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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买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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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春杏真得要被吓哭了,姑娘一大早的就和中邪了似的,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哭一会又笑!

难道是昨天夜里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想到这里春杏猛打了个颤。

春杏只猜对了一半,云守珠没有撞上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只是撞上了二十年后的自己,如今这个身体里住着的不再是娇滴柔弱众星捧月的云守珠而是十年后遍尝人情冷暖的云守珠。

云守珠这才发觉自己吓到春杏了,擦了泪,笑道:“春杏,你别担心,我不过是昨夜做了一个噩梦,这一时半会的没有回过神来!”

春杏闻言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谢天谢地,只是做了噩梦不然奴婢可真要吓死了!”

春杏边庆幸边伸手打算把解好的玉锁给云守珠戴上,云守珠一见这玉锁心里便膈应得慌,眉头微微一蹙,伸手挡住,“见天的戴这块玉烦都要烦死了,换个花样!”

云守珠见春杏诧异,只好换个说法,“这块玉锁太招摇了,还是戴那块银的吧!”

春杏边给云守珠戴长命锁边好奇的问道:“姑娘昨夜做了什么噩梦看把姑娘吓的?”

春杏是自己的好姐妹,云守珠略一思索掐头去尾的道:“我梦见家里遭到匪徒打劫!”

春杏闻言笑道:“姑娘,您这是想家了!云家在县里,要是称第二那没有敢称第一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家里闹事!云家可不像县衙全是一群闲汉,云家光护院都有二十人,还不算上五个教两少爷拳脚和骑射功夫的师傅!”

不怪春杏这么说,自古以来都有皇权不下县,因此县衙的规制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官、吏、役。

知县、县丞和主薄在朝廷吏部挂着号,属于官员;典史以六房的主官,无品级,算是吏员;再往下则只能称为“役”。

这个“役”,指的是徭役,更准确点说,是力役。说白点就是给政府出力气白干活。

甚至连负有治安职能的三班,都不是专职,歙县就有这种情况。

所以称衙役而不是衙吏,原因即在于此。而很多农户为了不耽误农忙,但是拒服徭役又是很大的罪过,这时候就会找一个闲汉,农户出点钱粮让人替他应了差事就是所谓的买闲。

云守珠为什么会对县衙规制了如指掌,全因邓善洇中举之前就曾在县衙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书手,经常帮人居中调节,讨钱使用。

云守珠经春杏这么一说,顿时理清了自己心里那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就算指望不上县衙,云家也不可能随便就进匪徒,若是家里没内应,没有里面的人开门,就是想要翻墙都不可能。

常言,深宅大院说的就是类似她们云家的宅院,云宅的大宅,不光有高耸的门楼,宅子四周均用高墙围起,谓之“封火墙“,远望似一座古堡,房屋除大门外,只开少数小窗,采光主要靠天井。这种居宅往往很深,进门为前庭,中设天井,后设厅堂,一般住人。

云守珠想明白了问题所在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飞回到歙县云宅,随即吩咐春杏,“春杏,我确实想爹娘和大宝,二宝了!你去让人把车套好,越快越好,我要回家!”

这原是一件极简单的小事情直到春杏沉着一张脸走来,后头跟着族里的旁支的婶娘,人称翠婶,云守珠便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姑奶奶,听春杏姑娘说姑奶奶想家了?”

“是,也来了许多日子了所以想回了!”云守珠腰板挺,目光直视下巴微微上扬,周身带着上位者特有气压。这是她娘惯常威慑下人的手段,云守珠跟着也驾轻就熟。

翠婶大概很少撒谎,根本就不敢看云守珠的眼,话也说的前后矛盾,“是这么回事,因姑奶奶之前说定是要过完七月十五祭完祖后才归家,因此我就想让车夫帮忙运点东西去集市。不如姑奶奶还是等过了十五再回去吧!若是闷了就让车夫带着去庙里逛逛!”说到最后都不像是劝,倒像是在交待。

可以到处玩,但是就是不能回歙县云宅。

云守珠之前一直在疑惑,爹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一直催促她来庄子避暑,可是,如果爹爹知道会大祸临头,为什么能不让全家都来避暑,单就催她来。

爹爹有什么顾忌?

不行,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到歙县,这个法子行不通。那她就换一个法子,先稳住翠婶再说。

好不容易打发了翠婶,云守珠沉下脸,“怎么把翠婶招来了?”

春杏也很委屈,“姑娘,我冤枉啊!我就和车夫二斤打了声招呼,谁知道就把翠婶给招来了!”

云守珠紧张的时候喜欢围着屋子绕圈,春杏第一个受不了,求饶道:“姑娘,求您别绕了,再绕我就头晕了!”

“春杏,家里带的麦芽糖还有吗?你把带来的糖都装我的荷包里,多装一点,你的也装满!”

“姑娘你要装那么多麦芽糖作什么?”春杏就是这点好,就算有疑惑也以云守珠的要求为先。

一会功夫就装满了两只荷包的麦芽糖。

春杏和云守珠一人拎了一只装满麦芽糖的荷包开始了她们的派糖之路。

族学午间放学的敲板声由远及近,云氏的族学离山庄不远,此刻云守珠和春杏就拎着荷包笑眯眯的站在小道上。

“九姑婆安好!”清脆嘹亮的童音传来,来人正是刚下族学的云观邈。

云守珠辈分大,所以云观邈虽说比云守珠小六岁,按辈分也得称云守珠一声姑婆。

“咳咳咳!云观邈小兄弟见了你九姑婆要说什么?”春杏在云守珠背后冲云观邈不断咳嗽示意。

云观邈立马心领神会,清清嗓子,老神在在地伸手作揖道:“不知道,貌美如花似九天玄女下凡的九姑婆找晚生所谓何事?”尾音还拉得特别长……

云守珠一时间被云观邈唱念俱佳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臊的脸皮有点烫。

云观邈这熟稔的样子,应该平常没少说这话。云守珠疑惑,自己小时候,脸皮这么厚的吗?

她要真是年幼无知倒还好……

她现在尴尬的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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