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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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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贶节当天,军营里难得放松,篝火旁堆了许多酒坛子,士兵个个红着脸还在拼酒。

闻堰也跟魏梓焕算是认识了,拉着他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傅泠搬空他兰宇轩的小金库。

魏梓焕认真听着,时不时安慰他几句。

闻堰一直把傅泠当亲人一样看待,前世处处为公浔军谋算,最后断了一只手臂,他便是嘴硬心软,魏梓焕也早将他看做大舅子。

厉青棠一走过来,闻堰又四脚并用抱上他,他一脸无奈,又不好不管闻堰,怕他明天醒来要念叨自己。

魏梓焕得了空,到处找傅泠,从城墙上下来的几个人一看他的样子,立马指着楼上。

“小将军刚刚上去了。”

这几天他们眼睛可雪亮着,傅泠对魏梓焕的各种举止都给他们透露出一种信号,保不准以后他们和魏亲王就是一家人了。

魏梓焕道了谢,往城墙上去。她坐在厚厚的墙上,手撑着额头,冷风一阵又一阵吹在她脸上。

他袖中藏着一串葡萄,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的背影,原想从后面抱抱她,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头疼了么?”

魏梓焕把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放她手里。

傅泠闭着眼睛笑了笑,把葡萄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真奇怪,殿下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魏梓焕坐到她旁边,脚下是几十米高的城墙,身边是他上辈子爱而不得的人。

他,“不奇怪。”

傅泠的嘴一张一合,月色映照出嫩粉色,魏梓焕喉结动了动,压下心头的欲望。

傅泠,“阿堰跟你说什么了?看他得意的那样子。”

魏梓焕摇摇头,“你们要好,知道他嘴比心还毒,明明不在意还问我。”

傅泠又丢进嘴里一颗葡萄,“也是,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看得上他。”

闻堰跟免疫姑娘似的,不靠近他还好,一接近他要么被他同化成兄弟,要么就是被他那张嘴说跑。

魏梓焕扬起一丝狡黠的笑,说道,“我倒是有个人,从没见过他生气,应是能和闻堰成为……朋友。”

傅泠,“男的女的?”

魏梓焕,“男的。”

傅泠摆摆手,“朋友他不缺,缺个媳妇管管。而且他喜欢姑娘,不好龙阳。”

魏梓焕笑了笑,没说话。

冷风把她脑子吹得清醒了些,傅泠一把起身,魏梓焕怕她站不稳摔下去,伸手护在她身前。

“殿下,我带你去城里转转吧?城里热闹。”

魏梓焕自然不会拒绝她。浔城里也十分热闹,五彩的灯笼高高挂起,百姓乐在其中。

有商贩看到傅泠,老远就喊她。两人去到那个摊前,摆了许多小符。

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小将军!我还怕你们赶不回来了呢!”

傅泠,“好不容易能过个节,我们肯定快马加鞭赶回来啊。今年的平安符还有这么多吗?”

平安符做的小巧细致,可见是用了心的,摆满了整张桌子。

终究是秋夜,还有些冷,老板把手揣进袖中抱着,“我这不是见今年好多小男娃都来投军了,想着多做点嘛。哎!我今年也都全部背到庙里开过光了。”

那大师一年做一次法会,全给这些平安符开光了。

傅泠左右看看,“行,我拿两个。”

老板注意到傅泠旁边的人,觉得他真是好看极了。

“这位公子,你也来看看吧。”

傅泠从那堆符里抬头,看着他,“有你一个,快来看。”

魏梓焕上前,一眼看去,相中了一只红色的,转头发现傅泠也和他拿了个一样的。

他们相视一笑,魏梓焕拿出钱袋,“多少钱?老板。”

那老板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公浔军整日护在我们前面,该我们感激他们!”

傅泠似乎习惯了,推着他走,边喊道,“到时候让闻堰给您送来啊!”

老板在后头急的直喊,奈何他们走远了,魏梓焕渐渐听不清他喊什么。

平安符都是要挂去河道边的树上,他们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交换了手里的符,挂了上去。

魏梓焕看着河里的花灯,“阿泠,我们也放一个吧?”

傅泠找来两个花灯,魏梓焕想了许久提笔写下几个字,抬头看她把几个名字写了上去。

“你想为他们祈福吗?”

傅泠摇摇头,“我总觉得黄泉路很黑,他们找不到轮回,人们说顺着水流的灯可以引路,他们被狼咬死了,早点去投胎没准还能再来我手底下跟我一起打仗。”

魏梓焕静静的看她写完那几个字,她放下笔,问道,“怎么了?”

魏梓焕,“人真的有来世吗?”

她沉默了会,徒然展露笑容,“有啊。”

他们蹲在河道边,看花灯缓缓顺着水流飘走,一盏又一盏花灯汇聚到一起,照亮了树上挂满的平安符。

傅泠带魏梓焕去看城中的杂耍,街上人很多,傅泠悄悄拉住魏梓焕,他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刚刚放花灯的时候碰到了河水。

魏梓焕和她十指相扣,跟着她在人群中游走,明明那么多人出现在他眼前,他却只看得清傅泠的脸。

远远的看到打铁花,他们挤进人堆,铁水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人群发出一阵惊叹声,魏梓焕看向傅泠,说了句话。

傅泠没听清,拉了他一把,他们的肩膀碰到一起,“你说什么?”

他目光闪了闪,嘴角牵起一丝笑,在灯光照耀下漂亮得不像话。

傅泠呆呆的看了几秒,突然拉着他远离人群。在街道旁昏暗的小巷里,把他按在墙上,尽情亲吻。

原本撑在墙上的手渐渐环上他的脖子,魏梓焕勾着她的腰贴向自己。傅泠这次有些粗暴,把他嘴都咬红了。

许久,傅泠松开他,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眼睛直勾勾望着她还泛着水光的嘴唇,哑了嗓音,“没什么…”

他又低下头,占据了上风,反把她抵到对面的墙上,吻得很深。

巷子外打铁花的声音一下接一下,两人沉醉于彼此,只敢言说喜欢,却将爱意深藏。

方才喝过的酒像是才上头,傅泠有些醉了,魏梓焕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勺,转而亲吻她的脸颊,额头。

傅泠靠着墙慢慢滑下去,魏梓焕也蹲下去,把她整个人都围在身前。

傅泠把脸埋在他胸前,沉香扑鼻,让她想就这样睡下去。

“要去吃点东西吗?”傅泠问。

“我随你。”

把傅泠拉起来的时候,她趁机捏了一把他的腰。

街上的人没方才多了,他们在河道边找了家面馆,傅泠偏要跟魏梓焕挤在一张长凳上,头靠着他。

店家抬上来两碗面,她却没起来。魏梓焕侧脸一看,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魏梓焕轻声喊了一句,她仍是没动。

风吹动了平安符,沙沙作响。他低声说了句,“我深爱着你。”

魏梓焕尝了一口她想吃的面,在桌上放下银钱,抱着她离去。

第二天早上,傅泠照例坐在广玉兰下等他吃早饭,一见到他,就问道,“那家面馆好吃吗?”

魏梓焕坐去她身边,想了想,“嗯,有点咸。”

她嘿嘿一笑,“那家老板是潞州人,他们喜欢口味重一点。”

他伸手碰了碰她额头,“头还疼吗?你昨天喝了这么多酒。”

说实话,傅泠喝了酒头疼的毛病一直都有,以前年纪小经常听老兵劝新人喝酒,他们就说酒都喝不了怎么打仗?她听进去了,跑进酒窖里偷了一坛,躲在房间里捏着鼻子喝完了,醉在地上躺了一晚发烧了,公仪权心疼坏了。

后来她总是偷酒喝,总归年纪小喝出毛病,现在一喝多就会头疼,但又戒不掉了。醉了反倒能不去想烦心事,好好睡一觉。

她摇摇头,这次换他来盛粥。傅泠时不时看他几眼,他疑惑的望着他,她才开口,“殿下要走了吗?”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东楼在收拾东西了。

魏梓焕放下筷子,沉默着点点头。他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她,可他要弄清楚前世的很多事,很多影响着他们的细枝末节。

傅泠眨了几下眼睛,目光移到桌上,“好,路上小心。”

她舀着粥往嘴里送,没去看他,自然没注意到他眼里的不舍和无可奈何。

魏梓焕已经让东楼去准备车架了,现在后悔是不可能了,他想和她终老,现在的分别都是必须的。

他夺过傅泠的碗搁在桌上,一言不发的拉起她进了屋子。傅泠震惊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却也没反抗。

门一关上,魏梓焕回身吻上傅泠,不复前两次的缠绵,他疯狂的摄取她口中的空气,霸道得不容她退却半分。

傅泠被他推到床上,他欺身而上,吮吸,轻咬。她的衣襟微微散开,他顺着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吻到锁骨,在上面留下咬痕。

她痛了一下,魏梓焕撑起身子,看清她眼里的诧异和脸上的红晕。

“你…”

不听她说完,细密的吻落在她脖子上,弄得有些痒,她眯了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

“我走之后,要想着我,不准找其他男人。”

他顿了顿,“除了闻堰他们三个。”

似乎也感觉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魏梓焕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感受她的心跳,呼吸,温度。

傅泠抱着他的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其中的情绪。

魏梓焕帮傅泠整理好衣服,两人往外面走,交流的很平淡。

傅泠,“殿下别走那条小道吧,那里有片林子。”

魏梓焕,“好,听你的。”

有个穿着盔甲的中年男人路过他们,傅泠喊了声,“萧叔。”

萧勇看到他们,“魏亲王要走了吗?路上小心啊。阿泠你把人送走后来大堂,老将军有事要让你们几个小的去做。”说完他急匆匆的进去了。

傅泠应了声。他们出去的时候,东楼已经把车队都安排好了。

看到萧勇装备齐全的样子,魏梓焕大概猜到傅泠等会就要带兵出去了,边境突发事多,过不了几天安稳日子。

他站在车旁,说道,“你们城里有要事,快去吧。”

傅泠欲言又止,握上他的手,最后还是点点头,快步离去。

她的手从他掌中抽离,魏梓焕下意识想抓住她,东楼在后面喊了他一声,“殿下…”

他忍下心头的酸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处,才上马车。

“走吧。”

城门在身后变的越来越小,魏梓焕闭着眼睛,手腕间突然烫了一下,一看,是她那时送的黑曜石手链。

他伸手摸了一下,冰冰凉凉,可刚才的感觉又不像假的。

没想太多,把东楼喊上车,询问北夜的情况。

东楼,“殿下,皇上的身子一如既往不太好,穆公子还在想办法。皇后那边,在朝会上有大臣参了李文杰一本,皇后下令彻查,李文杰现在被关在府里。”

魏梓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冷冷的说道,“她一直想把人安插到玉阳城,本王才离开一个月她就等不及了。”

他思索片刻,又说道,“吴铭氏这段时间去哪了?”

东楼,“吴公子去寒区玩了,听说您要回去了,他也在往帝都赶。”

魏梓焕一听他跑去寒区了,无奈的叹口气,这人真不愿意安生的待着。

队伍忙着赶路,所以走了那条小道,天黑的时候还没从林子里出去。

魏梓焕下车活动,心想傅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

东楼跟在他身边,三步之内。身旁的侍从都在忙着,倒让魏梓焕没那么不安。

他坐在火边,看着那燃烧的柴火,思考着之后的打算。

放哨的人从树上跳下来,说道,“殿下,有军队从林子另一条路进来了,他们行色匆匆,应该是不会和我们撞上。”

东楼,“看清是哪只军队了吗?”

这里已经处于交界,不单单是南朝,也极有可能是西原或者其他小国的军队。

哨子摇头,没看清。

魏梓焕让他继续盯着,既是赶夜路的军队,不会在这林子里停留,撞上的几率不大,不去主动招惹便可。

然而他们没安稳多久,那哨子又跑回来,“不好了!殿下,有几个人朝这边过来了!估计是来探路的!”

他们往哨子指的方向看去,马蹄声越来越近。东楼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回身,

“殿下!那身装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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