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离别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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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给伊莉尔指明了一些能稍微掩盖其非人类特征的叶子，并粗略画出了小溪走向的地图后，便回到了村庄。
当然，仅靠这些叶子她究竟能生存多久是值得商榷的，但考虑到让她等待了一整天，詹姆斯觉得自己告知她哪些叶子和坚韧草可以食用，算是一个小小的善意之举。他这颗心真是体贴入微。
他设想了她可能饿死的情况，告诉她能吃的东西，实则是担心她若真死了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便。
詹姆斯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好累啊……”
上一次通宵不眠是什么时候？尽管曾经是家常便饭，但在过了十几年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无法适应这样的节奏。仅仅熬过一天，他就觉得极度疲倦。
很快，一棵巨大的树映入眼帘。巨大这个词来形容它似乎都显得不够。一想到要爬到爱拉的房子上去，他的身体就像染病了一般无力。
他在心里默默许诺，一定要向父亲学习如何激活体内的法力，然后紧紧抓住了大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哈……”
他已经感到筋疲力尽。
虽然他有心想爬上去，但身体却不断地犹豫着。倒不是他爬不上去，而是烦躁得开始质疑自己真的需要爬吗？
最终，他从紧抓的大树上滑了下来，径直走向皮娅的家。
不久后，他还要去查看一下皮娅的伤口，既然她现在躺在床上，那他在地板上睡一觉也不会打扰到她。
打定主意后，他的行动自然加快了不少。他熟练地用几片叶子做成了一个小篮子。由于叶子没沾到泥地，他认为冲洗一次应该就足够干净了。
他在流经村庄中心的小溪里洗净双手，接着清理了一下篮子。詹姆斯坐下喝了一点水，然后装满一篮水后，便动身前往皮娅的家。
皮娅的家离村庄中心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吱呀——
木质门轻轻打开的声音回荡开来，只见她正躺在床上，棕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双眼紧闭。
她的容貌无疑证明了她来自一个美丽的种族。
然而，已经被爱拉的美貌所吸引的詹姆斯，对她难以留下深刻印象。
尽管她比皮娅稍微矮一些，但爱拉的美丽已经提高了他对美的标准。
注意到身边有个大小合适的物件，詹姆斯自言自语道：
“嗯，就是这个尺寸……嗯？”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盯着那个物体看去。
原来正是那个恰到好处的物体。
那物体竟然是爱拉。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詹姆斯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双臂交叉，脸上带着一丝小脾气，开口道：“都过了一天了……为什么你先不过来看我？”
显然，她指的是他从爬向爱拉房子的大树时折返的那一刻。
难道她在暗示自己凭借超凡的感知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这种感知确实惊人。
詹姆斯正准备为皮娅处理伤口，自然回应她：“你的房子太高了。而且我必须先查看一下皮娅的情况。”
说话间，詹姆斯仔细检查了皮娅的伤势。她的伤口已经明显好转，虽然有很多表层创伤，但大部分都是轻微的，短时间内就能痊愈。其中一处较大的刀伤位于她的侧腰部位。
在村庄入口处，他摘下一朵泛着紫色的花，将其充分溶解在他打来的水中。
爱拉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嘟囔着：“房子太高……这是什么理由啊？”
“……”
这还不合理吗？詹姆斯首次感到惊讶。对于精灵来说，那至少超过十米的高度似乎微不足道。他觉得自己需要学习更多法术，学会如何激活法力，或者干脆在精灵村愤愤不平地搭建楼梯。
当詹姆斯关注皮娅时，伊莉尔正从小溪沐浴归来。
两位精灵看着她退回帐篷继续祈祷，忍不住啧了一声。
“又开始了。”
“那个姿势不难受吗？”
不在夜间值守的精灵们白天无事可做，最多就是观察眼前的人类女子。自然而然地，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这个人类女子整日跪在地上祈祷，令精灵们都看腻了。他们本以为她总会停下来，但错了。她的祷告持续到了第二天。
詹姆斯有东西要回家取，也有故事要分享，于是准备离开村子，看见伊莉尔依旧像前一天那样在帐篷里祈祷。神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毕竟她是圣女，也许这样很正常吧。他从未真正将她视为圣女，每次看到她这样，内心都难以适应。记忆中，她满是血污的脸庞和盔甲以及因信仰而疯狂的样子历历在目。
詹姆斯摇摇头，转身回家。
一到家，他立刻去找艾尔和塞因。
家中弥漫着美味的食物香气，看来他们在用餐。许久不见父母，他欣喜不已，正要冲上前去，却瞬间后悔起来。
一看见詹姆斯，他们立刻结束了餐桌上的亲昵互动。
塞因尴尬地挥手道：“哦，詹姆斯，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嘿嘿嘿……”
“咳咳……这孩子，没眼力见儿。要是晚来一会儿就好了。”
他能想象刚才那种温馨氛围，咧嘴一笑，说：“你们继续就好。”
然后，他关上门走向自己的房间。哎呀，明年这个时候家里会不会多个弟弟妹妹呢？只是大概率是看不到啦。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站在书架前，准备启程前往神圣王国。这并不是因为他原谅了伊莉尔或对神圣王国产生了好感，而是源于昨晚照顾皮娅时的经历以及爱拉传达给他的信息。
“詹姆斯，我希望你能去神圣王国。”爱拉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詹姆斯颇为惊讶。
“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爱拉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去神圣王国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很感激你为我们考虑，但同样重要的是不要错过出现的机会。”
其实，爱拉是在告诉他应该考虑自己的需求。
他一时无法反驳，因为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之前我一直太安逸了。”
原本打算叫人道歉的他，现在竟然主动要去神圣王国，真是讽刺。
不过比起坐视机会溜走，或许这才是更好的选择。一旦决定下来，他就不能再浪费时间。他曾发誓要治愈这里的任何疾病。
如果在这里再次变得懈怠，他的决心可能会动摇。因此，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该立即行动。
詹姆斯紧闭双唇，挑选了几本需要随身携带的书籍塞进背包。他决定在家度过这一天，毕竟可能有一段时间回不了家，便想好好珍惜这可能是他在家度过的最后一天。
同时，他也必须向父母提及去神圣王国的事宜，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
简单的早餐过后，詹姆斯照常与艾尔进行了对练，随后觉得是时候谈谈关于神圣王国的事情了。
午餐时分，他终于向塞因和艾尔坦白了自己的决定。
艾尔手中的餐叉掉落在地：“你说什么？”
塞因同样一脸愕然：“你在说什么呀？”
在他们看来，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他们的独子要去神圣王国。
爱拉嘴唇颤抖着：“詹姆斯……你……作为圣人……去神圣王国……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知道詹姆斯从不胡言乱语，他们或许会以为这只是孩子的玩笑话。
詹姆斯点了点头，尽管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甚至有来自神圣王国的一支队伍与圣女一道找过他。
塞因双手掩口：“哎呀，我的天哪……”
通常情况下，他们会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享用午餐，但现在却无法平静。
家庭成员即将离家，午餐的问题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忧虑。
接下来是一阵令人无法安心进食的沉默。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艾尔：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么说……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平日里活力满满的爸爸此刻声音中满含哀伤，显得有些陌生。
詹姆斯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突然涌起一阵想要哭泣的冲动。
然而，事情并非意味着他将永远无法回家。
詹姆斯摇头回应艾尔的话：
“我可能今天就会直接出发。我以后肯定会回家的，只是肯定会有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年内回不来……”
塞因接着问道：“被带到神圣王国去，怎么还能回来呢？”
圣人和圣女终其一生都会留在神圣王国，那里会为他们提供一切所需，但他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回到故乡。
即便如此，詹姆斯仍然摇头说：
“我能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虽然听起来毫无根据，但詹姆斯的话语中透出坚定的信念。
塞因一直强忍住的泪水，在她用双手捂住嘴后终于决堤而出：
“呜……怎么会这样……突然变成圣人了……”
“孩子都要走了，你哭什么，让孩子担心啊？”艾尔开口道，并搂住了塞因的肩膀。接着，他又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詹姆斯的肩膀说：
“在你回来之前，妈妈会有爸爸照顾得好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放心去吧。”
身为父亲怎会不难过？但父爱的心总是把孩子的忧虑置于自身之上。这份深深的父亲之爱直接触动了詹姆斯，令他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然后艾尔笑着说道：“男孩子可不能哭哦，小时候你都不怎么哭，长大后倒好……”
“我还没开始哭呢。”
“没哭？脸上都湿成这样了。”
“……”
他擦去了眼泪。
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并不知晓。他前往神圣王国只是为了实现目标。
然而，知道自己身边有人关心自己，这给他带来了无比的力量。
那一刻，对于即将独自踏上通往神圣王国的旅程，他丝毫没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