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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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棠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亭子。
还未走出几步，便遇到了前来寻她的红玉。
红玉快步上前迎她；“小五娘去哪里了？”
萧棠将纷飞的思绪暂且按捺下去，勉强笑道：“到处溜达溜达。”
“歌舞班子就要开始了，管事的说可以入座了，五娘我们也过去吧。”
“好。”
萧棠到的时候萧茉正站在戏院柳树下，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长相秀气，身形也算高挑，身着绿波齐胸衫裙，布料勉强算是上等，不过却不是当下时兴的花纹。
此时正侧着身子和萧茉说话。
姚之宁话未说完，忽见萧茉笑着招手，未待她反应过来，便见萧茉提起裙摆快步向戏院门口跑去。
她转头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样貌惊人的小娘子正款步走进院中。
那小娘子身穿水华朱右衽交领宽袖襦衫，蝴蝶纹西子齐胸衫裙，余白色帔子绕于肩上，脚踩云头锦履，头梳双髻，髻上簪着掐丝珍珠攒花，小脸粉雕玉琢，一双水湾眉清若天水，绵长荡漾，眉间海棠花钿殷红似火，朝气十足。
朱唇皓齿，气质卓然，脖子上一颗红色胎珠鲜红欲滴，衬得整个人格外娇艳，贵气逼人。
哪怕多瞧上一眼，便会让人自惭形秽。
“五妹妹！”
萧茉笑着上前。
“五妹妹，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找你找不到，红玉姐姐就让我先到园子里等你。”
萧棠瞧着她粉扑扑的小脸，应是刚刚玩得开心，眼角的胭脂都有些晕开了。
她拿出帕子将那晕开的多余胭脂揩掉，扬唇浅笑：“刚刚闲着无聊去园子里赏了会儿景，一时忘了时间。”
她的目光落在萧茉身后，见姚之宁正愣神地盯着她，询问萧茉：“这位姐姐是？”
萧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介绍，忙拉着萧棠上前厮见：“五妹妹，这位是姚家姐姐。”
姚之宁回过神，上前一步与萧棠见礼：“见过萧家五娘。”
她话音略一停顿，又道：“之宁出于左丞姚府，行三，五娘可叫我姚三娘。”
萧棠看着姚之宁，脑中有些混乱。
自刚才知道小说原着里面的人物无论角色大小，人设都发生了偏差，萧棠便再也不敢轻易借鉴自己对于原着的印象了。
更何况，她已经不记得小说里有没有写过这号人物。
不过，她有听过江氏提起左丞姚府。
左丞是当今尚书左丞姚秋，当初长姐出嫁，姚府出手阔绰，送礼丰厚，母亲在内室提起过几句。
姚秋出身于岐右道岐州下辖的小贫乡，家境贫寒，当年进京赶考有幸拜在安泽郡公门下，大概命中带贵，凭着样貌突出入了府中贵女吴氏的眼，姚秋自此靠着妻家的势，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而吴氏从小锦衣玉食，性格泼辣，为人善妒，眼见着姚秋发迹后心跟着浮起来，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吴氏虽说没有拦着，可是前后脚就发卖了两个妾室，打死一个通房，这可是在整个京都后院里传了个遍。
姚秋敢怒不敢言，只能含糊着敷衍过去。
不过，虽说吴氏泼辣，但是她名下的嫡女和嫡子却是教养得极好。
母亲当时闲聊时提起过，姚府嫡长女姚幸笋十六岁高嫁关泽文禹郡公，当上了郡公夫人，如今婚后三年夫妻和顺，羡煞旁人。
嫡长子姚信恭今年15岁，与京中神童沈淮竹曾是同窗，如今在国子监做算学博士。
还有一个嫡幼女姚幸葵，如今应是七岁。
眼前这个瞧着与她们同岁，那应该那就是妾室所生。
萧棠脑中快速捋清关系，盈盈回礼：“姚三娘安，叫我五娘就好。”
姚三娘浅笑点头。
众人相携进到内园，园中桌凳早已安置好，有小厮引着萧棠萧茉入席。
虽往来多是后院夫人孩童，不用避男女之嫌，但是侯府老夫人到底是担心郎君顽劣，冲撞到女娘们，还是用一个六扇山水大屏风将男席女席隔开。
如今萧太师在朝中风头无两，又是当今太后、已故的皇后、现今太子妃的母家，是最为尊贵的皇亲国戚，因此席位毋庸置疑地排在最前面。
萧棠拉着萧茉向前席走去，姚三娘则在小厮身后找到了姚家坐席。
姚三娘走近，却见四妹姚幸葵拉了其他小娘子坐在席上。
瞧见她时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侧头继续和身旁的小娘子说笑。
姚三娘袖子下的手轻轻攥紧，沉默地坐到了身后的丫鬟席垫上，假装没有听到前面姚幸葵的讥讽。
她抬眼看向前席，萧茉作为庶女，却一身盛装与嫡女萧棠同席。
萧茉与萧棠甫一入座，便引来众多夫人官眷侧目，纷纷交头打听，得知是萧家嫡系之女，口中更是称赞不断。
江氏听着众人的恭维，心中自然欢喜，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笑着谦虚道：“那是我家的四娘和五娘，孩子而已，哪里就看得出漂不漂亮呢。”
侯府老夫人闻言也瞧过去，看到这花似的小娘子顿时喜欢的不得了。
侯府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孙子，想要个孙女眼下是没有指望了。
她越看越喜欢，冲她们二人招手：“好孩子，多么喜人的好孩子！快过来给小姑祖母看看。”
萧棠萧茉闻言，起身走到侯府老夫人面前，礼数周全的行了个万福礼。
“小姑祖母万福。”
侯府老夫人心中欢喜，左手右手各搂一个，爱得不行。
她眼角溢着笑，向身旁的老夫人们夸赞道：“瞧瞧！我家侄媳妇把孩子教得多有规矩，哪像我家的皮猴子！”
话音刚落，一个玉面红唇的小郎君便绕过屏风钻了进来。
只见那小郎君头戴黑色幞头，颈上挂着金制平安锁，身穿月白圆领襕杉，腰间束着金玉镶珠宝带，宝带边挂着和田祥云纹玉佩，腰侧垂着喜鹊梅华纹双面葫芦荷包。
正是宁远小侯爷齐追。
齐追脸上扬着笑，快步走上台前，对侯府老夫人行礼请安，又依次对母亲和太师夫人行礼问安。
侯府老夫人笑着拿手点他：“这不，正说着皮猴子可就来了，瞧这满头大汗的。”
齐追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抬头正对上萧棠的视线。
齐追的脸倏地红起来，向萧棠抬手行礼道：“五妹妹安。”
说完之后，又小声补充道：“五妹妹今日好生好看。”
众人一听，都哄笑一团。
侯府老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抬手拍了一把齐追。
“皮猴子脸皮多厚，眼里只看到你五妹妹，看把你五妹妹臊的。”
萧棠原本还未曾觉得有什么，但是见众人都看着她笑，也不免有些羞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