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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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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外围。

楚王的属下和他的主子一样苛刻不近人情, 世子属下好说歹说半天,都没能让他放谢珉进去。

他转头,一脸丧气地同谢珉说:“回去吧。”

看这架势, 楚王没应允,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进去的。

算是白跑一趟。

谢珉立在原地未动,黑白分明的眼眸微转,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远处一人走近, 将拦住二人的楚王属下叫到一旁,似是交代了几句,那属下再回来时,换了副谦恭的面孔,同谢珉做了个请的姿势:“跟我进来。”

世子属下讶异不已,一偏头, 却发现那小倌脸『色』并不太好。

他又不想见楚王了?

“怎么了?”

这人是世子的座上宾, 他难免关照些。

“没什么。”谢珉抿了抿唇, 同他道谢, 跟楚王属下进去。

这会儿他倒希望没那么容易见到楚王。

越容易见,说明楚王查到的越多, 对他的好奇心越大,越想听听他怎么说。

当然好奇心这个词用在这里其实并不恰当, 换个词——杀意, 更合适。

幸好他今日来了。

-

已经是初秋, 猎场上原本绿油油的草开始发黄, 放眼望去,像极了营养不良的小孩的寸头。

谢珉被人领着走过一块草地,低头间,瞧见了草叶间石块上的斑驳血迹。

因为历时弥久, 那漆状的血有点发黑。

谢珉四顾,方圆几百米一览无遗,不像会有猎物经过的样子,这里也不是狩猎区,狩猎区在草地东南西北的四块大密林里。

这里是达官显贵的等待休息区。

所以哪来的血……?

当然他没有发问,身前的楚王属下沉默寡言,只机械地执行楚王命令,并无丝毫和他闲聊的意思。

齐景的属下同楚王的完全不同,齐景的属下话多机灵,胆大热络,一路上一直在同他攀谈,楚王的属下则大多沉稳圆滑,恪尽职守。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

-

石块上血的问题,一直等他见到萧绥,才有了答案。

眼前,俞忠平,也就是之前生门里的掌柜,正抱着黑『色』箭筒跟在萧绥身后,萧绥穿一身多年如一日的玄衣,正低头给漆黑的弩上箭。

那弩有点像诸葛连弩,只是比诸葛连弩更小,材质更坚硬,做工更精良,看着就威力无穷,只是谢珉是迎着萧绥的面被带过来的,无心注意那造诣精深的弩,他的眼里只有那根上膛的箭。

——那根箭若有似无地对准他,而那把弩正在萧绥的大手里。

谢珉面上波澜不惊,朝萧绥作揖,道:“拜见王爷。”

萧绥微抬眼,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依然是昨日那副低眉顺眼曲意逢迎的模样。

俞忠平暗瞥谢珉一眼,心中替他着急。

他来的不是时候。

楚王怀疑他,早晚会见他,若是等自己叫人去拿他,自己还能暗中提点他几句,或是叫拿人的属下善待他。偏偏他今日来了,还正好在这种地方,简直是撞在枪/口上。主子盘问不比旁人,稍有不慎,主子说不定连他一起『射』杀了。

萧绥只瞧了谢珉一眼,便不再看,偏头朝俞忠平摆手。

俞忠平会意,稍稍往前走了几步,扬声道:“都带上来!”

这声一下,不远处楚王亲军模样的人押着十几人整齐划一地走过来。

被押解的人痛哭流涕不肯走,楚王亲军却像他的主子一样,冷酷严格,直接用脚踹,用鞭子抽,赶牛羊一样,完美地维持队形。

十几人很快被带到了萧绥面前,拍成一纵列。他们冷不丁瞧见平时只活在旁人口中的楚王,膝盖顿时一软,就要跪下求饶,却被亲军拽起,捂住了还未来得及聒噪的嘴。

谢珉维持着垂头的姿势,入目的是草叶间染血的石块,稍抬眼,便能看到萧绥手中杀伤力巨大的弩。背后是百姓闷闷的、绝望的呜咽声。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石头上的血,是人的。

楚王狩猎,猎的不是被圈养的羸弱猎物,而是活生生的百姓。

萧绥给了俞忠平一个眼神。

俞忠平将手举到耳侧,高声道:“放!”

楚王亲军听令,齐齐松手,那些短褐衣的穷苦百姓脱离了钳制,开始四处逃窜。

在逃跑这上面,人其实不如许多动物——目标太大了,奔跑速度太慢了,动作过于笨拙。

萧绥面无表情,对准人群中一人,按下弩上扳扣,一根漆黑的箭『射』出,“咻”地一声直直飞出,下一秒,远处一人身体微顿,慢动作一般跑了几步,迎面倒地。

他的后背竖『插』着一支黑『色』箭羽,血从伤口处流出,鲜红得像靶心。

谢珉静望着这一幕,脑海中蓦地浮现那张字条上的内容——“别把萧绥想得太好,他是个刽子手”。

萧绥杀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萧绥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死在他手上的战俘不计其数。

他有嗜杀的名声。

烈日炎炎,谢珉的手有些冰凉。

“在想什么?”萧绥看向他。

谢珉垂下眼睛,道:“王爷嗜杀。”

领他过来的楚王属下愣了一下,斥道:“放肆!”

连俞忠平都是一惊,他也真敢说,不知内情妄议王爷,说的还是这等大不敬的话,这可是要杀头的。

萧绥却摆了摆手,让属下都退下,只留俞忠平。

“你也真敢说。”

他的声音举重若轻,平淡却无端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珉微笑道:“草民今日就是来知无不言的言无不尽的,岂敢撒谎?”

这话说得讲究。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珉在一阵沉默中心念疾闪,半晌道:“草民只瞧见王爷杀人,因此认为王爷嗜杀,何罪之有?王爷若是愿解释,谢珉自当又觉得王爷是为国为民的大忠臣。”

俞忠平一怔,听他这话,他居然知道。

萧绥:“哦?”

谢珉扬声道:“这些人该死。”

萧绥冰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几秒,眼中悄然掠过一丝笑意。

退到十几米外的楚王属下听到这句,纷纷对这小倌另眼相看起来。

这等机密,这小倌可是完全不知情。

谢珉道:“几日后,便是大赦天下的日子,王爷于今日狩猎,定是要——为民除害。”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世子齐景忽然反常慷慨允诺带他见楚王时,提到了九月。

——大楚几乎每年九月都会大赦天下。

古往今来,大赦前夕,不乏有百姓犯事。

因为无论在此之前犯下多大罪行,在大赦中,他们都会得到减刑或宥免的处置。

这就方便他们无后果作恶,害人利己。

不远处的楚王属下们突然明白为何韩星和刘安两个同僚如此高看这小倌了。

萧绥深看他一眼,道:“刚才那个,三日前,强/『奸』民女,只关七日,便要宽赦。”

俞忠平心下骇然。王爷居然对谢珉解释了,这是何等的待遇?

谢珉道:“王爷英明!”

谢珉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不能相信他看到的、下意识以为的,他必须用自己的脑子,去挖掘蛛丝马迹,理解一个人。

萧绥先前罚他站了两个时辰,却仍救了他。

他行事的重心,落在救上,绝非杀。

杀百姓,是为了救百姓。

大赦是皇帝的命令,这些罪人萧绥不管,压根没人会管。

因为没人有那个身份地位管。

萧绥移开视线,又『射』死一人,道:“这般聪慧,不怕本王并无容人雅量?”

他第一次在谢珉面前自称本王,却并无以权势压人的味道,语气稀松平常,宛若闲聊。

谢珉喜欢这种语气,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低微的贱民,而是个有人权的现代人。

他道:“王爷若无容人雅量,草民方才进来时,便已身首异处,如今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卖弄小聪明。”

萧绥打眼瞧他。他分明低着头,脖颈是向下倾斜的,身子也微向前倾,呈下等人的弧度,嘴角却往上翘,连低头都遮不住。

昨日下棋,他在桌子底下就是这样的——先低着头下人一样寻找,找着了,忽然抬头,在一片黑暗里冲他笑,然后探身过来,猫儿一样抓了他小腿一下。

上了桌,装傻充愣地低头,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不时上挑的嘴角却暴『露』着他的得意。

感受到萧绥审视的眼光,谢珉不慌不忙地提及正事:“王爷日理万机,草民怎敢劳王爷『操』心,是以诚惶诚恐亲自拜见王爷,道明原委,以证忠心。”

……他来是怕他查得累。

“你倒是贴心。”

谢珉问:“草民可否过来?有些事,不方便同他人说。”

俞忠平立马道:“那属下——”

“可。”萧绥打断,欣然道。

俞忠平愣了愣,自己分明可以退下……

谢珉走到萧绥跟前,萧绥就在伸手臂就可以够到的地方,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说:“猎场风太大,我怕王爷听不清,可否再靠近些?”

猎场分明无风,他的声音也不小,站在十几米外的几个属下都能听清,更别提楚王。

萧绥盯着乖顺那人瞧了一会儿,像是笑了,意味不明:“可。”

俞忠平满眼不可思议。

直到那人凑到萧绥跟前,踮起脚尖,微凉的唇只差毫厘便要覆上萧绥的耳垂时,俞忠平才反应过来,红着老脸低下头。

谢珉轻轻问:“王爷查我,想知道什么呢?我可以都告诉王爷。”

他身上香,说话时,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萧绥颈侧,带去一阵痒意。

萧绥嘴角微弯,身形不偏不倚,目不斜视,像是身侧并无绝世美人,道:“籍贯何处?”

“砚州。”

“可有手足兄弟?”

“并无。”

“父母可健在?”

“双亡。”

俞忠平一听主子问的问题,头低得更深。

谢珉缓缓问:“王爷只想问这些粗浅无用的?不问更‘深’一点?或者王爷现在不想问,是因为已经将我‘彻底扒光’了?”

萧绥偏头看他。

他衣裳穿的好好的,恰如其分,眼神却说不出的热切,眉目辗转间,是悄无声息的诱『惑』。

谢珉委屈又盼望地说:“那王爷‘扒’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有没有伺候过旁人?想不想知道?”

他语速极慢,一个个字在他的舌尖跳跃,染上截然不同的意味。

萧绥的目光无声中深了几许。

他依然在装傻充愣,神情虚虚实实,说话半真半假。

谢珉见萧绥不为所动,轻轻地说:“如果不知道,我可以,告诉王爷的。”

他贴得更近了,一点点掀起眼皮。

四目相对的刹那,佯装的冰冷审视撞上虚伪的热切诱『惑』,萧绥面无表情,谢珉噙着一点笑,和之前如出一辙的笑容,仿佛在说,他胜券在握,他是他的囊中之物。

萧绥却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避过了他的触碰。

谢珉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谢珉眼底的笑遽然消失了。

俞忠平心说王爷爱洁,怕是不喜欢孟浪之人,谢珉未免太过火。

萧绥低头重新装箭支,招手让属下过来,沉声吩咐几句,属下会意,跑到对面,和一个亲军说话。

亲军朝这边看了一眼,立即跑去抓逃窜的犯人,不一小会儿,就拖着指定的男子回来。他将那男子踹跪在地上,按住他。

“不……不要!王爷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我错了!真的错了!”

谢珉受挫后立在原地,神『色』不明,萧绥转过身,将手中上好箭的弩递给他。

谢珉盯着那把弩,还有萧绥的手。

他向来越挫越勇,此时眼睛微微发亮,接过弩时,刻意避过了肌肤的触碰。

萧绥若嫌他脏,不喜欢这样,那就换一个方式,换一个他熟悉的节奏,没有他搞不定的男人,除非对方有问题。

谢珉从未怀疑过自己,他这么多年无往不利。

萧绥注意到他举动上的微末变化,漆黑的眼睛一瞬间如深潭,望不见底。

“杀了他。”萧绥转过身,指着那个哀嚎的男子,说。

早有预料,真正听萧绥说时,谢珉心口仍是一震。

他们是该死,要他杀,他却第一时间下不了手。

在他所受到的教育里,生命可贵,杀人犯法。

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一瞬间能改变的。

萧绥……是不是在试探,试探他属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诡异念头出现的刹那,谢珉抿紧了唇,面部肌肉有些紧绷。

那张来路不明的纸条,注定让他无法信任萧绥。

无论萧绥是不是这个意思,他都得彻底伪装成一个古人,在萧绥面前避免说任何现代的话,发表现代的观点。

他佯装惊吓,苍白着唇,颤声说:“王爷,我……我下不去手。”

萧绥指着那人:“认得他吗?”

谢珉朝那人看去,记忆里一片空白。

萧绥说:“他是个惯犯,骗人钱财,害人『性』命,掘坟盗墓,无恶不作,曾经伪装官员,骗你母亲钱财,他自己都招了,你说巧不巧?”

谢珉垂下眼睛,道:“草民不记得了。”

那些东西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不知道,就必须一口咬死不记得,一旦撒谎,就要用无数个错漏百出的谎言来圆,那才是真正的险境。

萧绥却显然并不准备放过他:“不记得,罪过却真实存在,你有处置他的权力。”

谢珉垂着脑袋。

萧绥很高,站在他跟前,将他整个人笼在阴影里,头顶火辣烈日照不到他,那种日积月累弥足而深的压迫感,却比烈日可怕无数倍。

谢珉迟疑了一小会儿,手在颤,却笃定地说:“好。”

他知道自己在演,但也要演得像,骗过自己,才能骗过老辣的萧绥。

他转过身,抬起手,只觉得那弩很重,重的抬不起胳膊,这倒更方便了 ,他对准那人,那人像是被夹住腿的老鼠,立即剧烈挣扎起来,谢珉不再犹豫,按下扳扣。

“不要!!”

箭迎风而来,那人目眦欲裂,却被亲军按住,动弹不得。

那人万念俱灰。

箭轻扎上了那人的胳膊,从胳膊外围擦了出去,定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人大臂出血,染红了灰扑扑的袖口,整个人都虚脱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只是皮肉伤,『射』箭的人技艺不精。

那弩威力无敌,真若『射』中要害,他的结局,就同地上的几具尸体一样。

谢珉佯装惶恐道:“草民无用。”

俞忠平也为他松了口气,他不『射』就是违抗命令,如今这结局也好。

头顶上的人盯着他看了会儿,道:“你技艺不精,倒是本王为难你了。”

但他似乎并不因为难他而感到愧疚。

他接过谢珉双手奉上的弩,就在谢珉以为他要像之前往前走时,他毫无征兆地,回身拉了他一下。

谢珉的胳膊被完全打开,萧绥从身后贴了上来,他右手握住谢珉手上的弩,语气不由分说:“我教你『射』。”

变故发生的太快,俞忠平差点惊呼出声,楚王属下也一个个低下头,心头狂跳。

谢珉浑身僵硬,大脑微微有些空白。

他有根深蒂固的洁癖,在此之前,萧绥从未触碰过他,哪怕是手指,此刻却突然贴了个彻底,半点没给他缓冲接受的时间,他很怕自己应激反应将萧绥推开,『露』出嫌弃厌恶的神情,但没有。

他身上没有臭汗的味道,他似乎习惯了烈日,亦或爱洁,并没有许多男人有的『毛』病。

他只能闻到淡淡的沉香味,还有太阳暖意融融的味道。

他慢一拍想起了萧绥的话。

——“我教你『射』。”

他虽与风月无关,却也是个中高手。调情和尔虞我诈,本就异曲同工。

谢珉偷吸一口气,佯装镇定,很轻很轻地,浑不在乎地笑说:“楚王怀疑我,和喜欢我,似乎,并不矛盾?”

至少他赢了,这个男人为他动过很深的欲念。

不然他不会抱他,不会愿意和他调情。

他只是爱装,男人都有的德行,道貌岸然,爱玩欲擒故纵那套,故意冷落他。

多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谢珉不怕他了,甚至有一种熟悉的和以往每一次并无不同的轻松感,他可以掌握他,即使他在萧绥的怀里。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只出卖『色』相,这次要出卖身体罢了。

他能觉察到,他一点儿都不讨厌萧绥的触碰,这更好了。

萧绥失笑不语,他微倾身去拿箭,身子稍稍压下去的刹那,谢珉猛地清醒,后腰更僵,逃似的往前挪了挪,萧绥的左手却拦在他腰间,让他不能挪动分毫。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瘦弱,还是萧绥手臂有力而长,自己整个腰,居然被萧绥一只手圈住,半点动弹不得。

他像只即将入狼口的羊,浑然不觉危险,一身纯白的素衣,更像温顺的羊了。

萧绥拿到台子上的箭,微侧过脸,唇只差毫厘就要擦上谢珉的耳垂,他低低问:“烫吗?”

微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大抵是在报复先前。

他像是在问被烈日烘烤到滚烫的衣袍,又像在问其他。

谢珉感受到那个其他的轮廓,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尾椎已微微发麻,一阵狂『乱』的电流窜上头皮,他『迷』失空白的一瞬间,自己也不受控制地随他一起起来。

萧绥看着他耳朵根红起来,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满意的笑,眸光越发深。

那层重重伪装过后的镇定自若,终于被打破了,眼前的人至少在此刻是真实的、脆弱的。

萧绥慢慢直起身,右手握着谢珉手腕,左手摆弄着箭支。

谢珉听见他在身后沉声说:“不是嫌你脏。伺没伺候过别人不重要,我不介意。那是你生活所迫的过去。当然如果你要求我,那么你也必须是。”

他似乎并不很喜欢自称本王,因为低贱尊贵与否,不是一个称谓就能改变的。

谢珉微微怔然。

……他明明可以介意,可以挑剔到他身上不能有疤痕胎记,他的腰有多细腿有多长屁股有多大,他偏不。

他无数次自我衡量,被别人衡量,却第一次没被萧绥衡量。

他居然接受。

萧绥的手很稳,他将箭搭上弩:“你敢来,就是笃定了筹码充足,但我今天不问,当然也不杀你。”

他似是哂了一下,声音里有嘲弄之意:“但你把我当什么?工具?我不会跟我无感的人做,当然,也不会跟对我无感、不想被我上的人做,哪怕只是一夜,因为我不缺,也不贱,我觉得我委屈,你拿什么赔我?”

他低头看了一眼谢珉,今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答案我也很满意。”

但他转瞬收了笑,强硬地掰过谢珉的脸,漆黑的眼直视着他,像是要把他洞穿:“但我不喜欢让别人打『乱』我的节奏,掌控我,同时心里瞧不起我。即使是干你,也得按我的节奏来。”

那支箭,迎风『射』了出去,一击命中。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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