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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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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云展脖子上的口子明明没有流血,肯定就只是破了些皮。哪有云浩说得这么严重啊。

这要真是割断了脖子,云展现在早没命了。

忠勇伯越想越认定是云浩太夸张了,不过云展身上都是血,又昏迷着,说不定是有别的伤,可不能在这种小医馆里乱治。

“莫沉,云展既然无碍,本伯还是先带他回去,再找个太医来瞧瞧。”

忠勇伯想着云展这一身针,送回府也不方便,又道:“这些针就先拔了吧!”

莫沉连忙喊道:“不可!”

莫沉现在正托着云展的上半身,不敢乱动,只能空出一只左手去挡忠勇伯,忠勇伯顺势推开了莫沉的左手,用另一只手把云展喉结附近人迎穴上的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莫沉的脸色霎时沉了三分。

济世堂的伙计这时也冲进来了,看到忠勇伯拔了云展身上的银针,仿佛见了鬼似的,“拔了!你竟然拔了姑娘的银针!”

“姑娘说了,这银针是止血用的,不能拔的……”伙计慌了,扯着嗓门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姑娘,要出人命了!!”

姑娘?!忠勇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姑娘?!

他的这个念头才闪过心头,云展脖颈上的那道血口子急速喷涌出鲜血来,猝不及防地喷在了忠勇伯的手上、脸上、唇边,血液热乎乎的。

怎么会?!忠勇伯呆若木鸡,也不知道是惊多,还是吓多。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云浩说的没错,他真的割了云展的喉咙。

云展是真的性命垂危!

“姑娘!”

在伙计如蒙大赦的惊呼声中,楚千尘疾步匆匆地赶到了。

她看也没看忠勇伯,又摸出了一根银针,一手按压颈脉,一手毫不犹豫地将针又插回到云展的人迎穴中,稳稳地,这一针刺出了杀伐果断的锐气。

忠勇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亲眼看着儿子伤口的出血又缓和下来,化险为夷。

云展满身是血,可是他身上扎的那些银针却是根根银白,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伙计长吐出一口气,以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差点没瘫软下去。

忠勇伯难以置信的目光移向了楚千尘,若非是方才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真就是这样一根小小的银针止住了儿子的血。

这简直是神乎其神!

莫沉冷冷地看向了忠勇伯,寒芒四溢,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一瞬,他浑身杀意凛然,把忠勇伯吓得手一颤,手里抓的那根银针掉落在地。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忠勇伯多少觉得自己理亏,不敢再多说,乖乖地从后堂出去了,伙计谨慎地守在了门帘处,生怕忠勇伯再次硬闯。

忠勇伯是不敢再硬闯了,但他也根本坐不住,焦躁地在在前堂来回走动着,不时朝前方那道绣着“悬壶济世”这四个字的门帘望去,心乱如麻。

这些年,云展跟着宸王征战沙场,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个庶子有出息,也是替忠勇伯府争光。

方才,当云浩去找他说“不慎”割了云展的脖子时,当下忠勇伯也气,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这时候生气也是徒劳,所以他心急火燎地赶来救场。

云浩和云展都是他的儿子,只要云展活下来,这就是云家的家务事,是兄弟间的一点龃龉;可若是云展死了,不仅是云浩罪犯杀弟,宸王说不定还会迁怒……

忠勇伯几次又想要进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伫立在前堂里一动不动,恍如一尊石雕般。

第39章 银针

明明是白天,后堂里还是点了两盏灯笼,把屋子里照得一片透亮。

楚千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展的身上,在莫沉冷峻的眸光下,沉着地又往云展身上插了更多的银针。

她每一针都落得很快,在琥珀还没看清的时候,针就已经刺进了穴位。

她每一针用的手法并不全然相同,有时提刺,有时捻转,有时刮柄,有时推循经脉……

楚千尘耐心地跟莫沉说:“行针是为了飞经走气,《灵枢·九针十二原》有云:‘刺之要,气至而有效’。半个时辰后,气会封住这几个要穴,堵住血脉的创口,届时,再把针拔了,就不会再大量失血了。”

说着,她伸手对着其中一枚银针的针柄轻弹了一下,针身就轻微地震动了起来,发出如蚊吟般的嗡嗡声。

“好了,让他躺下吧。”

“三七、小蓟、大蓟、地榆、白茅根……”楚千尘流利地报了一连串药名,理所当然地使唤着莫沉,“你力气大,全都去捣碎了!”

刘小大夫连忙道:“姑娘,还是我来吧!”

他觉得跟莫沉这个冰块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一找到借口,就迫不及待地溜了。

莫沉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云展,才从榻边起身,他比楚千尘高出了一个头,当他这般看着楚千尘时,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楚千尘似是毫无所觉,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气定神闲。

莫沉徐徐道:“所以,若是打开胸膛,也是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止血?”

楚千尘面纱后的唇角又翘得高了一点,十分乐意为莫沉解惑:“是。”

“但是,要挖出体内的……残刃,创口必然要大得多,所以届时伤口必须得缝针。”

云展创口不大,但因为伤到颈脉引致大出血,若是不能及时止血,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还会扩大伤口,到后来,失血过多,他也就没救了。

若非是今天自己恰好就在旁边,云展死定了。

就像前世一样。

莫沉定定地凝视着楚千尘,一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冰冷,如一汪无底寒潭般幽深。

方才第一次来济世堂时,听眼前这个少女提到要给王爷开胸,他会说荒唐是因为一旦开胸,创口过大,肯定控制不了失血,人体一旦失去三成左右的血,就会性命垂危。

他决不会拿王爷的命去涉险!

但是现在,他的心情与半个时辰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亲眼看着她救了本该必死无疑的云展。

莫沉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她兴许真能治好王爷!

他的心跳砰砰地加快,波澜不兴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多时,通往后院的门被人推开,刘小大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客客气气地说道:“姑娘,那些草药都捣好了。”

“放那边吧。”

楚千尘指了下窗边的桌子,然后在窗边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调起了药膏。

刘小大夫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几乎是有几分狂热的眼神带着一种仰望云霄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隐隐约约地飘了出去。

外面的忠勇伯等了又等,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他越等越担心,越等越烦躁,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动静,实在忍不住了,就不顾伙计的阻拦再次打开了门帘,目光就对上了莫沉冷寂的眼眸。

忠勇伯一下子就心虚了,站在门帘处不敢再往前。

他定睛一看,就看发现那位碧衣少女正伸手去拔云展人迎穴上的银针。

忠勇伯差点没失声喊了出来,想起此前自己拔针后的那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榻上双眼紧闭的云展,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云展可绝对不能死!

背对着忠勇伯的楚千尘利落地把针拔了出来,一根,两个,三根……乃至最后一根。

从头到尾,云展都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而他脖颈的伤口没有再流血。

直到此刻,忠勇伯微微睁大了眼,声音艰涩地问道:“姑娘,他没事了?”

“他能活。”楚千尘收好了她的针,自信地一笑,漆黑的凤眸如夏夜最璀璨的星辰般明亮。

那染了血的面纱也挡不住她明艳逼人的风采,她就像是那枝头绽放大红牡丹,娇艳似火,艳压群芳。

她这三个字让莫沉松了一口气,忠勇伯更是不由地以袖口擦了擦冷汗,心道:只要云展没死,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最多他回去揍云浩一顿,让云展消消气就是了。

楚千尘对着刘小大夫吩咐道:“你给他脖子上敷药,一日两回。”

“药熬好后,给他服下,今天千万不能挪动他,也不可以吹风。”

“若是他夜里发烧,就按我的第二张方子用药。”

“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他。”楚千尘的眼底藏着一丝疲惫。

方才给云展施针,看似轻易,但其实极其费神,需要全神贯注,她现在只恨不得立刻回侯府好好合眼睡上一觉。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体弱了,得好好练练身体才行。

“姑娘。”

这时,琥珀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件斗篷,这是楚千尘刚刚吩咐她去附近的一家成衣铺子里买回来的。

楚千尘披上斗篷,掩去身上的血迹,打算离开。

忠勇伯下意识地想要拦住楚千尘,就在这时,榻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呻吟声。

忠勇伯见儿子醒了,再也顾不上楚千尘,快步冲向了榻边,嘴里喊着:“阿展!”

“多谢!”莫沉郑重地对着楚千尘作了下揖。

楚千尘看着他,面纱后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前世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的莫沉。

楚千尘转过身,步履轻快地出了济世堂,琥珀紧跟其后。

她沿着街道走到岔路口,刚刚拐了个弯,耳边忽然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嘶鸣声。

这是……

楚千尘脚步一顿,正要循声去看,后面的琥珀恰在此时说道:“姑娘,今天咱们回去得有些晚了。”

琥珀有些担心,这都酉时了,回去肯定会错过了给太夫人请安的时辰,说不定还会挨了太夫人的训斥。

重活了一世,楚千尘并不在意侯府的人是不是喜欢她,她冲琥珀安抚地笑了笑,再回头,济世堂所在的华鸿街上,空荡荡的一片。

原来不是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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