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滴精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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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窥视的感觉生出之前，卡尔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关在了家里。
不允许出门是卡纳德在囚禁他。
但现在，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卡尔不是傻子，相反他的脑子很好使，面对不同的情况他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他越发觉得原身的身份不简单，至少不是单纯的地主家的傻少爷。
外面的人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地主家少爷长什么样，在这里窥视。
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家里待着是等死，睡觉做梦也要死，现在好不容易快出去了，结果外面也有危险。
真的，干脆先自杀得了，卡尔第一次对【卡尔】产生了共情。
兽人女仆与无法看见的窥视者的对峙没有持续很久，以萝尔和萝珊的恢复正常而告一段落。
那股不舒服的视线终于消失，卡尔松了口气。
想必对方不敢进来，也无法进来。
女仆们走到了卡尔身边，看着卡尔紧张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少爷，你没事吧？”
“别担心，他们进不来。”
“刚刚是什么人？”卡尔擦了擦莫须有的冷汗看着两位女仆问道。
卡尔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
两位女仆很快摇了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她们只知道这里被施加了防御魔法，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但恶意的目光无法阻止，他们藏在暗处小心翼翼的观察。
卡尔把目光穿过铁栅栏，看向了远方，外面是很宽敞的土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栋房子，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这里并不是城市的中心，甚至可以说是郊区，这代表着附近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
所以是魔法吗？
卡尔也不知道，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力感，对太多事情无法抗争和无法理解的无力感。
卡尔扭头往回走，他明白，弱小即是原罪。
“少爷，你去哪里？”
“少爷，要回去了吗？”
看见卡尔离去的背影，箩尔和箩珊忍不住出口问道，卡尔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很快回到客厅，卡尔径直的往楼梯走去，两位女仆跟在他的身后，并把客厅大门关了起来。
卡尔放弃了越狱的打算，不仅是因为跑不出去，更是外面那潜在的危险。
卡尔打算回书房继续看书，这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箩丝漫步在走廊上，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本子，一会停下检查边角的灰尘。一会又向墙壁靠近，把走廊的艺术品一个个的摆正。
她认真的检查着家里每一个角落，为了迎接明天将要到来的客人。
老爷说，客人明天一早就会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低着头想事情的卡尔正好往楼上走，撞见了走廊的萝丝。
卡尔只是轻轻的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站在楼梯上开口。
“晚上我不吃饭了。”
“少爷？”
“也不用来房间叫我。”
说完也不等萝丝回应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萝丝有些疑惑，她能感觉得出，卡尔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明明前不久还在房间里和她玩闹，可现在却有些冷漠。
少爷这是怎么了？
萝丝想不明白，她打算先忙完手上的事，然后再去问问其他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卡尔来了三楼的书房，门把手早已换成了新的，但关门时卡尔还是有些小心的控制力道然后才走了进来。
书桌上，整整齐齐叠好摆放着五本书，卡尔伸手取过最上面的一本，又重新放了回去。
靠在椅子上，卡尔低头沉思了片刻，打算把脑子里掌握的情报重新梳理一遍。
卡尔已经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不知道的小白，也许通过复盘能发现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消失不见的血迹，突如其来的饥饿感。
满是红色印记的书籍，染血的水果刀。
知道他变了的恶魔女孩，知道他不是原身的伦纳德。
消失不见的戒指，重新戴上戒指的反应。
梦里的精灵女孩，莫名背上的契约。
这是卡尔目前总结出来的一些线索，也是这两天卡尔经历的最为印象深刻的事情，他开始回忆每一个记忆片段。
很快，卡尔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确实也很明显，只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一件件的接踵而来，让卡尔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但现在，他察觉到了。
卡尔伸手拉开书桌第二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本封面格外深沉的《魔卡秘史》，他并没有从第一页目录开始看，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果然。
和记忆里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原本应该空白的书页上此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那血红的【还给我】更是没有出现。
所以，刚穿越时经历的一切都是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卡尔手肘搭在书桌上撑住脑袋，他双手紧握在一起，反复摆弄着大拇指，看得出来十分焦急。
因为他还无法把发现的这些和其他线索关联起来。
很多信息是支离破碎的，导致卡尔在强行关联它们并试图总结出真相时，总会有一些被遮挡而看不清的地方。
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卡尔能回忆起见过的精灵女孩，能回忆起自己签订了共生契约，能回忆起那个被锁起来的龙女孩。
可奇怪的是，这些记忆里却没有起因经过只有结果。
把这些记忆放到一边，脑海里就剩下一个莉莉安的名字被单独列了出来，但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与它相关的记忆。
所有疑点都指向了莉莉安。
卡尔明白，自己肯定是被施加了魔法，可就是理不顺。
好烦。
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卡尔只好又把这本《魔卡秘史》翻回到了第一页开始阅读，试图寻找线索。
之前影响阅读的红色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了，浮现出它原本记载的内容。
因为早上的两本书籍，卡尔初步的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
而现在看的这本书，则是专门介绍魔卡的发展历史和一些常见的魔卡介绍的。
前面一大半讲的都是魔法卡牌的历史。
从最开始的诞生讲起，等这部分的“因果叙述”讲完后，就到了魔卡改良的部分，像什么等阶的划分，类型的划分之类的。
大白话来解释就是：最初的魔卡版本是1.0，之后因为各种天才制卡师对魔卡的改良，版本不断更新迭代同时还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
到如今，大部分的魔卡已经改良成，只需要掌握激活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直接使用。
就连一些武器装备，魔法道具都能被制成魔卡以便携带。
对此，战士们纷纷狂喜，表示再也不用背着大盾扛着大剑赶路了。
毕竟外出没有武器傍身就没有安全感，可武器也不可能时时抱在怀里。
这类型魔卡出现以后，确实方便了许多。
但魔卡的制作也不是像印钞票那样简单，不仅需要用到许多材料，更需要懂得各种魔法术式的刻印。
而魔卡的绝对核心——魔力水晶，更是稀少又昂贵。
那是一种天然能储存魔力的特殊水晶，经过加工及注入魔力后变成了不同品质的魔力水晶，在用于魔卡的制作。
也有贵族会用魔力水晶直接镶嵌在武器上来增加威力。
缺点是昂贵，并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优点是可以反复利用，在魔力水晶里的魔力用尽前，魔卡可以重复的被激活。
只是过度连续的使用，容易造成魔卡本身的损毁。
就有点像一个精密的电子玩具，装上了电池后只要有电可以一直使用。
就算电池没电了也可以充会电之后继续使用，但如果你一会关一会开，总是会造成磨损的，甚至导致无法再使用。
魔卡的改良史这部分内容结束后，后面都是一些常见魔卡的介绍。
卡尔粗略的看了几页，记载着像什么小火球，大火球，超大火球之类的，很快就选择了跳过，这对现在的他没有帮助。
最后几页，讲述的是魔法卡牌的类别。
像是法术卡，召唤卡，装备卡都是比较常见的，但后面的领域卡和无法常规分类的特殊卡都让他觉得很感兴趣。
可惜书中也说到这种卡很稀少，也很难制作，更难被激活。因为需要庞大的魔力来支撑，甚至有时需要多人来激活。
书中并没有展示出这类的魔卡，只是做了个分类介绍。
卡尔把手指停留在了最后一页的末尾。
【魔卡给人类带来了力量，但同时也带来了灾难】
这是书中最后的一段话。
像是作者的总结，又像是作者给出的警示。
也或许，是给其他种族带来了灾难呢？卡尔摇了摇头，为自己对作者的擅自揣测感到好笑。
这本书全部看完了，是一本非常正经的科普文。
但书中并没有给卡尔太多有用的线索，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只是一些很常识的内容吧。
卡尔揉了揉脑袋，又开始沉思。
那么这本书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为什么第一次阅读和第二次阅读看到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而且，大猩猩读的时候好像也没发现异常，只是给自己做出了提醒。
卡尔盯着桌子沉默了许久，忽然把水果刀放在了上面，摆在书本的右边。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卡纳德送给他的戒指，放到了书和刀的中间。
刀和书都是原身老师留下的，卡尔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无法理解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枚戒指是卡纳德给的，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但他暂时也没有发现。
卡尔的目光在书桌上的这三样东西上反复掠过。
过了许久，卡尔把目光停在了染血的水果刀刀柄上。
他想做个实验。
卡尔拿起刀。
卡尔犹豫了。
卡尔咬住牙。
轻轻的在手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然后把正在滴血的手靠近书籍，鲜红的血液一滴两滴落在了书籍上。
原来如此。
卡尔有些高兴，他似乎发现了秘密。
书籍上没有想象中的留下红色印记，反而血液全部被这本书吸收了进去。
他睁大着眼睛，紧张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可直到血液停止了流淌，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惊喜。
是没作用？
还是不够？
“喂，你别太过分，一滴血十分之一精，给你这么多了还不满足，是想要我命吗？”
书籍并不会说话，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卡尔。
该死的。
果然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只有等价的交换才令人安心。
不满足是吧？老子给你。
卡尔心头一狠，直接用刀在自己手心上划过一道口子，他死死咬住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声音。
可还是忍不住呜呜了起来，他只是一个没见过血的孩子呀。
流出的血液很快都被书籍吸收了进去，卡尔看着书籍散发的光亮越来越大，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时，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还给我】
接着卡尔便昏迷了过去，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