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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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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回到神界家中后, 个个都累得想立刻倒头大睡。但尚烟回到家中后,却没这么轻松了。因为,她得知,叶光纪喜提一大好消息:他很快便要兼任佛陀耶中尉。佛陀耶中尉!这是选任贤能的官吏, 加上他现在担任的内史, 手中实权, 仅次于佛陀耶刺史了。但是叶光纪并不在家。他和手下寻遍了赤狐国, 没找着尚烟的影子, 这下又跑到妖界去找她了。父亲爱女心切,自是好事。但如此重要节骨眼上, 他跑到佛陀耶之外, 那便不太妙了。于是,尚烟又跟叶光纪手下跑了一趟妖界, 寻得叶光纪。见了尚烟,叶光纪先是担心,而后痛骂,再是担心, 最后又给她上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课,此事才算作罢。尚烟才知道, 原来父亲为仙时,便想过要镇压花雨,但花雨道行比他深, 岂是当时他一小仙时所能制服的, 险些送命于花雨利爪之下。于是, 叶光纪卖命修行, 二人进步节奏相仿, 谁也不服谁, 打了上千年,直至叶光纪成了神,酝酿出了“佛涛霸印”,才打败了花雨。因此,一看见“佛涛霸印”,花雨便发憷,即刻得知,尚烟是谁的孩子。听尚烟讲述前因后果,叶光纪叹道:“原来,最后一战,我放了花雨,反倒是放虎归山了。烟儿,你镇压了花雨,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当爹的很是骄傲。但是,此行又万般凶险,你以后不可再轻易尝试了。”诚然,此行虽充满惊险,对尚烟而言,却颇有抛书浪游之趣。真的回到家中,她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在学府,大家得知了赤弥灵灵退婚、离开神界的缘由,都对她大感敬佩,也无人再嘲笑紫修。毕竟,上一个公然嘲笑他的人,现在已经死了。而尚烟、紫修、火火、小贤、韶宇五人击败花雨的传闻,也迅速在无量私学中扩散开来:“那赤狐妖王花雨有六千多岁,不少上神都被他毒打过,都快修炼成妖中大魔了,他们五个人,居然把花雨三个形态都击败了!”“叶尚烟的‘日扬圣斩’上次你们都见到的!据说,她便是用这一招干掉花雨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太强了!”“昭华氏神女果真名不虚传啊!对了,你们今天看到了吗,她配在腰间的那把蛇形红剑,叫‘螣蛇妖剑’,乃是妖界至宝,也成了她的战利品了!”“不不不,最厉害的是,他们还从魔界穿行回来——他们去了魔界!魔界现在别提有多危险了……”“请让我匍匐在昭华神女和祝融神女的脚下!尚烟,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中,你都是倾国之色!”因为镇压了千年大妖,废掉了他的修行,还阻止了他的“杀过”阴谋,实是大功一件。因此,尚烟复学第一天,进学堂的瞬间,便迎来了满堂喝彩。老师笑道:“我们学校出了五个相当优秀

的学生,有四个都是咱们班的,我很骄傲。尚烟、火火、小贤、韶宇,干得漂亮!”掌声雷动,简直快把学府都掀了。很长的时间里,尚烟和火火走在学府中,都得到了无数学生的赞许、艳羡之色。这好好一碗汤里,唯一的老鼠屎,大概便是柔儿。她大张旗鼓,到处宣扬,说在妖界大战中,出力最多之人是韶宇,好似她本人在场一样。又因韶宇是水神共工的儿子,平日里行事、说话,极其高调,还真有一些人信了。而且,对于尚烟的外貌,她总是嘲讽个不停。被火火暴揍过一次,收敛了很多,只敢时不时夹枪带棒地酸几句。这一切,早在尚烟的预料之中。她虽觉得有些不爽,但并未深受其干扰。在校的时间何其宝贵,她当然是要专注学习,同时专注攻克心上人。毕竟,紫修快毕业了,时间紧迫,她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地给他留下好印象。因为她与紫修是邻居,所以,放学邀请他一同回家,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这一天傍晚,尚烟与紫修远离了无量私学,朝家的方向飞去。时逢初秋,佛陀耶城邑的空谷中,秋霜尽染丛林,枫叶也被点燃了,大片大片烧红,“火势”直至日神河边。因此,全佛陀耶的水,不论是山溪小涧,还是磅礴城河,还是飞湍瀑流,多多少少都漂了些碎红。碎红流至岩石翠苔上,又施以大红胭脂,如美人骨,绝妙。云层中,除去龙啸凤吟,轿辇纵横,不时也有红叶飞来,偷袭入少女的袖袍,挠得尚烟痒痒的,却也令她放松不少。她道:“紫修哥哥,最近在学府,我过得甚是滋润。但你知道吗?比起跟你在一起,那都不算什么了。”秋风微凉,迎面拂来,同样吹乱了紫修的秀发,他回头望着尚烟,浅浅一笑:“我亦有同感。”全然没料到紫修会如此直白,尚烟脸一热,竟接不下话了。他们飞过佛陀耶的城中心,在喧闹声中听见了天籁之音,其声清幽孤绝,如鸟鸣泉咽。低头一看,原有琴师飘落异乡,在街头弹奏箜篌,靠路人打赏钱币维生。紫修看着那琴师,道:“这是真正的大隐于市,有令人羡慕的超脱。”“紫修哥哥。”“嗯?”“有时,我还真看不懂你。”尚烟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正色道,“为何你时而像个隐士,时而又像个侠客?时而温柔谦逊,时而又狂放不羁……认识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人可以有那么多面。”紫修只笑笑,并不答话。这时,他们飞过一片住宅区,见有一户人家的房顶上,一个妇人左顾右盼,偷偷将洗好的衣物晒在屋顶,尚烟击掌道:“哇,这婶子在干坏事。”“这个时辰,逻者正在换班,她大概认为能瞒过去吧。”日神天的政府应该是全神界最“臭美”的。佛陀耶又是臭美之最。为了城市面貌美观,佛陀耶府规定,除

非拿到漂洗店的营业证,城民不得在屋顶晒衣服。“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婶子不是好城民。”说到此处,似想起什么一样,尚烟抬头道,“紫修哥哥,你还有事瞒着我吗?”紫修微微一怔:“我有什么事……瞒着你?”“对啊,我总觉得你还有秘密。如果不介意的话,都一并说出来吧。我可不是在勉强你哦。”“我……”紫修顿了顿,提起一口气,却无后文了。尚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得不怀好意:“好呀,你有秘密。”紫修不语,也不看她。“看你的样子,好生挣扎。”尚烟眯着眼睛看他,抽了抽嘴角,“我听闻,有的男生是有一些龌龊的小秘密。例如,会吃自己的鼻屎。你不会是这种人吧?”紫修笑出声来:“怎么可能!烟烟,你一个姑娘,为何会……”“都是火火跟我说的。她说,她十一个哥哥里,有六个都会吃自己的鼻屎。你要正视这个问题。”“竟有超半数之多。”当然,尚烟知道,紫修的秘密若真是吃鼻屎,他看上去也不会如此压抑。见他不想说,所以她才转移了话题。她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告诉你这个数字,只是希望你知道,大方承认你和他们一样,并非什么羞耻之事。”“据我所知,会做这种事的男生虽有,但绝不到一半。火火到底是生在怎样的家庭里,也太可怜了。”虽说着“可怜”,紫修却还是笑着。“火火很高兴啊。她觉得,这是她诞生的意义所在。因为六个哥哥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她才可凭借一人之力,拯救整个家族。”想到火火平日行事作风,思考方式,紫修更是笑得停不下来:“若比起整个家族,火火的脑子最好使,那可怜的人便不是火火,而是整个家族了。”“喂喂喂,紫修哥哥,注意措辞。那是我闺蜜。”“好好好……”因为这一话题,气氛缓和很多。紫修也释然了。他轻轻叹了一声:“烟烟,我是有秘密。”“想好再说哦。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其实,我的名字不是紫修。”“哦。这没什么,化名嘛。那你真名叫什么呢?”“我没有名字。”“这我便不理解了。”“因为,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叫紫修。我只是迫于无奈,才以他的身份,在神界生活。”尚烟惊道:“你娘居然生了双胎?那你哥哥现在在何处?”“他一直在魔界。”“所以,这世上既有紫修,又有另一个紫修。两个紫修,是双胞胎。”尚烟一字一句道,努力消化突如其来的大量讯息,但还是惊讶到忘了飞,整个人直直往下坠去。“烟烟,小心!”他赶紧飞下去,想伸手接她,可她又稳住了身子,晕头转向地飞着:“等等,等等,让我再细细想想。”“好。”尚烟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发现,飞着太干扰思路。她索性往下飞去,落在了热闹的集市中:

“我不懂,即便是双胞胎,也该有不同的名字,他们为何不给你取名字?”“因为我出生时便没呼吸和心跳,大夫和产婆都以为我是死婴,便只告诉了我父亲。父亲命人把我送出去埋了。但下葬之前,我突然有了呼吸,大夫诊断后却发现,我生来便有不治之症,活不过几天。父亲怕母亲伤心,便命贴身侍卫将我送走,骗母亲说她只生了一个儿子。那贴身侍卫平日听父亲提起过,母亲为孩子取名为‘紫修’,便将这名字告诉了暂时收养我的师尊。师尊便一直如此唤我了。后来,我身体一直虚弱,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他们便也一直不曾告诉母亲,世间还有一个我,直至家族遇难。”尚烟听后,只觉得心里难过极了,道:“没想到你自小便命途多舛……最后你母亲知道你的存在了吗?”“父王死后,她知道了。听说她当时喜极而泣,很想立刻见我,并且责备父王隐瞒有我一事。遗憾的是,那时她被囚禁起来了,直至她死去,我们也不曾见过一面。”他说这些话时,神情淡漠,无爱也无恨,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尚烟却感知得到,这段过去是他的童年创伤,便像自己父母的事一样,或许一生也很难痊愈。她道:“可是,你为何会觉得自己没名字呢?不过是和哥哥共享一个名字罢了。”“起初我也是如此作想的。小时师尊不让我出门,我便一直待在她府中。待我长大一些了,她也不让我见任何外人,并且告诉我,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哥哥还有我这弟弟。我偶尔会贴在房门前,偷听她与别人的谈话。我发现,当他们提到‘紫修’时,要么毕恭毕敬,要么引以为傲,说他文武双全,有父亲幼时英姿与霸气,绝非池中物。很显然,众人心中的‘紫修’,并不是我。我因随时会死,是没名字的,不过暂借哥哥的名字苟且罢了。”尚烟越听越难过,越听越愤怒:“为何会这样,他们为何连名字都不给你一个?你父亲也不管管吗?”“这也不怪我父亲。因为,见我活下来了,他有意将我接到身边。师尊却骗父亲说,我时常重病,可能换了环境便会死。父亲也只得就此作罢。这些也是父亲死后我才知道的。先前她只告诉我,父母都不要我,只有她会可怜我。若她也不要我了,我便像个落水狗一样,只会惹人厌弃。”“你这师尊是不是有病啊!”尚烟气得嘴唇发抖,道,“她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你爹爹难道没看出她是什么人吗?!”“她很会惺惺作态,在父亲面前,总表现得很怜爱我,说她早已把我当作了亲生儿子。爹爹自幼习武,用他的话来说,便是个粗人,当真看不出女人这些弯弯绕绕,还十分感谢她。其实,她私底下情绪极不稳定,时而说:‘你好生可爱啊,你是这世间最

可爱的孩子。’时而又说:‘你长得好恶心,便似你娘那样恶心。’动辄又打又骂,可每次打骂完了,她又会把我抱在怀中,痛哭流涕,拼命道歉。”听到此处,尚烟又想起了他喜欢看蚂蚁一事,顿时茅塞顿开——他自己的人生,简直堪称一个活生生的雄蚁样板。和他走得近的女人,都彪悍至此,难怪他会那么窒息。“你这师尊,真是病得不轻。”尚烟抽了抽嘴角,“她不会喜欢你爹爹吧?”“你也这么觉得?父亲来时,我见过他几次,师尊看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柔情蜜意。待听说父亲死后,她几次想要自寻短见,都被我拦住了。可惜,我被送来神界后,她还是挥剑自刎了。”“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唉。”尚烟抬头看了看紫修,笑道,“所以,我决定不同情你了。不让你当可怜的人。你既没名字,我们来取一个新的名字,好不好?”“好啊。”少年眼中也露出了满满的笑意,“烟烟要为我取名字,我自然欢喜。”尚烟敲了敲下巴,往四周看去,但见佛陀耶的象征——盘古之手,便在不远处。街道上,有小贩手举托盘,贩卖油炸钦山当康大排;陶器店正在售卖多孔花瓶、喂凤凰的孔饮水槽、养仙翼鼠的旋梯封闭容器等等陶器;鞋店中,有客人试穿长短不一的靴子,其中,试穿碧霞灵犀皮靴的客人引来了群众瞩目;快膳店中,大理石台上放置着佳肴餐盘,台后有神龛,神龛壁画中画着天帝玄冥、司风火□□的四元素上古神,他们脚下画着品尝祭品的四元素古龙,仿佛篆刻着上界永恒的历史……“有了!”她打了个响指,“叫‘紫恒’,好不好?”“永恒的恒?”“对!你想想看,他们预测你活不久,可你健健康康地活了下来,生得这么俊,还这么能打,显然是生命恒久之兆。”“好,都听烟烟的。”紫恒点点头,笑得比春水还柔,比夏花还美,“以后,我便叫紫恒了。”已至日落时分。日神河水蒸腾而上,扩散为夕阳中的云海。苍穹之红,云海之红,将佛陀耶也披上了红色的纱衣。在这样宏大的夕阳美景中,他们二人似已化作《佛城秋山图》中的小人,融入了这上界至美的绘色中。看见紫恒温柔望向自己的眼睛,尚烟感到有些害羞,脸蛋发热地重新望向那快膳店中的神龛壁画。但是,看见玄冥画像的一瞬,尚烟想起了罗睺。确切说,所有看到玄冥的人,都会想到他的死敌罗睺。一个突然冒出脑海的念头,令尚烟精神抖擞了一番。就这一假设,她又接着开始回想,老师课上曾经说过,在魔族中,紫眸是魔祖罗睺后裔的标志。而现任奈落之主、魔王东皇炎湃,则是前魔王东皇苍霄的弟弟。把紫恒告诉她的身世回想了一遍,她只觉得,这人物关系和特质,似乎也太巧合了。“不过

,这名字只能我们私底下叫吧?”她故作关心,实则试探道,“毕竟,你是代替你那紫修哥哥来神界当挡箭牌的,以防被仇家追杀。全魔界都知道你父王儿子还活着,若被仇家发现世上非但有紫修,还有紫恒,那可不大好了。”“嗯。只私底下叫。”其实,紫恒从头到尾没告诉过她,他是替哥哥来送死的,也没告诉过她,他的父亲是“父王”。可她说得太自然,以至于他都没察觉到,自己已露出破绽。见他默认,尚烟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而另外一件事,则让她有五雷轰顶之感。东皇苍霄的王后,叫崇虚稽杏。她在史书上读过,魔后生在杏花飞舞的时节,因而有此美名。又因她极喜杏花,所以,东皇苍霄特意为她修建了一个高台,名叫“飞雨杏花台”。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魔王都会携爱妻至飞雨杏花台,设宴观花,游赏春景。尚烟吞了口唾液,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娘……喜欢杏花?”“是。”“你还说过,你爹曾为了你娘,在一大片杏林里……修建了一座高台?”紫恒怔了怔,这才想起来,他好像说得太多了,有些紧张:“……是。”“你……你你你……”尚烟望着紫恒,颤声道,“你是……是东皇苍霄和崇虚稽杏的儿子……”紫恒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东皇苍霄!曾经的月魔域之王、魔界七霸之一、奈落之主,东皇苍霄!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威震魔界的男人,他的儿子,就在她面前!“我的娘唉!”尚烟抱住脑袋,打了个寒噤,猛地站起身,朝盘古之手的方向逃跑,“我走了,告辞!”“别……”紫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烟烟,别走。”尚烟拼命挣扎,嗷嗷乱叫:“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魔界史为何要学得那么好?这下完了,知道太多,要被杀人灭口了!寒噤余威尚未结束,被他如此一握手腕,尚烟又打了个激灵。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你……你……”紫恒这才察觉自己逾越了,赶紧收回手:“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一时情急。我不会杀你的,真的。我早已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杀得了你?”尚烟总算冷静了一些,道:“自身难保?哦,对了,你说是迫于危机,才被放逐到神界的。”“嗯。”尚烟联系了一下前因后果,走近紫修,悄声道:“莫不成,你父王是……是被你叔叔杀死的?”紫恒这下便有些讶异了:“烟烟……”“还真被我猜中了?”紫恒想起了极不愉快的回忆,无奈点点头:“唉,是。这你又是如何猜到的?”“在赤狐国幻境中,下令让花雨追杀你的人是东皇炎湃。他既是你的亲叔叔,为何想要你死?除非他特别害怕你回魔界,夺回王位。现在,你哥哥留在魔界,你却被‘放逐’到了神界。而你哥

哥,应该一直待在奈落附近,暗中观察你们叔叔,等候一个夺回王位的时机罢。”“烟烟,在你面前,我已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紫恒苦笑,“反正不管怎么藏,你最后都会发现的。可是,你年纪轻轻,为何什么都看得如此透彻?”其实,尚烟对这些事悟性这样高,只因自小看惯了勾心斗角,风云突变,耳濡目染,又继承了叶光纪的天资聪慧,对许多事自然便有见微知著之能。但聪明有时是双刃剑,会夺走很多内心的安全感,也会令一个人警惕性十足。若是换了寻常姑娘,见紫恒频繁向自己示弱,怕早已飘飘然了。但尚烟不觉得他如表现得这般无助。他只不过是喜欢她,才让着她。她笑道:“我不过瞎猜罢了。现在知道恁多,不会被杀吧?”“当然不会。我相信你。”看见紫恒真挚的目光,尚烟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跟你说哦,不要这样轻易相信别人。要是遇到坏人,你完蛋啦。”“你不是坏人,也不可能害我。况且,这些都是魔界内斗之事,也与你毫无利益瓜葛,你也犯不着大老远跑去魔界,告诉炎湃这个秘密。”“也对。”尚烟笑得甜甜的,“那就谢谢紫恒哥哥相信我啦。”夕阳渐沉,街道边,红枫似火,与落霞连成一片。在这万里云霞之中,尚烟皮肤的缺陷被模糊了,徒留一双大眼睛,湿润水灵,正弯弯笑着,盈满紫恒的倒影。紫恒微微别过头去,脸颊有点发红。尚烟发现,紫恒以前害羞起来,都是耳根发红,怎的现在变成了脸颊发红?她想了想,道:“对了,我以前在佛陀耶、在孟子山遇到的人,都是你吗?”紫恒愣了一下:“怎么了?”“对我来说,这可能有些重要……我只是想知道,我之前遇到的‘紫修’,都是你,不是你那个哥哥紫修吧?”说到最后,尚烟小心地凝视着紫恒,眼神中带了些期待,带了些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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