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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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修竹坐的位置很隐蔽，大概是不想让人发现，只是他的打扮太时髦，让人见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酒店早餐是自助的，甄辛简单拿了几样清淡的食物，端着盘子坐到了孔修竹的对面。
“早。”孔修竹咽下口中的食物，问候道。
“早，真没想到，你起这么早！”
“我刚从m国回来没两天，时差还没倒好，”孔修竹说完苦笑着自我调侃了下，“人家倒时差都是困的要死，我却偏偏清醒的要命！你呢？起这么早？”
“我都习惯了。”
为了给秦硕准备早餐，甄辛每天都要起很早，后来渐渐习惯，无论多晚睡，生物钟都会准时将他叫醒。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早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会让他帮我挡酒了。”
“你误会了，他并不喜欢我。”甄辛落寞地说道。
“啊？服务员跟我说16层都是大床房，你们住一起，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们可真奇怪，把我搞糊涂了。”
“我和他只是发小兼室友，我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他的心里一直有你。”
或许在m国的街头重遇秦硕，孔修竹心里多少是有点想再续前缘的念想。但是一番闲聊，他明显觉得秦硕并没有那种心思。
如今听了甄辛的话，孔修竹已经熄灭的想法又有些死灰复燃。不得不说，秦硕是他交往过的对象中，给过他最美好回忆的。
“你确定吗？”孔修竹不相信地问道。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能走进他心里，但始终没有。我想，他一定是忘不了你。毕竟你跟他分手的那年，他情绪低落了很久。”
“但我看的出来，你很爱他！上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孔修竹喝了口咖啡，继续道。
“如果单恋硬要人接受，那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某种程度上，他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发小，并不是因为爱我。
事到如今，我也想开了，与其再这样纠结，倒不如还自己自由。我是真诚地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有个圆满结局。”
这么多年的纠缠，最后只化作轻飘飘的几句话，甄辛此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胃也不怎么舒服，他舀了一勺粥慢慢咽下。
“你这样说，倒是让我有一丝难堪，事实上，我的感情并不如你想的纯粹。我的初恋曾经告诉我，没有人可以爱一个人很久，所有的感情最后都会变质，唯有金钱是忠诚的。
所以，在脆弱的感情面前，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金钱。借着当初秦硕爸爸给的第一桶金，我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我还以为，秦硕是你的初恋呢？”
“不是，在秦硕之前，我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他是某富豪的私生子，曾经在我打工的酒吧为我一掷千金。我关于爱情最初的懵懂，都是他教给我的。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我或许还会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吧，只可惜……
他给我的创伤后遗症太大，以至于，我再也没法全心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如今剩了孤家寡人一个，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我觉得，你初恋说的话，未免太绝对了。世间自有真情在，只是难得能遇上，所以能遇上比什么都珍贵！十年了，像秦硕这样深情的人，错过他，你难道不后悔吗？”
“或许吧，我不知道，他给过我最美好的回忆，虽然短暂如烟花，却是最为绚烂的！
你呢，其实你才是最深情的，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没有名分，你后悔吗？”孔修竹有些忧郁地看着窗外，不知是不是在回忆逝去的青春。
“嗯。我很后悔，后悔我当初的执拗，为了爱情，我失去了一切，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选择放过他。
他值得去追求他喜欢的一切，而不是因为愧疚，留我在身边。结果，只是让大家都痛苦。
生命短暂，我也该放过自己！或许，找个爱我多一点的人共度余生，会幸福很多吧。”
甄辛喃喃低语着，既是说给孔修竹听，也是进一步劝慰自己。
“你们这么早？”
秦硕冷不丁地出现，甄辛和孔修竹皆是一惊。
甄辛不知道刚才自己的一番言论，有没有被秦硕听到。
“你不也挺早啊？”孔修竹礼貌接话。
“我公司有事，要回去了，我的乘客忘了带手机，我只好下来找他。”秦硕声音冰冷，没什么起伏。
“很急吗？你要不要吃了早饭再走？”
“不了，你吃完赶紧上去收拾东西，我在门口等你。”
甄辛觉得秦硕大概是想支开自己，毕竟眼下三个人，他比较像电灯泡，轻轻“哦”了声，他拿上房卡起身离开。
后来，秦硕和孔修竹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上了秦硕的车，两人却是一路无话，甄辛有些担心秦硕，没吃早饭开两小时长途，会不会低血糖？
只是车内气压很低，秦硕似乎不高兴，他不敢开口。
大概是开车的人情绪不怎么平稳，连带着车子开的也不是很稳，甄辛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涌的难受。
不过，身体实在是又累又困，他闭眼养神还是不小心睡了过去。
秦硕憋了一路，情绪在进家门后的那一刻，终于爆发。
他抓着甄辛的手，将人抵在门板上，似是隐忍，直直地看着。
甄辛被突如其来的粗鲁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怎么了？”
“你后悔了？”
“什么？”
“你早上在餐厅跟孔说，你后悔了！”
闻言，甄辛别过头，不敢看秦硕的眼睛，像是铁了心似的下定决心，冷冷地说道：“是啊，我后悔了！”
“当初是谁缠着我，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如今，却怎么好意思说后悔！”
甄辛忍着胃里的不适，暗自打气：“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缠着你！这些年，我们的不幸，都是我当初的一厢情愿造成的，对不起。现在孔回国了，你们正好可以再续前缘，让一切回归正轨。”
“呵，你说的倒是好听，口口声声句句都是为我着想。我看，分明是你自己想跟孟梁发生点什么吧！你昨天还特意收拾了头发，小嘴涂的粉嫩，你们俩昨晚眉目传情的热乎劲，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指不定这会儿你还睡在他的床上！”
秦硕用力捏着甄辛的下巴。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甄辛有些难以置信。
“打从我出差回来，你对着我就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总以生病还没好为由拒绝我，你如果不是心里有人了，会这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你现在是没有，不久就不一定了。我特意早出晚归还加班，就是想看看你会做到哪一步，你倒是藏的够深，愣是憋到了昨天，怎么，脚踩两只船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甄辛无力辩解道。
“我想的哪样？不管哪样，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辈子，你只能在我床上哭，我不许你在别人的床上笑！”说完，秦硕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