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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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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霏并未立即给窦宁儿换上新的衣物, 而是生好炭盆,放在靠床的附近。

夜已深,舱外寒风大作, 看守的两名官兵冒着大风雪, 边喝着烈酒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 聊的大多是自个家中的事,偶尔会提及两句江意盟。

林霏合衣躺在窦宁儿身旁, 闭上了双眼。

翌日天不亮, 林霏便醒了, 她轻声走去舱门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就听见有哈欠声及话语声。这个时辰,恰逢看守的官兵换班, 守了一夜的官兵当真是一夜未合眼。

林霏无所事事地在船上度过了一日,窦宁儿依旧昏迷不醒,到了傍晚,终于有兵卒前来送饭。

既然已出了十四宫, 林霏自然不再戴面纱,昨夜她在脸上抹的黑粉也被洗掉,露出原本清丽的面目。

来送饭的兵卒看着年纪轻轻, 他身板瘦小,却穿着大了不止一号的戎装,两手被冻得起了又红又肿的疮,颇有些触目惊心。刚从外头进来, 他便抱着食盒直打哆嗦。

林霏提来炭盆,好心道:“小哥儿过来烤一烤罢。”

那小兵卒愣了愣,抬头看了林霏一眼,只一眼便看呆了。

林霏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为是自己脸上的黑粉没洗干净,拿帕子擦脸的同时,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兵卒顿时回神,两朵红晕迅速爬上了高高凸起的颧骨。他把一个巴掌大的食盒递去,林霏接过,连声道谢,可道谢的话还未说完,那小兵卒就逃也似地走了。

林霏打开食盒,果然不出所料,里头只有两个分量极少的素菜,以及一碗白米饭。

她将食盒搁在一边,出声叫住那小兵卒。小兵卒的步伐慢了下来,却一刻不停。

“小哥儿,女犯还未醒,怕是吃不了饭,能否带点粥过来?”

话音一落,那小兵卒头也没回地走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官兵重新将舱门关上,林霏等了半晌,室外再无动静。她把无味的素菜吃完,用温水泡了白米饭,正准备就这么喂窦宁儿吃下,那小兵卒竟端来了一碗水多米稀的粥。

粥虽然是冷的,但总比没有好。林霏再次道谢,请那小兵卒在炭盆前烤一烤。

小兵卒这回没再急匆匆地跑走,但也未接受林霏的好意,而是直愣愣在室内站了一晌,最后被看守的官兵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就这么被关了两日,日日足不出户,林霏只能靠天色来辨别时辰。

等到第三日,窦宁儿终于醒了。

彼时,林霏正用帕子给她擦手,见她指尖颤动,才知道她是醒了。

窦宁儿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霏。她想要动动手脚,却发现全身无力,即便清醒了,脑子还是昏昏沉沉。

林霏扶她坐起身,去倒了水喂她喝下。

窦宁儿乖顺地将水喝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天前,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林霏见她一脸迷惘,便主动告知她发生了何事。

“你睡了三日,如今我们正在船上,恐怕再过两三天就要开船回京了。”

听罢,窦宁儿木讷地点了点头,她不敢直视林霏,便将目光放在手腕紧锁的镣铐上。

林霏知她声带受损,轻易不会说话,如今见她盯着手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怕她再次胡思乱想,林霏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窦宁儿毫无回应,这也在林霏的意料之中,她拿来干净的衣裙让窦宁儿换上,而后叮嘱了她几句,便抱着脏衣裳准备出门。

刚将舱门打开,守在外头的官兵便举着刀挡在她身前,满脸的凶神恶煞。

林霏后退了几步,好言与二人商量:“官大人,您看这脏衣裳堆积了好几天,再不洗就没衣裳可穿了。二位大人行行好,奴婢很快就回来。”

两名官兵迟疑片刻,其中一人翻了翻林霏手中的衣裳,待看到女子的主腰亵裤便收回了手,那官兵心思缜密,又望舱内看了一眼,见窦宁儿好好躺在床上,终于让开了身子。

准确说来这婢女不算囚犯,只不过是临时派来照顾女犯的,所以那官兵二人才未计较太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一人跟着林霏。

林霏怀抱脏衣裳,看似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实则是在暗自打量周围。

乌篷船不大,从舱室出来就是甲板,兴许因为天太冷,加之还未开船,甲板上巡逻的官兵并不多。林霏还记得来时的路,能准确辨认出下船的方向,她故意往船门的方向走,才迈出了几步,就被身后跟着的官兵拽住了后领。

“去哪儿?往那边走。”官兵握着刀柄指了指左手边。

林霏唯唯诺诺地称是,又道:“大人还是在前面领着奴婢罢,奴婢不识路。”

官兵便走到了林霏前头。少了身后的监视,林霏这才得以左右打量。

船上果真都是身着戎装的官兵,每当林霏经过,都会收割一片好奇的目光。

她暗自打量周围的环境,前头的官兵突然停了脚步,不耐地回头吼她:“磨磨唧唧地干嘛,快点!”

林霏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她被带到了船尾,官兵站在不远处和旁人闲聊,时不时瞥过来一眼。

船上的用水大多是冰雪消融抑或官兵进城打回来的,船尾只有一桶雪水,这便是林霏所能用的。

天很冷,林霏快速洗完衣物,便同那官兵往回走。她发现关押窦宁儿的舱室靠近船正中央的主舱,前后都是官兵的住所,倘若想掩人耳目地逃出生天,实非易事。

回到舱室,林霏把湿哒哒的衣物抖开,晾在炭盆上烘干。

窦宁儿睡着了,林霏无事可做,便席地打坐,与往常一般广开听觉,收集船上之人说的消息。

及至傍晚,太阳落山,舱外突然喧闹了起来。林霏细听,才知道原来是那在大禹城待了三日的钦差回来了。

陈洪志带着几名侍卫回船,除此之外,江意盟并没有安排送行之人。

登船后,陈洪志先是下令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让众人今夜做好准备,接着命人将看守窦宁儿的几名官兵叫去主舱问话——

“这几日情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一切都好。女钦犯昏迷了三日,今日才醒,那婢女也算安分,没做甚么逾距的事。”

陈洪志嗯了声,啜了口茶后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那女钦犯不要太过亏欠,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官兵愣了愣,不解发问:“敢问大人,这是为何?”不过就是一名朝廷钦犯,穿的衣物竟然比他们还好。

“她是白相的人。行了,不该问的别问,按我说的办便是。都退下罢。”

林霏缓缓睁开眼。

窦宁儿半个时辰前就睡醒了,她盯着林霏的侧颜看了许久,直到林霏将脸转向她,她心下一惊,蓦地把眼合上。

林霏知道她醒了,只是二人如今不知为何,相处变得极为尴尬,彼此之间都陌生了许多。

窦宁儿虽将林夕推下了水,但事情过去多日,林霏的气已经消了,窦宁儿现在于她而言,更多的是责任。

刚刚听那钦差提及什么白大人,林霏便走到窦宁儿床边,轻声问:“宁儿,你醒了吗?”

窦宁儿在心底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睁开眼坐起了身。

林霏告诉她:“明日便会启程回京了。”

窦宁儿点了点头。她这三日未开口说一句话,林霏问什么,她都是用点头摇头,抑或毫无反应作答,林霏也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方式。

“宁儿,你可认识京城里的白姓官员?”

听罢,窦宁儿愣住,良晌,才沉默地摇了摇头。

见她听此一问后失神的模样,林霏便知道她应该是认识的,只不过不愿提及。

既然如此,林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时辰后,钦差亲自来看窦宁儿,他向林霏随意交代了几句将人看顾好便离开了。

待第二日天大亮,乌艚船收锚,彻底驶离港口,一路往长安去。

这一日,林霏依旧是用洗衣裳的借口出了舱室。

在船尾洗好衣物,她远远便看见乌艚船后跟着一艘巨大的艨艟,只是还来不及看清桅杆上悬挂的旌旗,就被官兵赶了回去。

她和窦宁儿一日仅有一餐,许是怕她们吃饱了有力气脱逃,所以三日才吃得上一次肉,这好像一下又回到了二人还在夔州相依为命之时,只不过物是人非。

傍晚前来送饭的小兵卒与林霏熟稔后,话也多了不少,每回他都以等二人吃完把饭碗带回去为由,留在舱室内和林霏说说外头发生的一些事,看守的官兵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霏边将饭菜盛好递给窦宁儿,边状似无意问他:“小哥儿,我今日出去浣衣之时,见到后头跟了一艘船,那也是回京的吗?”

小兵卒摆了摆手,“那船不进京。”

一言过后,小兵卒看了看舱外的官兵,压低声与林霏道:“霏妹,其实那是大禹的船,听说江意盟的盟主要亲自护送我们大人出这片海域。江意盟也派了人在咱们船上,你可有甚么需要我帮你传达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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