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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初回汴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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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金乌,斜阳远树,映得天际万丈红。

车马缓行入城,还未进主街便见遥遥似有星河银灯,繁复挂在街头巷尾,依稀可闻嘈杂声响。

一条镜花河蜿蜒城中,波光粼粼映着两岸垂柳。其间错落几条画舫划过,船头覆在轻纱,朦胧似有伶人低唱,柔媚婉转的嗓音悠悠荡开,便教人骨头都听酥了。

车马往前,才听清那些个叫卖声响,拖长的调子吆喝着,最先入耳的便是那些个糕饼果子甜面油茶,其次再是些咿咿呀呀的戏腔和高亢起伏的调子,光听那连绵不绝的叫好,便能猜出那个摊前有多热闹。

在他们走得背巷,车马行经在青石板上,萧瑾瑶掀帘努力想往外瞧,却被堵高墙挡了个严实,不免有些扫兴,小崽子也早被半空弥散的食香给勾起了馋虫,巴巴仰着小脸。

贺元阑见状不免失笑:“舟车劳顿了这么久,还是先回王府修整片刻,改日再带你们好好出来逛逛。”

禛王府坐落于皇城西侧的布政坊,占地之广,独占一整坊,宅门外朱漆铜钉琉璃瓦顶,椒图铺首木雕门簪,只一打眼便觉气派非凡巍峨赫赫。

小崽子下意识就哇了一声,喃喃道:“这就是大哥哥的王府呀……”

贺元阑揉了揉他的小呆毛,小崽子已经兴奋到不行,恨不得马上冲过去一睹里面的模样,却见车马一拐,一行人便与其渐行渐远了。

“诶?怎么又走了?”他眨巴着大眼满脸不解,贺元阑温声笑道,“再等等,咱们不从这进。”

约莫一盏茶功夫,车马停在了一处角门前,那里湛琢已提前候着,瞧见来人便立时上前,只手里还推着把轮椅,待马车停稳,他便搀扶着贺元阑坐了上去,而后便一路无话默默推着他往里走。

“大哥哥怎么又坐上轮椅了?”小崽子喃喃道。

不只是他,连萧瑾瑶也有些好奇,腿愈不该是个好事么,为何还非要继续瞒着。

因着贺元阑腿疾的缘故,王府内的门槛尽数被锯了干净,连带着花园石桥也将路修得平整至极少了些弯弯绕绕,尽管如此却依旧雕栏玉彻斗拱飞檐,奇石小景数不胜数,一看便知是花了些心思的。

萧瑾瑶刚想抬步逛逛,便见前面湛琢回头低声道:“姑娘且慢,咱们需得先回书房。”

萧瑾瑶闻言颔了颔首,便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心中还在腹诽道,这王爷回自家怎的跟做贼似的。

王府很大,穿过回廊绕过甬道,约莫一炷香功夫,可算来到了主院,门头上书沧烟二字,字迹遒劲,笔走龙蛇,与贺元阑清俊淡然的笔迹大相径庭,萧瑾瑶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两眼,恰好贺元阑回头,便主动解释道:“先太子的字。”

先太子?贺元棠?

萧瑾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就想明白了些端倪。

如此好的地段,还这么大的庭院,以贺元阑这种不受宠的身份怎么能给分到这么好的宅子来,怕是当时太子背后给出了不少力。

一想到这,萧瑾瑶不免替他惋惜,多好个人,怎么就死了。

匆匆进了书房,众人就又是吓得怔住,小虎呆呆地望着堂上端坐的那位,怎的和大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人便立时起身单膝跪地,贺元阑淡淡看了他一眼重坐回主位上。

“自我走后,可有异常?”

那人闻言立时回道:“启禀王爷,端王曾差人来过几次都被属下以重病为由给拒了,皇后娘娘也派人来过几次,肃王也曾发过一次请帖,徐大人也曾亲自登门拜访过……”

萧瑾瑶听得连连咋舌。

嚯,这王爷可真够忙的。

贺元阑闻言静默了片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气道:“行了,此番辛苦了,去歇着吧。”

那人便立时领命颔首道:“谢过王爷。”

正事一听完,便见屏风后头钻出来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瞧着怕是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见到贺元阑便急着冲了过去,走到他面前轻声埋怨道:“王爷怎的才回来,可担心死奴婢了。”

“胡闹!没见着有客人!”贺元阑眉心一拧轻斥道。

萧瑾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正巧她也抬头望来,二人对视着,萧瑾瑶的脑海飞速旋转,判断着对方的身份,瞧着她的穿着,锦衣玉饰倒像是个宫女,再看她这副亲近的做派,又像个侍妾了。

趁着她凝神的功夫,对方也观察着她,本看着她的荆钗布裙还有些怔愣,一见着对方的长相,瞬间就释怀了。

王爷这是打哪儿寻来的仙子呀,跟画中人似的。

桂影扬唇一笑,便过去伏身见礼。

“奴婢桂影,见过姑娘。”

萧瑾瑶一听这名字,莫名有些熟悉,回忆了会这才开口望着贺元阑道:“这不是……拾砚的妹妹么?”

还不待贺元阑回话,桂影急急接话道:“您见过我兄长?”

瞧她那副满眼期待的表情,萧瑾瑶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只是听你家王爷提起过。”

桂影略带失望地垂了下眸子,不多时便又恢复了过来,亲近地走近两步,盯着她道:“姑娘又是何人?”

“这个……”萧瑾瑶语带犹豫,来得匆忙倒是忘了考虑自己身份,“我名莺娘,是……”

“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贺元阑自顾接话道,又斜了她一眼,“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说着指了指一旁安静的陈伯和小虎,介绍了一番而后道:“以后你便负责照顾他们。”

“是。”桂影轻声应答。

简单问话后就在膳厅摆了膳,精致的青花瓷盘上摆了一水儿的汴京菜,什么鲤鱼焙面套四宝、清炖狮子头龙井氽鲍鱼,满满当当上了一桌,小崽子循着味儿就走不动道了,巴巴冲了过去,被陈伯轻斥道:“没规矩!”

小虎一脸委屈,贺元阑温声道:“无妨,在场也没外人,随意些便好。”

说着请他们上座,屏退了旁人,就留下桂影来伺候。

她瞧着王爷这般重视,自也是不敢怠慢,帮着众人又是布菜又是倒茶,萧瑾瑶她一直都不习惯旁人照顾,倒显得有些拘谨了。

倒是小崽子,一口一勺炙鱼肉吃得满嘴油光,叼着食物含糊道:“大哥哥家的饭菜可真好吃!比那仙客来的都还要好!”

贺元阑淡笑一声,又亲自给他夹了一箸虾脯。

桂影立在一旁掩唇轻笑:“小公子可算是说着了,咱们这府上旁的不算多,倒这厨子可不少!先前王爷胃口不好,先太子殿下便着人寻了不少厨子送来,如今这府上光厨子都有七八个呢,南北边菜系都有,诸位喜欢什么,明儿我让他们再做来。”

萧瑾瑶自打知晓她是拾砚亲妹,就对她就有股莫名的好感,瞧她那副直白不端着的模样,不免打心底亲近起来,便也聊家常似的接话道:“北边菜可有?我爱吃那个。”

桂影笑兮兮地点了点头,走过去给她舀了碗汤。

不料被萧瑾瑶扯住了袖子,霎时顿住道:“姑娘可有何事?”

“喏,”萧瑾瑶自怀里取出个荷包来,递到她手中,“初次见面,给你个见面礼……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莫要嫌弃……还有啊,别姑娘姑娘的了,叫我莺娘便是。”

桂影惊讶地杏眼一眨,偏头询问着王爷的意思,见他点头,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

便见桂影一双纤纤玉手扯开那系绳,倒出里头的东西,黄澄澄的,闪着莹光,再一细看,里头竟还有只小瓢虫呢,她打小跟在王爷身边,好东西自是见过不少的,只一打眼便认出这是琥珀,市面上怕是要值不少银子呢,便连忙还了回去。

萧瑾瑶抬眼抿唇道:“你不喜欢?”

桂影忙摆手解释道:“莺娘姐姐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没什么,山里捡的,瞧着好玩罢了,给你你就拿着呗。”

二人推拒来推拒去,贺元阑轻咳一声,桂影便只好眼含感激地给收下了,而后兀自跑开了,不多时便又噔噔噔走了回来,手里拿了个小锦盒,羞怯怯地放到萧瑾瑶手里。

萧瑾瑶大大咧咧一打开,便见里头是两只碧色的小细镯,其中一只缠着金线吊了根小铃铛,瞧着精巧极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会便换萧瑾瑶扭捏了。

桂影边劝边伸手帮她戴上了,她手臂细如白藕被这玉镯一衬更显得肤如凝脂好看极了,桂影便笑:“姐姐你摆手试试,还能发出泠泠声响呢。”

萧瑾瑶试了,果真就见细镯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动,萧瑾瑶弯了弯唇角,心下欢喜极了。

倒不是欢喜镯子,只是觉出,自己总算是又有伴了。

小虎见状,忙凑过去道:“桂影姐姐,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讨了把瓜子递给她尝,嘻嘻笑道:“这是咱们自己炒的,外边可买不着呢!”

桂影笑笑,拿帕子包了尽数收好,就这一会的功夫,几个人就熟稔起来了,陈伯乐呵呵地笑道:“瞧瞧这几个,到底还是群娃娃。”

而不是娃娃的王爷静坐在主位上,俨然成了背景板。

突然就感觉自己挺多余的。

他们回得晚,用完膳天都不早了,先前命湛琢安排间苍烟堂附近的客院,如今吃罢正好消食走走。

白露院离这不远,出了王爷的书房穿过片竹林就是了。

此间早已被下人手脚麻利地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又送来好些个绿植盆栽,什么燕尾葵牛蒡草地摆了一溜,瞧着也算有些人气了,待进了院中,便见灯烛皆已燃着,黄澄澄地照亮满堂。

禛王府占地广以至于每个院落都大得没边,主屋书房比在山中的小院还大,前头还有个小池塘,边上栽了两颗玉兰树,稀稀拉拉地开着几朵白花散发幽幽清香,屋子的摆设也俱都是紫檀木的,瞧着竟还是新的,似是没人用过似的。

桂影满脸笑意地轻声解释道:“王爷不喜与人交际,府上便也少有客来,这些客院几乎都是新的,你们放心用着便是。”

萧瑾瑶点了点头,由着她帮忙收拾屋子,因着要离开一年半载的,带的东西就比较多,虽则如此,几人边忙活边闲谈着,倒也不算太劳累,贺元阑静坐在帮着陈伯理着医书,见着屋内人都有说有笑的,自己便也跟着勾起唇角。

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小崽子还是非要将他那些个宝贝们给带了过来,如今一开那箱笼,花里胡哨地看着人眼晕,什么温扬雕的木头小马,山上捡的五彩石头,还有个奇形怪状简直没眼看的小布娃娃。

桂影耐心地将其一一收捡出来,摆在他床侧的多宝格上,萧瑾瑶打眼望去,抽了抽嘴角。

瓷瓶玉件古画笔墨,样样价值不菲的东西被这堆破玩意衬得倒成了地摊货,尤其是床头那个娃娃,晚上看了不做噩梦的么?

如此想着,便也直接脱口而出:“这什么破玩意?”

瞧她一脸嫌弃,小崽子一把夺过,宝贝似的抱在怀中:“这可是大哥哥亲手给我缝的!”

话音一落,萧瑾瑶诧异地回望正主。

贺元阑轻咳一声,支吾解释道:“就……那段时日你非要本王缝补衣物,他又央着想要,就随手做了一个。”

比萧瑾瑶还惊讶的是桂影,她杏眼瞪得像铜铃似的,此番回来倒是发现王爷似是有所不同,竟是不知……已到了这个地步?

贺元阑瞪了她一眼,她才稍稍收敛些。

倒是萧瑾瑶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把将娃娃又扯了回来,细细端详半天狡黠一笑道:“给我也做一个呗。”

贺元阑明显一滞,随后轻咳道:“胡闹,想要你让桂影做。”

“啧,小气。”

桂影忙打圆场道:“莺娘姐姐且等着,奴婢手艺可好了,赶明就给你做个好的送来。”

萧瑾瑶笑着摆手:“不必了,我就随口说说。”

不多时,房中便已收拾妥当,桂影泡了明前毛尖,几人便在花厅里喝茶。

萧瑾瑶惯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便起身去院中爬上池塘的假山玩,小家伙便也跟着有样学样,一大一小攀在石头上,倒似两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桂影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惊诧,倒是从没见过这般跳脱的女子,再偏头望着王爷,竟也默许似的由着他们胡闹,心下难免好奇得紧。

瞧见她那目光,陈伯温声笑道:“姑娘可莫跟这两只皮猴走得太近,当心学坏了。”

桂影笑笑,这头萧瑾瑶耳朵却灵着呢!

闻言噌地一声自假山上跳下,才刚想辩驳两句,便听见一声刺啦轻响,下意识回身,便见裙摆又被勾岔劈了。

她下意识就想出声让贺元阑补,却又忆及这都不是在山上了,只好怏怏垂头,丧气地走回屋中,才刚想去换套衣服,便见桂影关切地走过来道:“姐姐穿我的吧。”

说完亲亲热热领着她去换衣服。

她是贺元阑的贴身大丫鬟,穿着自是比其他下人好上许多,锦衣缎群,布料都极好。

领她回了屋子,桂影就翻箱倒柜地翻了数十套衣服,瞧那架势,似是恨不得将好看的衣服都给她分享一遍。她在王爷身边长大,贺元阑又不许她跟其他宫女来往,遂只好孤零零地,连个说话人都极少。

萧瑾瑶理解她这种心情,二人就像找到了组织似的,就一个换衣裳的功夫,便又亲近了许多,连出门都是手牵着手。

待再进门,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藕荷色上衣缀着梅花刺绣,一头百合髻上簪了几朵山茶绒花,瞧着倒一改从前风火模样,整个人都温婉了几分,又许是衣衫紧了,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瞧着倒像是山中野百合摇身一变成了宅中富贵花了。

萧瑾瑶本就有些不自在,见着众人眼神一时间恼羞成怒,沉声道:“看什么看!”

贺元阑轻咳一声,淡然道:“这衣裳倒是适合你,”转头望向桂影勾唇,“赏。”

桂影立时躬身道谢,便又见他吩咐道:“陈伯他们初来乍到,你回头帮他们都置办些新衣裳新鞋什么的……你自己也买上几套,回头找湛琢报账。”

她笑着眨眨眼,凑到萧瑾瑶近前道:“倒是沾了姐姐的光。”

萧瑾瑶戳了戳她的小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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