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留得残荷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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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太懒怠了，怎么也不插花？”
“嬷嬷都把插花的动作挡住了，让我们家小姐怎么学嘛。”
鱼宝对上赵嬷嬷的眼睛说。
“你的意思是我不让大小姐学插花了？大小姐，主子说话，一个下人插嘴，这就是梁家的规矩？”
赵嬷嬷一甩胳膊坐在椅子上：“今日若是大小姐做不出来插花，那么咱们都别走了，也别吃饭，都在这里陪着大小姐。”
“要是我做出来呢？”
梁玉儿掀开眼皮看赵嬷嬷。
“要是你做出来了，我就当众给你道歉。”
赵嬷嬷心中清楚，梁玉儿是做不出来。
她教的学生不少，就是聪明的，也得教完三四个月才能做的像模像样。梁玉儿的底细她清楚，一点都没有学过。她要是能做出来，那便是天才！
梁玉儿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盯着赵嬷嬷的眼睛。
“这可是嬷嬷自己说的，千万别食言了。”
“那是自然。”
赵嬷嬷昂头。
“鱼宝，把东西给我拿来。”
“大姐，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做出来呢。搞了半天，你连东西都没有拿啊。”
梁柔儿捂着嘴笑，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梁玉儿并没有理会，她拿起工具，挑拣了一只残荷。
“呵。大小姐，我劝你别把这个荷花给插上。这荷花都败了，即使插上也是难看至极。还不如不插。”
赵嬷嬷看见荷花都要笑了，扬起下巴和梁玉儿说。
真是蠢货，从来没有人能把残荷插到上头的。
就连鱼宝都有些担心，全神贯注的看着梁玉儿插花。
要不是因为她不会插花，都恨不得帮梁玉儿做。
别人的歧视梁玉儿权当是没有听见，依然固执地做着自己的插花。约莫半刻钟后，一副作品完成了。
赵嬷嬷本不屑于看，抬起眼随意一扫，却登时瞪大了双眼。
她震惊的上前走几步，来到梁玉儿的插花面前。
“这……这是你自己做的？！”
“嬷嬷不是看着我做的吗？”
梁玉儿依旧是那副什么东西都不值得她关心的模样，撑着一个胳膊看赵嬷嬷。
足足愣了半注香的时间，赵嬷嬷心中的惊讶才收回一些。
“不知道我这个算不算的上是完成了。”
梁玉儿看着赵嬷嬷，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好奇和镇静。
“嬷嬷告诉我呗。”
岂止是做完了，这分明就能当成一个作品了。就是放在插花大赛上，都能夺得头筹的那一种！
梁柔儿紧张的盯着赵嬷嬷，想让赵嬷嬷骂梁玉儿，说她做的什么都不是。
但是赵嬷嬷嘴巴开合，最终说：“一般吧，大小姐做的还行。”
梁玉儿一猜便是这个结果。
她摊开双手：“那赵嬷嬷应该履行刚才的承诺了。你说的，要是我做出来了，你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的。”
众人都在，就是赵嬷嬷想要抵赖也抵赖不了。
她的脸上就跟开了染色坊一样，青红白黑一下子全来了，在她的脸上来了个热闹。要不是时机不对，梁玉儿都想看着赵嬷嬷的脸笑。
“大小姐，对不起。”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梁玉儿觉得自己大方的很，立刻接了句：“没关系。”
赵嬷嬷道歉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面上过不去，围着梁玉儿的作品转了好几圈。
“虽说大小姐的作品是完成了，但是插花都讲究一个意境。我看着大小姐的作品，似乎是没有多少意境的。这只能说是胡做，算不上好的。”
“依我看，还不如刚才二小姐做的那个。”
梁柔儿立刻附和：“便是，我也觉得萧条，没有半分好看的影子来。难怪刚才大姐能做的这么快，原来是敷衍嬷嬷来着。”
“不是的……是有意境，留得残荷听雨声。”
正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站在柳树下，一身青色的衣裳格外的衬她。
梁玉儿看了半晌，才认出来这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三妹妹。
“梁雪儿，你怎么来这边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偷看赵嬷嬷给我看上课！”
梁柔儿丝毫不顾及梁雪儿的脸面，下去拽着她的耳朵把她给拽上来。
和梁柔儿浑身上下穿金戴银不一样，梁雪儿身上没有多少值钱的玩意。
她的姨娘生她的时候过身了，梁秋不大喜欢她。家中的孩子也多，竟然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生长在夹缝中的梁雪儿。
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因为在下雪的时候出声，随意取的。
梁雪儿的耳朵被梁柔儿给拽红了，坐在梁玉儿的角度看，像是一颗红樱桃点缀在上头。
梁柔儿还在气，她大声和赵嬷嬷告状。
“嬷嬷，这个丫头竟然偷看你给我们上课！活该让她跪在祠堂面前才好！”
赵嬷嬷看见梁雪儿穿的衣裳不大好，以为她是个丫鬟，便说。
“这是你们府中的事情，我是不能管的。不过在宫中，这样的丫鬟是要掌嘴的。”
“我不是丫鬟。”
梁雪儿低声说道。
“还敢顶嘴！”
梁柔儿伸开巴掌吓唬她。
梁雪儿赶忙低头不敢再言语，一副任人欺凌的样子。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梁玉儿不自觉的动了恻隐之心。
“来这里听嬷嬷讲学难道是犯了罪？二妹妹，你可是和三妹妹一样，也来蹭我的才能听得。”
梁柔儿当即便想说她和梁雪儿那个窝囊废才不一样，她可是给了赵嬷嬷很多银子才能来听的课。
不过严格意义上讲，赵嬷嬷来讲课的人只有梁玉儿一个。
“要是妹妹执意不肯让三妹妹来听课，我也不能让二妹妹你来了。得了空我是要去问问皇后娘娘，赵嬷嬷是给我讲课，还是给二妹妹讲。”
梁玉儿说。
赵嬷嬷怕梁玉儿真的去皇后那边言语，把自己收银子的事情全都牵扯出来。闻言只能在旁边打圆场，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让三小姐也来吧。”
反正只是一个在家中不得宠，险些被她认为是下人的小姐。便当她是一个伺候的丫鬟算了。
梁雪儿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写满了高兴，对着赵嬷嬷喊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