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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浪子回头(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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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细细端详那个拿着纸询问的人,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浅灰『色』衣衫,那衣衫的料子看起来十分光滑,是老何从未见过。

这人腰间挂着一块白『色』玉佩, 玉质通透, 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仅仅看衣着, 何便觉得这人有些不凡响,他看向这人的脸。

何只是盯了一秒,这人便似是察觉到老何视线一般,转过头来, 直直的看向他,眼神利剑一般。

何赶忙将手狼牙吊坠藏在身后。

这人面容普通, 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但身上却有一股子让人害怕气势,他见盯着自己何只是个头,便没有多想, 当即收起那张画纸,准备去询问下一个乞丐。

何却主动凑了过来,问道:“小兄弟, 打听这个狼牙做什么?”

柳晖瞥了何一眼,说道:“寻人。”

“是什么人?跟是什么关系?”何赶忙追问。

柳晖回头,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说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何虽然心害怕, 但却本能觉得也许有利可图,便又凑了过来,说道:“说起来,这狼牙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到这, 柳晖赶忙停住脚步,问道:“说的当真?”

何点点头,他难得机智一次,说道:“在哪见过呢?在什么人身上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柳晖看何衣衫破烂,便问道:“是不是哪个乞丐身上?哪里乞丐,在什么地方。”

何依旧皱眉,说道:“我真想不太起来了,不这般,将这人的条件多说一点,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寻人心切,柳晖并没有多想,而是说道:“那人应该二十来岁,常年乞讨为生。”

何还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好奇问道:“小兄弟,要找的这人,跟是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柳晖听到这样详细询问,眼神一顿,在老何身上仔细打量一番后,方才说道:“那人是我家主人流落在外儿子,您觉得重要吗?”

何听了这,立马说道:“那实在是太重要了。”

说话间,何也在打量柳晖,他没想到通身气派如斯的柳晖,居然只是个下人,他握紧了手狼牙吊坠,只觉得自己能不能翻身,多半就要靠这一次了。

“小兄弟,也别太着急,等我回去,再好好细想一番。”何说道。

柳晖点点头。

何问道:“小兄弟,住在哪里,等我想起来了,我就去找你。”

柳晖报出了自己暂住的地方,说道:“丈,只要您能给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何假装跟柳晖分别,等转过了街角,他立马鬼鬼祟祟伸头往回看。

柳晖背对着街角,此时在询问另一个乞丐,依旧没有得到有用的回答,但他却感受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何猛地缩回脖子,他心下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被柳晖发现。

何跟了柳晖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他进了城里大的那家客栈,他在一旁打听了一番,得知柳晖住的是客栈好的房间,且店小二透『露』,柳晖似是来自京中某个大户人家。

何听得“京中”二字,便觉得有无数的钱朝着自己扑面而来一般,他敏锐察觉到了这个机会,捏着狼牙便急匆匆跑回了家。

只是老何并不知道,他跟踪别人时,自己也被人跟踪了。

“现在回青州?”王氏刚刚来南州城,且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邵大宝虽然各种『操』作限制王氏拿钱,但到底还是保证了她衣食无忧,果此时再回青州城,赌场的人会找上门来,她可能又要过上朝不保夕日子。

况且,包子铺里,她还有一个月包子没领呢。

何态度十分坚决,说道:“我们现在回青州,将侄子接过来。”

何能想到的,符合条件人,就是他侄子,都是血脉相连亲戚,他侄子果真成了大人物的儿子,也一定会好好回报他这个亲叔叔。

“接你侄子过来干什么?现在去青州城,一个来回就要一个多月,我跟一起,反而会拖累你,不自己去……”王氏并不愿意舟车劳顿。

而何,在王氏提起要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也顿了下。

“一个月时间还是太长了。”何喃喃道。

果骑马,一路日夜兼程,也许还能来得及,但何今面临现实问题,却是他身上没钱。

“我们如今这情况,何必还将侄子接过来受苦,我还不知道接他过来干什么?”王氏疑『惑』问道。

何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事情该不该告诉王氏。

王氏又道:“南州城这么远,我都跟着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何虽然觉得王氏十分无用,但仔细一想,今他在南州城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能信得过人,便只有王氏了。

犹豫一番后,何将自己知道,连自己猜测,一起告诉了王氏。

王氏听到“狼牙”,立马说道:“今天大宝还跑过来找狼牙呢,说是他那个大哥掉。”

提起阿『毛』,王氏便莫名带入了继母心态,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而何,在得知阿『毛』可能是大人物的儿子时,第一反应便是嫉妒,若非何年纪太大了,实在是无法装二十来岁小年轻,何都恨不得自己顶替了去。

“二十来岁年轻人,大宝正合适呀!”王氏忽然说道。

何听了却本能的觉得不愿意,说道:“这个儿子,还是别指望了。”

没有从邵大宝身上挖出三百两银子来,自然对他恨得牙痒痒,这样有可能飞黄腾达机会,他何肯交给邵大宝。

王氏却极力为自己儿子争取起来,说道:“大宝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好,现在这样的好事都交给他,他自然知道应该跟谁亲近,到时候就不愁他孝敬。”

何还是有些不情愿。

王氏又问道:“咱们今,哪里还有更好选择?”

何在心下权衡许久,终只能勉强点头,心下也反复安慰自己,果事成,这样要命的把柄捏在手,不愁邵大宝不就范。

邵大宝没帮阿『毛』找到狼牙,心始终悬着,隔日一早他便又找上门来。

见到老何,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夫妻俩就将邵大宝扯进了屋子,压低着声音说了半天。

“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做?”邵大宝没有半点挣扎,就直接拒绝了这个飞黄腾达好机会。

何立马道:“那是京大户人家,就连一个下人,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腰间挂着玉佩都特别值钱,那绝不是一般的人家。”

听他这么说,邵大宝也知道对方应当确实来历不凡,但让他舍弃今生活,舍弃和阿『毛』感情,做出这样背信弃义事情,他只能断然拒绝。

“这是我大哥的东西,要还给他。”邵大宝只反复强调这一句话。

何顿时气得跳脚,说道:“这样好机会,真舍得放弃?”

“舍得。”邵大宝面无表情。

“真就甘心开个小铺子,做个小货郎,就这样一辈子待在南州城里?”何自以为是灵魂拷问。

但邵大宝一想到自己开着铺子,隔壁就是媳『妇』医馆,每日夫妻俩都在一处,邵瑜今待他态度也很好,邵大宝只越发觉得自己现在过是神仙日子。

至于何描绘出来的,飞黄腾达情景,看起来十分美好,但邵大宝今极其有自知之明,知道有多少本事,便吃多少饭,不是自己东西,偶然得到了,终也会失去。

“这样的日子,我甘之饴。”

何听了这,立马知道他劝不动邵大宝,心下已经开始飞速盘算着,要从哪里去找人来顶替。

王氏在一旁使劲拍打邵大宝,口中道:“我就没有享福命,就是不肯让我愿……”

门外此时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王氏一顿,呆呆看向一旁何。

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屋子是邵大宝给王氏找的住处,两人在南州城也没有任何熟人,此时能够找上门来得人,何便只能想到了那笔赌债。

“要命,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何自言自语,仓促之间,他便开始找地方躲避。

邵大宝今身上没背着亏心事,倒是没什么怕,他直接起身,不顾王氏的阻拦,径直打开了门。

门外之人,正是柳晖,此时他怀中抱着一把长剑,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到是干脆,说道:“我刚刚从你家屋顶上下来,们刚刚在筹谋事情,我听得清清楚楚。”

柳晖神『色』坦『荡』,说起自己偷听之事,脸上没有半分羞愧。

邵大宝一愣,侧了侧身,让柳晖先进了屋。

何听得不是上门催债的人,而是柳晖,也没有出来,但很快,他就直接被柳晖扯了出来。

“别拉我,别拉我!”何喊道。

王氏也上前阻拦,口中道:“是什么人,怎么『乱』闯别人家。”

柳晖直接拔出剑来。

剑锋上满是森然的寒光,停在了距离王氏脖颈不过半厘米的地方。

王氏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事,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邵大宝赶忙扶住王氏,将她护在身后,朝着柳晖道:“有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柳晖本就觉得何有些奇怪,在察觉到老何跟踪自己后,立马派了手下跟踪老何,此顺藤『摸』瓜,饶是他也没想到,居然有此大收获。

柳晖先前在房顶听了全程,因而对于邵大宝印象不错,立时便剑尖调转,直接刺向何喉咙。

何再不敢『乱』藏,颤抖着手将那个狼牙吊坠交了出来。

柳晖细细比对一番后,发现确实和画上狼牙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你大哥的东西?”柳晖问道。

邵大宝点头,说道:“我从认识他时候,他便带着这枚狼牙。”

柳晖问道:“说的是真?”

邵大宝怕他不信,便说道:“他很少将这枚狼牙摘下来,他身上都有印子了。”

听到这,柳晖立马道:“快带我去见他。”

阿『毛』因为记挂着狼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虽然如今他有了家人,对于自己原本的身世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执念,但狼牙对于他来说,始终是十分特殊存在,今弄丢了,他总觉得心空落落的。

“会找回来的,不要太担心。”邵瑜安慰道。

阿『毛』勉强笑了笑,说道:“我真是不中用,母亲说我记不清楚,今连唯一证明身世东西都弄丢了。”

邵瑜算算日子,似乎也快到了原剧情邵大宝顶替认亲的日子,便道:“不要多想,也许坏事会变成好事,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上门认亲。”

邵瑜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柳晖站在邵大宝身边,在等待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整了整自己衣角。

这般郑重态度,倒是让邵大宝心生好感。

来开门的人,恰好是阿『毛』。

邵大宝什么都来不及说,柳晖直接将狼牙递了过去。

狼牙失而复得,阿『毛』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来,笑着说道:“大宝,居然真加将狼牙找回来了!”

阿『毛』拿着狼牙仔细端详,然后十分自然的挂回了脖子上,在这短短一瞬里,柳晖清晰的看到,阿『毛』脖子上确实一块小小的红印子,似是狼牙戴久后留下来的。

柳晖细细端详阿『毛』面容,见到与自家主人七分相似容貌,他心下再也没有半点怀疑,立马确认这人就是将军失散在外孩子。

“少主。”柳晖喊了一声,紧接着便单膝跪下,说道:“属下寻找少主多日,终于得见少主,总算不辱使命。”

此阵仗,倒是让阿『毛』有些不知所措,就连一旁邵大宝,也被这样。

邵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似是对这件事早有准备一般,邵瑜表现得十分淡定,说道:“先进屋来,慢慢说。”

待几人进了屋,邵瑜将地方留给了柳晖和阿『毛』,让两人好好聊聊。

“爹,少主诶,听着感觉真很不一般,大哥真是什么大人物的孩子吗?”邵大宝小声问道。

邵瑜笑了笑,说道:“就算他真是大人物的儿子,他也还是你大哥。”

邵大宝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就是想想他要真是大人物的儿子,是不是要回京城?爹您舍得吗?”

“那要看大哥自己想法。”邵瑜说道,拉着他细细询问今天发生事情。

待听见何打算,邵大宝却半点不为所动的时候,邵瑜想到原剧情邵大宝,看了看面前这个邵大宝。

邵大宝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白白嫩嫩的赌徒,今他皮肤因为常年跑货的缘故,已然变得黝黑,整个人也瘦了不少,一双眼睛也从呆滞无神,变得像如今这般明亮有神。

从前邵大宝,一看就像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败家子,现在的邵大宝,脸上多了不少故事感,精气神也脱胎换骨,再没有从前萎靡样。

“也不知道大哥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邵大宝对这件事还挺好奇,但一路上柳晖只是朝他打听阿『毛』,却很少透『露』自家情况。

邵瑜嘴角勾起,说道:“这个其实很好猜。”

邵大宝立马追问。

邵瑜眼睛微微眯起,说道:“这个叫柳晖,他言行举止十分规整。”

“规整?”邵大宝听到这个形容词只觉得十分奇怪。

“站时候,坐时候,全都身形挺拔。”邵瑜解释道。

邵大宝在一瞬间挺直了自己腰。

邵瑜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说道:“他手上满是老茧,身上带着一股子煞气,应当是在战场上杀过敌。”

“柳晖口称少主,说明你大哥是那家唯一男丁。”

“而柳晖姓柳,今京中情形,似乎只有柳大将军数子皆战死沙场,膝下荒凉。”

“柳大将军?”邵大宝也知道这位传奇将军。

柳氏一门,乃是满门忠烈,家中男丁,大多战死沙场,是国朝上下都知道赤胆忠心。

邵瑜点点头,此时,屋门也打开了,阿『毛』和柳晖,两人眼眶都是红红的。

等到将柳晖送走之后,阿『毛』才向邵瑜细细解释。

待听真是柳将军之后,邵大宝顿时跳了起来。

邵瑜笑了笑,朝着阿『毛』问道:“有什么打算?”

阿『毛』不舍得离开邵家,但他也想见见柳将军。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支持。”邵瑜说道。

阿『毛』面上满是纠结。

邵瑜道:“下个月我要去京城一趟,正好可以送去看看他。”

阿『毛』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比邵瑜更加贴之人,他犹豫许久,还是点点头,说道:“爹,不管如何,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

“是我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情。”邵瑜温声说道。

阿『毛』用力点头。

邵大宝在一旁见缝『插』针说道:“我也没去过京城,爹,带我也去呗。”

邵瑜见邵大宝确实满目期待,便说道:“那让妹妹和媳『妇』都好好收拾一下,这次全家一起去京城玩一圈。”

原本的父子之行,变成了全家少一起出行,倒是彻底冲淡了阿『毛』心底那些忐忑。

柳晖作为护卫,也一直跟在阿『毛』身边,他原本还怀疑邵家人是不是想要借此攀扯,但这样的想法,却随着一路的相处彻底淡去。

柳家男丁稀少,对于这个失散在外孩子,显然十分重视,早早便派人在京郊等候,因而一行刚到,便立马有柳府下人迎接。

进了城一家人便被请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并不比别的地方,虽然说是将军府,实际上却是国公府,因而府内程设规格极高。

一家子跟在下人身后,一路雕梁画栋,倒是让人目不暇接。

邵大宝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大气不敢喘,他小心翼翼控制自己不敢多看,但他随意一撇,却看到邵小草一直东张西望,立时扯了扯妹妹。

“别『乱』看。”

邵小草却十分坦然,说道:“为什么不能『乱』看?这些东西摆出来,不就是给人看吗?”

邵大宝有些着急,说道:“大户人家的下人,是喜欢看人下碟,若是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恐怕会被瞧不起。”

“他们瞧不起便瞧不起,爹说,只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邵小草说道。

邵瑜听到了兄妹俩对话,便回头说了一句:“想看便大大方方的看,这有什么大不了。”

一旁引路的管家,听到这,立时也笑着说道:“先生说得极是,这些东西摆出来,便是想让人多看一眼的,越是被人看,才越是说明它们的价值。”

管家一番话,倒是瞬间化解了邵大宝尴尬。

邵瑜见他此机敏,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家将军一听恩人一家进京,早早便让人将止戈院收拾了出来,一切早就预备好了。”管家道。

“止戈为武,将军好心思。”邵瑜叹道。

听了这,管家多看了邵瑜一眼,他本以为邵瑜只是一个普通小商人,一番接触下来,倒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将军府安排是第一天休息整顿,等到第二日才真正认亲。

“爹,您睡了吗?”

邵瑜本来已经躺下了,闻言便又起身,点灯开门。

阿『毛』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看着邵瑜,提了一个他从未提过要求:“爹,今晚我可以跟您睡吗?”

邵瑜侧了侧身,阿『毛』立马爬到床上,似是怕挤到邵瑜,他被子只占了小小一片地方。

邵瑜躺回去,也十分明白他心思,说道:“说吧。”

阿『毛』叹息一声,说道:“以前讨饭时候,总想着要是亲人来找自己了会怎么样,等到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有点不想认亲了。”

邵瑜闭着眼睛,说道:“不是不想认亲,只是有点害怕。”

黑暗,阿『毛』点点头,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动作邵瑜看不见,便又应了一声。

“今天你看见那个管家何?”邵瑜问道。

阿『毛』仔细回想一番后,说道:“他是个和善谅人。”

住进来后,阿『毛』因为不认识屋子一些物件,闹了几个笑,但管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接了过去,甚至还不着痕迹的跟他示范了这些物件用法。

因而在阿『毛』看来,这位管家和善贴。

“管家深受将军器重,他态度,实际上反映了将军态度。”邵瑜说道。

“害怕将军态度,怎知将军不会害怕态度?”

听到这,阿『毛』立马说道:“他是将军,是战神,能有什么害怕呢?”

邵瑜道:“他是将军,是战神,但也是个即将面对独子人。”

阿『毛』听到这,心下一酸。

邵瑜问道:“将军与你们母子失散这么多年,怨他吗?”

阿『毛』一怔,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就十分模糊,但他却仍然记得母亲那些年似乎过得十分辛苦。

但即便这般,记忆母亲似乎也总是在笑,从来没有埋怨过任何人。

“母亲没有怨他,我也不怨他。”阿『毛』说道。

“他没有怠慢你,也不曾怨恨他,那明日相见,便只有亲人重逢的喜悦,那还有什么好害怕呢?”邵瑜问道。

阿『毛』心底一顿,他立时也觉得自己害怕似乎有些没道理。

邵瑜道:“莫慌,明日我陪着。”

听到这,阿『毛』心中的大石彻底落地,心情放松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邵大宝几人被安排着在京中四处游玩,邵瑜陪同阿『毛』一起去见大将军。

这次见面,倒是比预想中更加简单,亲人冲锋,一个照面,便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几乎不需要旁验证,只一眼,大将军就能确定眼前之人,就是他儿子。

阿『毛』是将军小的儿子,尚在襁褓时,为了躲避敌国刺客,将军夫人带着他四处躲藏,母子俩身无分流落他乡,一直到死,将军夫人都没能回到京城。

柳将军一身从戎,对于阿『毛』这个独子决心科举之事,倒是十分支持。

“母亲出身书香世家,若是知道这个决定,只怕也会十分欣喜。”柳将军提起亡妻,也满是感慨。

对于收养阿『毛』邵瑜,柳将军也满是感激,甚至当场提出要给邵大宝安排前程,只是被邵瑜委婉拒绝。

将军提出种种报答,全都被邵瑜婉拒。

邵瑜越是这般,将军却越是想要为他做更多。

柳将军灵机一动,说道:“有个女儿,我有个儿子,不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何?”

柳将军是个武人,没有那么多门户高低之见,因为觉得邵瑜对胃口,真心感激邵瑜,才想出这样一个两家变一家的好主意来。

一旁阿『毛』听了这,立马说道:“小草是妹妹,我何能跟她成亲,这于理不合……”

“这有什么不合,不是亲兄妹,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管旁人多嘴多舌干什么。”大将军十分豪气说道。

阿『毛』听了这,整个人都呆住了,邵小草是他接触多女『性』,一想到要娶他为妻,阿『毛』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

大将军见邵瑜不说话,道:“邵兄弟,也不是那种在意旁人眼光人,都是知根知底人,这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对吗?”

说完,他便眼巴巴的看着邵瑜,似是怕他会说出什么拒绝来。

“我只有这几个孩子,我自然希望他们婚事顺利,但这毕竟是一辈子大事,不能只是我们长辈说了算,还是要多听听孩子们的想法。”邵瑜说道。

柳将军闻言,倒是不好强求。

只是一旁阿『毛』,心底却种下了一颗种子。

认亲事情超乎寻常的顺利,邵瑜带着邵大宝在京中走了一圈,以低价买了不少货物。

此言传身教之下,邵大宝进步很快。

从京城返回南州城不久,卢芸儿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婴,等到孙女两岁时候,邵瑜不再管生意上事情,家里杂货铺也交给了邵大宝。

而府学附近那个三层大楼,随着逐年扩张,入驻商家种类越来越多,因而整个大楼,就像是一家超大型杂货铺。

背靠府学,西郊发展越来越好,这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这座三层大楼因为占地面积,和对入驻商家审核严格的缘故,成为远近闻名购物圣地,南州城的商家们都以入驻这为荣。

邵瑜孙女五岁这年,卢芸儿又生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在邵大宝坚持下,从了卢姓。

也是这一年,阿『毛』高中举人后,迎娶了在世人眼中二十二岁“大龄”姑娘邵小草。

邵小草这些年倒是没有挑挑拣拣,只是她满心思全是做灯笼,因为在邵瑜身旁日子过得舒坦,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成亲之事。

邵瑜也乐得养着自己姑娘,反倒是阿『毛』,这几年像是开了窍一般,频频向邵小草示好,终经历了一番波折,两人终于确定彼此心意。

两人婚后第三年,阿『毛』高中状元,读书不到十年,便能取得此成绩,一时成为京中佳。

将军府人口简单,邵小草婚后,依旧一门心思做自己灯笼,因为这般世人眼里“不务正业”,倒是让她受了许多风言风语,只是随着太后生辰这日,邵小草祈福灯大放异彩,这些言语便消失殆尽。

她的灯笼,开始受到京中权贵追捧,因为她灯笼做精细,每一个都如艺术品一般,因而京中人人以拿到她灯笼为荣,甚至还成为京中人情往来的硬通货。

日子越往后,邵瑜『操』心便越少,每日里只需要含饴弄孙,有大把时间做自己喜欢做事情。

邵大宝自娶妻后,便越发稳重,虽然偶尔生意上也会出问题,但做人上却一直小心谨慎,按照邵瑜教,他不敢做任何追求利益而未被人『性』的事情。

他这样做生意,其实放弃了很多能拿到手利润,但靠着这样的让利,等到邵瑜闭眼的时候,邵大宝竟成了南州城鼎鼎有名大善人。

对于亲娘王氏,邵大宝也真用五百文供养了她一辈子,而何,早在邵家进京游玩那一次,他便因为还不上赌债,而被赌坊追到南州城砍掉了他双手双腿。

没有四肢的头,遭到了王氏的嫌弃,终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

王氏虽然有邵大宝五百文供养,但每个月实际拿到手银钱只有寥寥几,若她满足此,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只是她赶走何后,找了个老伴。

只是王氏像是永远遇人不淑一般,这一次遇到的也不是个善茬,连累王氏一大把年纪还要做苦活重活,身体坏到『药』石罔顾的地步,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邵家不缺钱,因而对于王氏的小儿子,也用了十分力气去培养,等到他长大了,也将他身世完全告知,这孩子在邵家多年,也没有长歪,只拿邵瑜当亲生父亲一般孝顺。

邵瑜一直活到九十岁方才闭眼,他走得时候,屋子孝子贤孙挤得满满当当。

邵瑜再度睁开眼睛时候,面前是一堵没有任何粉饰的土墙。

“他爹,大丫生了个闺女!”

听到这,邵瑜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脸『色』蜡黄女人,女人眼中满是羞愧,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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