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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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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莺咬唇:“母亲他们, 不是都在外面吗?我要不要先去请个安?”

顾长钧笑道:“便是母亲叫给你送来的,一大早,不许人弄出声响,说怕吵了你。”

周莺尴尬地笑笑:“这样啊。”手抚在小腹上, 又想, 万一是空欢喜,这种待遇怕是再没有了。

顾长钧好像能看穿她心事,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垂目道:“你放心,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好你。”

周莺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还没梳头呢。”

顾长钧把她拥着, 朝妆台走, “我给你梳。”

周莺被他按在镜前, 修长的手指拾起一只发梳, 回手轻轻落在发上。

“您吃过了吗?要不叫落云, 或是秋霞来?”

顾长钧笑笑:“今天谁也不会来,好容易得闲,就咱们俩一块儿处着,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顾老夫人和陈氏都在啊,难道不理他们吗?

顾长钧不准她想这个, 说起山下的风光,那日因突然遇刺还没好好欣赏过。和周莺两个收拾完毕,也不带人, 牵手缓步下山去逛。

周莺对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虽然这样吹着暖暖的春风感觉很好,但这静谧的林道在她瞧来是危机四伏。

顾长钧侧过脸,就发觉周莺警惕地东张西望着,他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她害怕什么。

他闷声笑了笑,转过头来一手揽住周莺,低声道:“别出声!”

周莺浑身一僵,难不成又……?

顾长钧搂住周莺将她带到密林深处,周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任他将自己紧紧挤在身后的香樟树上。

紧密地拥在一起,不敢动,不敢吭声。耳边什么鸟鸣风声都听不见了,只闻他浅浅的呼吸。周莺一息一息艰难的捱着,生怕发出动静给外头的刺客发觉。

顾长钧垂下头来,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额角,鼻中嗅着她头上淡淡的发香,心中忽地一『荡』。他的小姑娘自打成婚后,越发长开了,柳树发了芽儿,在他的宠爱里开出了花。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眼角眉梢平添了几许妩媚的韵致,叫人越发丢不开手。

床笫之上,他常常被这双小鹿般惊惶的眼睛瞧得克制不住,明明最怕她流泪,却奇怪地又想把她弄哭。

听她无奈地涩着嗓子小声地喊他名字,他总是难以自持,很难不失控。

贴的更紧密了,周莺咬住嘴唇捂住肚子,本能地保护着腹中的胎儿。顾长钧察觉到她动作,炙火霎时熄了,缓缓松开她,与她拉开距离。

周莺猛地松了口气,头上都是汗,可见适才有多紧张,身后的树又刺又硬,眼前的人将她抱得太紧太紧,终于呼吸顺畅了,她靠在树上一点点滑下去,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见顾长钧转身朝外走,她仰起脸问:“刺客走了吗?现在出去危不危险?”

顾长钧回过头来,见她蹲在树影里,细碎的阳光从树隙洒下来,落在她脸上、身上,像碎金点点洒在周围。今儿穿着蓝『色』茉莉花纹对襟立领衫,下头大红遍地金撒花裙子,一张小脸儿娇艳艳地,许是因着紧张,这会儿脸颊红通通的,秀眉紧蹙,显然还有些害怕。

顾长钧对自己一时兴起的恶意感到有些惭愧。

他朝她走回去,摊开掌心让她握住自己手。

凉凉的指尖搭在掌心上,顾长钧攥住,然后用力将她提了起来,搂住,垂眸打量着她,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肚子疼?”

周莺摇摇头:“我没事,可是这会儿出去,可以吗?”

顾长钧抿唇默了会儿,片刻,轻声道:“还不可以,我们在树下坐会儿,说会儿话儿?”

周莺摆手:“说话儿?万一给人发觉……”

“不会的,我们在林深处,听不见的。”不敢承认适才是逗弄她,其实根本没什么刺客。不过是想捉弄她一下,瞧她气结的小模样。

他从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可每回逗她,实在太有趣了。

顾长钧承认自己是有点儿无聊,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想了个挺好的法子。

平时在家里虽然也能独处,但每回门外廊下也守着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如今这广袤的林中只有他们俩,暗卫适才被他打手势弄走了,是真正意义的独处。

并膝坐在树下,顾长钧解了外袍叠成方形放在草地上叫她坐着。

他今天穿的是件月白绣如意纹的便袍,周莺坐在上面其实有点儿不忍心。

但考虑到肚中的那个,她硬着头皮坐了,顾长钧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也问她过去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虽然她在顾家住了十年,但说起两人相处的时间,几乎五个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他总不在家的,即便在,和她也没什么交集。

两人就像陌生人一般。

周莺过去不敢靠近他,顾长钧也无意凑上前去关心那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孤女。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虽是知道彼此,但确实很少在一块儿。

后来养父去了,老夫人身体日渐变得差了,老夫人怕她将来没着落,劝她去讨顾长钧的喜欢,一旦自己撒手人寰,她还能有人做主给个归宿。

这时想起来,除开她被顾家收养的前因后果不去算,老夫人当真是疼她的。

后来知道她和顾长钧在一起,老夫人生气,养孙女和亲生子,固然是自己的骨肉更重要。顾长钧要为她毁了名声前途,老夫人怎能不恨。

现在去看过去的事,也觉得好复杂。

感情上有爱有恨,有真有假。她当真算不清,弄不明白。索『性』就这样逃避不谈,就当过去什么都不曾发生。

枕在顾长钧腿上,明明是在躲避追杀,周莺的心却好像突然地松懈下来,几缕阳光洒在眼前的草地上,照着草叶上的『露』水晶亮亮的。日子过得这样好,其实烦恼已经很少很少。

也感激命运,让她遇到一个对自己如此在意的男人。

即便当年父亲没有反,母亲也未曾死,她的结局当真就更好吗?

若他们都活着,那她就成了晋帝的忌讳和耻辱,他会不在意吗?

嫁了旁人,又比如今更幸福吗?

困意袭来,胡思『乱』想着的周莺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在跟谁捉『迷』藏。

地点是旧时她和母亲住的那个小院。花园,前庭,穿堂,回廊,哪里都没人。

她脚步匆匆,来到后院推开顾长钧发现她的那个屋子里,雕花的柜子上镶着铜锁。

她急得不行,到处找钥匙想把锁打开。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扭,就把锁拧开了。

她抬眼,看见顾长钧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正温笑着立在跟前。

敞开的柜子里,一个戴着金锁的婴儿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莺莺,你怎么不抱抱他?”顾长钧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周莺望着自己的手,纤细,冰冷,稚弱。

顾长钧从柜子里把婴儿抱起来,递给她,“抱一下儿?是我们的孩子。”

周莺指尖发颤,试探地抱住了小人儿的身体。

小小的手,抓住她的袖子。她垂头去看,婴儿那水灵灵的眼睛,瓷白的皮肤。

瞬时,眼底涌上了好多泪。

她一直孤孤单单,没爹没娘活在这世上。

如今,她有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转过头,重新打量这间屋子,这里承载了幼时好多好多的失望和恐惧,每次被母亲斥责或殴打过后,她就会来这里,把自己藏起来。

藏在里面,还瑟瑟发抖,怕陷入癫狂的母亲找过来。

藤条抽在身上好痛。有时不止是藤条,或是随手抄起来的茶壶,或是饭桌上突然掀过来的碗筷。

母亲恨她,骂她是孽种,她从来不敢问父亲是谁。

有一次偷偷出去玩,被母亲叫人捉到了,那次打得最狠,骂得最厉害。是养父来了,她才捡回一条命。

她磕磕绊绊地爬到柜子里,把自己关住,远远听见养父的低语和母亲的痛哭声。

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痛不欲生,她好像都能感同身受。

后来,大约是源于风大,廊前挂着的灯笼熄灭了,眼前漆黑一片。

她试探着想从柜子爬出来。

可外面又黑又可怕。

她只是个小小的孩童,有着天生对黑暗和可能存在的未知事物的恐惧。

她不敢出来。

没人知道,那晚她是如何捱过去的。

自此,她变得怕黑,怕一个人。身边必须有人陪伴,才能睡得着。

落云就是那时买进来的,比她还小一岁,梳着总角。落云当时说话有点儿结结巴巴的,怕给人笑话,就不大敢开口。

她很安静,周莺也很安静,两人对了脾气,后来就一起做伴儿。曾有一段时间周莺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情况是在落云来后擦渐渐好起来的。

刚来顾家的那年夏天,周莺住的屋里不知从哪儿钻来一只小蛇,女孩子连虫鼠都怕,怎么会不怕蛇?小小的周莺怕得朝外跑。那时落云还有点儿胖乎乎的,快速挪动着小短腿抱着盆子把蛇扣在了里头,然后又去找后院伺候花园的管事婆子把困住的蛇带走处理掉了。落云利落地昨晚这些事,一直紧紧绷住的小脸才垮了下来,哇地一声哭了,还不忘安慰她:“姑娘别怕,蛇已经没有了,我检查过了,是从后门草丛里钻进了的,待会儿回禀大夫人,把后院的草皮铲了吧?您别怕,没事啦。”

直到现在,周莺还能想起当时落云一边哭一边安慰她的模样。

是一同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的感情,在那些充满伤痛的岁月里,对她来说最为珍贵的东西。

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备好车回城了。

出城一趟,对顾老夫人来说算得上伤筋动骨,但源于周莺肚子里的好消息,她不见疲态,一直很兴奋,回来后还忙不迭地叫人准备将来孩子能用到的东西,还特地叫人把顾长钧请过来叫他辟出一个屋子来做产房。

顾老夫人一时高兴就没顾忌,“……她甚至本来就不好,有这一胎多不容易,你今儿就搬去书房,不可再一块儿睡了。你们男人年轻,我知道的,经常忍不住……”

屋里还有不少侍奉的下人,闻言都匆匆垂头仿若听不见,生怕顾长钧介意。

顾长钧黑着脸,站起身来:“母亲颠簸了一下午,早点儿歇着。”

不答应,也不反驳,但态度算强硬,根本不肯听。顾老夫人知道自儿子这个脾气,心里有些赌气,又不好跟下人絮叨儿子的不是。

陈氏笑着来解围:“看来弟媳房里的送子观音是真的灵验,改天我也借来拜拜,麟哥儿早想有个伴儿,几回央我呢,娘说好不好?”

这回上路没带着顾麟,顾家族里一个婶娘帮忙在安平侯府照料着,陈氏心里早惦记儿子惦记得不行,上回不知什么原因,顾长钧把老夫人留了下来,这回周莺又有了身孕,老夫人如此在意这个嫡孙子,想必一时半会不肯走的。

这话是半是开玩笑半是提醒老夫人记着家里还有个孙子独自守着院子呢。

顾老夫人果然想不到别的上去,登时又记起周莺的肚子了,“回头叫人提醒上前院,三四个月就显怀了,现在开始就得穿宽松的衣裳,那些束腰的衣裳裙子可不能穿了。二媳『妇』儿,你知道莺娘口味,自己也养过孩子,知道那些是忌讳,回头嘱咐莺娘,可不能『乱』动『乱』吃东西。”

陈氏一叠声应了,领命出了来,脸『色』不大好看。

她想去周莺屋里坐坐了,顺便提一提自己挂念孩子的事儿。

周莺正在屋里瞧侍婢们整理柜子。

春天到了,被褥床铺衣裳都换应季的,屋里的摆设也根据帘帐的颜『色』换几样,窗上玉海里随意扔了几簇绣球花,周莺转过脸来,陈氏看见她容『色』上自己不曾拥有的纯真安宁。

自己幼时就没了娘亲,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几多心酸,不足为外人道。

周莺喊了声:“二嫂。”

把她让到屋里说话儿,隔着窗,顾长钧听见妻子低柔的声音,想缓缓再进去,免扰了谈话,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门前侍婢掀了帘子,他便进去了。

窗前一片光亮,地上映着窗格的影,陈氏听见外头行礼请安,忙不自在地站起来。

她不知道,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缘何这么早就下了衙还不肯在外院停留这么快就回妻子的房里来。

余光瞥见周莺脸上淡淡的笑她陡然明白了。

他们喜欢和对方在一起,自打顾长钧进屋,眼光就没离开过周莺。

陈氏讪讪笑道:“我就不多扰了,娘那边儿还得去看看。”

顾长钧想到在窗外听到的话,默了会儿,缓声道:“过两天叫人备车,先送二嫂回京。”

陈氏讶然:“那娘呢?我自个儿回去?”

顾长钧道:“二哥这两个月也差不多该回京赴任了。二嫂这几个月在江宁,恐不紫京城的事,新任户部员外郎的人选出来了。叫顾长林。”

陈氏目瞪口呆,半晌才笑出来:“您说真的?侯爷?我们长林能回京了?哎哟可太好了,侯爷从中奔走斡旋了吧?哎哟,我不知怎么说才好,谢谢,谢谢您。”

夫妻两地分隔那么多年,终于能团聚了。

一家三口终于能在一块儿过日子了!

陈氏再三谢过,才告辞出去。

周莺仰脸看见顾长钧站在光影下,侧脸映着金『色』的光晕,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个不大看重亲情的人,如今变得越来越温暖了。

三月十六,落云大婚,周莺给的嫁妆不薄。两个月后,汪鹤龄被点为惠县知县,带着落云前去任上,临行来瞧了周莺,自此一别很多年后才有机会再见。

日子安安静静的过着,顾长钧查到了前几次陷害栽赃和刺杀他的幕后之人,剿清了那些人埋伏在江宁附近的几个据点。

转眼到了九月,周莺的肚子很大了,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这些日子顾长钧又忙衙门的事,回来的越来越晚,就有人动了心思,先是和老夫人通了气,然后就带了个所谓娘家侄女儿来给老夫人相看。

这边聊得火热,周莺那边片刻后就知道了是什么事儿。

秋霞和如烟脸『色』都不好,听尹嬷嬷坐在炕上劝周莺:“侯爷这都几个月没人服侍了,老夫人不可能没想法,侯爷怕夫人您不快,自己固然不会开口,可您是为□□子的,您得想通这事儿,不过就是安个东西,替您把侯爷的心留着,再过三个月,小公子落了地,打发去庄子上也好,送去家庙也好,再不放在眼前就是。与其等老夫人引了那官家小姐进门,不如您安排您自己的人,一来老夫人和侯爷会觉着您懂事知礼,这人在自己手上也好掌握不是?”

秋霞有点儿不爱听了:“嬷嬷这意思,是要摆个人在侯爷跟夫人跟前?人家俩人恩恩爱爱的,侯爷都没说什么呢,您们怎么这么急着给侯爷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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