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醒以后昨天晚上,我们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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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
“……”
“我是的喜欢……”
“……”
青年垂着头, 嘴唇在谢清呈唇上半寸地喃喃着，额前碎发垂落，眼神『迷』『乱』而炽热。
他紧紧攥着谢清呈的手, 而谢清呈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撞得整个人都怔住了。
如果说他刚刚是愤怒和意外, 这刻他则震惊得像是被雷劈了样。
他甚至连反抗都震忘了……
谁喜欢谁？
贺予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他们俩都是男的，而且贺予来没有表现出同恋的倾向，自己还比他了十三岁……
他躺在宾馆贺予的床上, 浴袍凌『乱』, 浑身是汗, 迟缓僵硬地转头看着黑暗里伏在自己身上的男生, 却不知道那男生望着他，目光穿过他, 望向了那个与他相似的女孩。
“我的很喜欢……”
“……”
“听话，不要和他在起……”
“……”
这句话出，谢清呈才慢慢地在震愕间过神来, 最终咬牙道：“……他妈的！”
贺予这是喝多了, 他妈的认错了人！
他把视线贺予脸上移开，觉得前所有疑『惑』不解的事情都在瞬间串联成珠——贺予接的戏, 他的忽然发病，他前在梦幻岛上说想和个女孩子告白, 颠来倒去的醉酒言……切都成醍醐灌顶。
他全明白了。
贺予这是和那个倒霉女孩告白被拒了……
谢清呈忍不住抬头扶了下前额。因为前那番男间架般激烈的厮搏，他的额前已经全部是汗了。他面烦热地把散『乱』汗湿的额发抓上去，面胸膛剧烈起伏呼吸。
被贺予掐过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疼，但疼不过他的头, 他觉得今天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见了鬼的事，但又不由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感到庆幸——
这罪幸是没遭在人家女孩子身上。
还有贺予。
精神埃博拉患者本来就需要冷静、克制，减少情绪波动, 越理越，爱情这种事情太磨人，能少碰就少碰。但谢清呈感觉贺予现在像是得了“谢清呈ptsd”，什么人的话都愿意倾听，就是不愿意听他的，不遵医嘱。
果然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幸闹到了这个局面，还能收场。
谢清呈被身材高体温滚烫的青年压在身下，捋清状况后，他沉郁着脸，手抵在贺予的心：“他妈的……给我我身上起来。”
“起来！！”
贺予的眼神刚才起就已经很涣散。
他服下去的『药』开始发挥了作用，安眠效果渐渐地上来了，他还盯着谢清呈看，但手上的道渐渐弱了下去。人不再那么疯，呼吸逐渐的趋于稳定。
他眼神里甚至有了片刻的清明闪烁，但意识聚片刻，很快又散了开来……
谢清呈乘着这个机会狠将他挣脱，抓着浴袍床上起身，手腕都阵阵地抽疼。
贺予终于静下来了，又或者说『药』物总算麻痹了他的暴因子，所以贺予被他狠狠地推开后没有再做什么。
他空『荡』『荡』地睁着眼睛，半晌，轻声地：“…知道吗……我找不到桥了……”
“什么？”
“找不到……我走不出去……”
“我……我怎么走不出去……”
这几句轻声的喃喃，不是和谢清呈说的，不是和任何人说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空洞，他像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他仿佛是对着片黑暗发出的呓语。
贺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谢清呈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桥，他今晚快被折磨疯了，他忍着怒气和不适，面容紧绷，把人丢到床上，扔了床被子给他，然后转身就去了洗手间刷牙漱。
谢清呈有些冷淡，不喜欢和人产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更别说是被同亲吻了。
他恶心得不得了，自来水龙头里哗哗地流淌出来，洗了半天，掬起捧水浇在脸上，撑着流理台，总算缓过神智，抬起眼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淌着水珠的脸庞。
年轻人的感情就是笔烂帐，随翻翻都会鸡『毛』『乱』飞，如果不是犯到他头上，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这账本眼。
他妈的见鬼。活见鬼。
替贺继威看孩子看到这份上，贺继威是该给他钱，不给钱说不过去。他头就应该找贺继威要去。
谢清呈沉着脸缓了会，抬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然后把龙头拧上了，走出去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发呆。
他出去的时候，贺予已经『药』效上来睡着了，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的样子很乖，就和他平时那三学生十佳楷模的样子没区别，完全不是刚才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畜生。
谢清呈看得阴沉，拧开宾馆赠送的矿泉水想喝消消火，但嘴唇碰到瓶就猛阵抽疼。他嘶地抽了冷气，抬手『摸』，发现自己的嘴唇竟已被贺予咬破了——他活了三十二年，还来没谁敢咬破他的唇角。谢清呈脸都黑了。
他重重放下矿泉水瓶，不管贺予喜不喜欢，点了根烟开始在房间里抽，让躺着睡觉的小畜生吸够了二手烟，他才把烟屁股摁灭。
……算了。
算了吧！
最后他想，他妈的亲了就亲了。还能怎么样？
他是个男的，不会有什么损失，除了恶心点，倒没任何问题。而且归根结底，这不过是个误会。
谢清呈是个很理的人，他不会在个愚蠢的误会上浪费太多感情。
理地考虑下，现在更重要的，其实是贺予目前的状况。
他这算是亲身经历了次贺予现阶段的发病了，很神经，而且还是半发病，还是控制住的情况。
那要是完全犯病呢？那还得了？
贺予的情况或许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乐观。
谢清呈闭了闭眼睛，他早料到了如果贺予恋爱，病情肯定会出现定程度的波动。
那天他在岛上阻止贺予去告白，不仅仅是为那个姑娘考虑，确实是把贺予考虑了进去，可是贺予不听。
贺予和他说：“十九年了，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是喜欢个人，可我不能有这样的权，是吗？”
他那时候看着贺予的眼睛，忽然就什么话说不出来。
贺予这个孩子他是小看到的，病得太深。心理和生理双重深渊，他在里面徘徊了十几年快二十年，却找不到个出。这种病人心里的戾气很重，精神疾病发作的时候甚至会变得极端暴和嗜血。
然而贺予却都选择了内耗。
他直待在自己的恶龙巢『穴』，嘶吼哀嚎，以头抢壁罢，他没有出去伤及无辜，在暗无天中独自承受这些折磨。
——
所以，那个他所不知的女孩，是贺予追寻的束光吗？
谢清呈想着刚才贺予在他身上落下的泪，想起男孩子哽咽着说很喜欢她，不由过头，再次看向已经在床上沉睡过去的青年。
所以，他才会离开学校，才会无法承受，才会触发了心里的沉疴吗？
谢清呈抬起手，下意识地碰了下自己被贺予吻过的嘴唇，在“这畜生可恶”的心情中，多少生出了些“这畜生可怜”的感慨。
但谢清呈确实是受的刺激太，又没深思，把贺予刚刚说的那个“谢”当作是贺予半清醒半糊涂间看到他念出的名字。没往谢雪那个方向去思考。
在谢清呈的概念里，贺予和谢雪虽然是同龄代，但毕竟还有五年的差距在这里，差了五年在他眼里就不太可能有什么男女情了，所以他未怀疑过贺予对谢雪有什么非分想。
更何况，贺予才几岁？十九，都不是二头的，搁古代都没弱冠，就未成年。
说句实话，在刻板主义的谢清呈看来，十九岁男生恋爱都算是早恋了。『毛』都没长齐书都没读完就想着恋爱。心都还没定呢，谈着能长久吗？万谈出意外了，他能领女孩去民政局个证盖个章吗？靠他自己个人，他能养家三外带位老人吗？没有父母资助，他可以给孩子赚足『奶』粉钱让妻子怀孕期间不用担心生计吗？
废物，都不能。
那就还是个少年，不是男人。
谢清呈当然不会把这种人和自己未来妹夫划上等号。
这时床上的男生似乎因什么而感到不高兴，在梦里皱了下清秀的眉头。谢清呈不想再看他，更不想看那张已经凌『乱』不堪的床。
他起身，推走了出去。
贺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抬手掠过散『乱』的额发，捂上微凉的前额。
宿醉后人的记忆就像已经砸碎的瓷片，再要修补拼接起来，难免会被碎瓷的棱角划得疼痛。
贺予忍过颅内上发条似的抽疼，昨夜发生的事情被逐渐还原出个致的轮廓，他想起了混『乱』中自己那个认错了人的吻，整个身形僵，立刻意识到——
他……像是……亲了谢清呈……
“……”
贺予第反应是希望自己在做噩梦，但是嘴唇被咬破的位置还隐约有血，『舔』下伴随的是再清醒不过的刺痛，昭示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的。
作为小到兼收并容的学生楷模，贺予有着学霸的典型特质：他对各种事物的接受能很高，反应速度快。但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他的阈值了，他坐在床上发愣，脸『色』苍白。
这时，房传来滴的刷卡声，猛地拉开，贺予眼睁睁地看着昨晚被自己无意『骚』扰的对象沉着面庞外面走进来。
谢清呈夜没睡，自己房间出了几个小时的神，这会已经很冷静了。贺予睡醒前他刚洗漱完毕，进来就瞧见这神经病已经醒了，正顶着头『乱』发，睁着杏眼望着他。
看上去居然还有点无辜茫然，再加上那张唇红齿白漂漂亮亮的学霸脸，像他才是受害者样。
禽兽。
谢清呈直接抄起沙发椅上贺予的t恤，甩在了禽兽学霸的脸上，盖住了那两道令他烦躁的目光。
冷声道：“起来。”
禽兽学霸拉下白t，很有些艰难地开：“谢清呈，昨天晚上，我们……我和……我是不是……”
谢清呈森森然道：“是。”
贺予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谢清呈：“但这种破事就别再多说了。”
“……”
贺予又是怔，他没想到这位哥开就是副拔吊无情的冷漠态度，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他几乎都要怀疑昨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亲错了人，而是谢清呈想蓄谋已久借机『骚』扰的他。
拔吊无情谢清呈往电视柜上靠，双手交叠，神『色』冷淡且严肃地看着对方：“把衣服穿端正，我有话要和谈。”
两人昨晚发生了那么令人尴尬的肢体接触，哪怕是误会，足够令人心虚。
贺予亲人嘴短，换平时肯定已经顶撞过去了，但今天实在有些缓不过来，谢清呈怎么说，他就照着怎么做了。
“是去和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告白了是吗？”
“……没有。”
“还算瞒我？昨晚自己说了什么不记得。”
贺予模糊都还记得些，但他这会头脑都不太清醒了，会才道：“……我那是认错了人。我没和那个女孩告白，我是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算了，我和解释这么多干什么，要就吧。”
他抬起眸：“我知道心里很高兴，切都按着所说的发展了，没人喜欢我，我没有控制我自己，说的切都应验了，高兴了？”
谢清呈盯着他：“我高兴没有疯得更彻底。”
顿了顿，见贺予满脸的戒备，贺予似乎以为他应该说的是——这位病人我思考了晚上给整了两套治疗方案看是想化学阉割还是物理阉割二选不要客气。
谢清呈叹了气，他实在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不休，挺幼稚的，而且浪费时间。于是直接道：“……算了。贺予。”
“这事就这么算了。”
贺予看着他，学霸都是习惯抢答，特别畜生的那种学霸连在床上不例外，所以贺予问：“但是？”
“但是——”谢教授严厉地扫过他的面容，对他的抢答很不满意，接着道：“我想了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现在的状况非常差。实话和说，爸爸前和我通过电话，确实是他请我平时替他多看着点。这种发病后滥服『药』物，甚至还企图向所有人隐瞒的行为，很不应该，所以……”
贺予的爹——谢总开始训话。
贺予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脑袋里嗡嗡的，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爹说了什么，他听了个开头就没有往耳朵里去了，还能是说什么，肯定是饶不了他。
但是再转念想，自己来没要谢清呈管过他，是谢清呈自己要闯进来接近他，他们俩都是对同毫无感觉的直男，要说倒霉，自己同样倒霉，又不欠他什么。
幸昨天自己没有把谢雪的名字说出来，不然事情恐怕更难收拾……
“……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爹已经训完了，做了个总结。
“听进去了吗？”
贺予抬起头，迎上谢清呈那直掉冰渣子的目光。
谢清呈是讲渴了，抄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昨晚没喝的水，冷淡道：“……要是愿意，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前面讲的内容，贺予其实都没怎么听，隐隐作痛的宿醉脑袋接收到“这事就算过去了”这句话，但作为个习惯了优秀的学生，他本能地就点了下头。
谢清呈自上而下睥睨着他，看不出任何表情：“那，等杀青来，就来医科找我。”
“……”
贺予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像在神游中答应了他某个要求，于是终于彻底清醒，沙哑着嗓子问：“等等。对不起，说什么？”
谢清呈的脸『色』下子沉了下去，语气十分生硬：“还有什么条件要和我谈吗？”
贺予心想，什么条件？
他连他刚刚上嘴唇碰下嘴唇轻描淡写地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要命，他到底答应了谢清呈什么？
而另边，谢清呈觉得自己对贺予实在算是宽容的。
他甚至都没有和贺予计较昨晚发生的破事。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再提那个令他头皮发麻的亲吻。
贺予现在这个病症状况，他没看到就算了，看到了不能不管，且不说贺继威的面子，就算是个普通病人在他面前这样，他不可能袖手无视。
虽然他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亲亲为地治疗，但控制下贺予的情绪，给点指引去疏导，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在这过程中，他还可以顺指使贺予给自己当当苦——贺予这个劳动在他听话的时候还是很使的，聪明伶俐，耐磨扛用。自己要是能和以前样拿着用用，算扯平了自己被狗『舔』了的账。
石二鸟的事情。
见贺予走神，谢清呈又不耐烦地简单重复了遍：“杀青后，来医科学，按我的要求去磨练磨练自己，给我做做事，分散分散注意，别整天萎靡不振的东想西想。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该及时去调整心态，早些学着把情绪控制住。不会吃亏。”
贺予沉默片刻道：“……她现在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谢清呈叹了气：“喜欢的女孩年纪不吧？”
“……不。”
“以后的事情说不准。更何况，哪怕她后仍然不喜欢，可能会有重新看上的姑娘，到那时候如果能管控住自己的病情，是的。”
贺予又静了会，忽然道：“……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予低头，垂落的眼眸里有些微嘲讽，“是没关系。”
他想到了自己在警局时与谢清呈的对话。
那时候谢清呈说，绝不可能有人能够喜欢他这样的人，他定会失败。
他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掴了巴掌，他那时候想着，要是自己和谢雪在起了，他定要看谢清呈失态，想要看谢清呈崩溃，可是现在，切都反着来了。
反而是谢清呈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如果这时候再退却，那就的在他面前尽失了颜面……
贺予闭了闭眼，了：“其实说到底，是特意来看我洋相的是吗？”
“要这么认为，那可以啊。”
“……”
对上那个男人淡漠而带着挑衅的眼神，贺予心中阴沉渐深。
他是的很讨厌谢清呈的这种神态，小到他看了无数次，每次都能切地感受到谢清呈的冷漠，还有那种令人望生厌的强势感。
他沉郁了会，最后抬头望向谢清呈：“要我帮做事分散注意。要做什么？”
“还没想。”谢清呈很随意地，“不过，以前跟过我，知道我这个人，为了让多吃点苦，折腾是不会少的。”
“……您这是算整我吗？”
谢清呈顿了下，略微扬起眉尾：“怕了。”
贺予不想输了颜面后还要失去自尊：“您说，我没有什么是怕的。”
谢清呈听了他的答，低头『摸』出根烟来，咬在唇齿间，含混不清地：“但愿是认的，不要来了三天，就哭着说要放弃。火机在床头，给我递下。”
贺予没理他，管自己下床去洗手间刷牙漱——虽然昨天那个吻早已什么余韵都不剩了，但贺予还是觉得很恶心，想到自己昨天认错了人，居然亲个男人亲的那么意『乱』情『迷』，他就更觉浑身不适，想着定要把自己洗漱干净。
进浴室前，他还头瞥了昨晚自己意『乱』情『迷』的对象眼。他这倒是很清醒了，很正人君子了，像昨晚把人摁在床上发情似的亲吻的不是他自己：“吸二手烟不能算在您给我的磨练里，这和慢杀人没有区别。您要抽，请外面抽去。”
说着关上淋浴房的，洗漱去了。
盥洗室里。
贺予对着镜子，指腹抹过昨夜被谢清呈咬破的嘴唇——
他掬捧水浸上脸庞，然后握上龙头。
青年的手背筋脉微突，用将龙头拧紧，水流失蓦然停止，他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人。
什么磨炼他？他不就是想接着看他话，折腾他，利用他吗？
……他这次，是不慎犯在谢清呈这老流氓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