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脸阿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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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涵白天定年计划用脑过度，晚上八点就睡着了。
但白天喝水太多，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又被尿给憋醒了。
作为一个实际心理年龄快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胡涵一直是拒绝用尿盆的。
当着自己爹妈嘘嘘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再加上冬天屋子里暖和，那味道一熏简直不要太上头。
胡涵披上件棉袄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那间倒座的南房。
平时这里无论白天晚上都拉着窗帘，再加上门窗都朝北，就显得更加阴冷。
就这一眼，差点把胡涵的魂儿给吓出来。
只见本来应该被窗帘遮挡的窗口，此时显现出一张苍白且毫无表情的大白脸。
“嗷！”胡涵吓得惊声尖叫。
亏得他还有个老男人的灵魂压阵，不然非得当时就被吓得尿了裤子不可。
这一嗓子惊醒了熟睡的大人们，胡爸胡妈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来，姥姥还要一点儿，至少还披了件毛衣。
“怎么了？小涵？”胡妈赶紧跑到儿子身边关切地问道。
“那……那里！”胡涵惊魂未定地指着南房的窗口。
众人顺着小胡涵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被吓了一跳。
那张大白脸还在隔窗看着外面，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敲你八辈祖宗！你个小丫挺的就作吧！一天到晚不出门，你就烂在屋子里吧！我敲你姥姥……（此处省略1500字）”
姥姥跳着脚儿指着那张大白脸一通骂，敢把她乖外孙子吓成这样，今天就谁也别想睡了。
连绵不绝的恶毒音波攻击把玻璃都震得嗡嗡响，就连附近别院邻居家的灯也逐渐亮了起来。
看到姥姥开了大招，南屋那张大白脸也怂了，马上回头拉上了窗帘遁了。
过了一会儿姥姥骂累了，在胡妈的劝说下回了屋。
经过这一场的胡涵也不敢再托大，由胡爸陪着上了趟厕所，解决自己已经膨胀到爆炸的膀胱问题。
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南屋住着的是一个叫做方梅的阿姨。
这个方梅比胡妈要小两岁，父母死得早，一直一个人过。
大运动时候也下过乡，但因为脾气古怪不合群，一直不受待见。
她78年返城之后，也不去街道登记找工作，一直靠帮人抄写文件过活。
平时深居简出的，跟邻居谁也不说几句话，一直是个小透明。
直到21世纪胡同拆迁之后，胡涵也没见方梅结婚，那时候她都至少50岁了，可能也算是最早一批不婚主义者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胡涵难得起得比平时更早。
他正在院里刷牙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方阿姨鬼鬼祟祟地提溜着两颗白菜和几捆挂面悄悄地钻进了南屋，好像生怕自己被别人看见一样。
“唉，造孽啊。”姥姥这时也在一边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晌午我包西葫芦馅饺子，你给她送过一盘去。”姥姥这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的刀有五十米那么长，但心是真软，绝不是那种能砸死狗的冻豆腐……
吃完中午饭，胡涵端着刚出锅的一大盘饺子就奔南屋去了。
敲完门后大概过了半分钟，门才慢慢打开，但也只留了一个缝儿。
方阿姨只露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合着这位刚还在睡回笼觉。
“方阿姨，这是我姥姥让我送过来的。”胡涵装出天真小孩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我不想……”方梅本来想没好气儿地拒绝，但她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院子那边胡涵姥姥正在深呼吸运丹田气，于是她马上就怂了。
“帮我谢谢你姥姥。”方梅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一把接过盘子，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太可怕了……又捡了条命。
ヽ(*。＞Д＜)o
她这样倒是激起了胡涵的好奇心，上辈子和方阿姨没什么接触，正好趁着现在自己小不会被当流氓，去探探险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胡涵在家待了一个小时，估计着对方也该吃完了，才起身再次往南屋去了。
“方阿姨，我来拿盘子。”胡涵敲了敲门。
这次门开得比较快，但还是一条缝。
“帮我谢谢你姥姥……”
方梅违心地感谢着，这饺子虽然肉不少，但居然里边有姜末，她最讨厌的就是姜，但好久没见荤腥儿的她又舍不得扔，只好含着泪吃完了。
胡涵趁着对方递盘子，把门缝打开得大了一些的时候，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这可把方梅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也差点儿脱了手。
“你！”方梅刚想开口，却被胡涵给打断了。
“方阿姨，你家里可真乱啊。”胡涵刚进来就有点儿后悔了，这屋子里也太特么脏了。
虽然胡涵知道女人要懒起来远比男人更可怕，但这屋里简直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饭桌、椅子炉子上摆满了不知道多久没刷过的锅碗瓢盆和择下来的烂白菜梆子。
床上也没眼看，半床是书堆，破被子也不叠，盆里还泡着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衣服，地上扔满了一团团揉烂了稿纸……
只有一张写字台上还算干净，上面放着一架绿罩子的老台灯和几叠稿纸。
这时，一只大狸花猫跩着屁股走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只死耗子。
“沃特法克！”胡涵差点儿就崩溃了，内心又发出了昨天被吓到后一般的尖叫，“这特么是人住的地方？”
正在胡涵内心波澜万丈的时候，方梅的内心也卷起了狂风巨浪：“这胡家的熊孩子也太没六了，没经人同意就钻进屋来了，真想一脚就把他踢出去！”
但方梅知道自己也就是想想，这孩子他姥姥那嘴过于逆天，不想被骂成脑淤血最好还是和气点儿。
“小朋友，阿姨这儿有点儿乱，你等阿姨收拾好屋子再来玩儿吧？”方梅为了说出这句话，把一辈子的温柔都透支了。
“没事儿阿姨，我不嫌弃你这里脏。”这孩子三十七度的嘴巴却说出了零下三十七度的话。
方梅瞬间就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