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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许翰文放生结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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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黄霓吞吞吐吐道,“要是有个盖子就更完美了。”

“我当为何,却原来要个盖子。”老翁抚须笑道,“实乃小菜一碟,我这立马就编一个。”

“好好的,要什么盖子?”黄云瞪了一眼黄霓,拦劝道,“就不再麻烦您老人家了。”

老翁哪里肯依,放下藜杖,着三保做下手,从屋内抱出几盘炮制好的柔软雪白的葛蔓,绰把矮凳,坐在葡萄架下弯腰低头,手脚并用,不大工夫编成一个圆盖。扣到篮子上,严丝合缝,要不细瞧,还真看不出它是另外盖上去的,果然精妙。黄云大喜,辞别老翁,三人从原路返回杜府。

黄云教三保去杜福处讨要了一包明雄粉,加水调成糊状,将藤篮外面密密细细涂抹一层,挂在葡萄架下阴干。三保见二人神秘兮兮地,心中好奇,跟条尾巴似的,紧紧粘着,寸步不离。二人支使不开,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跟着。等藤篮晾干,黄霓收了,拿回住处。从床底下拽出铜盆,揭去布罩,三保探头一看,不由失声叫道:“呀,好漂亮的一条白蛇!”黄云忙将右手食指立在唇边,“嘘”口气道:“小声些。”三保悄声问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黄霓道:“自然是鹰愁崖了。”三保道:“莫非就是那石芝的护法神?”黄霓道:“正是。”三保道:“我才不信呢。就它那样子,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能看护石芝?”黄云笑道:“你心目中的护法神是怎样的?”三保道:“再怎么说也要比擦屁眼山的黄金巨蟒厉害得多。”黄霓奇道:“你啥时候见到黄金巨蟒的?该不是说梦话吧。”三保道:“怎的是梦话?”遂把他们四人在擦屁眼山遇巨蟒的经过粗略讲了一遍。二人听了,毫不在意,只是冷笑。三保问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是我编瞎话骗人不成?”黄云道:“你的话我完全相信。只不过——”三保追问道:“不过什么?”黄云道:“你口中说的那条黄金巨蟒,若比较这条白蛇,连蚯蚓都不如。”三保道:“这话我才不信哩。”黄云道:“你是个诚实孩子,我们才不避讳。但是你得保证,要将这里的所见所闻只许藏在心里头,再不说与任何人,我就告诉你真相。”三保拍着胸脯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发誓,一出此屋,我便什么都不知道,总该行了吗?”黄云道:“人小志气大,将来有出息。但愿心口如一……”一句话激的三保面红耳赤,打断他的话道:“怎的心口不一?”说着就要发誓,黄霓忙道:“别逗了,就将真相告诉他罢。想他也不敢到处乱讲。”黄云板着面孔,神情庄重地将白蛇的道行及身子变小的缘由讲述一遍,临了又叮嘱道:“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包括你爷爷。”三保眨巴着眼道:“谨遵师命,绝对不说。”二人皆被三保满脸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强忍住笑,不再闲话,只是专心伺弄白蛇。

黄霓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段黄绢,两只玉箸,将黄绢折叠数层,平平整整地铺在藤篮底部,再用那片破布裹住白蛇,缓缓放在篮内,去掉破布,用玉箸轻轻拨弄。那白蛇身子软绵绵地,柔弱无骨,跟面条似的任由他摆布。他先是将蛇首拨到蓝底正中央,再将其身子收拢成圆盘状,方才罢休。黄云过来细细审视一番,将盖子盖好,依旧放在床下。三保就跟看戏法似的,双手托腮,蹲在旁边,聚精会神,眼睛眨也不眨,从始至终没离开白蛇,直到黄云放下床单遮盖严实,才将目光收回,小声问道:“它啥时候才会动弹?”黄云道:“这藤篮外面涂着明雄,即使醒转,也动弹不了。”三保道:“那饿死了咋办?”黄云道:“凭它的道行,岂能饿死。”三保搔了一下头皮,又问:“怎能够教他动弹?”黄霓道:“这个倒也容易,只须用水轻——”话刚出口,却被黄云瞪了一眼,方觉失口,立时煞住话头,任凭三保再三缠问,只不则声。三保思索片刻,猛然省悟,自言自语道:“你不说我也晓得了,就跟人昏睡过去一样,往身上泼些凉水,就会惊醒。是不是这个理儿?”黄云叹口气道:“好个精灵古怪的孩子。凭此悟性,忝列天字号弟子绰绰有余。”三保还要死缠烂打,两人皆是缄口不语,不置可否。恰在此时,却好有个家人奉杜长者令请他们共进晚膳,却才解围。

一夜无话。黄云二人清早起来,见杜长者服食石芝后面色红润,英姿勃发,人便有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中快慰,便要辞行。杜长者那里肯依,好说歹说,无论如何要吃顿送行酒才可。盛情难却,只得依允。辰时一过,客厅便摆了满满四桌酒席,遍请白云峡附近乡村的头面人物及亲朋好友前来作陪。场面宏大,气氛浓烈。黄云、黄霓身为主角,除了如厕方便须臾离不开座椅。三保记挂白蛇,心里痒痒,见黄云二人被众人敬酒缠住,不得脱身,实乃天赐良机。觑个空当,悄悄离席,踅摸到二人住处。见房门未锁,遂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反手将门掩上,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揭起床单,俯身察看,见藤篮好端端放在那里。且惊且喜,急忙端到屋子中央,揭开盖子,就着窗户亮光细看,那白蛇还是昨晚老样子,纹丝不动。观瞧半晌,忽发奇想:“它睡着了都这么漂亮,要是醒来动弹动弹,那样子又是何等的可爱呀!对,我要想办法弄醒它。要不被两位师叔带走,就再也见不着它了。”这样一想,胆气陡长,便将盖子盖好,用布片包严藤篮,抱在胸前,从后门偷偷溜出。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一溜烟跑到河边,将身子隐在岸边巨石后,揭开藤盖,双手拘了些清凉的河水,洒在白蛇身上,睁大双眼,静观其变。

过了片刻,藤篮颤动了一下。三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便将头凑近藤篮口细看,果见那白蛇犹如大梦初醒,正在慢慢舒展身子。受藤篮空间限制,扭来扭去,依然是首尾相连,多半个身子叠在一起,遂不再挣扎,只将脑袋扬起,两只红宝石般晶亮的眼珠盯向三保。人蛇对视,三保只觉藤篮内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的祥和气息,令他浑身舒畅,无比惬意。接着,他就像中了魔法,身体燥热,心跳加快,内心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再看面前的白蛇,就像是他久别未见的至亲之人,有许多知心话想对它倾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稳住心神,脱口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白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将头微微动了一下,心中大喜,连忙问道:“你待在里面难受吗?”白蛇又是点首,三保便道:“你想出来吗?”见白蛇仍然点首,三保大着胆子将篮子端到一浅水潭边,小心翼翼翻转,只听“扑通”一声响,白蛇落入水中,无比灵巧地游动嬉戏,激起无数浪花,宛若玉莲,在阳光折射下泛出七彩光华,绚丽迷人。但见它宛若蛟龙戏水,时而弯弯曲曲,曼妙舒缓;时而腾飞激水,矫捷迅猛,三保一时看得呆了。过了许久,白蛇又游了回来,只见其身子逐渐变大,将及三尺有余。三保见其身体笔挺,半沉半浮,将头抬高半尺许,盯着他看。三保也不惧怯,索性走到近前,蹲下说道:“这下你自由了,想到何处去?”白蛇将头拨浪鼓般摇了几摇,又静止不动,只是盯着他看。三保见其似乎无有主张,想起那些耳熟能详的精怪传说,脑洞大开,老八成般劝慰道:“此处地方太小,累你现形,差点被人禁锢,失去自由,看来不适合神龙清修。我祖籍川中,自幼耳濡目染,听闻那里名山大川甚多,世间奇人异士、大能大贤多出于彼。莫若你就沿此水上行,径投西南,在川中寻一灵山宝地隐身,潜心修炼,可望大成,以便早日飞升,终其正果。小子肉眼凡胎,生性愚钝,不知说的在不在理?”白蛇听了,将头点的几点,目光温润可爱。三保站起身子,挥挥手道:“既然我说的在理,那你早早去吧。”白蛇先是点头,又将身子左右摆动,做依依不舍状。良久,却才车转身子,游入大河,逆流而上。三保站在那里,双目紧紧盯着白蛇隐去的地方,若有所失,久久不愿离去。

忽地,眼前泛起一片水花,凝目细看,却是白蛇去而复返。它游到近前,依旧将头抬起老高,含情脉脉地与三保对视。三保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改变了主意不成?”白蛇把头摇了几摇,身躯微微晃动,又抬起尾巴轻轻拍水。三保肚内寻思道:“却又作怪。既然没改主意,那又回来作甚?”左思右想,不解其意。见白蛇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才哪套动作,似乎心愿未了,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心中发急,不知所措。可谓是人急智生,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竟冒出这样一个奇怪念头:“莫不是他要问我姓甚名谁,将来想要报恩不成?嗯,要真是这样的话,亦是美事一桩,不妨报上名号试试。”这样一想,即便问道:“你是要问我的姓名出处吗?”白蛇听了,瞬间安静下来,脑袋右转,似是侧耳聆听,便扬声说道:“我叫许翰文,小名三保。西川人氏,避兵祸流落此间,倘若将来能回归故里,咱再做乡邻吧。”白蛇听完此说,双目莹莹泛光,注视良久,却才将头点了几点,转身又将尾巴摇了几摇,便慢慢腾腾游进大河,消失不见。

三保呆立半晌,却才醒转过来。看到浅水谭中漂浮着倒扣的藤篮,方知自己放走白蛇,闯了大祸。惶惶无计,只好捞出藤篮,控干水,盖好盖子,揣到衣服下面,原路返回。幸喜酒席未散,府中忙忙乱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他低头猫腰,蹑足潜行至黄云住处,轻车熟路地将藤篮放回原处,带好房门,溜到前院,却才舒了一口长气,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恍若梦中……

席罢,杜长者令杜福取来一对玉如意,馈赠黄云二人。黄云那里肯收,婉言推拒。杜长者神情庄重地说道:“此乃西域古玉,高手打造,不知有几多年头。昔年老夫镇守西陲,除了对抗外敌入侵,还肩负着保护往来商队安全的重任。一日探马来报,说有队胡商误入沙海,派出数人四下探路求救,其中一人寻到军营,恳求救援。适值边境无事,我便找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向导,亲自带队,随驼队搜救。走了三天,却才找到。不幸的是,商队遭到沙狼的围攻,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无有一个活口。那求救之人见状痛不欲生,只是大声嚎哭,屡屡晕厥,更无主张。我只好下令将那些残存的人畜尸骸收拢一处,教军士们挖个深坑掩埋,让亡者入土为安。再将那些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交与求救者带回善后。那人千恩万谢,随队返回军营,提出要把那些财物分一半与我,作为答谢之礼,被我婉言谢绝。那人无奈,临走时便将这一对玉如意偷偷放在我的枕下。待发现时那人已去的远了,我只好将其留在身边,等以后遇到那人时奉还与他。熟料过了数载,竟从未遇面。想来他许是嫌此行当过于凶险,改行做别的营生去了。或是别有隐情,无从得知。后来解甲归田,因念及玉如意毕竟属他人之物,不好出脱,故一直带在身边,闲暇时也偶尔拿出来把玩。竟意外发现其颜色或深或浅,时有变化,心中诧异,询问此中高手,皆不知就里。后来有幸结识了蓟子训蓟半仙,拿与他看,以图解疑。他观摩良久,方才说是上古昆仑玉,实乃天下奇宝,名测天玉是也……”

“师叔且住。”听了这里,黄云插口问道:“素闻天下美玉无数,名字各异,恕弟子孤陋寡闻,委实没听闻什么‘测天玉’一说,不知有何妙处,倘望赐教。”

坐中诸人皆听的蹊跷,经黄云一说,皆纷纷鼓噪附和道:

“还请明示……”

“愿闻其详……”

“……不吝赐教。”

“……但求一饱耳福。”

“好的,诸位可要听好了。”待喧哗声停歇,杜长者眉飞色舞地说道,“蓟半仙说,此玉坚如精刚,刀斧不惧,也不知用何法雕琢而成。更奇的是,其柄端有十个刻度,可预测天气变化。天气晴和时,玉如意通体透亮,宛若水晶;阴天则呈现浅灰色,雨天变为碧绿色。颜色愈重,雨下的愈大,反之则小。刻度则代表下雨天数,十日之内准确无误。”

“如此说来,还真是个好宝贝。”黄云听了,心中痒痒,迫不及待道:“弟子倒要见识见识。“

杜长者亲手打开锦盒,取出一支玉如意,递与黄云道:“用心观瞧去吧。”

黄云双手接过,托在掌心,只觉温润清凉,晶莹剔透。它长约五寸,小巧玲珑,仿佛天然生就,不见丝毫人工雕琢痕迹,果然是世间奇宝,巧夺天工!细观柄部,隐隐约约有十道印痕,要不细看,实难察觉。时艳阳高照,晴空碧蓝如洗,那玉如意顶端洁白透亮,无丝毫杂色,柄端却隐隐有三道浅碧色光华,莹莹流动。遂举起玉如意,问杜长者道:“今日天气晴和,玉如意晶莹透亮,果然应验天象。只是柄端有三道碧气流动,照您的说法,是不是连晴七天就会有三日雨天?因其颜色甚浅,说明雨也不会下的太大。”杜长者听了,抚须笑道:“贤侄人中龙凤,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果是此理。”黄云喃喃自语道:“要真是如此灵验,确是无价之宝。”杜长者道:“这个贤侄毋须怀疑,我屡试不爽,十分灵验,就再不多言。此物奇异之处,你久后自知。”说到这里,杜长者又取出另一柄玉如意,猛地砸到地上。只见那玉如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青石地面上跳跃几下,却才落到杜贵脚下,静止不动。杜贵连忙俯身拾起,无比心疼地呵气拂试,凑到眼前仔细观瞧,见其完好无损,却才嘘一口长气。反观地面,青石上反倒出现几个白点,显见是方才被玉如意砸出的。众人见了,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啧啧称奇,离他坐的近的便起身围观,连声夸赞。杜贵索性将玉如意交给他们,相互传阅,闹腾了好一阵子,玉如意才又回到杜长者手里。

杜长者懒得再看,顺手便递给身旁的黄霓,笑眯眯道:“你可要仔细藏好,免得有人惦记。”黄霓谦辞道:“师叔如此贵重的宝物,弟子受之有愧。”黄云手执玉如意,虽然爱不释手,表面上还得做个高姿态,装模作样道:“就是么。此物价值连城,我们断不能收。”杜长者将二人反复扫了几眼,站起身子,板着面孔说道:“两位贤侄此言差矣。常言说泼水难收,老夫话已出口,你们刻意不拿,将我的面皮搁于何处?咱抛开别的不说,你们常年在外奔波,难免遭受风吹雨淋之苦。有了此物,便可预知天象。测天时,明地利,如虎添翼,可谓是事半倍功。再者,你们多救一人,我也借光积一分阴德,有何不可?全当作师叔的见面礼,快快收下。再要扭扭捏捏,推三阻四,我真生气了。”

二人听了,赶忙站起躬身施礼。黄云道:“师叔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争执下去,反倒显得生分了。我们师兄弟就不辜负您的美意,厚着脸皮收下就是。”

杜长者道:“本当如此。”

黄云辞谢道:“酒足饭饱,礼也收了,我们就此告辞。”

杜长者虽心中不舍,也不好相强,装些笑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望两位贤侄得空常来白云峡走走,老夫便心满意足了。”

黄云、黄霓齐声说道:“弟子谨遵师命,没齿难忘。”

却才举步,就被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回到下处。二人进屋,众人便站在门外静候。

黄霓整顿行装,黄云径去床边,揭起床单,俯身去拿藤篮,触手觉着有些潮湿,心知有异,即忙取出,揭开盖子,哪有白蛇踪影,心中叫苦不迭。因门外人多口杂,不好声张,便将盖子盖好。见黄霓将二人行李堆做一处,欲做成一个包裹,便不再理会,只打个招呼,径自抱上藤篮,率先出去。三保做贼心虚,一直跟在人群后面偷觑,见黄云抱着藤篮朝他走来,躲避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嗫嗫嚅嚅道:“师叔恁的性急,怎不多住几日?”黄云冷笑道:“只多住了一夜,麻烦事就来了。”三保听了,面红耳赤,一时无言以对。玉娘子见儿子有些窘迫,好生奇怪,忙接过话头笑问道:“师兄说笑了,住一晚上有甚的麻烦呀?咱这又不是马营里,虽有壁虱圪蚤,也不单单欺客。”黄云自觉失口,又不好解释,忙温语回道:“小娘子见笑了,在下与令郎虽然见面时日无多,却是十分投缘,临别时说句笑话,莫要当真。”玉娘子冰雪聪明,知他话中有话,见其刻意隐瞒,不好深究,亦顺水推舟道:“愚儿顽劣,正缺少个良师调教。若是有缘,劳烦师兄殷勤关照,用心教诲,小女子先行谢过。”黄云谦辞道:“小娘子言重了。令郎诚实孝顺,聪明伶俐,有师叔悉心调教,前途不可限量,还怕将来不出人头地?”杜长者抢过话头,哈哈大笑道:“女儿所虑极是。老夫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后还望贤侄常来走动,分担些老夫肩负的重任,多多提携两个毛头小子,亦是正理。”黄云陪笑道:“这个自然……何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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