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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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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杨德山的宅院里。

杨绮红坐在美人榻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哼声道:“我的好妹妹,你可要跪好了。若是倒了,你姨娘可就要受罪了。”

听到她的话,杨烟烟咬着唇勉力跪直身子。

在她的膝下,是几片碎瓷片。

尖锐的角割破了衣裙,也割破了腿上柔嫩的肌肤。

星星点点的血迹蔓延开,杨绮红却视若无睹,挑着唇笑:“妹妹,你怎么不笑呢,不开心吗?”

杨烟烟便紧攥着十指,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来。

这样的戏码,自她懂事以来,就经历了无数遍。

每当杨绮红心情不好时,她就成了最好的撒气处。

杨绮红走下榻,站到杨烟烟跟前,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狼狈姿态。

她心里那点烦躁才消散了些。

杨绮红伸手抬起杨烟烟的下巴,冷笑一声:“怎么,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想让你的小莫将军看见吗?”

杨烟烟呼吸一滞。

杨绮红道:“你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你这下贱胚子怀的是什么心思?”

她手上用力,在杨烟烟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

“不过是个庶女,竟然妄想攀上高枝做凤凰!”

想起莫如臣,杨绮红就不由想起沈晏,更是难以忘记那天在将军府前受到的屈辱。

她眼中尽是嘲讽和怒意,一巴掌甩在杨烟烟脸上。

少女清秀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杨烟烟被打歪了半边身子,腿略动,又被瓷片划伤了道口子。

她强忍着没痛呼出声,仍然安安静静地由着杨绮红发泄。

“好好看看你自己,”杨绮红恶毒地讥嘲,“狗一样的玩意儿,我娘让你给穆文当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杨烟烟眼眶发酸,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杨绮红狐疑地盯着她,“你私自出府好几次,不会已经和那个姓莫的暗通款曲了吧!”

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别的不说,长得也算是个美人。

莫如臣年方十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把持不住……

杨绮红倒不是担心杨烟烟吃亏,而是担心她借此攀上了莫家,脱离了她和她娘的掌控。

一直默默忍受的少女忽然哑声开口:“没有。”

“姐姐如何骂我都好,只是别污了莫将军的清誉。”

“看不出来,好妹妹,你还是个痴情种呢。”杨绮红眼里浮起几分兴味,伸手搭在杨烟烟肩上。

往下重重一按。

身下的少女因为剧痛而颤抖起来,额发被汗打湿,两条腿的膝盖处鲜血淋漓。

杨绮红脸上毫无怜悯之色,冷冷看着杨烟烟:“还有半个时辰,妹妹可要好好跪着,姨娘年纪大了,可禁不起几顿板子呢。”

她扫一眼脸色发白的杨烟烟,嫌弃地掏出手绢擦了擦指尖,“真是晦气。”

杨绮红发泄一通以后,心情大好,转身将那地上的少女抛之脑后。

她扭着袅娜身段,找到杨德山后,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父亲!”

杨德山将近不惑之年,面容方正,透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看到疼爱的大女儿,顿时微微笑开:“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在杨德山面前,杨绮红表现得就如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嘟起红唇:“不管,在父亲面前,娜娜永远都是小孩子。”

杨德山慈爱地抚了抚杨绮红的发顶,摇头笑道:“说吧,又想求父亲买什么?”

杨绮红娇声道:“父亲,过几天府中准备举办的酒宴,娜娜也想参加。”

这宴席是杨德山为了沈晏准备的。

沈晏作为京城新贵,又刚让十六王爷吃了个暗亏。杨德山以后想要往京城这边发展,怎么样都要表现出几分诚意来。

杨德山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女儿在想什么,皱眉问:“娜娜,你还没放弃对沈晏的心思?你想清楚一点,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以前杨绮红上赶着对沈晏示好,杨德山并不介意。

毕竟他也很看好沈晏当女婿。

但是现在,沈晏已经有婚约,而且明显没有退婚的意思。

但他的宝贵女儿,绝不可能为妾。

杨绮红将头窝在杨德山怀里,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她笑道:“父亲放心,娜娜只是想凑凑热闹而已。”

未婚妻未婚妻,既然未婚,那她就还有机会!

她缠着杨德山撒娇,磨了一阵,杨德山终于同意下来。

还将送请帖的任务,也交给了她。

——

江府。

江梨听着下人来报,杨德山大将军的千金来了。

她想了想,才记起是那天去到沈晏别院时候,那个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女子。

她对杨绮红的观感不是很好,但仍然客气地道:“请她进来吧。”

传话的小厮犹豫道:“小姐,杨大姑娘说……要您亲自接见……”

江梨气笑了。

上次接引宋清辞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沈晏的同袍,也是漠北战功赫赫的英雄。

这个杨绮红算是什么?

也配?

她今日若是真的出去了,恐怕不到明日,整个江府都要沦为风源城的笑话。

江梨不急不缓地给崽崽顺毛,吩咐道:“她若是愿意跟着丫鬟进府,便让她进来。不愿,就让她等着。”

小厮领命而去。

大门口,听到这话的杨绮红怒气冲冲。

什么贱人!竟然敢这么落她的面子!

她杨绮红,从没在别人手上吃过亏。

上次一见,她觉得江梨就是朵不知世事的小白花,肯定很好拿捏。

没想到倒是她看走了眼,原来是个软钉子!

杨绮红怒极反笑,阴恻恻地道:“好!我们就这样等着!”

身边的婢子都惊讶地睁大了眼,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但很快,她们就知道了,杨绮红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

她吩咐身边伺候的人,在江府前哭嚎,大喊少将军的未婚妻是妒妇,竟将客人拒之门外。

没多久,就聚集起了一圈好事的百姓们,对着江府的大门指指点点。

当世对女子的名声远不如后世开明,若是安上了这个妒妇名称,江梨一定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时候,沈晏说不准就会因此厌弃她了!

杨绮红正惬意畅想着,府门缓缓由内向外打开。

看见来人,杨绮红唇边挂上得意的笑容。

装什么装,还不是要出门迎她!

但杨绮红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

江梨的身影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

少女眉眼精致,秀美如画的一张脸。

头上只簪了一枚梨花华胜,穿着十分素净的颜色,看起来很是清减。

但明眼人却能看出来,她身上的料子价值不菲,那玉簪更是出自名家之手。

周边议论的声音慢慢压了下去。

江梨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杨绮红身上。

不等杨绮红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江梨就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掌嘴。”

身侧人影一闪而过,是沈晏特意留给江梨的暗卫白术。

眨眼之间,白术已经笑嘻嘻地飞身到了杨绮红跟前。

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啪!”清脆一声。

白术一巴掌拍在了杨绮红脸上。

四周一片哗然。

自认是漠北明珠,千金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气?向来只有杨绮红打人的份,什么时候见过她挨打!

杨绮红捂着肿痛的脸,不敢置信地愤声道:“贱人!你竟敢让人打我!”

江梨站在台阶之上,神情漠然。

她声音娇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

“出言不逊,打。”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这个杨绮红三番两次挑衅她,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得很!

白术嘿嘿一笑:“得嘞!”

他看这女人不爽很久了,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这是少夫人的命令。

那就相当于少将军的命令。

军令如山!

白术在杨绮红的尖叫声中,又是狠狠一巴掌。

就很爽!

这下好了,杨绮红左右脸各是一个鲜红掌印。

她眼中怨毒的怒火熊熊燃烧,瞪着江梨,一个“贱”字刚要出口,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你凭什么让人打我!”

江梨道:“既然莫大姑娘缺乏管教,我只好替令尊教你了。”

杨绮红又惊又怒。

她竟然说她没教养!

“放肆!”杨绮红快气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江梨闻言,居然向她笑了笑。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杨绮红紧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牙齿间挤出来几个字:“你不就是仗着顾少将军……”

江梨轻笑。

觉得这个杨绮红当真是蠢得不行。

杨绮红从小生在风源城,眼界也就只止于此了。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该知道,哪怕是冲喜,能够嫁给沈晏的人,身份又能低到哪里去呢。

江梨走下台阶,缓步走到杨绮红跟前。

比起杨绮红,她显然要娇小些。

但她姿态优美,步步生莲,将捂着两边脸的杨绮红显得尤为狼狈。

站定。

江梨瞧着她,一字一句缓声道:“我乃圣上亲封正四品岁禾郡主。”

她拿出金灿灿的手令。

“便是你父亲见了我,也得跪着。”

杨绮红的瞳仁不由惊恐地颤了颤。

只听少女继续说着。

“你驭下不力,纵人辱我名声,此为一。”

“见我不行礼,不尊法度出口不逊,此为二。”

江梨眉眼微弯,轻声道:“想来莫大姑娘平日应该鲜少读书,对漠北的律法也不熟悉。”

“白术,告诉她,后果是什么。”

白术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大声道:“杖百,劓之。”

简单点说,就是打一百大板,把鼻子挖了。

其实他也不清楚律法是啥,就是把脑子里记得的刑罚说出来吓吓杨绮红。

杨绮红果然被他吓到了。

她一个骄纵小姐,哪里听过如此可怖的刑罚,当即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白术嘿嘿笑着,作势要去抓她。

杨绮红惊声尖叫:“滚开!别过来!”

“白术。”江梨叫停。

她看着杨绮红盈盈而笑,“本郡主脾气好,你向本郡主行礼道歉,本郡主便不追究你。”

她咬着自己郡主的身份,杨绮红没有品阶在身,若是要行礼,就得行跪拜礼。

江梨心想,怪不得那么多皇子都想爬上权利之巅。

“仗势欺人”的感觉,确实不错。

在一旁白术的恐吓之下,杨绮红满腔愤懑,屈辱地跪倒在地:“杨绮红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海涵!”

她怎么也没想到,早晨她还在杨烟烟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就将杨烟烟受过的折磨轮了一遍。

听着底下人的窃窃嘲笑,杨绮红握紧了拳。

她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江梨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

等着吧,迟早她也要让江梨出丑!

这场闹剧在杨绮红的自讨苦吃中结束。

她留下了请帖匆匆上了马车,好像身后的将军府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大小姐,”杨绮红身边的丫鬟折桂看着她阴沉至极的脸色,胆战心惊地问,“这剩下的请帖……?”

杨绮红狠狠拧了一下折桂的胳膊,“贱婢!你还想我去军营丢脸吗!”

折桂疼得呲牙,却不敢反抗:“奴婢知错。”

“我要回府,”杨绮红一把将折桂推出马车,“这些破帖子,你去送!若是没送到,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折桂被推得一趔趄,实实在在地摔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喊:“可是大小姐,军营离这有数十里啊。”

没有马车,她要怎么过去?

杨绮红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蠢货,那你就走着去!”

马车骨碌碌离开,只留下抱着一叠请帖的折桂徒留在原地。

她茫然又悲戚,咬咬牙准备站起来。

面前多出了一只手。

折桂抬头看去,竟是刚刚那个打了大小姐两巴掌笑嘻嘻的青年。

她惊愕地顿住,不知所措。

白术收回手,疑惑地摸摸脑袋,转头对江梨委屈地喊:“少夫人,她不理我!”

江梨掩唇而笑:“定是你刚刚打人时候太凶,把人吓到了。”

白术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不后悔,谁叫杨绮红实在是太讨厌了。

“这位姑娘,”江梨对还呆愣的折桂道,“你要去军营,便和我一起吧。”

刚刚杨绮红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她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杨绮红那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言,奴仆根本不能算是人,而是随意用来折磨泄愤的玩意儿。

江梨见状,不由心生几分怜意。

白术跑去牵来将军府的马车,江梨先上了车,掀开帘子朝折桂莞尔道:“你别怕,过来吧。”

折桂终于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

她仰头看着少女眉眼弯弯,柔声细语的模样,竟然忍不住想哭。

少将军的未婚妻笑得真好看啊。

是折桂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像是那年她被卖进城主府前的最后一晚,头顶斜漏出的明月光。

马车驶动。

折桂不敢僭越,没进车厢,只抱着膝坐在车辕上。

白术干着车,闲不住,就跟她聊起天来。

他是个自来熟的,很快就跟折桂熟悉起来,连她家里几口人都清楚了。

白术随口跟她吐槽:“你们那大小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成天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

他特意放高音量:“今日多亏少夫人英明神武,总算叫她吃了苦头!”

江梨在里面听着,失笑道:“就你话多。”

或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惬意,折桂也跟着放松下来,大着胆子搭话:“其实我们倒还好,二小姐才是最可怜的。”

她将杨绮红从小是如何折磨杨烟烟的手段娓娓道来,听得白术怒火中烧,只觉得今日那两巴掌实在是打轻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白术愤愤,“城主就不管管?”

折桂犹疑道:“老爷其实……也很不喜欢二小姐。”

因为杨烟烟的生母只是个小丫鬟,而她只是个酒醉乱性后的产物。

白术不能理解。

平常莫城主看起来挺精明一人,怎么内宅里的事这般糊涂。

一女生而不养,一女养而不教,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江梨听着他们为杨烟烟前吁后叹,倒是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折桂,你认识个叫穆文的人么?”她问。

折桂老实作答:“是府上的表少爷,和二小姐就快定亲了。”

江梨接着问:“定亲?娶还是纳?”

折桂叹息一声:“回夫人,是纳妾。”

听见回答,江梨的眉心轻轻蹙了起来。

原剧情里,沈晏身死后,叶无忧接替他的位置来到风源城。

对于风源城中的描述寥寥,所以江梨对于杨绮红之类的人都不熟悉。

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穆文。

彼时叶无忧战场失利被俘,风源城失守,落入了北庭人的手里。

为了保命,穆文病急乱投医,将新得的妾室送给了前来接管城池的北庭皇子。

出乎意料的,北庭皇子对那女人很感兴趣。不仅没杀,还留她在身边伺候,带回了北庭。

如履薄冰,步步为营,那女子终于取得北庭皇子的信任。

然后,在一个寻常的月夜,放走了被关押的叶无忧。

她将毒藏在舌尖,和北庭皇子一起死在熊熊烈火之中。

如果江梨没记错,似乎有提到过一句,穆文的这小妾来自城主府。

想来就是杨烟烟了。

虽然现在沈晏没死,这段剧情多半不会发生。但不管怎么说,穆文这人都不堪为良配。

江梨挺同情杨烟烟,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这样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

江梨一路沉思这个问题,连什么时候到了军营都没注意到。

还是帘子被人掀开,冷风刮进来,她才懵懵然地抬起头。

沈晏无奈地道:“阿梨,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江梨有些难为情地冲他笑了一下:“抱歉,我出神了。”

沈晏朝她伸出一只手,江梨刚刚握住。

他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腿弯,将江梨抱下了马车。

周边顿时有巡逻和训练的小兵们起哄起来。

江梨害羞地躲在沈晏身后。

沈晏挑眉,冲他们不耐地挥挥手:“赶紧滚,别吓着我夫人。”

他牵着江梨的手往军帐中走,边走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还是出了什么事?”

“来时路上陡不陡?”

江梨有些无奈地笑:“你问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一个?”

沈晏也知道自己担心过度,但他就是忍不住。

听到手下来报将军府的马车在军营门口时,他还以为是他们的恶作剧。

等确认是真的后,他又担心是不是江梨出了什么状况。

直到刚刚见江梨安然无恙,沈晏的心才彻底松下来。

到了军帐后,江梨坐在他用来小憩的窄床上,仰头向他笑道:“我就是想着,你在军中肯定不会按时吃饭,来给你送些吃的。”

“只是这样?”沈晏低头看她。

“嗯……还有,”江梨小小声说,“我有一点点想你。”

沈晏的心脏骤然收缩。

仿佛仙乐一般,轻快地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蹲下身子和她视线平齐,一双墨眸里燃着强烈的侵占欲。

“乖宝,”沈晏道,“你这是在诱惑我。”

不巧,他最经不起她的诱惑。

江梨委屈:“我哪里有。”

沈晏的指尖落在她的眼角边,他勾唇,低声道:“你一笑,就是在诱我心跳。”

他牵住江梨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处。

“不信你摸摸。”

江梨被他的温度烫得想缩回手,“摸,摸不出来。”

“那我描述给溪溪听。”

沈晏翻身坐上床榻,将江梨抱在他怀里,“每一下心跳都在说着——”

他咬她的耳垂,压低的声线格外悱恻:“我想要你。”

江梨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火炉里,耳边少年的体温灼烫,她下意识缩了缩,又被他紧紧抱住。

“乖宝,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虽然是问句,但显然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答案,压着唇便贴了下来。

吮吸果子似的,将她的香甜尽皆尝遍。

慢慢地,他的唇往下移,沿着脖子亲到了锁骨。

这处肌肤格外敏感,男人的热息扑洒而过,又酥又麻。

江梨忍不住从唇间漏出半生颤音。

但这就足够让沈晏的心火烧得更旺。

他挑开女孩子的衣带,骨节分明的手顺着钻了进去。

他的掌心灼热,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落在江梨的腰上。

格外不同的触感。

擦过腰窝,顺着攀上纤薄的脊背。

抚摸。

打转。

令人头皮发麻。

江梨面红耳赤,全身发软,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沈晏的肩头。

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丝理智,软绵绵地说:“阿晏哥哥,不许再亲了。”

再亲就要出事了。

怀里的小姑娘衣襟略显凌乱,露出的玉颈上都是他方才留下的痕迹。

沈晏微微喘息,狭长的眼尾晕出湿润的淡红。

他抬手替江梨整理好衣裙,才低声道:“好,我听话。”

表面温顺的小狼王心里却在盘算着。

这里不适合。

回家再亲。

一次不够,至少得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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