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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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紧紧盯着牧荑，“你打不过我的，不如乖乖把东西还给我，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不死。”
牧荑擦掉脸上流下来还温热的血液，轻嗤一声。
“逞口舌之能，谁不会？”
“想知道前面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你嫉妒成性，羞愤杀人？”
杏花妖却突然噗嗤一笑，出声道：“嫉妒？羞愤？随意给人安罪名，果然，你和他们也没两样。”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牧荑心下暗道一声不妙，那花瓣上有毒！
怕花妖趁机偷袭，牧荑只能暗地里调息，脸上却是无辜相，“姐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不是你让我猜的吗，那我就随便猜猜，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
牧荑不适，花妖也没见好到哪儿去，知道自己不宜再战，听此言，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中带些蛊惑的意思。
“是吗？既然你这么实诚，还叫我姐姐，倒不如与我为伍，姐姐带你步步高升，如何？”
牧荑眉眼弯弯，满口答应，“好啊，不过我吃得多，就怕姐姐养不起我，半路把我丢了怎么办？”
“怎么会，姐姐可舍不得丢你。”
估摸着时间，那人也该到了，牧荑咧嘴一笑，“既然姐姐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得给姐姐送份大礼才是，姐姐，你看看后边儿！”
背后忽然寒风骤起，花妖心下一惊，猛地飞身回头，准备出击，速度却不及身后袭来之人半分。
只听扑通一声，花妖应声倒地，速度之快，令牧荑瞠目结舌。
来人实力雄厚，之前又同牧荑纠缠半天，花妖难受一击，瞬间落地，身体各处皆不适，口中吐出一团黑气，冷眼看着来人。
只见大雾之中，一男子身着黑衣，凌风而立，手执拂尘，衣袂飘逸如风，待烟尘散尽，方才窥其眉清目俊，气质非凡。
来人正是白冠真人徐南烨。
前世徐南烨在兽潮来袭时失踪，牧荑到死也没再见他一面，现在算是她重生后的第一面。
之前在来的路上，牧荑便得到了齐殷的回复，虽未有过记载，但这花妖却是白冠真人的旧识，听说她出现之后，白冠真人便直接问了牧荑的位置，从枫霞山匆匆赶过来。
此刻杏花妖脸色发青，怒目圆睁，看着来人满脸不可置信：“是你！”
白冠真人眸中清冷沉着，淡淡回道：“是我。”
“为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白冠真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眼前所见并非自己心中所想。
“双枝，你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花妖双枝双目森冷，脸上带着嘲讽，“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当年要不是你将弯刀拿给那贱人砍了我的真身，我又怎会因为太过虚弱而沉睡数年。”
“当年之事，确实在我。”
对上双枝的目光，白冠真人眉心轻蹙，“但你就真的毫无悔过之心吗？”
“我悔过什么？有什么需要我悔过的，那些人都该死，谁让他们占着肖郎三魂七魄的，导致肖郎得不到投生，活该被杀！”
“住口！”白冠真人面色震怒，大声呵斥：“你可知，这些人的出生全都是肖鹤在替你赎罪！”
双枝猛地双手轻颤，脑中一阵嗡鸣，楞在原地，“什么？”
白冠真人拂尘一挥，一道虚镜出现在几人面前，“话已至此，你自己看。”
虚影逐渐清晰，花妖看在眼里，却难以置信。
“肖郎！”
镜中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全身瘦骨嶙峋，庄严匍匐于一尊神像面前，虽未见其真容，但饶是如此，双枝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心心念念一百多年的心上人。
破败不堪的人间庙宇之中，肖鹤虔诚跪地，于神像前叩首。
“孽徒霄鹤，于凡间数十载，坏了元霜仙子飞升之劫，罪该万死，特求神尊惩罚。”
恍然间，神像周身渡上金光，照亮整间破庙，虚空之中传来一阵空灵浑厚的声音：“霄鹤，你当真以为，本尊远在神域，便不知你在下界发生了何事？”
“一切缘由皆因孽徒之念而起，虽花妖双枝为主谋，但现其真身已毁，不再存于世间，求神尊网开一面，饶她一命，所有罪责，皆有孽徒霄鹤一人承担。”
那神尊震怒，怒肖鹤包庇花妖，更怒自己教出来一个好徒弟，于是大声呵斥道：“元霜命簿被那妖孽扰乱，导致厄运缠身，现已无法重回神域，你打算如何承担？”
肖鹤又叩首三下，一声比一声重，“徒儿愿将三魂七魄拆散，投入轮回，为元霜仙子挡下一切厄运！”
“如此行事，你可知会落得何种下场？”
肖鹤沉声：“元霜仙子飞升，此间再无霄鹤。”
沉默良久，神像突然发出一声叹息：“何至于此啊？”
肖鹤缓缓抬头，泪水划过布满沟壑的脸颊：“一时之念，一世孽缘，为妻而死，孽徒……自当心甘情愿。”
虚镜破裂，画面至此结束，双枝早已泣不成声，口中喃喃自语：“不，不可能……”随即突然开口大笑：“为妻而死，哈哈哈哈哈，为妻而死，他能为妻挡灾，那我又算什么！”
牧荑躲在远处看戏，见那花妖突然大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那肖鹤说的“为妻而死”里的妻子一角，指的难道不是双枝？
果然……
“他说的妻子是你！”
白冠真人愤怒过后，双目紧闭，“当年，你嫉妒成性，差点害得元霜仙子魂飞魄散，之后你真身被毁，元霜仙子的凡体也因此受到重创身死，导致渡劫失败，厄运缠身，需安宁度过轮回九世，如今的张元儿才只是第二世。”
“肖鹤的命数早已和元霜仙子绑定，只要元霜历劫一世，他便挡灾一世，可你，杀光了所有人，现下再无人能替元霜挡灾，其飞升注定无果，重入轮回，重头开始，肖鹤还是会经历一模一样的事。”
双枝泪眼婆娑，不断往后退去，“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徐南烨双目赤红，冷笑一声：“我也觉得不可能，觉得肖鹤不可能救你，不可能爱上你，更不可能为你而死，可都发生了，不是吗？”
“他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你的残魂不受神域惩罚，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让他世世厄运缠身、世世不得善终，他到底是欠了你什么！”
双枝全身不断颤抖，在徐南烨说完那句话之后，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本就白皙的小脸此刻更加明显，满脸写着痛苦和绝望，涕泗横流，几近崩溃。
哭过悔过，花妖脸色突然一变，“肖郎，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这就来陪你，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