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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们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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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需要准备些么?”

长宁被他灼灼目光望着, 心口亦有些发烫。

“很多很多……”

听他一桩桩道,长宁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她主动抬手,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 望向他的一双眸明亮如星。

“无需这些繁琐的布置,只要是你, 我都愿意嫁的。”

慕辞摇:“不。”

他望着她,眸光柔软,语调亦温柔, “别人成亲有的, 我阿宁都要有。”

这个人, 怎么可以每句话都这般撩人……

长宁脸颊微烫,仍强撑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我、我都可以,你决定好。”

慕辞替她拨好鬓边碎发, 于她额间落下一吻:“那等从毋虚山回, 我成亲, 好不好?”

长宁点, 在他低之际,微微仰, 飞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触之即离。

而后镇定地、答了长长一声“嗯。”

“阿宁。”

慕辞望着她的唇, 声音有些哑, 揽着她肩膀的手亦有些热,“真正的亲吻, 不是这样的……”

他俯下身,覆上她的唇,缠绵厮磨,寸寸深入, 一步步教她何为亲吻。

盛夏的光透过碧『色』的树,映照着相拥的身影。此刻,在这座籍籍无的小城,他只若一对最平常的爱人,在街角亲吻,永远年轻灿烂。

-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番游历后,已然到了尾声。

从地图上看,毋虚山距离他出发前的小城并不远,可在实际程中,比预期多耗了几日。

毋虚山附近的瘴源,会是和么有关的呢?

长宁心中隐有猜测,恐怕还是会和她有关联。

途中,她试着用羊皮纸获取提示。

可一阵白光后,她耳侧响起了一道极哑的声音,仿若踩在刀尖上的悲鸣——

“这世间再无人爱我,我要这盛世太平作何?”

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长宁瞳孔猛缩,底是悄然的惊骇。

只因为……那是她的声音。

努力压下心底惊涛骇浪,长宁抿着唇,维持着往常的神情,不想让慕辞察觉到半点不对。

而在她要将羊皮纸收起时,有浩瀚灵气自其中涌出,奔流似的没入她体内,激『荡』在灵脉中。

上回血蔷薇瘴源后,有封存在羊皮纸内的大量灵气争先没入她体内,险些冲碎她的灵脉,让她爆体而亡。

有上回的教训在,这回长宁反应很快,及时截住了那奔涌而入的灵气,将之重封入羊皮纸内。

纵然如此,仍有小部分灵气已经混入了她的灵脉,一时无法排除。

而在那些灵气间,长宁敏锐察觉到,竟有江衡的气息。

那些灵气里有属于江衡的灵气。

她想起先前杀江衡的时候,他体内灵气很是稀薄,根不堪一击。如今看,只怕是灵气被那瘴源吸了大半。

也是说,羊皮纸内那些从瘴源中获取的灵气,并非凭空的奖励,而都是取自瘴源中的修士?

长宁心微惊,思索间,很快理清了其中因果关系——

进入瘴源后,修士被困在幻境时,体内的灵气会一点点被瘴源吸取。

而在她解瘴源后,瘴源破碎,可那些被吸取的灵气并没有回到修士体内,而是被羊皮纸掠取。

羊皮纸收取那些灵气后,又想将那些灵气输入她体内……

这一番运作,又是为了么?

这样多的灵气,若能顺利吸收,足够使修为更进一层。

从明面上看,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羊皮纸是为了她好。可长宁捏着羊皮纸,心中无端升起一种不安。

她最终还是将羊皮纸收好,只是又额外在其上下了数重禁制。

-

抵达毋虚山境内,是在一个午后。

方一进入那毋虚山境内,便能感觉到周遭温度骤降,而抬望,远处山峦起伏,依稀可峰顶上积雪皑皑。

俨然和境外是两般地。

而这种冷,显然不是时令的那种寒冷,而是一种冻彻骨髓的寒凉。

长宁终于明白,慕辞为何非要她多添衣裳了。

她掖了掖衣领,忍不住问他:“你之前是过这毋虚山吗?”

风有些大,连带着慕辞的声音都有些模糊:“……曾经路过这里。”

长宁还没及再接着说么,前方突有扬尘飞起,几乎要『迷』『乱』人。

两人挥袖避过,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此地埋伏。

果不其然,下一瞬,左右密林山石后,骤然跳出无数手执利刃的黑衣人,疾速向两人包抄而。

长宁闪身后避,一便瞧了那些人衣上积的白霜,可是埋伏了许久。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长宁下意识将慕辞往后挡,手中凝出长剑,挥剑对上围拢的黑衣人。

剑锋挑动,调转拨开无数冲锋刺的刀刃,剑尖蓄力,凝实的剑气扫『荡』开,将前排的黑衣人悉数弹开。

可由于黑衣人人数众多,又是埋伏在先,长宁身上仍有几处被刀口划到,瞬刻便有血汩汩渗出。

淡淡的血腥味传至鼻腔,长宁握剑的手颤了颤,思绪有一瞬恍惚。

下一瞬,无法遏制的杀意自胸腔升起,长宁底有猩红闪过,血红『色』的『迷』蒙中,她扬起了剑……

惨叫声接连响起,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直至将长剑从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拔出,血花飞溅,长宁才意识复苏一般,怔怔地看着前场景。

她垂,看仍在淌血的长剑,有些恍惚——

这些死状凄惨的人,都是她杀的?

可她怎么印象很模糊……

“阿宁。”

身后,慕辞轻揽住她,声音温柔,话语冷酷,“不过是些找死的人,杀了便杀了,无须介怀。”

经了方才那一战,他身上亦染上淡淡的血腥味,不复往日草木清雅。

仍是令她很有安全感的气息。

长宁声音有些哑:“是临城的人。”

如此想要她死,又知晓她会下一个生瘴源的、早早便埋伏下的,只能是临城江家派的人。

更何况,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实力都不算弱,且都有一种飞蛾扑火的疯劲,显然是精心培养出的死士。

“阿宁……”

透着些不可置信的惊呼自后方响起,长宁眉心跳了跳,转望,远处,经久未的裴照站于山前,遥遥望过的一双眸里尽是惊异。

在他身侧,身着白裙的裴柔攥着衣角,垂着不敢看过,身子似因恐惧微微颤抖。

望着远处并立的白衣二人,长宁蹙着眉,底有冷意凝结。

而裴照望着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的长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他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怎么会……”

会做出如此残暴嗜血之事。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在拥有那些记忆后,再看裴照,长宁突觉他一点都没有变,仍是记忆中那般,不知真相,不辨事实,只相信自的“睛”。

“是我杀的又如何。”

长宁懒解释,很不耐烦扬起剑,声音极冷,“怎么,你今日找过,是也想和他一样吗?”

裴照面『色』微白,想到上回长宁毫不犹豫,一剑便斩断了他的发。若不是他闪避及时,断的便是他的脑袋了。

怎么会这样……裴照只觉胸口闷痛,明明在之前,阿宁纵然还恨他,也从未真正想要杀他。

可下,她对他怀有这样深的杀意。

她的变实在是太大了……

裴照有些恍惚,又想起今日意,咬着牙,试图以柔情唤醒长宁:“阿宁,你莫要这样,我千里迢迢赶这里,是有重要事想要和你说……”

“师尊知道你还活着,高兴不了……长老,大家都很想你。”

“所以。”裴照深深地看着长宁,底满是柔情,“回吧,阿宁。”

“我知道,宗门过多有亏待你的地方,我也做了很多错事,你对我失望、恨我,都是应该的……”

裴照眶泛红,语调恳求,“可至少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自以为情深义重的一番话,在长宁听,是不痛不痒,她冷冷瞥裴柔一,嗤笑出声:“所以,你带着裴柔一起迎我,想要我回继续和她做姐妹?”

“我不明白,你不是一心只有裴柔,觉我碍事,会伤到你的柔儿。”

“如今宗门没了我,你不该是偿所愿了吗,要我回做么?”

裴照面容红白交加,惶然辩解:“不是的,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阿宁,我从没有喜欢过裴柔,对她好,也只是受了她蛊『惑』,把她当成了你……”

长宁冷声打断他:“够了。”

她没耐心再听这些车轱辘话,抬手举起了剑,望着裴照,一字一顿道出他过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只相信我睛看到的。”

闻言,裴照面『色』瞬刻惨白。

剑光凛冽,可怕的威压铺盖而,这时,一直垂着的裴柔终于抬起了。

也是这时,长宁才发现,她原光洁白皙的小脸上遍布深『色』花纹,模样颇为诡异。

裴照像是捉到救命稻草,忙不迭推搡裴柔:“快,你快和阿宁解释……”

闻言,长宁眉紧拧,不再犹豫,长剑直『逼』二人而。

在剑尖将要刺到两人的一瞬,裴柔伸出了手,那手的手心竟亦有着另一种漆黑纹理。

剑尖刺入手掌,没有意料中的溅血,那漆黑花纹似活了一般,缠绕上长剑,拘禁一般束缚着长剑。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光阵在长宁和裴柔脚下升起,将二人齐齐笼罩住,与外界隔绝。

光阵中,阶强者的威压弥漫开。那是属于玄清仙尊的气息。

长宁只觉前一晃,便被带入了这处芥子空间。

望着身前面『色』苍白的裴柔,她握紧了剑,眉紧锁。

这是要做么?

她看出,方才裴柔所覆在掌心的,是一件芥子法宝,上面还附有玄清仙尊的剑意,是为能压制她一瞬,将她拉入这芥子空间。

可拉入这空间又如何?

长宁微微使力,便将缠绕剑上的黑『色』纹理尽数震碎,望向裴柔的神极冷。

她要杀裴柔,依旧可以杀。

对上长宁冰冷神,裴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感受到周身围绕的护佑阵法后,方才安心了些。

裴柔知晓玄清仙尊留在空间里的“睛”正在看,不敢犹豫,急忙道:“我没有恶意,这个空间,也只是为了让你能听完我的一番话。”

她咬着唇:“当年的事,的确另有隐情,我觉,有必要让你知道真相……”

长宁端详着这处芥子空间,其严丝合缝,一时很难找到破绽,显然是件极罕有的顶级宝物。

玄清仙尊毕竟是阶修士,有他的剑意镇守,她想要硬闯出这空间,恐怕需要耗费一番功夫。

想到她突然消失,外面的慕辞定然会很是心急,长宁心升起一股躁郁,半点耐心也没有了。

“我没兴趣。”

她抬起剑,毫不犹豫刺向了裴柔,可在剑要刺入她身体的一瞬,被么无形的屏障阻拦住,不再进一寸。

“我现在周身有掌门布下的阵法护佑,你杀不了我的。”

裴柔语调柔柔的,底闪过意,“我只是奉掌门的命令,有些话要说,等话说完了,空间便会自动消失。”

感受到那阵法中玄清仙尊的气息,再三确认长剑不刺入后,长宁冷着脸,收回了剑。

“三分钟,你若没说完,我便强破阵法。”

感察到空间中某道如附骨之疽的窥探视线,长宁心中冷笑,突然有些想知道,玄清仙尊如此大费周折、想要裴柔说给她听的东西,会是么。

裴柔手按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些所谓的“真相”。

自始至终,无论裴柔如何声泪俱下,长宁的面『色』都未变过。

在她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下,裴柔有些屈辱,只觉自仿若戏台上的丑角,毫无尊严。

她强压着恨意,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再忍一下,很快能让他都付出代价。

“在你坠崖后的这两百年后,你不知道,掌门他是怎么过的……”

“你坠崖了,裴照师兄也跟着丢了半条命,他在崖边不眠不休待了七日,日日夜夜朝那废渊唤你的字……”

“他思念你几乎成疾,甚至连你的衣冠冢都不敢,夜里睡不着,要靠醉酒才能入睡……”

“连掌门那般肃穆的人,也因为你陷入了疯魔,你可知,他从未放弃过你,这些年一直在找各种办法,想要使你复生。”

“你死后,他日日夜夜都在因你死而痛苦。”

“他很后悔,在秘术驱使下,做了那些使你伤心的事……甚至,还因目睹你坠崖那一幕,生了心魔……”

说到后边,裴柔亦有些被牵动情绪,心妒意翻涌,话语中忍不住掺了些真情实感。

“在知道你还活着后,他便似疯了一样,满心满都是你,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件替代品都不算上的玩意……”

裴柔万般话术尽使,声泪俱下,长宁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控诉:

“看他为了你的死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难道开心了吗?高兴了吗!”

闻言,长宁顿了顿,冷淡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些微的变。

“若一切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么……”

她弯了弯唇,『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我可真是太开心,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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