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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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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雪一回宫就听到了恒帝传旨给自己赐婚的消息。恒帝先斩后奏,颁布圣旨时,连她这个公主都不曾通知。简直有些目中无人。

但也没办法,虽然沈洛雪不认同沈洛枫当皇帝,可他表面上就是个皇帝,就算再怎么讨厌他,沈洛雪也要装装样子,在明面上顺着他。

三日后的婚礼,魏翎亲自派人为沈洛雪督办。魏翎虽不喜沈洛雪,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来,证明她不偏不倚,大公无私,是个合格的太后。

大婚当日,红妆十里,十台凤辇。沈洛雪一袭鲜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手执一把流苏团扇,踏着地上红色的氍毹向凤辇缓缓走来。

艳阳下,沈洛雪嫁衣似火,虽说?世间有百媚千红,但她今日一袭流光溢彩的鲜红嫁衣乃世间绝色。美的令人不敢直视。倒映在前来为她送行的沈洛枫和各位大臣眼里,也更让那些在她身侧伺候的奴仆婢子觉得她这一身高贵典雅的气质令人高不可攀。

待沈洛雪在婢子的搀扶下上了中间最大的凤撵后,八个下人才将凤撵稳稳抬起,有条不紊的离去。

皇家婚礼,百姓让道。

皇宫的侍卫出了宫后,在街市上驱赶路人让众人让出一条大道后,铺上红氍毹,红氍毹两侧都有侍卫看守。

所以从皇宫到公主府的这一路上,无人敢上前。

凤撵行至大街上,撵车前是八个身着绿色华服宫装的婢子,前四个举着大型绿色的孔雀羽毛扇,相互交错着。后四个手中都提着花篮,前两个婢子的花篮里装的是鲜花,后两个里面装的是五谷。

鲜花和五谷洒在过道的路上,象征着五谷丰登,家族繁盛。

今日公主大婚,是寒国的喜事,每个百姓都会守在氍毹边看热闹。今日的京畿人山人海,许多做生意的百姓都放下了手中的生意,远远跑来望上一眼。

只见凤辇后面有二十辆马车,每个马车上至少有十个大箱子,无数小箱子。这檀木箱子里放的都是金银珠宝,首饰玉器,古董百件,白银千两,黄金万两,银票万两。

凤撵到达公主府后,只见顾寒舟身穿吉服,在公主府门前已等候多时。

见沈洛雪被丫鬟扶下凤辇后,顾寒舟身侧的宫人拿来红绸,一端恭恭敬敬的递到沈洛雪手中,沈洛雪一手接过后,宫人又将另一端递给顾寒舟。

待两人握好红绸,沈洛雪才在宫人的搀扶下,和顾寒舟一起入了公主府。

今日的公主府格外喜气,府中的房梁屋瓦,都被涂上了红漆,梁上用金子雕刻着缠龙飞凤,楠木做的房屋上贴着大红剪纸,公主府正厅的椅子上端坐的是身穿凤袍的魏翎。

两人从门口走来时,一个侍卫在府中丢出一鸭一雁,待他们在空中坠落时,另一个侍卫拿着弓箭快准狠的将鸭雁射落在地。

站在一旁的乐师,女弹琴来男鼓瑟,上演一出长干行,婢子们纷纷端上酒来给沈洛雪和顾寒舟,两人在婢子的引导下,缠绕交杯喝下了酒。

曲停,寺人喊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沈洛雪和顾寒舟走到魏翎面前行跪拜礼,一旁的寺人大喊道:“跪!”

婢子拿来两个蒲团放在沈洛雪和顾寒舟膝下,顾寒舟跪到蒲团上,沈洛雪却直直站立,没有跪下去。

魏翎不解,轻蹙眉关心道:“雪儿这是何意?”

沈洛雪轻笑,“儿臣有一事要与母后细说,还请母后让所有人都退下。等这件事商定好了,这婚再继续也不迟。”

魏翎知道沈洛雪是个无所畏惧的性子,若今日不顺她的意,她可以马上将这桩婚事搅黄,然后让在场所有人难堪。

沈洛雪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让所有人退下,这其中也包括顾寒舟。

顾寒舟一脸的欢喜只在沈洛雪一句话上变得心情沉闷,脸色煞白。他觉着这婚事中途的暂停,让他面上无光,心中难堪,可魏翎下令,他也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

待喜堂前只有魏翎和沈洛雪二人时,沈洛雪才道:“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求母后不要因为五哥未曾收复平莞城就责罚他,也不许为难他。儿臣只此一求,若母后答应,这婚礼便继续。”

魏翎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发难沈洛轩,抢夺他手中虎符,若就此放过,魏翎又岂会甘心?

魏翎沉下气,好声好气说道:“洛雪,这是朝堂政事,母后哪能做的了主啊?你说是吧?”

沈洛雪轻笑一声,“顾寒舟入赘公主府,依照寒国律法,臣子嫁给公主此后的孩子便和公主一姓,而驸马从此也不能入朝为官,你这般便是想让顾家绝后。”沈洛雪轻叹,“母后,您将儿臣当棋子帮您牵制顾家,可儿臣生来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儿臣给您当棋子,总得向您讨点什么奖赏吧?”

魏翎脸色一沉,“沈洛雪,你威胁哀家?”

沈洛雪笑的依旧风轻云淡,“可不敢,儿臣是求母后,这并非威胁啊。”

魏翎知道沈洛雪如今大了,翅膀硬了,又是寒国一统十一州的功臣,便也不敢与她硬碰,只能咬牙同意了沈洛雪的要求。

此举可保全大局,以免真闹起来,所有人都面上无光。

婚礼继续,所有人都各就各位,沈洛雪和顾寒舟又齐齐跪倒在蒲团上。

寺人喊道:“一拜!”

两人拜过后,寺人喊道:“再拜!”

两人又拜。

寺人道:“三拜!”

再一拜后,寺人道:“敬茶!”

顾寒舟和沈洛雪身旁的宫人将茶端来,顾寒舟接过,双手将茶杯举过头顶,低头道:“请太后喝茶!”

魏翎笑意盈盈的接过茶,品了一口,“寒舟,今日过后,你和洛雪就是结发夫妻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夫妻一体,同心同命,同声同气。哀家祝你和洛雪能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婢子将茶从魏翎手中接过,顾寒舟行了一礼,“臣,谨遵太后教诲。”

魏翎满意的点点头,寺人喊道:“公主敬茶!”

沈洛雪双手将茶举过头顶,“母后,请喝茶!”

魏翎端过后,心里虽对沈洛雪恨的磨牙凿齿,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慈善和蔼的模样。

她抿了一口茶,轻叹气,“洛雪,你生母去世的早,你从小虽没过继给哀家抚养,但哀家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一晃,你已经二十三年了,今日你嫁人,哀家还真是有些不舍呢?”

魏翎对着一旁的宫人招招手,三个宫人端着三个紫金檀木箱走了上来,当宫人将箱子打开时,里面全是价值千金的奇珍异宝。

魏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洛雪,这些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哀家愿你出嫁后,此后的生活能幸福美满,而你和驸马日后也能情比金坚,当然最重要的呀,哀家还是希望你们能早生贵子,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还等着抱外孙呢?”

沈洛雪行了一礼,笑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于心。还请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将这日子过好,不会辜负母后为儿臣千挑万选的好姻缘。”

魏翎欣慰的笑道:“能说这话说明你长大了,懂事了,哀家很欣慰啊。好了,吉时也到了,去吧!”

当沈洛雪和顾寒舟站起身转身离去时,寺人大喊,“礼成!”

呜~

冷风虽在呼啸,但雨雪已停。

一辆马车在布满石子的村路上缓慢行驶,而赶马的人正是陌风,他披着一身厚实的大氅,手拉马绳,熟练的架着马车。

车内坐的是虞清欢和虞泽宇。他们两日前就在江府收拾了行囊,吃过晚饭后,他们就离开了繁州,直奔丰都而去。

马车内有陌风给虞清欢和虞泽宇备的暖炉,两人一边烤着暖炉,一边无事闲聊。

虞泽宇问道:“姐姐,你说你之前是我亲姐姐的婢子,还说我是虞国皇室血脉,以后复兴虞国,全都靠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虞国皇室血脉的呢?”

这些问题,虞泽宇这五年都不曾问过,直到今日,虞清欢告诉他要带他去成长,去复国,去收复虞国曾失去的疆土,他才会有此一问。

虞泽宇五年前是个孩子,懵懵懂懂,不知世事,五年后他长大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在走这条路前,就要把一切都问明白。

虞清欢想了想,才笑道:“你笨呀,自然是殿下告诉我的咯。我不仅是她的贴身婢子,我还是她的徒弟呢,她看我天赋异禀,特意传授武功给我,不然我怎么会寒冥功和嗜血剑法,然后再把它们教给你呢?其实两国之战时,我本想去帮殿下的,但是吧,殿下不让我帮,她还跟我说,虞国皇城外有一栋宅子叫悦府,说里面有一个叫虞泽宇的八岁孩子是虞国皇室血脉,也是圣帝的私生子。只不过他那时叫阿暥,如若虞国败了,就让我找到阿暥,护他安全,教他武功,助他复兴虞国。”

虞泽宇一听到自己的偶像,一时喜不自禁,他激动道:“真的吗?真的是姐姐叫你过来找我的?”

虞清欢点头,“是的。”

听到虞清欢那肯定语气,虞泽宇笑的更是合不拢嘴。欣喜过后,他平复了情绪,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他志气满满,仿佛发誓一般说着,“既然姐姐这么相信我,那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虞国,我定能复兴。”

虞清欢看着虞泽宇那张单纯稚嫩的脸,有些好笑。毕竟复国之路,千难万险,并没有那么容易。

特别是现在无权无势无财力无人脉的虞泽宇。

虞泽宇见虞清欢不答只笑,便起兴问道:“姐姐,你既然是我亲姐姐的婢子外加徒弟,那你一定很了解她吧?你能跟我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或是你跟我讲讲她以前的事呗。”

虞清欢对自己那既辉煌又失败的过往只觉悲哀,她一开口,满是苦涩,但依旧平静的说着,“虞清欢啊,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她虽得圣帝宠爱,可却嚣张跋扈。当年“两国一战”若不是她狂妄自大,轻敌对手,她也不会输,虞国也不会亡。她不配让虞国百姓来供养她,不配成为虞国的公主,更不配成为百姓的希望和信仰……”

如若不是虞国公主,虞清欢不会自责,更不会心寒。正是虞国百姓对她期许过大,又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好似无所不能一样,所以她才会在无形中丢失自己,给了自己莫大的压力,只因为她沉迷于人们对她的称赞中,享受着人人都将她当作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虞清欢为了迎合人们对她的称赞而事事追求完美,所以她活的既矛盾也辛苦。

若她能做个平民,此刻就不需要承担复国大事,她可以像投降的虞国子民一般,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她也不用承担起百姓对她的希冀和厚望,这样,她会轻松许多。

可她却忘了,她羡慕平民的粗茶淡饭,羡慕平民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平民也羡慕她的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羡慕她可以刁蛮任性,受百姓敬仰,羡慕她有全天下最尊贵的圣帝疼爱,还练得了绝世武功,成为了天下第一,创造了属于她的辉煌。

“住口!”虞泽宇勃然大怒,他一字一句道:“姐姐,我尊重你,也敬爱你,所以尊称你一声姐姐。但是,你和我亲姐姐是师徒,你怎么可以这么诋毁他呢?我亲姐姐,她是为护虞国百姓和虞国才以身殉国的,她用身躯在保护百姓和虞国,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没有对不起虞国百姓,更没有对不起虞国,虞国的毁灭是天要亡它,跟我亲姐姐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所以,虞清欢应当受人尊敬,而非诋毁。”

虞泽宇一句话如当头一棒,敲得虞清欢有些晕头转向。但心中却是又酸又涩外加一丝温暖,暖入心田。

这个世界上在她所认知的人里,天下唯一不怪她的人,除了陌风就是沈洛轩,虞清欢这五年走南闯北,所有人在说她五年前的光辉历史,但也有不少人在背后骂她,说她接受了百姓的供养,就当为百姓赢回虞国,而不是让他们成为寒国子民。

这些人啊,表面说着爱国,可真当寒国打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缴械投降了。虽然寒国是降者不杀,可寒国士兵冲进虞国时,也误杀了三十万百姓,现在在邑都活下来的虞国子民已所剩无几了。

虞清欢喜极而泣,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虞泽宇见虞清欢那炯炯有神的眸子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且还闪着泪光时,虞泽宇心中一慌,他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让虞清欢伤心了。

虞泽宇态度诚恳的认错,哄劝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方才一时着急,对不起对不起……”

虞清欢破涕而笑,“小宇,谢谢你。”

虞泽宇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虞清欢,虞清欢接过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小宇换了个问题问道:“姐姐,当年我亲姐姐天下第一,你说,做天下第一是什么感觉啊?”

虞清欢看着空中,好似在回想着之前自己做天下第一时的感受。

那是人人称赞的,是不管谁提起虞清欢都会被吓的闻风丧胆的存在。那时候,她受万人追捧,还有许多人会在民间讲她如何神勇,如何聪慧,还说只要她在,虞国便不会亡。

可做天下第一时,却也要承担很多责任。例如虞国百姓对她厚于众望,她就要承担起守卫虞国的责任,例如她稳占武功排名榜第一名的位置,她就要做好千万人向她挑战的准备,例如她是虞国的高手,所以在虞国朝堂里对皇位有窥探之心的人,就会把他视作必要杀死的目标。

做天下第一,她要承受的,实在太多了。

还好,当虞国没了之后,她就不再是天下第一了。她身上的重担终于被卸下了。

虞清欢闭眼,轻声道了句,“高处不胜寒!”

虞泽宇打趣道:“姐姐,你就别故作高深了。你没做天下第一,怎么可能知道做天下第一是什么感觉啊?”

虞清欢艴然不悦,“你这小屁孩懂什么?那天下第一我也做过,说实话,也没什么意思嘛。”

“姐姐,我虽年纪小,但自我学武那日,我就问过千觞哥哥,她告诉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所以江湖武功排名榜上的天下第一,每隔十年二十年都会旧人换新人,而在我姐那辈,除了我姐外,便就是沈洛雪,陌风,沈洛轩,温庭深,周奕朗夺过天下第一还有很多,只不过我忘了,再者就是深藏不露的杨清衍和杨昭年,千觞哥哥说,杨家二子不屑于争榜夺名,但听江湖人说,他们若是参加江湖武功排名榜争夺倒也可以夺得第一。姐姐,虽然我忘记了很多名字,但一提起我还是有印象的,至于你,我敢确定,千殇哥哥绝对没有提过。而且姐姐这年纪,也不可能出现在上一辈里的武功排行榜里。”虞泽宇蹙眉,“不过,除了我亲姐姐虞清欢和沈洛雪我很佩服外,上一辈里,还有几位天下第一的前辈也让我很佩服。”

虞清欢沉心静气,“谁呀?”

虞泽宇一边想一边应道:“白宸、赵子衿、祁言琛、祁宣楠、慕兮云、穆若宁、周华烨!”

这些人的名字虞清欢都曾听过,像温庭深,祁宣楠,周华烨,周奕朗,祁言琛,他们都是孤狼国人。

孤狼国的国姓为祁,孤朝又简称孤国。国中人口共有五千万之多,是寒朝的邻国,也是个小国,国中有五座城池,可星燎十五年,孤狼国将旁边和他一样依附在寒国的小国——流月国给吞并了,夺了他们城中的五座城池,现在孤狼国扩大了土地,一共有了十座城池。

孤狼国是天下公认的禽兽王朝,里面没有人伦纲常,而子父君臣之礼,兄弟姐妹之情在孤狼国都是笑话。

孤狼国的第八任皇帝名叫祁涔,年号为莫元,帝号诡帝,十五岁继位,在位五十年。在他即位期间,曾犒赏大臣时,将自己的皇后乱刀砍死,然后丢进锅中熬制成汤端给大臣喝,大臣喝过后,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人人呕吐不止。

而孤狼国的第九任皇帝祁浚,年号为星燎,寓意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帝号殉帝。三十岁上位,在位二十五年而薨逝。祁浚曾将流月国的二公主颜昭月霸占,还强行侵犯他。祁浚曾扬言要颜昭月与他和亲,否则必屠流月。流月国国主颜晏铭为保全子民,只得让颜昭月在星燎二年将她派到孤狼国和亲。颜昭月为祁浚生了一儿一女,这对儿女因长的漂亮,女儿祁灿被祁浚赏给宫中禁军,轮奸而死。至于儿子祁涟被大臣蹂躏,后一心求死,还是祁宣楠成全了他,给了他一剑。

星燎十五年,祁浚灭了流月国后,将流月国的皇亲国戚囚禁在流月国朝霞宫中,派重兵看守,敢逃跑者杀无赦。

他们被祁浚关了十年后,才被一道密令全部杀死,一个没留。

流月国亡后,流月国一共五十万子民,他们将百姓杀的一个都不剩,让流月国的百姓绝种,没有后代可传承。

孤狼国到了第十任皇帝祁言昱上位时,朝堂上才有所整顿。因为这一任忠臣较多,皇帝无能,宦官陈楚当政。

而在祁言琛做了皇帝后,才改年号为孤启,十一岁上位,如今已有七年。帝号承帝。

祁言昱上位后虽然宠幸宦官,但朝堂之上也得到了整改。在祁言昱这一辈中,人才辈出,真正掌权的是摄政王祁宣楠,二皇子祁言琛,正直忠厚之臣有明圭益,文官之首容铮,武官之首周华烨,还有官居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尤寞。

正因孤狼国有这些人整顿朝堂,禽兽王朝四字才慢慢开始远离孤狼国。

至于白宸、赵子衿、慕兮云、穆若宁

慕兮云,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慕兮云是寒国外姓王,被封寒王,寒王府建在丰都,他战功卓着,声名远播,武艺高强,已到宗师。

杨昭年从小就拜慕兮云为师,而杨清衍和慕兮云也是多年好友。只可惜梓寒三十年,杨清衍和祁言琛在金川城一战时,杨清衍战败而死。

慕兮云早年时,沈容川派他去镇守安州,这一守就守了十年,这十年除了逢年过节可以回丰都与家人团聚几日外,其余时间不得圣旨,不可进京,否则视为谋逆。

后来两国之战,沈容川的遗旨中,封慕兮云为摄政王,进京辅佐沈洛枫。但慕兮云手中成立的一支五十万的慕家军必须要编入宫中做御林卫。

慕兮云接过旨后,便是有名无实的摄政王了。

穆若宁,安之若素,宁静致远。他出生于武将世家,父亲穆泰被封镇东将军,从二品,母亲是寒朝唯一的女将军——吕薇,镇北将军,从二品。

穆若宁和唐浅还有沈洛枫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沈洛枫对唐浅有意,可穆若宁和唐浅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很早便许了终身。可后来唐峰想除掉穆家,便撺掇沈洛枫去害穆家,还说只要穆家一死,他就会把唐浅嫁给沈洛枫。

沈洛枫在唐峰的挑拨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派人将一张假的银川城地形图送去了银川城,交给了吕薇和穆泰。

那时穆泰和吕薇带着士兵十万在银川城和孤国的温庭深对战。穆泰和吕薇本可以将银川城给拿下,扩大寒国土地,可就因这张地形图,他们位置暴露,还让不少士兵自投罗网,最后十万将士连着穆泰和吕薇全部惨败被杀。

而这一战,却给温庭深添了一笔战功。

沈洛枫自知自己对不住穆家,便给穆若宁升官加爵,让他做了车骑将军,官居正二品,还给他送了很多金银珠宝作为补偿。

只可惜这么多年,穆若宁却一直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被沈洛枫所害死的。

再者便是赵子衿,他自创的试雪剑法和飞龙枪法名扬天下,还曾和白宸打成过平手。

但后来,他就消失在江湖,下落不明。

至于白宸……

鄞州前任城主,虞清欢六岁那年,曾翻着陌尘给自己留下的武功秘籍时,发现书中夹杂着信件,那信件是陌尘对白宸的亲笔记载。

此人从地狱而来,既是索命的邪神恶鬼,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但虞清欢却同情他。因为信里说,白宸从出生就被父母厌弃丢在田野间自生自灭,他是被一头豹所救,养在山上,他从小喝豹奶长大。

三岁时,被一家有钱的白员外抱回家当亲儿子养。

白员外花重金让他读书识字习武,让他通六艺七技。白员外膝下只有他一子,白宸十岁时,白员外过世,本想把偌大的家产留给白宸,但亲朋好友以白宸是外人为由,不仅不分他家产,还将他赶出白家。

十岁的白宸孤身在外,他没有自保能力,为活命,他当过乞丐,偷过东西,被人捉住时,也曾被人打的遍体鳞伤,更是为了填饱肚子,他去乱葬岗,扒出尸体,吃过人肉。

十二岁时,因过于秀丽的容颜加清瘦修长的身躯,被一个唱戏的戏子所救。

戏子名叫陆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他还有一个胸无点墨的儿子,名叫陆栎,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

陆清一开始对白宸关怀备至,还教他唱戏,但到白宸十三岁时,白宸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却让陆清痴迷。

他先是在屋中设计想得到白宸,但白宸因聪明的头脑躲过一劫,一计不成生二计,第二次他给白宸下催情药,因那药,白宸在冷水里侵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还染上了风寒。

而陆栎对白宸也是调戏轻薄,白宸不从他就把白宸白天卖进奴隶场,给别人当一天奴隶。每次在奴隶场里,白宸都会和自己同为奴隶的人一起打斗。四五个奴隶相斗,有钱人会在他们身上押注,但这四五个奴隶里只有一人能活。

到了晚上,陆栎就将白宸带回家关进笼子里,用鞭子,刀剑砍他,用言语羞辱他,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好在白宸在奴隶场从未输过,久而久之,押注白宸的人越来越多,陆栎也因此得到了些许分红。

陆栎见白宸为他赚了许多钱,又见自己打他时,他没反抗,便每晚将他从奴隶场接出后就锁进自家柴房。

自锁进柴房的那日,白宸就开始研习武功,在奴隶场里和人拼杀时,研究如何能让人一招毙命的功夫。

两年后,十五岁的白宸自创出了两套武功,寒冥功和嗜血剑法。

这一日,陆栎像往常一般,将白宸送入奴隶场,但他在和奴隶打斗时,却使出了寒冥宫将在场所有奴隶杀死后,也没放过在奴隶场观看奴隶比赛的任何一人。

那一日,奴隶场中血流成渠,不管是来的看客还是奴隶场里的仆人主子没有一人幸免于难,全部死在了奴隶场。

鲜血溅了他一身,他踏着尸山血海走出了奴隶场,看到了光明和自由。

那一天,他自己回到了陆清家里,将陆清和陆栎折磨而死,死后,将他们父子俩的心剜出,喂给了狗,将两人的肠子掏出,丢入河中喂了鱼,又将两人的尸体大卸八块后,抛到荒山野岭,喂了野兽。

做完这些,他又去了白府,将白府的钱财全部拿走,但白府的人却都被他杀死,一个不留后,便用一把火烧了白府。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将白府烧成灰烬。

此后,她用拿来的钱为自己定制了一套鲜红色的衣衫,待他梳洗打扮后,穿着那套衣衫,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香肤柔泽,宛如玉树迎风摇曳;又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真乃神仙也。

十六岁的他向江湖各大门派挑战,这些门派里正邪都有,最终结果,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白宸不是心怀慈悲之人,所有与他挑战赢不了他的人,都将死于他手。

他还挑战过前一届的天下第一——仓竹。

最后仓竹不敌他,败于他手后,被白宸所杀。

白宸虽占武功排名榜第一,但是此后也无人敢和他挑战,因为众人都惜命。而他也因此落得个魔头的名声。

白宸虽是魔头,人人都想得而诛之,可白宸这悲惨的一生却是世人所不知的。他命运多舛,一生坎坷,童年的遭遇让他在性格上有所缺失,他缺爱,缺温暖,能回忆起的童年都是苦楚,所以他才会变得扭曲,变得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他活成了怪物,将众生视为蝼蚁,将人命视作草芥,日日活在杀戮中。

但还好,这世间有陌尘,能治愈他童年一生的不幸。

虞清欢笑道:“是呀,白宸这个人我也很钦佩。如果这位前辈还在世的话,我倒是,很想见见他。”

“见他?”虞泽宇大惊失色,“姐,你脑子见水了吧?你见他,你不怕死吗?我可是听说,凡是见他的人,若在他心情不好时,都会被他杀的。”

虞清欢轻叹,“哪有那么可怕?”

虞清欢不觉得可怕,是因为信中写了白宸过往的经历,而这就是陌尘故意写给她虞清欢看的。信中还写,白宸会杀这世间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杀害虞清欢和沈洛雪。

虞清欢看完这些后,便将武功秘籍和这些信件全部烧毁。

以前,虞清欢不懂什么意思,但现在她发现沈洛雪和她是一母同胞,便猜测,白宸应该是看在了陌尘的面子上所以才不会杀他们。

只可惜,白宸身死。她和白宸此生无缘再见了。

两人聊着,已忘了时间,好一会,马车才停住,陌风掀开车帘,笑道:“浮生,过一会估计又要下雪。我找了间客栈,我们先住着吃顿饭再赶路吧?”

虞清欢微微点头,得到虞清欢同意,三人才下了马车,进入客栈,要了间上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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