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手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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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程等黑眸凝视着她的后脑勺，这个地方刚刚被别的男人碰过，程等下意识伸手去揉。
魏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停下脚步，仰起脑袋看他。
“你干嘛？”
“有个虫子。”他说。
魏莱没有怀疑，“噢。”然后继续下楼。跟在后面的程某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俩人来到路边，眼熟的车子没在，倒是多了一辆白色的路虎，魏莱还以为是季风买的那一辆，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
她指着车问：“你的车？”
“嗯，我们的。”
程等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看着她，魏莱默默上车，有钱人的世界真玄幻，换车跟她换衣服一样。
程等自从听舒羽宁无意提起，魏莱喜欢路虎车，季风也买了一辆后，狂吃醋，连夜去订了一辆，就是眼前这辆，昨天才提的，今天他就迫不及待开过来给魏莱了。
车在安静行驶，俩人相顾无言。
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以前易燃易爆的无知小孩，争吵什么的，已经远远离去。
魏莱也不想再提起从前，她不知道跟程等会变成什么关系，但她希望他能幸福。
如果他的幸福与自己无关，那她也认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他放下了，可任凭岁月如何流逝，只要见到他，以前的回忆就会铺天盖地而来，挡都挡不住，根本无处可逃。
是的，她还是没有放下。
不管是程等，还是许秋风，都没有。
高中的时候，程等喜欢骑摩托车，魏莱跟他在一起之后，被他载过几次。但她胆小，也不喜欢这种刺激，所以次数并不多。
仔细想想，她喜欢了程等很多年，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就短短一个学期，半年的时间。
当时又是高考前期，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不多，可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最多的记忆就是高一到高二这两年，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默默跟在他身后，默默暗恋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想想还真是心酸，知道自己所有心思的只有许秋风，可他已经离开。
程等见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眼里情绪翻涌，他也不敢出声，怕打扰她，更怕她突然跟自己说心里已经没我了。
他接受不了。
一路沉默到目的地，程等停好车子，等着她情绪回笼。
魏莱是被车流中的喇叭声拉回神的，这才意识到早已到达目的地，她敛起情绪，笑了笑。
“这么快就到了？”
“嗯。”程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车去给她开车门。
俩人往酒店走去，魏莱看周围的环境，心里像是被人用力揪紧，她的心跳开始混乱的加速。
她停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可胸腔里的氧气怎么都不够用，她的身体颤抖着往下倒去。
程等连忙抱住她，“魏莱？”
“魏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焦急的询问着，“魏莱，你别吓我！”我怕，我怕会失去你。
“药……”魏莱伸手去翻包，但因为手指使不上力，拉链没有拉开。
程等听到了，他赶紧拉开包，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直到一个小瓶子滚落到脚边，他连忙捡起来看，是速效救心丸，他倒出一粒喂到她嘴里。
程等跪在地上，魏莱被他抱在怀里，路过的行人见到如此状况，纷纷过来围观，有的问怎么了，有的问要不要打120，反正很是混乱。
几分钟后，魏莱恢复意识，她睁开眼睛就跟程等通红的双眼对上，后者见她醒了，把脸埋到她脖颈，声音颤抖着呼喊她的名字。
“魏莱。”
“嗯。”魏莱气若游丝的轻哼一声，拍了拍他的背，表示自己没事了。可程等还是抱着自己不松开。
周围人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围观着他们，魏莱不好意思，只好跟他商量：“你先起来。”
“不要！”某人固执得很。
他知道魏莱为何会这样了，他刚刚就发现了。
这是许秋风出车祸的地方，就在前面的斑马线上。
当年的事故不仅带走了许秋风年轻的生命，也带走了他跟魏莱的未来，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不敢去找她，只能等她回来。
程等，他的名字，注定了他一生都会在等待。
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这个画面，他都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中无法自拔。萧润行曾经劝过他，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没去，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大家都劝他，说与他无关，是那个司机酒驾撞死了许秋风，可他知道，他难究其辞，因为是他打电话叫许秋风过来的，也是因为他要给魏莱过生日，宣示主权选的这个地方，罪魁祸首就是他。
这两年，他工作后，悄悄往许秋风父母的账户上打钱，他知道这没用，可他想他们两位老人过得好一点。
自从唯一的儿子出事后，两位老人一夜白了头，办完后事后就辞职离开了云城，不告诉任何人。
程等托关系打听到了他们的地址，在一个乡下小镇生活着，他也悄悄去看过，但他不让他们发现，每次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离开。
“哎呦，我的老腰！”
魏莱惊呼一声，打断了程等的思绪，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魏莱被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我们赶紧起来吧！”太社死了，大庭广众之下，俩人以如此诡异的姿势在这待着。
魏莱十分庆幸不是晚上人最多的时候，不然，俩人肯定火了！
见程等还是不动，魏莱只好使出杀手锏。
“太阳很晒。”她说。
某人终于动了一下，但也仅限于动了一下。
“我们去车上再说。”魏莱无奈。
程等抱着她起身，中途还踉跄了一下，大概是在地上跪久了的缘故。
到停车场后，程等打开后座，扶着魏莱上车，等她坐稳后自己也跟着上车，关上车门后，又重新把魏莱抱进怀里。
魏莱：“？”
又来？
还好在车上，没人看见，魏莱任由他抱着。
俩人都心知肚明为何会这样，他不问，她也就不说。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魏莱的手机响起来，她推了推程等，后者退开一些，但没完全放手。
魏莱接起电话，是徐之焕来催了，魏莱作为伴娘，得去化妆，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程等也很清楚，他不再任性，带着人下车往酒店走去，这次，他全程牵着魏莱的手，步伐匆匆。
到酒店后，徐之焕的已经在化妆了，魏莱已经恢复过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她很抱歉，让人家等，何况还是新人。
“没事，你长得好看，都不怎么需要化妆。”
徐之焕打趣，接着跟一旁的化妆师说：“不用给她化得太漂亮，不然会夺了我这个准新娘的风头，我不管，我要全场最好看！”
大家纷纷笑出了声。
程某人一直粘着魏莱，拖了个凳子坐在魏莱边上看着。
屋里都是女生，有这么一个帅哥盯着，化妆师的手都开始抖了。
魏莱察觉到了，她请化妆师稍等，然后小声跟程等说话，“你出去吧，你在这看着大家不自在。”她很委婉的表达。
“我又不看她们。”程某人据实说道。
魏莱：“……”
重点不是他看谁的问题，是他本身的存在就在给人无形的压力。
“噗”大家忍不住笑出声。
徐之焕：“程总，你出去换衣服吧，放心，你的魏莱我会帮你牢牢守着的，谁都抢不走！”
魏莱被说得脸都红了，她打了程等的手一下，被他抓住手指握紧。
“你出去！”魏莱娇嗔道。
程等也知道不能太过，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他就是被魏莱刚刚的反应吓到了，现在清醒过来，也就不会失控。
程等出去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徐之焕问：“魏莱，程等怎么会如此黏你？太不像他了！”
化妆师：“那刚刚的帅哥以前是什么样的？”
“阴郁、狠辣、冷漠是他的代名词。”徐之焕说，“对了，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可帅气了！”
“那现在呢？”化妆师又问。
“现在嘛……”徐之焕停顿了一下，“也帅，就是感觉一般人驾驭不了。当然，除了魏莱啊！”
所有人的视线移到当事人身上。
默默吃瓜，结果变成瓜主的魏莱……
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她是不会承认的。
有女生在的地方就是可以各种八卦，就化妆期间，魏莱可是吃了不少瓜，当然，很多都是关于程等是怎样不留情面的拒绝美女邀约的。
徐之焕似乎是想把魏莱不在的这些年，程等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复述一遍。
化好妆差不多就五点了，他们几人得先吃点东西，不然晚上根本没时间。
酒店员工拿了一些吃的到房间里，魏莱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倏地跟后面的人在镜子里隔空相望。
程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穿着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还喷了一些发胶定型，唔，感觉更冷峻、更好看了呢！
程等缓缓向她走近，直到站定在她身后，定睛看着自己。
魏莱也已经换好了伴娘服，还穿上了高跟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这是程等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十分迷人，程等忍不住盯着她看，舍不得挪开视线。
以前见的，是她青春的模样，而现在，是她迷人的模样。但不管怎样，都是他喜欢的、念念不忘的样子。
魏莱不好意思的错开他灼热的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时间终于来到结婚典礼，魏莱跟程等作为伴娘伴郎，站在新郎边上，看着徐之焕缓缓走过来。
魏莱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眼眶渐渐湿润，她年少时的朋友终于找到了归宿，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程等看着身边的魏莱，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他多希望他们也能像那对幸福的新人一样，她穿着漂亮的婚纱走向自己，然后他牵住她的手，再也不会松开。
他想象着这种梦寐以求的景象。
经过漫长的等待，但其实就是几分钟而已。只是魏莱觉得漫长，因为她一直觉得，对她来说，通往幸福的路实在遥遥无期。
徐之焕终于挽着她父亲的手臂走到新郎身边，她父亲眼里蓄着泪水，颤抖着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上。
然后郑重交代：“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女儿，一辈子对她好，千万不要让她受委屈。”
老人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家都很体谅他作为一位父亲希望女儿幸福的心情，没有催促。
接着就是新人互相表明心意，愿意跟对方生活一辈子，不离不弃……
他们高中同学来了不少，大多数是上次同学聚会见过的，他们作为女方朋友，就坐在男方朋友的对面，纷纷在下面鼓掌，为这对新人祝福。
但有很多的视线悄悄在魏莱和程等身上，因为俩人实在太抢眼了，一对璧人，男生俊美如斯，女生小巧温柔，又是伴娘伴郎，实在般配。
到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一些还没有结婚的女生纷纷上前去，做好准备，希望好运降临。
场面太激烈，魏莱被挤得往后退了几步，因为穿着高跟鞋，她踉跄了下，差点摔倒，直到一双温热的手覆在自己腰上。
她扭头，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程等拥住了她。
他们俩人站在人群后面，魏莱并不打算跟大家抢手捧花，又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徐之换在前面张望，寻找魏莱的身影，当她见到魏莱的小身板被程等拥在怀里的时候，她转身，双手用力把手捧花往魏莱的身上扔去。
所以，前面的女生们就眼睁睁看着花从她们头上飞过，最后稳稳地落在那个英俊的男人手上。
万众瞩目的手捧花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在场的女士身上，而是被一个男人接住了。
程等也愣住了，他手上的手捧花在灯光下发着光，越发鲜艳。
全场寂静，得逞的徐之焕倒是拿着话筒说话：“既然被程等同学接住了，那接下来的好运就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赶紧结婚！”
全场也跟着沸腾，掌声络绎不绝。
特别是姗姗来迟的萧润行，他刚进门就见到自己的好哥们长臂一伸，接住了手捧花。
“哇哦！”他开始起哄，“亲一个！”
听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开始了。
“亲一个！”
魏莱：“？”
为什么场面逐渐往妖魔化的方向发展了？
程等眼里带笑，他把手捧花递给魏莱，魏莱看着眼前的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极了。
徐之焕：“魏莱，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接下我的手捧花，接好运，早日找到心仪的人！”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而程等也固执的不肯收回手，就这样等着。
没办法，魏莱只好接过。
全场又开始沸腾了，就在魏莱庆幸刚刚“亲一个”的话题已经过去之后，我们的新娘又开始了。
她拿着话筒说道：“亲一个！”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在自己婚礼现场让别人亲一个的新娘了吧！魏莱想。
程等垂眸凝视着她羞红的脸，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应，魏莱尴尬得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在程等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把魏莱拥住，笑着跟大家解释：
“她害羞，我们还是把目光放在今天的新人身上吧，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哇！！！”
尖叫声震耳欲聋，魏莱把脸埋在程等胸前，不敢抬头，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