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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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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吟』收到伏清的信纸时, 在与谢永寒通讯。

这些天,他不断向重绵发出通讯,未等到回应。

重绵答应他与谢永寒碰面后, 发一平安的消息给他。

他等了许久, 也未收到, 中不免忧忡忡, 见联系不上重绵,便问了谢永寒见到重绵了吗?

哪知道谢永寒惊诧地说:“什么情况?我为何要与她碰面?”

这一句话彻底将容『吟』打入冰窖, 他分站在和煦的阳光下, 觉得脏比冰块还冷, 这股寒凉往四肢百骸蔓延, 让他浑身僵滞。

通讯符对面谢永寒仍在询问发生了什么,这时候,一只幻化的三足乌从北往南飞来, 停在他眼前的树枝上,尖长的鸟喙衔着一卷小纸。

容『吟』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取走小纸, 三足乌完成任务后随之消散。

他打开信纸, 目光一凝,上面写的内容没头没脑, 毫前因后果,他看懂了。

日午时, 灭崖边见。倘若通知其他人,后果自负。

像是担自漏看,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双低垂显得柔和的眼睛,慢慢变得冷峭。

他默不吭声把这张信纸『揉』成团丢纸篓, 双唇收拢,发出短促有力的模仿灵鹤叫声的声音。

灵鹤召之即来,容『吟』坐到灵鹤背上,往灭崖的方向飞去。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宴永宁,翻找纸篓,打开小纸,待看清小纸上的内容,瞳孔骤然放大。

-

灭崖,午时。

山林云雾缭绕,举目顾盼,满山苍翠,百鸟发出悠长空旷的啼鸣声,在寂静辽阔的天地间萦绕不休。

三人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再往前一步,是翻滚的团团云雾。

灭崖自古以来,不论仙或是修士,皆运转真气,更不能使用飞行器,所有人只能一步一步上下山。

只要从灭崖下坠落,足以摔得四分五裂。

重绵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荒谬,伏清竟然带她们来到灭崖。

这样意想不到的画面确实发生了,并且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妖魔、祝牧歌。

两人,共同置身此灭崖,除了她自的身份不大符合以外,这不就是春波媚的高『潮』情节吗?

妖魔不知原因地抓住祝牧歌与林若蕊,满眼恶意,猖狂大,让符煦选择救其中一女人。

这狗血又恶俗的二选一,放在虐文,不用说符煦肯定不会选女主。

祝牧歌带着一腔痛苦从灭崖下坠落,恰逢容『吟』在崖下采『药』。

他将她带到了附近废弃的旧屋,用半数修为,以及不知道名字的『药』草救活她。

这么多年了,再加上重绵看书经常囫囵吞枣,早把具体细节忘了干净。

重绵觉得记细节也没什么用,显然剧情早已在她穿越后,四拐八拐,彻底脱离了轨道。

又莫名其妙的,拐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林若蕊都没来得及出现,就已经杀青了。

这回,是她顶替了林若蕊的位置。

重绵很想紧张一回,但昨晚紧张了一宿,面临即将死到临头的结果时,她突然不紧张了。

甚至有些想,伏清好好的不在北洲杀敌,跑到灭崖玩二选一。

这人是傻子,还是说把她当傻子了?

种种疑云掠过头,现在她不信任何人,包括祝牧歌。

重绵冷眼看他玩什么花招,即使知道他可能真的把她从悬崖扔下,但她依然没什么表情。

伏清还有闲跟她聊天:“你不担自快死了?”

“担有用?”重绵身子瘫软地靠在大石头上,语气平淡,“我担你就放过我了?”

祝牧歌瞥了她一眼。

像是不介意她语气的讽刺,伏清往前走,直到悬崖最后一步才停下,他望了望脚底下的云雾,“不死到临头,看来你嘴巴还算硬,还是说你对容『吟』信足,真觉得他肯定救你?”

还真打算二选一啊。

重绵更加肯定伏清脑回路出问题了,看来《春波媚》那莫名其妙的妖魔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他在书本的目的,和此刻的目的是不是一样。

书的妖魔是因为与符煦有过纠葛,才让他选择一活下去。

迫使符煦为了另一女人的死亡痛苦折磨自。

前提是,符煦朝三暮四。

而现在,伏清为什么会认为,容『吟』对祝牧歌有这思?

还是说他其实不知道,也所谓,真幕后之人并不是他,幕后之人另有目的。

重绵与祝牧歌对上一眼,她撇开眼睛,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完全是一副惶恐措的模样。

重绵挪开目光,垂着眼睛沉在思绪中,把所有猜测都从脑子过了一遍,但也只是猜测。

现在还不确定真假。

时间一点一滴走过。

密林深处走来一身影,容『吟』的轮廓渐渐清晰。

灭崖连灵鹤也飞行,他靠自的双脚快步上山,山中路途陡峭,荆棘横生,他的白袍撕拉出几大口子,树叶草叶滴落的『露』水洇湿了他的肩膀,泥泞的山路使他的银靴沾满泥土,袖口衣襟处也染上了深一块浅一块的印子。

天光亮,修士的眼睛何其锐利,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他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脏缓慢收紧。

那些理智通通散去,她有些茫然,接下来发生什么,谁也预料。

有时候事发生时,保持冷静易如反掌,但当了紧要关头,真面临的那一刻,她才白过来,人都有求生的本能。

她其实也怕死,也怕伏清杀了她一不够,还打算杀了容『吟』。

伏清手上拿捏了两人质,尽管容『吟』没了情丝,但他的『性』格自始至终是善良大义的。

重绵担伏清要挟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千转百回的思绪下,后领口被伏清拎。

她清晰地看到,容『吟』加快了速度,朝这边飞奔过来,脸『色』完全失去了血『色』,就连唇瓣也白得吓人。

但距离还不够。

伏清拎着两人往崖边拖,她们都没反抗的力气。

与想象的不一样,伏清没问容『吟』那句狗血至极的话:你想选谁。

按照春波媚的情节,他应该问完这句话后,才把祝牧歌和林若蕊往崖边拖,等得到符煦确切的回答后,祝牧歌被丢下山崖。

但现在不一样,他出其不意地在容『吟』快到达崖边时,一下子把重绵与祝牧歌丢下去了。

丢完之后,还幸灾乐祸地出声。

好像觉得很好玩似的。

重绵真没想到。

会是这种发展。

这不按套路出牌。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一帧一帧缓慢卡顿,她身子往后倒,朝容『吟』伸手,白『色』的身影占据她整片视野。

他快抓住她的手了。

温热的指腹触到她,只一瞬间,擦过去,她抓了空,连带表情也都是空白。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一身影朝她扑过来,义反顾地抱住她。

身边的风急速掠过,她被她抱在怀,气息铺天盖地将她裹挟在其中。

他疯了。

重绵脑子刚冒出这三字,就见他右手揽着她,左手抽出她背后的霜叶剑,光凭借剑与山壁的摩擦,缓住不断下坠的速度。

但没用,此刻的霜叶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剑,比寻常剑更加坚固而已。

重绵发现右手的力度更紧,似乎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他的声音冷静,从头顶响:“后下方在峭壁上扎根了一棵树,抓住它。”

剑身与山壁摩擦出火花,石壁深刻的剑痕蜿蜒向下。

他的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握剑,因为剑身传递而来的反震力,手掌甚至震出了血,但他没皱一下眉头。

她呆呆看着他,只说了一字:“好。”

两人与树枝擦肩而过的一刻,她用纤细的手腕握住了唯一生存的机会,看似简单,几乎快拽断了自的手。

强烈的拉扯痛感袭来,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呼吸微微停住,用极快的速度收剑,替她握住树枝后,沉声:“放手。”

她的手臂颤抖地放下。

“抱住我脖颈。”他又说。

可能是怕她的身体顺着重量往下滑。

她点点头,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头死死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中。

熟悉的『药』香味丝丝缕缕,钻她的鼻子。

剧烈跳动的脏渐渐平稳。

但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两人摇摇欲坠,仅仅靠一棵奇形怪状的歪脖子树悬在半空。

时间没过去多久,他们离地面还很远,离悬崖边更近。

这短短的距离,比世界上任何距离都要来的遥远。

此时什么灵力与修为全然用,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树干,袖口向下,『露』出一截肌理分线条流畅的手臂。

全部重量靠一只手维持,肌肤上的血管青筋微微凸,这与她平常见到的他不一样,也让她清晰意识到,古代衣服层层叠叠包裹,容『吟』虽然看上去清瘦温雅,但身体仍充满力量感。

她盯着他的手臂上的血管,担他受不住,“要不我们轮流换一换?”

容『吟』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

见他似乎不大愿意,她也就安静下来,望着头顶可望而不可及的悬崖地面。

以往御剑飞行次数多得数不胜数,她没多少恐高的感觉,只是一颗仍然悬在喉咙口,她静了片刻,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来送死?”

抓不到就抓不到了,怎么那么傻要陪她下来。

重绵的脑袋与他肩膀一致高,微微仰头时瞥见他喉咙滚动,他吐出一句话。

“我曾在底发过誓,从未与你说过,现在我想告诉你——”

他顿了下,:“有我在,别怕。”

“我将永远保护你。”

像是一生的誓言,在空旷的云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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