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流星花海,月色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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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自卑，或者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或者转身，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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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事件似乎画上了个完美的句号：丢失的病毒样本被找回，罗斯柴尔德家族也重新团聚。只是莱昂多尔被AAR带走调查，走了个过场后又被送了回来。
弗朗茨的附身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薇诺依的叔父目前正在休养。
为了庆祝家族回归正轨，恩森表示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玄阳拗不过恩森夫妇的热情，只能暂时留了下来。
虽然如此，玄阳心里却一直有个结没有解开。
回忆起与薇诺依的相遇，再提议与她一起加入AAR，说到底也是保护她的手段，为她暂时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可现在，薇诺依家里的矛盾解决了，恩森夫妇会允许薇诺依继续留在AAR吗？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玄阳一路走来能安然无恙，那纯粹只是祖龙庇佑，运气好罢了。
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玄阳希望薇诺依继续留在霆龙小队里。可他不免又觉得这样实在太过自私。薇诺依完全可以返回家族，重新做回那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罗斯柴尔德宅邸，装修豪华的贵宾客房内，玄阳呆呆注视着窗外，丝毫没意识到他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之久。
“咚咚！”
突然被敲响的房门把玄阳从失神中拉回。
“贵安，先生。家族骑士的册封仪式要开始了，老爷邀请您过去。”
“我明白了，麻烦转告恩森家主，我稍后就到。”
玄阳轻叹一声，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搁置一边。
待玄家世子换好西式正装赶到，册封仪式已经开始了。
宅邸的领主大厅内，温暖的阳光从窗棂斜射而下。两边墙壁上历代家主的画像静静注视着屋内，见证了罗斯柴尔德数百年的兴衰荣辱。
恩森身着大贵族传统服饰，头戴公爵之冠，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后挂壁的巨大金箭家徽闪烁着光芒。夫人薇拉坐在她丈夫旁边的副座上，面色慈祥而不失端庄。
罗斯柴尔德的现役骑士们全副武装，列队矗立于主座两边。他们骄傲的目光从鸢盔的面甲后穿过，搭配上孔武有力的身材，显得压迫感十足。
而正对主位的则是一群年轻的准骑士们，都有原能初阶的实力。他们来自特格伦堡其他大大小小的贵族家庭，经过层层筛选，最终脱颖而出站在这里。他们都换上了自己最得体昂贵的服饰，面对自己眼前未来美丽的主人，他们显得十分兴致勃勃。
其中唯有一人格格不入——那就是曾遭驱逐，而今天重新接受册封的本杰明。老骑士穿着一身陈旧的铠甲，表情郑重而又肃穆。
贵族千金则换上了一袭白纱连衣裙，阳光照耀下，她的睫毛轻轻扑闪着，显得无比高贵与圣洁。小手中攥着的，正是代表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最高权力的家传宝剑。
按规矩说，册封仪式应该由家主主持，但无奈恩森实在是太宠自家女儿了。况且，让少家主代劳也无伤大雅。
“我宣誓，永远效忠于罗斯柴尔德家族与其家主.......”
年轻的准骑士们一个个在薇诺依面前单膝下跪，而贵族千金则用剑身平面轻轻地在他们肩上拍打两下，就算完成了骑士的册封。
时光就这么静静地流逝，最后，只剩下了在原地站立已久的本杰明。
老骑士鼻头一酸，眼含泪光地上前几步，短短一段距离，他却感觉好似跨越了几十年。
“......我宣誓，永远效忠.......”
本杰明背诵着早已滚瓜烂熟的誓言，眼前的大理石地板渐趋迷糊。
他想起了几十年前，自己还只是个青涩的小骑士，接受同样意气风发的恩森的册封，干劲满满，对未来充满憧憬。
几十年芳华转瞬即逝，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又以这种方式站在了这。
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薇诺依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好了，本杰明伯伯，抬起头来吧。”
本杰明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贵族千金温暖的笑意。几十年前罗斯柴尔德公爵给予他骑士头衔的画面，与此刻重叠。
强忍住泪水，他站起身，行了个无比标准的礼节后，在一众家族骑士欣慰的目光中，步伐坚定地退了出去。
“表现不错，辛苦了。”
薇诺依一蹦一跳来到父亲身边，将家传宝剑还给恩森。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满满的成就感与自豪的喜悦。
“贵安，公爵，公爵夫人。薇诺依小姐。”
玄阳终于找到了机会上前，他向面前的公爵一家行礼道
“哈哈哈哈，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繁文缛节什么的就免了吧。”
恩森大笑着，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薇诺依？跟玄先生熟了，礼节忘了吗？”
“玄先生，贵安。”
薇诺依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只不过在父母面前，她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拘谨。
毕竟，她和玄阳都不知道，恩森与薇拉对于他们的关系是什么看法。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玄先生谈谈。”
恩森别有深意地注视着自家女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屏退了包括自己妻女在内的所有人。偌大厅堂只剩下他与玄阳二人。
玄家世子的直觉很敏锐，他明白恩森要与他来一场男人之间对于敏感问题的谈话。
“请坐，这是男人间的谈话，还请不要拘谨。”
“好的。”
恩森搬来一把樱桃木椅子，宾主落座，却相顾无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中都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公爵先开口问道：“薇诺依现在在AAR工作？”
“AAR驻江霖分部，精英战术行动组，是我的队员。”
玄阳如实回答。
“嗯………”恩森双手交叉，双眼注视着食指上的金箭令戒，“AAR的工作很危险，您也清楚吧？”
“是。”
玄阳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左思右想，“我理解您作为父亲的担忧，而我也尊重薇诺依的决定。去还是留，选择权都在她。”
这的确是玄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霆龙队长发自肺腑的话语也让恩森长出了口气。公爵笑道：“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这是一回事。薇诺依的未来又是另一回事。看来我们在这方面达成一致了。”
“是么？”玄阳内心惊异的同时，也有了种说不上的淡淡喜悦。
“当然。”恩森的神情很认真，不过他的话锋一转，“如果她选择和你去江霖，留在AAR。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玄阳一怔，恩森的话实在太过直白，但又包含了太多信息。
这既是一名父亲的委托，又是对玄阳品行与能力最高的肯定。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玄阳不禁挺了挺腰板。恩森点点头，接着说道：
“薇诺依也不小了，今年刚满二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在之前，我与我的夫人也曾一度为这件事烦恼——因为她是亚人，不被社会接受。但现在不一样了.......”
恩森平静地说着，玄阳也很认真地侧耳倾听。
“我很爱我的女儿，所以我不会为了政治利益去牺牲她，强迫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公爵说着，逐渐锐利的目光锁定在玄阳身上。
“你姓玄。这个东方姓氏即便在欧罗巴也如雷贯耳。我曾私下调查过你：夏州百年难遇的天才、纯血龙裔、还是千年世家玄家的少家主......”
“从这方面说，你们门当户对。”
“啊？”
玄阳被恩森的话震得愣了愣——他们刚刚不是在谈论薇诺依未来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这里了？
“我女儿很依赖你，我了解她，知道她如果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见玄阳一副木讷的样子，恩森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什么意思玄阳还不知道？
“这也是最重要的因素——她爱你。招一个我女儿爱的女婿，对我和我夫人而言就够了。”
并且，玄阳实在是太优秀了。恩森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虽然他们这从没有与夏州家族联姻的先例，但开这个先河又不是不行。毕竟都2060年了，再说，本地的贵族子弟除了安洛斯家的女儿都是群歪瓜裂枣，恩森压根看不上。
听着恩森的话，玄阳陷入沉吟——他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谈论这个话题，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玄阳对男男女女的事很木讷，这点随了他师父。
虽然与薇诺依相处了很久，彼此也都有感觉，但玄阳一直没往正式的方面想。
“怎么？你家里不允许？”
看着玄阳这副样子，恩森不禁皱起眉头。目前来看，玄阳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他可不想便宜了别人。东方世家的那些规矩可不比西方少，这点公爵也清楚。
“那倒不是。家父与您一样开明，我对薇诺依也.......”
龙玄两家为了保存日渐稀薄的龙裔血脉，选择进行签订世代婚约。但虽有这么个规矩，这项婚约也相对松散。像玄阳的父亲和爷爷就没娶龙家的女子。
玄阳略为扭捏的神态引得恩森一顿不满，一想起自家女儿大概率要和眼前的青年共度余生，公爵就不禁升起一阵莫名的火气，对着他有些恼怒地喝道：“别忘记这是属于男人的谈话！怎么样？喜欢还是不喜欢？！”
“嗯，喜欢。”
玄阳也被刺激得不再犹豫，玄家世子抬起头，坚定的黑瞳与恩森的目光对视。
“哈哈哈哈，这才像爷们。”
公爵满意地大笑一声，起身拍拍玄阳的肩膀，“好了，我不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好好把握。重要的事，决定好了告诉我们一声就行。”
“我很看好你，年轻人。”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罗斯柴尔德的家主便离开了。
玄阳心事重重地从大厅走出，大门刚一打开，一道急切的靓影便扑了上来。
“小薇，你怎么了？”
玄阳望着薇诺依一副奇怪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啊，没什么，我父亲……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此时的薇诺依生怕自己父亲说了什么话伤了玄阳的心，紧张兮兮地问道，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没。”玄阳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温和笑容，想到刚刚与恩森的谈话，他就为薇诺依有这么开明的父母感到高兴，“晚上还有宴会，先去准备准备吧。”
“噢......”
听玄阳这么说，薇诺依才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两个身影躲在门后，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能看到正气凛然的眼神了。很多都是眼神空洞，一副被掏空的容貌。还有一部分，眼神充满了邪气和戾气。”
恩森望着玄家世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泛着光。
“这个年轻人不一样。”
“我知道，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的。”
薇拉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也是一脸欣慰。
他们都为自己女儿既得的幸福感到由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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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罗斯柴尔德公爵邀请了特格伦所有的名流，大门前车水马龙，原本冷清的宅邸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舒缓的音乐在会场环绕，与高脚杯的清脆碰撞，达官显贵们的舞步一起交织成完美的圆舞曲。
玄家世子身着低调的黑西装，只是简单地端着一杯果汁在僻静的地方独饮，生人勿近的冷意直接写在了脸上。马上要回江霖了，避免无效社交也不枉为明智之选。
他依旧不喜欢贵族交际场这种氛围，无论东西。更别说这里连茶水都不提供。
罗斯柴尔德家的千金盛装出席，一袭纯白花边的连衣裙与珠宝装饰让她看起来楚楚动人。薇诺依正和自己的好友菲雅菈交谈甚欢。
而恩森正笑着与几位年龄相仿的大贵族碰杯畅饮，他们看服饰就知道和罗斯柴尔德公爵地位相当。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安洛斯家主，天鹅亲王拉希尔。
在宴会的环境下，不跳舞不聊天真就无聊到了极点。闲来无事，玄阳干脆找了个角落，打开终端玩了起来。
准确来说也不是玩，而是问问张修靖近来小队的情况，顺带........咨询一下情感方面的事情。
【天道酬勤：修靖，在？】
【AAA修靖算卦：劫后余生的玄大队长有什么事吗？】
玄阳额头冒出几根黑线，自己队里有什么大事临近时他都会算一卦占卜吉凶，不过每次都算得准就是了。
【天道酬勤：问问队里近来怎么样。】
【AAA修靖算卦：还好啊，凛魔头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她总是一脸惆怅，时不时还望着西方，是不是在想某个翩翩君子啊？（奸笑）。】
张修靖其中揶揄的意味傻子都看得出来。
【天道酬勤：啧，不要胡说。】
【AAA修靖算卦：对了，老玄你听说了吗？老袁和老陈订婚了。】
玄阳目光一震，他们居然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老袁和老陈是玄阳与张修靖儿时的玩伴，自小就是对欢喜冤家。
【AAA修靖算卦：就上个月的事，他们看你在外地又忙就没跟你说。对了，他们都结婚了，老玄你打算什么时候啊？理想型是什么啊？爱情观咋样啊？（奸笑）】
这臭道士，仗着自己不碰色戒又开始调侃自己了。
【天道酬勤：我纯爱。】
【AAA修靖算卦：哦哟哟（不得了的表情）！居然能从你这古板的家伙嘴里听到这种词！没想到咱们队长还是纯爱啊——】
【天道酬勤：好了，言归正传........如果我现在有个机会......】
【AAA修靖算卦：干啥？嘶——不会是关于......】
【天道酬勤：嗯，有点犹豫。】
玄阳有些难为情地叹息一声，刚欲打字向好友诉说自己的苦恼，但下一秒一行字就弹了出来，好像张修靖预判了他的行动似的。
玄阳盯着那行字，不禁久久陷入沉思。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诗太能表达玄阳现在的状况了，而霆龙队长也理解了自己好友的良苦用心。玄阳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笑。
自己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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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玄阳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越发燥热。趁没人注意，他溜到了会场三楼的天台。
今夜的天空很美，点点繁星交织成河，静静在深蓝的天幕中流淌。夜风习习，带来几丝凉意。
只有在市郊的庄园才能看得如此美丽的夜景，在光污染严重的江霖或特格伦，可见不到半分星星的影子。
可就在玄阳靠着雕花石英石栏杆独自欣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玄阳，你在这啊，终于找到你了。”
玄阳扭头看去，正是薇诺依气喘吁吁的靓影。
“小薇？你可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不回去吗？”
玄阳耸耸肩，重新将目光放在远处的风景上。
“不，我没找到你，就想到你人在这了。”
薇诺依咬了咬嘴唇，罕见地露出个俏皮的笑，两步跳到玄阳身边。父母“失而复得”，家族也迎来意外之喜的完美结局，让贵族千金的心情相当不错。
“还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吗？”
“嗯？”
玄阳想起来了，那还是在几个月前，晚上书屋的一次平常的聊天里。
还未回归家族的少女笑着举起自己的铃兰胸针，说要带他去看家乡的铃兰花。
“走吧！我带你去看铃兰～”
薇诺依眨眨灵动的眼睛，竟主动牵起玄阳的手。说来奇怪，玄阳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居然就这么不受阻碍的被一个一米七出头的女孩子拽走了。
玄阳因薇诺依的主动惊异无比，印象中，贵族千金还是对视都会脸红的人。
两人就这么在罗斯柴尔德的庄园奔跑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跑进一条只有薇诺依知道的狭窄的小路，路边长满了长生草，狗尾草，矮橡树，野樱桃树与落花生。
慢慢的，小路两侧开始装点有精细的花朵，短短的花梗周围是伞状的花丛，在月光照耀下格外美丽。
玄阳在薇诺依的身后，只能看到她向后飘逸的银发，以及微微晃荡的蓝宝石耳饰。贵族千金的手润滑而细腻，牵起来很舒服。
跑了莫约五分钟，二人跑出庄园，拐进一道大理石矮墙。而后，玄阳瞳孔一震，看见了此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温柔夜色下是一浪又一浪的花朵，好似没有边际，红白黄紫蓝，就这么芬芳到尽头。月光晴朗，所有的花瓣都反射着晦暗的光。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沁人心脾的各种花香就在鼻头环绕，玄阳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一幕。
“这里是我们家的私人花苑，平时没人来的。以前住在本家府邸时，我经常偷偷来这儿。”
薇诺依稍稍激动的声音传来，贵族千金回首，向玄阳微微一笑。
“怎么样？好看吧？”
“嗯。”玄阳轻声应和，微微颔首，“我和想象中一样。”
但玄家世子觉得，即使是那边无尽的美丽花海，也比不上眼前女孩的一个笑靥。玄阳默默按住耳机，点开自己的歌单。
“邦人莫讶心情嬾，新出莺花海里来。”
薇诺依翩跹着步子，裙摆轻晃，银铃般的笑声在花的海洋中荡出涟漪。
她很多年没来过这了，重游故地的喜悦涌上心头，一切似乎还和童年时一样。
但更多的是：她身边多出了一个不一样特殊的人。
“对了！”
薇诺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返头，指了指花田边的一座塔楼，“我们上去看吧，风景会更好的！”
“好，我们走。”
贵族千金又一次兴高采烈地走在了玄阳前面，玄家世子若有所思地看看这一片花海，鬼使神差，他摘下一朵娇艳的白铃兰，藏在手心。
两人登上塔楼的天台，凭栏远望。这里视野极佳，月光下的花海显得愈发俏媚。
“好舒服......好想一直这么下去........”
贵族千金轻声呢喃，眼前画面仿佛在心中定格。
“谢谢你，玄阳。”
耳边突然传来轻声细语，玄阳恍惚侧首，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她和月色的温柔注视中。
“一路走来，能有你的陪伴，我真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呢。”
“小薇，说这些见外了。”
薇诺依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玄阳又再次把目光转向远处的天穹。
她顺着玄阳的目光看去，远处，几颗流星拽着尾焰划过，天幕微光闪烁。
那可不是拖着十字架的大审判者，更不是洲际导弹东风61b。而是货真价实的流星。
“有流星啊，要许愿吗？”
薇诺依呆望着天中划过的流星，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是个不错的时机。”
于是，贵族千金握紧双拳置于胸前，双眸微闭。玄阳则静看着流星划落天边。
“许完了？”
“嗯呐！”
薇诺依略显兴奋地点点头，“我的愿望是.......”
“说出来的话，可就不灵了。”玄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相信它会实现的。”薇诺依却笑着摇摇头，“我希望，以后能天天吃你做的菜。”
“虽然我的厨艺别人都称赞有加，只是.......”
玄阳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寻常愿望，但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读出了身边人的言外之意。
天天吃......
“父亲跟我谈过话了。”
看着自己队长震惊的样子，薇诺依莞尔一笑，“我选择继续留在队里。和伙伴在一起的这段时光让我懂了很多。很高兴，我也找到了人生接下来的方向。”
“你能留下来就好。”
玄阳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心中也被感动填满。
她身上已没有桎梏，却依旧心甘情愿留在玄阳身边。
两人的距离靠的太近，除了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薇诺依抖抖耳朵，还能听到玄阳耳机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旋律。
“我猜，你在听《花海》，很应景对不对呀？”
“......猜对了。”
玄阳惊奇地看眼终端里单曲循环的歌曲。
“哼哼~”
薇诺依静静注视着玄阳的侧颜，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敛起笑意，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
“但和歌词不一样的是，我的爱会永远存在噢。”
“？”
“我爱你，玄阳。”
玄阳只觉得自己的侧脸上，有一抹湿润的冰凉转瞬即逝。
“呼——”
一阵微风刮过，千万朵花成了潋滟的潮汐，传来海窸窸窣窣的低语。
玄阳心底被震惊彻底充斥——她，刚刚说什么？刚刚又做了什么？！
不可置信地望去，薇诺依面色微红，樱唇微张，水蒙蒙的海蓝色纯净双眸倒映出星空的倒影。
一袭秀发随风摆动，皎若云间月，皑如山上雪。
在她绝美双眼，一汪秋水的涡旋中，玄阳读出了前所未有的果决与期待。
以及激动、不安、与忐忑。
玄阳想起了他与薇诺依初遇的时候——大雨滂沱，天色晦暗。玄家世子在归家的路边看到了昏倒在路边的她。
撞见她换衣服时的尴尬，再到伴她入眠的彼此熟悉；他们并肩作战，从江霖的古堡一直到不列颠的特格伦。
流过泪，也欢笑过。有离别，也有重逢的喜悦。
薇诺依一直在成长——从初见时的青涩内向，甚至带有一丝丝自卑；到现在的自信，大方。玄阳现在才意识到，他好像忽略了身边人的成长。
不变的是她的温婉与善良，以及对玄阳的心意。
说出这种托付终生的事情，对任何女孩子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而茫茫人海中，九十亿分之一的概率，遇到这样一个她，又有多难呢？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薇诺依的眼神变为了焦虑不安，小手绞在一起，尾巴不安分地晃动。
他怔神这么久......会答应吗？会不会是自己太唐突了.......
玄阳看着眼前的她，轻笑一声，笑得很温暖。
“那么，余生请多指教咯。”
这次，轮到薇诺依不可置信与震惊了。玄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藏在手心的铃兰别在少女的鬓间。
“真，真的？！”
“嗯，比珍珠还真。”
玄阳释然地笑着，同时轻轻揉揉薇诺依的脑袋。
即使是决定一生的选择，他也绝不反悔。
“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
月光下，夜空中，银河见证了他们的誓言。
花依旧在摇曳，今夜星光璀璨。
第五卷“击碎往昔桎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