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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好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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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陆心瑶在范府养伤的第15天了。

陆心瑶从一开始的惶恐,到现在已慢慢变得心安下来。尽管她这些天多数还是躺在床上,但慢慢地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也不怪陆心瑶没心没肺的,实在是这种生活真的太安逸了。

她不再需要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不用时不时去查看家里还有多少粮食,不用害怕外出挖野菜时遇到危险,更不用担心去佃农家干活时遇上坏人。

在这每天还有翠儿给她端饭送菜,熬汤药,敷草药。从来没享受过有人伺候,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

很好,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陆心瑶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照射进来,给厢房里增添了不少生机。陆心瑶心神一动:有好多天没出去了,出去晒晒太阳吧。

经过半个月的调理,陆心瑶感觉腿没那么痛了。虽说是骨折,但也只是轻微骨折,陆心瑶感觉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走路了。

陆心瑶坐了起来。拿过铜镜照了照,陆心瑶便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用一根小棍子沾了小瓶子里的东西,再往脸颊上轻轻点去。

只见她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不少黑黑的麻点。

自她十岁起,每次外出莫婆婆都让她一定要穿男儿的衣服,还要想办法把脸涂上一些黑灰,或点上些麻点。

刚开始她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当有一天她忘记特别“装扮”脸庞,去一个地主家干活,地主家的儿子因看到她的脸而露出那种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时,她就明白了。

她仍然记得当时她被吓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向她伸来的魔爪,却傻愣愣地动弹不得。幸好紧要关头那男人的婆娘回来了,而惊醒过来的陆心瑶趁机跑掉了。

后来她们家没有再租那个地主家的土地,也尽量不接近他们家。陆心瑶也谨记这一点,从此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来到范府的这段时间,尽管翠儿帮她洗了脸,可她脸上的麻点仍在。

这也多亏了莫婆婆从小教会她用一种名叫黑稞的植物,调配出一种黑乎乎的颜料,用这样的颜料点出来的麻点,用普通的清水洗不掉,必须要用发酵过的淘米水才可以洗得干净。

当然,这个效果最多也就能保持四五天,慢慢就会变淡,直到消失。所以每隔四天她就要重新把麻点点上。

好在这个特殊颜料对皮肤并不刺激,用着用着陆心瑶便习惯了,她好像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脸长什么样子。

收拾完脸后,陆心瑶慢慢单脚站起来,在旁边桌椅的辅助下,跳到不远的小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再慢慢跳到了门外。

门外还是那个小花园,此刻园子里的月季花开正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陆心瑶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让阳光晒在脸庞上,热热的,却很舒服。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过了好一会,陆心瑶定了定心神,找了张休闲椅子坐下,便看起书来。

这段时间她没有像刚开始那几天那么闷了,也多亏她偶然发现厢房里有书。问过翠儿,得知可以随意看书后,陆心瑶高兴坏了,终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法。

现在她每天除了睡觉,偶尔胡思乱想,多数就是读书。

再没有什么生活能如此安静闲逸了。

陆心瑶心神很快沉浸到了书中的世界里。微风拂来,吹起陆心瑶额前的碎发,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陆心瑶却压根不知道,范靖宇就站在她后边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范靖宇觉得此时的姚姑娘是那么的贤淑安静,就如那碧玉般纯粹。如果不是她脸上的麻点太显眼,范靖宇真觉得此刻的陆心瑶就如那天上下凡的仙女。

看着看着,范靖宇脸竟然有点红。自己怎么了?自己也不是没见过美女。

也许是怕陆心瑶回过头看见自己在偷窥,范靖宇心虚得赶紧溜走了。

沉浸在书中的陆心瑶,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她好喜欢这里。

范靖宇走了没多久,蔡月容的身影出现在了南厢房的小花园里。

看到正在安静读书的陆心瑶,蔡月容同样怔了怔。很少有姑娘会喜欢读书,甚至普通人家的女儿连书都没念过。

直到蔡月容走到了陆心瑶身边,陆心瑶才察觉。她蓦然抬起头,发现是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贵妇人,显得很是端庄优雅。

只见她头上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对金色的珠钗随着她曼妙的脚步一摇一摆,煞是好看。

看见来了一个没见过的妇人,陆心瑶脸色一慌,赶快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夫人!”

她其实已经猜到,这应该是范府的女主人了。她的心里忽然闪过一阵忐忑不安。自来到范府,她见过的人也就是范少爷和翠儿。

她在这养伤也没有经过范老爷和夫人同意,自己也没有主动去问候他们,他们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听说富家夫人都比较难伺候,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难自己。

陆心瑶心虚地低下了头,做好了被驱逐出门的准备。

蔡月容脸露微笑,看了看陆心瑶还包扎着的右腿,说:“坐下吧。”

陆心瑶谢过夫人后,便坐了下来。

蔡月容问:“听说姑娘是靖儿带回养伤的?也没听靖儿和我们说,今天好奇就过来看看了。请问姑娘贵姓芳名?何方人士?”

蔡月容一边问,一边仔细打量陆心瑶。只见这姑娘约十五六岁年纪,皮肤白皙,一对柳叶眉下大大的眼睛非常灵动,鼻梁小巧高挺,一个樱桃小嘴娇艳欲滴。

如果不是脸上长了不少黑黑的麻点,这肯定是个小美人儿。

可惜了。蔡月容暗道。

“回夫人,小女叫姚欣露。家住天安县百黎村。”

蔡月容想了想,并没有听说过有姓姚的富贵人家。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天安县离这里有点远,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独自走这么远?是要办什么事吗?”

“回夫人,小女出来是为了办点事。”至于办啥事,她没有说。

蔡月容也没有问她办啥事,只是当她知道陆心瑶是自己独自走了一个月才来到云周城,蔡月容不断感叹太不容易,也很佩服这个姑娘的勇气和能力。

蔡月容:“你以前和我家靖儿认识吗?你是怎么遇上我家靖儿的?”

陆心瑶:“不认识。小女半路上不小心摔伤了腿,范少爷看到了,就仗义相助把小女带到这里医治。”

听着蔡月容明显松了一口气。

“刚刚看到你在看书,你去私塾读过书吗?”蔡月容试探着问。其实她也算是对这姑娘的来历旁敲侧击了。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的女娃是没有资格去私塾读书的。富贵人家的女娃要读书,也是请的专门的教书先生。

陆心瑶哪里知道这夫人心里的弯弯绕绕,说:“不是的呢,都是我婆婆教我读书的。”

原来如此。蔡月容了然。看来应该是普通穷人家的孩子。不过她婆婆能认识字,应该也不会是普通人。

陆心瑶看着语气温柔,和颜悦色的范夫人,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面对范夫人的询问,她也不卑不亢地一一作了回答。

看着陆心瑶的脸,蔡月容只觉得陆心瑶的眉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仔细看来,又没觉得像哪个人。

坐了好一会,蔡月容让陆心瑶安心养病,便起身离开了。虽然不好问得太清楚,但蔡月容能看出来这不是个有坏心思的姑娘。

这就够了。

陆心瑶起身目送范夫人离开了小花园,紧绷的心神也不由得松懈下来。不过等自己的腿好些了,也得赶紧自谋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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