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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把我的祝福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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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目的明确,也不需要刻意的寒暄,他直接了当的说,“感谢皇后,这三年来,帮忙照顾我跟婉儿的女儿。

当初皇后答应我,只要我恢复精神,就可以来接她。”

皇后镇定的说,“没错,当初我是这样答应你。

但你也不要心急,今天就急着带她走。

若琳在宫里生活三年多,已经习惯,立马就走,她情感上也来不及接受。”

皇后自然不想放若琳回去,刚开始她是想为了妹妹照顾女儿,后来是自己真的很喜欢若琳,这三年间,长公主和若琳已经成了难舍难分的伙伴。

温柔懂事的若琳带动长公主娇纵蛮横的性子也好很多。

看到女儿改变,她就更不想放若琳回去,但是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能咽回去。

皇后对杜青临说,“今日你先回去。

若琳也需要时间跟身边的人告别。

女孩的东西也多,需要好好收拾。”

杜青临,“我可以今天不带走若琳,那可否看让我先见她一面。”

皇后,“她与长公主去了宫外的皇家别院放风筝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过的事。”

杜青临也知道,现在就带若琳走是有点唐突,与女儿三年未见。

信里女儿一向只关心自己的身体,说些宫里的趣事,看着过的很开心。

但是小孩子心事还是藏不住,隐约里透露着很想回家。

这次来之前他没有提前写信告知,他知道,皇后带走女儿不会轻易归还,他怕自己写在信里,被皇后劫了去,会生变故。

他一路隐蔽来到京都,没有休整直接进宫,果然皇后没有要归还女儿的意思,更不让他见。

与皇后也不能硬碰硬,钱多也抵不了皇权。

他只能绕个弯子,另辟道路,好在自己也是有备而来,既然今日见不到,那改日再来。

杜青临说,“那我三日后再来。

若琳提到的宫中朋友也不多,我记得她就与长公主交好,其他并不亲近。

她的吃穿用度我也在进京都前就让人准备好了,不需要从宫中带出。”

皇后本来就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听到杜青临还给了期限,怒火上来,一个三年来都不露头的人,一出现就要把人带走,哪有那么轻易的事。

皇后很想发作,但是顾及亡妹的面子,还是克制了一下,“三天换三年是不是短了些。

对于妹夫来说,过往三年就像三天一样吗时光飞逝不值惦念吗?”

杜青临不想与皇后说自己这三年来的挣扎,说了又怎样,在她眼里也就如同无病呻吟一样,不值一提。

他怕惹怒皇后,万一她闭门不见,皇宫是他硬闯不进来的。

“没有,杜某绝对没有轻视皇后对若琳三年的陪伴。

只是婉儿时常托梦于我,她惦念女儿,她对我说,墓前的虞美人开的很美,想若琳同她一起看看。

三年间,若琳还没有到婉儿坟前祭拜过。

婉儿很想她。”

提到妹妹皇后也就真的不能再僵持下去,她说,“三日后见面可以,至于什么时候出宫,再说吧。”

杜青临赶紧行礼感谢,怕皇后反悔,“谢皇后,那杜青临三日后再来。”

他心里算是松口气,回到府中看了一眼,府里归置的很好,虽然卧室里被褥都已经铺好,但是他不想现在卸下旅途劳顿,为了女儿能回来,他还有事要做。

他问管家,“小姐的屋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管家,“已经打理妥当,随时等着小姐回来。”

他点点头,又出了府。

他要到京都的铺子去看看,北市的铺子是祖辈开的,一直都是信任的老人在管理,走个过场看一下就行。

现在的东虞与各国关系友好,皇帝积极鼓励几国互通贸易。

北市的“假正经”不适合一些货物流通,杜青临以前就看出来,但是妻子突然的离世,他就没再关心这些。

一年前,他让管家到京都低价收购南市荒地,起初很多人不理解,南市是流浪混混,乞丐难民的聚集地,脏乱差,臭气熏天,有什么值得买的。

杜青临在买来后,先是铺路,然后建了一些商铺,低价出租给一些小商小贩,自己又开了大的酒楼,赌坊,戏院。

他把自家镖局的人派来管理地痞流氓,听话的就收进来,不听话的都驱逐出去,不服气还敢回来闹事的直接送给官府,官府有地方让他们去,打包送到边疆给军队当奴隶。

难民好安置,本来就都是涌入京都为了赚点钱讨口饭吃的人,杜青临把他们招进来做工,反正新开的店也需要人手。

杜青临本来就跟接壤的各国有贸易往来,以前都做些明面的买卖,但是现在南市无人管,他就开始做走私生意。

一时之间,南市的兴起,招来了很多跟杜青临一样看到远大未来的各界人士。

各种商铺,以杜青临的最开始兴建的地方,向蜘蛛网一样四散开来。

一年期间南市的发展速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走在今日南市的街头,心里感慨人的生命力真顽强。

几年前来到京都时,他与婉儿初相识,两人相约逛街,走到安平桥时他好奇的想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京都的地界,想去开开眼界。

婉儿拦住他说,“这里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听说里面很乱。”

杜青临好奇心旺盛,“就去看看应该没事吧。

再怎么说也是皇城边能乱到哪里去。”

他执意要去,婉儿没办法,就打算跟他一起去。

两人脚刚落到安平桥上,一股热风迎面吹来。

里面夹杂着腐烂加排泄物恶臭的味道,于婉儿掏出手绢掩住口鼻,杜青临虽然被味道熏的颤了一下,但是还继续往前走,不想放弃。

小桥一过,没走几步的两个人就满脚是泥,昨天刚刚下过雨。

南市的路是土路,不下雨时,风起尘土飞扬,一呼一吸,满嘴都是沙土。

下过雨,路就和稀泥,一脚下去,鞋子衣摆都要沾染上。

所以南市的人干脆这种时候卷起裤脚,光脚走在路上,说是稀泥,但是从味道上判断,说不准里面混了其他,比如牲畜的粪便,或者还有人的。

杜青临倒是不嫌弃这路况恶劣,于婉儿因为有人陪着也不担心害怕,衣服鞋子废了,回家换一身就行。

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穷街僻壤也出刁民。

他俩进到南市绝对是稀奇景,哪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来这里逛街,看来是熊心豹子胆的补品吃多了。

先是乞丐过来跪在面前叫惨,这种事他俩也不是没遇到过,就敞开荷包,施舍起来,直到荷包见底。

乞丐散去后,闻风而来的流氓再次把他们团团围住,两个人解释钱已经施舍完,但是流氓不管这些,动手就要抢。

杜青临将于婉儿护在身后,“婉儿小姐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于婉儿是不怕,不是因为杜青临的勇敢,而是她带在身边的随从。

她父亲是将军,自然家里的家丁也个个受过训,几个地痞流氓还是打得过。

既然杜公子想表现,她偷偷给随从做手势,让他们等等。

杜青临大叫一声冲进流氓堆里,给流氓也吓一跳。

结果被从旁边冲过来的小流氓一拳放倒,还是里面最不起眼的。

他直直的倒进泥堆里。

于婉儿见势不妙,赶紧让随从上。

她和丫鬟趁乱把杜青临从混战里拽出来。

但是杜青临双手捂着脸,看不清伤势,于婉儿用力掰开杜青临掩面的双手。

看到杜青临的一只眼睛被打的乌青,眼神涣散,一动不动。

于婉儿紧张的问,“杜公子,你没事吧?”

杜青临倒不是被打蒙了,是太丢人了,实在没脸见人,此时他心里想着,还不如被流氓乱拳打死痛快。

杜青临看着担忧自己的于婉儿回应她说,“我没事,刚刚摔在泥里,身上没伤。”

于婉儿照着他身上拍了一下,“没事就赶紧起来逃命。

我家的随从还能顶一阵,我看这混混像老鼠蟑螂一样不断往上涌。

打也打不完,还是先撤出南市,他们不会追到北市的。”

杜青临用脚蹬地,但是一滑,没起来。

于婉儿等不及了,她和丫鬟一人拽着肩膀一边,把他拎起来就跑。

随从见主子已经跑远,也都跟上,后面乌压压一片流氓汹涌而来。

过了安平桥,于婉儿累的没法继续跑,弯腰喘着粗气,本来想用手绢擦擦汗,可是一看手绢上也全是污泥,就作罢,反正浑身都脏透了,这点汗也没必要去擦。

杜青临看着大家都停下,不安的劝说大家,“怎么都不跑了?”

于婉儿给他解释,“那些人不敢过这安平桥。

本来北市的官兵也去南市管理治安,但是小偷小摸的人实在太多,抓也抓不完。

他们在牢里吃的牢饭,比他们在外面吃的都好,还不愿意出去。

这总是进进出出的,官府都烦。

越往后就没人想管,最后北市立下规矩,他们在南市干什么北市不管,但是他们一旦越过安平桥,一律斩杀。

有几个刺头试验过,官府都把人头砍了放到南市示众。

所以他们不敢过来。”

杜青临看着于婉儿不敢置信,一个大小姐竟然会知道这些。

于婉儿看着他说,“你是用双脚走遍天下,我是用耳朵听遍天下。”

杜青临佩服的说,“虽然我见识的多但是不如姑娘胆大。”

于婉儿说,“不知者无畏,我也不知道外面这么凶险。

起初我还觉得父亲给我派的这些随从碍事,现在知道了父亲的用心良苦。”

她对着累得瘫倒一片的随从说,“回府我会告诉父亲今天的事。

每个人都会有重赏。”

随从们刚要起身感激小姐,杜青临说,“不,奖赏由我来出。

要不是我,今天大家也不用受累。”

随从们迷茫的看着二小姐。

于婉儿,“既然杜公子都说了,那就给他个面子,大家都接下。”

随从们纷纷感谢杜公子赏赐。

这边其乐融融,桥的另一边,混混们骂街骂的嗓子都要冒烟,奈何他们不能过去,只能过嘴瘾。

刚刚他们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南市很是惹眼,现在他们脏兮兮,臭烘烘的站在北市,也是十分的古怪。

他们身上的味道迎风飘十里,是个人都要绕路走,嘴碎的还要来句,“掉粪坑了,这么臭。”

杜青临现在很想让婉儿来南市看看,这里的路铺的多平整,街边的商铺散发的都是美食美酒和脂粉的香气。

那些混混也都被他逼着从良。

只是乞丐还一如往日,懒散的躺在街头巷尾。

杜青临心里想着,怎么活,人各有各的选择,不谈后悔,那怎么选都可以。

如果他没有牵挂,估计这会儿管家的汤药也留不住他的一条命。

但是自从婉儿点醒他那日,他知道了,女儿在宫中也许目前过的不错,有皇后做靠山。

但是皇后能护她一世吗,姑娘家总要嫁人,夫家对她不好怎么办。

深宫里的皇后又看不到。

他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走着走着他已经远离南市繁华地段,他站在这片空地上,看着远处的河流,和近处稀疏的桃花树。

这块地方也是他买下的,地方偏了些,但是他预测早晚南市会扩张到这里,那这里的地价也会翻到天上去。

在这里站了好久,夜里的冷风,把他吹醒。

他抬头看天,太阳早就没了踪迹,眼前一轮硕大的月亮。

天色墨蓝,回头看过去,南市与北市的灯火已经连接到天边,和星星一起组成宽阔的银河。

他竟然有了困意,也许是来到了夫人的故乡。

走过路过的地方都有夫人年少时的身影。

北市那些她常去的地方,在夫人嫁过去后,有慢慢给他细数过。

他都记在心里,繁华京都,只有来往的人在变,那些老铺面还是跟以前一样等着匆匆过客。

他本来想到夫人和他一起去过的山海楼吃晚饭,但是没有空位,他只得打道回府,家里管家总会给他留饭吧。

三日后,他再次出现在皇宫。

皇后也如约的带着杜若琳一起来见他。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皇后在他三日前离开后,找杜若琳谈过话,那日她与长公主也没有出宫放风筝,无风的日子,风筝又怎么放得起来,这点杜青临也知道。

皇后与杜若琳说,“你父亲来京都了。”

在宫中生活了三年的杜若琳知道此时不能表现的太激动,她说,“是吗,父亲信里没说。”

皇后心里想,要是他信里提了,那她早让人半路给他绑回去。

“他说三日后来见你一面。”对于接她回家的事,皇后绝口不提。

杜若琳一想到要见到爹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此时长公主插话道,“三年都不来,现在来了,谁稀罕。”

皇后说,“又不是来见你的,你在这发什么火。”皇后是故意让长公主参加这次谈话,她胡搅蛮缠不讲理的劲头,对于杜若琳出宫这件事上会大有帮助。

长公主说,“杜若琳现在是我妹妹,能不能见,我说了算。”

一句话,杜若琳脸色难堪,三年里,长公主对她确实好,长公主也时刻跟她讲,好姐妹就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杜若琳知道自己的爹爹一定会来接她走,所以在回答她时,她是违心的,她如果回答对不起,我始终是要离开皇宫的,长公主肯定要发疯,往后宫里的日子会变得艰难。

所以她心里时常觉得对不起长公主,对她也是越发的好,什么事都顺她的意。

而今,爹爹来到京都,就一定是来接她走的,她也一定会随爹爹离开,宫里这地方她不适合,即使有长公主的庇护,她待的也不自在。

宫里的明争暗斗,都被皇后抵御,但是光在旁边看着,也够心惊的。

她还发现长公主有超强的占有欲,对东西是,对人更是,她觉得自己是她的妹妹,那就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即使是皇后对自己好,长公主都受不了,她受不了的是不能有人对自己更好。

这些好,有点让杜若琳有些害怕。

皇后假装安抚长公主,眼睛瞥过忐忑的杜若琳,“人家爹爹大老远的来到京都见女儿,怎么也要人家见上一面。

母后也答应了他三日后的见面。”

长公主气呼呼的问杜若琳,“你想见你爹吗?”

杜若琳看着在气头上的长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想,那一会儿长公主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说不想,不可能,她日日时时刻刻都在想。

皇后看着杜若琳为难的样子,心里想这就对了,等三日后,她指定说不出想回家的话。

“行了,不要为难你妹妹,三日后御花园里我带着若琳和她爹爹见面。”

长公主不依不饶,“我也要去。”

皇后假装无奈说,“行,你也去。”

说了半天,当事人杜若琳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就这么帮她决定了。

现在御花园里,长公主和杜若琳在远处玩耍,皇后和杜青临坐在亭子里。

心急如焚的父女俩,都有意无意的偷看对方,但实在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

皇后不发话,杜青临不能往御花园里走,远远看着两个小女孩晃动的身影,衣着相似,长公主比若琳大,那个子稍微矮一些的应该就是若琳。

杜若琳也心急想再靠近一些,但是都被长公主一把拖拽回来,继续着不走心的游戏。

杜青临等不及的说,“皇后,不是说好让我见若琳一面。”

皇后不以为然的说,“这不是见到了。”

杜青临,“可距离太远,我连她的样子都看不清。”

皇后指着杜若琳说,“那个就是若琳,我看的很清楚啊。

怎么?妹夫这么年轻,眼神就不好了。”

杜青临知道这是皇后的心计,那也就不用再拖下去,有什么筹码都亮出来,他怕过了今日,再进皇宫就难了。

杜青临突然严肃正色起来,“我带了些东西来给皇后过目。”

皇后看到他的变化,倒是好奇。

杜青临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里面不仅包含东虞,还有东虞接壤的周边国家。

皇后说,“给我看地图干什么?”

杜青临说,“我给皇后看的不仅仅是几国的地图,而是想给皇后指出我杜家的生意所在之地。”

就看杜青临手指指到之处,涉及几国大大大小小各个城市,要是把所有的点相连接,那好似一张天网,把几国罩在下面。

他要是抖一抖这网,几国都得跟着震颤。

以前皇后知道杜青临买卖做的大,但是没有想到无处不在,还延伸到每个领域,黑白通吃。

他以前隐藏实力,那今天和盘托出,是为了震慑自己,只为了让自己放手若琳吗?

杜青临说,“东虞储君一直未定,我知道皇上想多做观察,看看各皇子实力如何。

二皇子自身实力不凡,以他的才能会有人选择追随他。

但还会有些徘徊不定的人,在旁观察,那就需要利益推动一下。

而我杜家愿意做在身后推动的人。”

这话说到皇后心坎上,明明她是皇后,皇上却不立她的儿子做储君,那她的位置就坐不稳。

皇上说想多观察,想为东虞找个靠谱的继位者。

她还不知道吗,还不是怕她家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很大,要是早立她儿子做储君,那他这个皇上怕不是有一天被架空,也怕自己驾鹤西游后,他们家的江山从此姓了于。

皇后对此表示无语,于家经历几代君王,都是忠心耿耿,对于国家只有守护的心,就是他今天能登帝位不也是靠于家势力的支持。

自从他继承了皇位,也同样继承了历代皇帝的疑心病。

看谁都像觊觎自己皇位的人,他的兄弟都被他削权流放,宫中看不顺眼的大臣,也被他整治了一番,服气的就夹着尾巴留下,不服气的辞官回家养鱼逗鸟。

皇后深知皇子不能继承皇位的后果,如果让别的皇子当了皇上,那她于家早晚会被连根拔起。

于家现在还能立于朝堂之上,一方面是于家世代出将才,帮助东虞守边疆。

另一方面是,于家每次都能审时度势,站对边,跟对贤君明主。

这一次也不能例外,皇后每日在宫中周旋,为得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于家。

只要诸君之位不明确,她还是要天天谨慎生活。

她烦透了去猜皇上摇摆不定的心,还要想尽办法去安抚他,谁又安抚了自己。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杜青临今日提醒了她,自己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

光是自家人的支持远远不够,外人无利不起早,只要诱饵足够,不怕鱼儿不上钩。

皇后不想被杜青临看出来自己已经被拿捏,高傲的说,“怎么,杜家买卖做大了,还想把手伸到朝堂上。”

杜青临不慌不忙的说,“我对朝廷里的事不感兴趣。

政治这事太复杂,没有经商来的简单,一手钱一手货。

我只为一人,我女儿若琳,只要皇后愿意放人,我可以做那个幕后推手,我不出面,只负责提供金银,供二皇子使用。”

皇后思虑过后说,“二皇子还小,对于一些人没那么大面子,纵使有人觉得有利可图,也不敢贸然接受。

妹夫既然生意做的这么大,那人脉也自然广泛。

这牵线搭桥的事还得由你来出面才好。

若琳的事好说,都是一家人,何谈放与不放。

她只是暂住这里调节一下丧母之痛。

那时看你的状态也不适合照顾小孩,我才帮你分担一下。

既然你身体康健如初,那若琳也可以与你回去。

但是,既然你已经允诺要帮二皇子,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搬到京都,你要是人在海城,好多事都不太方便。

再者说,长公主与若琳感情深厚,要是若琳彻底搬走,她会舍不得这个妹妹的。”

这点杜青临早有准备,“皇后放心,我已经决定搬到京都来住,那边宅院已经收拾出来。

距离皇宫不远,若琳可以经常进宫来见皇后和长公主。”

皇后看杜青临把事情安排的不错,心里也舒服,二皇子有他这样的靠山,不愁做不上储君之位。

就是要委屈一下长公主了,从她手里夺走一个人,可不容易。

但是知女莫若母,皇后自有法子治她。

皇后命人把杜若琳叫来,长公主也跟在身边。

这回杜青临清楚的看到自己女儿的面容,三年光阴,她不仅长高了,还长的越发像婉儿。

杜青临激动的跪在女儿面前,“若琳,爹爹来接你了。”

杜若琳只是红了眼眶没有回应。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几天前她已经被上了一课,现在她什么都不敢说。

长公主看不惯的站在一旁观看。

杜青临接着问,“是不是怪爹爹没有早一点来接你。

都是爹爹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说着,眼泪也流下来。

杜若琳还是不说话,但是伸手给杜青临擦掉眼泪。

杜青临看着她的头发样式,还是离家前夫人常给她梳的那种,这说明,她是想回家的。

他也注意到女儿会用余光去看长公主,他明白了她的忌惮。

这事就要由皇后出面解决。

皇后把长公主领到一旁,“你妹妹今天要同她父亲回家。

不是回海城,是他们在京都的家。

日后你们还可以经常见面。

记着,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

我可以满足你之前的要求,去乐坊学琴,半月出宫两次。

这些都是我忍耐的底线,如果你还是要发火闹事,那我只好把你的寝宫封闭,让你在里面作个够。”

长公主听到母后的一番话,刚听到妹妹要走是生气的,说好只是见一面怎么就要走了。

后面听到母后竟然同意自己去乐坊弹琴,以前她作闹过那么多次都没同意,竟然还让她可以出宫,简直就像是在做春秋大梦般不真实。

最后母亲提到封寝宫,这不是宫里专门对待疯子的做法。

一套话下来,长公主没消化完,还得理解一会儿。

三件事孰轻孰重,心里的秤已经乱做一团,最后她总结出,后两件事都没有第一件事重要。

她妹妹要被带走了,自从有了妹妹,她就没再想起过弹琴和出宫的事情,妹妹给自己带来的乐趣,远远的超过后两种。

她像是给了自己自由,又给了自己陪伴,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轻易被替代。

但是为什么她像被母亲施法了一样,没有大哭大闹。

也许她不是怕惩罚,而是在惧怕此时的母后。

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警告过自己不要去破坏一件事。

长公主看着杜若琳向自己走来,她拥抱自己,说会来看她。

然后被她爹爹牵着手走出御花园。

等她回到寝宫才缓过神来,妹妹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她的衣服还都留在这里,她们一起收集的昆虫标本还在这里,那么多回忆都是留给自己的吗。

皇后知道长公主心里肯定很难受,晚上特意来赔她睡觉。

她抱着母后问,“你也会离开吗?”

母后对她说,“不会,母后会一直在你身边。”

另一边,一直压抑情感的杜若琳,在出宫后,坐上回家的马车上时,彻底爆发。

她抱着杜青临大哭,“爹爹,谢谢你来接我。”

杜青临心疼的跟着女儿一起哭,“是爹爹对不起你,来的太晚了。”

杜若琳摇头说,“不晚,不晚,只要爹爹来了,就不晚。”

就这样两父女一路哭着回府。

等管家见到小姐,变成三人抱头痛哭,各有各的苦,说出来都挺惨的,但是三个人都选择把这些事随着眼泪一起从心里流出去,遗忘掉。

杜若琳一直觉得对不起表姐,所以经常进出皇宫看望表姐。

两个人的感情一如既往,长公主在空下来的时间就去乐坊学琴,虽无建树,但弹几首完整的曲子还是可以的。

她对教自己弹琴的琴师心生好感,她慢慢靠近,他不抗拒,简单的情愫,细细流淌,一切不与外人说,只属于两个人的甜蜜。

日子日积月累,变成一年又一年。

皇后生病,病情与于婉儿相似,几日后就离开。

长公主无法接受,又一个说不会离开自己的人离开了。

一个怀抱离开,又一个怀抱到来,琴师不再隐藏心中的感情,对长公主表明了心意,“让我来守护你的未来。”

又是一个关于余生的承诺,还总是出现在长公主最脆弱的时候,她只能投入进去。

诸君之位还没确定,皇后先走一步,宫中的人来了个大变脸,瞬间让二皇子看清世态炎凉。

好在皇后娘家的势力还在,皇后走之前也让杜青临给他铺好路。

事关生死存亡,争储之战,几位皇子明里暗里较量了一番,最后他胜出。

剩下的就看皇帝什么时候咽气。

他也没等太久,登上皇位后,他开始了前几位皇帝一样的事,排除异己,拉拢亲朋。

朝廷又来了一次大换血。

等自己的事处理完,回头再看皇妹,他是气不打一出来,那么多将相之材她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一个小琴师。

皇上打定主意棒打鸳鸯,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棒下去,把兄妹情都打散了,她把自己当成了头号敌人,他想不明白,世上还有比亲兄妹更亲近的关系吗。

其实很简单,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前面两个人都说要一直陪着她,一个虽然离宫,但还可以时常见到。

一个死别,她没法挽留。

可第三个不一样,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被蒙骗在鼓里的长公主,失去了唯一可以镇的住她发疯的人,她开始暴走。

杜若琳始终觉得,表姐今天这个样子,也有自己一份。

她愧疚的想弥补,但是长公主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当安将军收到调令,要去北疆时。

杜若琳坐在马车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掀开帘子往外看。

那个几年未见的身影出现在街边。

两个人相视一笑,渐行渐远,这是她们的告别,此去经年,再见不知何时,也许白发苍苍,也许入土黄沙。

长公主选择留在原地,表妹已经与她的爱人结伴去了远方。

长公主愿意把所有祝福都送给这个妹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还有祝福可以送出去吗?

如果还有,那全部送给她,自己已经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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