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法开口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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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号角声在林书瑾的耳边回荡，象征烈日威权的旗帜飘扬在城墙之上。

林书瑾站在神殿前的广场上为阿蒙以及他身后的军队送行，道路的两旁盛开着不知名的粉色花朵。

西瑞斯的疆域在这五年间飞速扩张，尽管远征的队伍已将方尖界碑在当地铸下，但这还远远达不到阿蒙与林书瑾的要求，所以需要作为掌控者的阿蒙亲自前往，刻下炼金法阵，让整个西瑞斯完整地掌控在阿蒙手中。

而随行的军队则是会负责清剿沿途的魔物，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顺便给阿蒙充当仪仗队，扬国威。

“咚～”

钟声回荡在王城上空，努特的身影伴随着洁白的群鸽一同飞舞着，为即将远行的众人送上祝福。

“一路顺风，我在西瑞斯等你回来。”林书瑾将手中捧着的代表“胜利与荣誉”的黄色百合花束递给了面前的阿蒙。

这并不是林书瑾第一次送阿蒙出行，只是偶尔她仍会有些恍惚，因为在从前旅程中，她才是那个被送行的人，留在原地的永远不会是她。

阿蒙接过林书瑾手中的花束，没有察觉到林书瑾在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触碰仍如往常每一次离开王城远征那般，语气中带着年轻魔神独有的意气风发笑着道，“三个月后见！”

“三个月后见。”林书瑾同样回以灿烂的微笑。

林书瑾以及她身后的众多神官伫立在神殿广场前，望着庄严肃穆的军队渐渐离去。

不对，林书瑾脸色突变，没有管身旁的神官呼唤她的声音，而是瞬间望向四周，她明明记得送阿蒙离开的时候，王城道路旁盛开的是“天竺葵”，根本不是这些粉色的花，而且......

“哎呀呀，被发现了吗？但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得请你忘了发现我的这件事，再等等吧，my lord。我们终会重逢的，在此之前，愿你的前行之路上布满祝福。”

林书瑾的意识瞬间像是被盖上了一层浓雾，能听见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却无法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在快失去意识前，林书瑾大喊了一声，随后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眼，嘴里喊出了梦境中未说出口的话，“等等！”

啊咧？

林书瑾的脸上有些迷茫，奇、奇怪，她怎么突然梦到了三个月前送阿蒙巡视西瑞斯全境时的场景，这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算了，林书瑾掀开被子，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她要好好选一下今天要穿的衣服，毕竟下午可是有十分重要场合。

待梳妆完毕后，林书瑾就往祝祭厅走去，开始了她今天早上的工作。

......

正午的日光透过祝祭厅窗边的绿植斑驳的洒在林书瑾的办公桌前。

“诺马尔赫，将这份文件送去给伊姆霍一下。”林书瑾将刚写好的文书，递给她的大书记官。

“是。”

不再是那双因苍老而满是皱纹的手，声音也变得阳光朝气，直到对方的身影离开祝祭厅，林书瑾这才又记起，那位会天天催促她吃饭，永远默默站在她身后，陪她度过成为执政官时最艰难岁月的诺马尔赫，在半个月前就去世了，她当时还亲自参加了他的葬礼，为他送别。

那是林书瑾在提瓦特第一次与熟识的人迎来“离别”。

而现在的“诺马尔赫”只是个继承了所有大书记官名字的人，当然，这也是林书瑾第一次知道，原来，“诺马尔赫”不是“诺马尔赫”的真名，这只是为了方便神明称呼而一直被“继承”的名字，所有的大书记官在成为大书记官后都变成了这个名字，而他们原来的名字再也无人所知。

为什么她会忽略掉这么明显的消息呢，林书瑾想，明明西瑞斯的历史课本她也参与了编撰，当时她为什么会忽略掉呢？

她想起来了，是诺马尔赫说他对历任大书记官最熟悉，所以她当时全权交给了他负责，至于最后林书瑾为什么没有翻看终稿，她忘了，或是有心或是无意，所有人都不曾告诉她“真相”，而阿蒙则是不在意，他不觉得“名字”对诺马尔赫也同样重要。

神明永远不会理解人类。

天知道，在新任大书记官说她可以继续称呼他为“诺马尔赫”，而他原先的姓名则已经不重要时，林书瑾有多想开口说，我会记得所有人的名字，你们不需要继承前人的名字，方便神明称呼，但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的生命也已经开始步入了“终结”，她也会迎来死亡，她无法给予任何人这样的承诺，那只会徒增另一份“悲哀”。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林书瑾如雪的发丝之上。

她才在33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发根就已经出现了白色（最普遍来说，女性是会在40岁左右开始出现白发），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林书瑾在一年前就干脆用染发剂将所有的头发都染成了白色，美约其名看着阿蒙的头发觉得“好看”，她现在也想试试了，所以她也染了。

阿蒙没有怀疑她的说辞，而她至今未变的容颜也让其他人相信了这个说辞，为了防止泄露真相，林书瑾自己开始避免和阿蒙产生肢体接触，也注意起了作息问题，再加上西瑞斯如今也不怎么需要她加班了，所以至今没人发现她的身体内部已经开始腐朽了，死亡也已经渐渐逼近了她。

但林书瑾只是没想到她会首先送走诺马尔赫，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对方一直身体很硬朗，感觉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与从前的离别不同，这次，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哪怕是以“陌生人”的形式。

林书瑾有些无法静心批改这些文书了，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她准备先走一走，换一换心情。

嗒嗒，空旷的神殿内只能听见林书瑾的脚步声，见不到任何其他人，显得格外孤寂、清冷。

林书瑾想起来了，她将所有人派去了工作，就留下了新任的大书记官帮忙，为下午迎接阿蒙回城和帮助城中百姓举办庆典做准备。

五年的时间，拓荒队远征不仅为西瑞斯开辟了新的商路，他们一路所绘的地图在带回后也助长了阿蒙的野心，列柱沙原、上风蚀地、下风蚀地，除了花神的浮盘婆梨袈，在游戏中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须弥，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阿蒙的领地、西瑞斯的国土。

在林书瑾的强烈“谴责”（林书瑾：要被多出来的基建政务压垮了！）下，才终于制止了阿蒙继续向东边沙漠扩张的想法，是的，是沙漠，不是雨林，毕竟至今未见的大慈树王还没在那边造雨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