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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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古姓茶商挑选了精美的茶盒，又挑了一套贵气逼人的长衫，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便施施然出门了。
他每日出行必经一座拱桥，过河前他喜欢沿着河边走，吹吹春日凉风，看看河边沿街叫卖的商贩，甚是惬意。
正走着，就见几步外一群打闹的孩童将一个卖馄饨的老人撞倒，馄饨汤洒了一地。
老人倒在地上，瞧见自己的汤倒光了，面容猝然变得痛苦起来，拿拳头砸胸口，一边砸一边哭，哭了几声后抱着扁担的一头，呻吟谩骂起来。
古姓茶商正好路过，目光在那群孩童和老人之间转换。
却不料，下个瞬间，脚踝一痛，就被扁担打到了水里。
他掉入河里的时候十分不解，他离那老人有两步远，还有旁人比他离得近，为何掉下去的是他？
本来想站在旁边围观片刻，看那老人家会怎么骂人，没想到他倒成了那个被围观的人。
思绪转瞬而逝，还是保命要紧。
掉入水的同时，就开始呼救。
“救命！”
“谁来救我……”
……
身着男装的许诺与七月从人群中挤出来，许诺喊着：“兄台，抓住！”
一边喊一边将一个长棍递过去，古姓茶商艰难的伸出手臂，手刚伸过去，身体一歪又更深的陷入水中。
着几番挣扎，离岸边越来越远。
许诺看着他手里死死抓着的茶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宁可被淹死，也不扔了那茶盒吗？
她叹了口气，从老人手里拿过扁担，跳到河边停靠的船上，用力一甩，将扁担一头的铁钩挂在那茶盒的手柄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茶商感受到一股向上的力量，顾不得是什么东西，就立刻抱紧。
这是他生的希望。
在许诺的帮助下，他艰难的爬上了船。
上船后他扔下茶盒就趴在船边吐水。
待吐了个七七八八后，抹了一把因受惊而苍白无色的脸，又将头发规整了几下，这才转过身对许诺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否则某今日就交代在此了。”
“古某真的是无以为报啊！”说着话拱手感谢。
许诺等了半响，也不见此人再说下半句。
比如以身相许，又比如重金酬谢。
什么叫做无以为报？
这是救命之恩，必须得报！
许诺心中咬牙，表面却依旧一派和气，缓声道：“举手之劳，兄台不必如此，我正好住在旁边的酒楼，兄台可以先去我那里换上干净衣裳，到时候再说话也不迟。”
古姓茶商闻言，更是感激，心中感慨，还是汴京城的人善良啊，有助他圆梦的，还有又是救他又是给他衣服穿的。
等等，这衣服收费吗？
不待他多想，就被搀扶着上了岸。
许诺目光环绕一圈，怒道：“刚才那个卖混沌的人呢？怎么不见了？他将兄台撞到水里，怎么就跑了？”
许诺一副着急要去寻人的模样。
古姓茶商急忙阻拦，说道：“那老人是被人撞倒了才把我弄到水里，也是无心之举，莫要追究了。”
说着话将那扁担抱在胸前，感慨道：“我是被这扁担绊下水，又是靠着扁担被救上来，这物件实在是与我缘分甚多，那我就带回去吧。”
自话自说后，将扁担牢牢抱在怀里。
七月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啊！
怕是想拿人家的扁担，才说什么不再追究的话吧！
此人除了做恶事，性情还极为古怪，要好好盯着他，千万不能让娘子被他诓骗了。
三人快步向酒楼而去，到了酒楼后七月在仅有的一个木箱里快速拿出一套衣服给到古姓茶商。
古姓茶商换好衣裳出来后，见许诺坐在凭几前点茶。
许诺伸手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盏热茶，“兄台今日受凉了，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
他喝过后，表情有一瞬的凝滞，犹豫了一刻后道：“恩人，我有上好的茶团，你若是喜爱喝茶，我明日给你送来些。”
许诺毫不推辞，淡笑着说：“那就麻烦兄台了。”
又是几盏热茶下肚，古姓茶商觉得身体恢复了些，遂提上茶盒抱着扁担与许诺告辞。
七月支起窗户，看着古姓茶商走到街道上后，给许诺汇报：“娘子，那奸商走了。”
“好，今日先到这吧，我们明天再来。”
七月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待收拾好后，忍不住问：“娘子，我找的这个茶如何？是不是足够难喝？”
她可是专门从干粗活的婆子家拿的。
许诺看了看自己陈旧的衣袍，满意道：“恩，与你我二人清贫的气质十分相符。”
穷困郎君舍命相救，家中薄茶难以下咽，作为茶商，给恩人赠送些上好的茶团不是理所应当？
“娘子，他若是食言明日不来怎么办？”
“那我们就去找他。”
此人没说无以为报，以命相抵也就罢了，怎么连承诺重金答谢的戏码都没？
要么是抠到一定境界，要么是吓傻了，忘记此事。
本应觉得是第一种，可今日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又有点像第二种，因为此人的确又不像是那种精明多诡计之人。
第二日，古姓茶商如约而至，手中提着精美的木盒。
“昨日古某有急事，告辞的有些仓促，今日特来感谢救命之恩。”古姓茶商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
许诺侧身，避开了此礼，出言道：“兄台不必如此，昨日只是举手之劳。”
“不知恩人怎么称呼？我叫古不言，恩人可叫我古大郎。”
你不言，我不语？
许诺有些怀疑这名字的真实性，却未表现出异常，只是暗暗记着让人再去核实。
“古兄，我叫陆行之，您叫我行之就可。”
“好的，陆家恩人。”
二人的称呼和刚才的介绍一点关系也没。
古不言将昨日穿走的衣袍还给许诺，又打开茶盒，从里面拿出几块茶团，“恩人，这是上好的茶团，你可以试试，我瞧你是会点茶的，想来也品得出这茶团的优劣。”
许诺拱手感谢，说道：“陆某昨日救人，乃是本能，未曾想过回报，只是兄台给的这茶团，确实是某喜爱之物，那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收下了。”
话毕，将其中一个茶团打开，掰开一部分开始碾茶。
茶团成为细细的粉末后，香味浓郁，许诺面上呈现出赞美的表情。
这表情让古不言十分受用，他笑着道：“等会做成茶汤后，更能让人回味无穷。”
“古兄，您家里是种茶的吗？”许诺问道，手中点茶动作未停。
“我如今在卖茶，也的确告诉他人此茶乃我家中自制，但这些话并非实情。”古不言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恩人，你救了我的命，我实在不原与你说假话。”
许诺微微吸了一口气，确保神态动作无异样，只是点头认可，示意他继续说。
“这茶是北江先生委托我售卖的，他想证明当茶团足够好时，就一定能卖得好。为了验证好茶的市场认可度，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号，才寻了我。”古不言说着，面上露出自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