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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苦肉计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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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挽挽是被抬着回到池春宫的。

她整个人乌发拂面,衣衫凌乱,浑身血迹斑斑,素影看到她时,惊叫一声之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您不过是去了一趟芙蓉宫,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成这个样子了。芙蓉宫的那位是不是又使了什么坏心,每次小姐您去芙蓉宫就没有好事。”素影一边哭,一遍小心翼翼地帮叶挽挽剪开衣服,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嚎的更伤心。

“行了素影,我还没死呢,一点小伤而已。”叶挽挽脸色苍白,语气虚弱的不成样子,却仍然调笑着宽慰素影。

“哪里小伤了!”素影边说边流眼泪,“都流了这么多血了,小姐您还说没事!”

“哎呀,是真没事。”叶挽挽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一个哭一个安慰的当口,突然一声唱诺,惊得池春宫众人都纷纷赶到门口跪倒在地。

“他怎么来了?”叶挽挽皱着眉看着门外,心中稍稍一想,嘴角扬起一个了然笑意。

既然夜徇敢出手打她,那么她也不介意小小利用一把,虽然成天哭哭啼啼看起来的确不是她的作风,但这未尝不是一种武器。

“素影。”她小声喊道。

“奴婢在。”素影说道,“小姐有何吩咐。”

“最近话本子看的多不多?”她问。

素影忙不迭点头头。

“你帮我按照话本里的情节,演一出苦肉计。”叶挽挽说着,伏在素影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素影疑惑道:“有用么?”

“你但且一试,反正不会没用。”叶挽挽信心十足。

夜徇走进池春宫时,微微有些吃惊,一个皇后的寝宫里,竟然寒酸成这个样子,就连跪在地上的宫人都寥寥无几,他记得前几天去的一个良媛那里,都比这里看着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皇后呢?”他看着一个宫女,沉声问道。

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回话:“皇后娘娘在寝殿里。”

夜徇快步走到凤栖殿门前,还未踏进殿中,就闻得素影凄凄惨惨的哭喊声。

“小姐,您醒醒啊!皇上来看您了!”素影的声音很悲恸,让人闻之一酸,夜徇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阵小小的歉疚。

“小姐,您快睁开眼睛看看!皇上来了!”

夜徇走进殿中,看见跪在床前的素影,脚步稍稍顿住。

他眼神顺着素影往上看去,只见床榻之上,叶挽挽小脸苍白,头发散乱不堪,小小的樱唇也变得苍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人脆弱地如同一张薄纸,似乎轻轻伸手动一动就会碎掉。

如果说刚刚夜徇只是觉得心中愧疚的话,此时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中微不可闻的疼了一下,这哪里是这段时间语笑嫣然却又伶牙俐齿的她。

他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很不喜欢看着她笑,但是看到她此时奄奄一息的模样,他觉得更不舒服。

他无法解释这种情绪,只知道,若是前几次责罚她还算是事出有因的话,那么这次自己可能真的伤了她了。

她不哭不喊不闹不叫,与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那团模糊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宁愿看到她像从前那样为他笑为他哭,而不是这样冷漠地什么都不在乎。

他一步一步走到叶挽挽的身边,然后在她床边坐下。

素影赶紧跪在了一边,一边抽泣一边行礼:“皇上万福。”

夜徇伸手挥了挥:“免了。”

复又看向床上那个女子,只觉得心中似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一般,里面汩汩地流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那种情绪飘忽不定,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

“皇后还没有醒来?”夜徇看着叶挽挽,就连他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像以往那么冷漠。

素影一下子又哭起来,边哭便捂住嘴,悲伤不已地说:“小姐从回来到现在都一直昏迷不醒,奴婢怎么喊他,都无济于事。”

夜徇看着叶挽挽惨白的小脸,心中闪过一丝歉疚。

素影见到夜徇这般,抽泣着一字一字道:“小姐一直盼着皇上能来看她一眼,如今来了,小姐却不能起身相迎,若是小姐以后醒来了知道了,必然又会自责。”

夜徇心念一动,脱口而问:“她想朕来看她?”

素影点点头:“小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经常看看着芙蓉宫的方向,奴婢知道小姐很在意,但是她只是嘴上不说穿罢了。”

“可是她还跟朕顶嘴。”夜徇不由得语气软了好几分。

他一下子又想到数月之前在花树下她和一众宫人斗地主的画面,那时候的她活泼恣意,就连夜徇自己都难以相信这宫里还有这般快活的人。

现在想想,不过是她排解寂寞时候的消遣,这宫里长夜漫漫,没有谁像她一样经年累月地忍受着孤独和寂寞。

是他亲手把她唯一的快乐给扼杀了。

他还记得她一次又一次地瞪着眼睛看着他,想必那时她的内心也是冰凉的。他想看到她灰心失望,却不想看到她此时了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之上。

她被冤枉构陷,并没有求饶,而是甘心受罚,应该是对他灰了心。

夜徇此时心中的歉疚到达了顶点,他伸手帮叶挽挽撩开了额发,嘱咐身边的人道:“找太医院院正给皇后娘娘看伤,从今天起,解除皇后禁足,皇后宫中份例恢复如常。”顿了一顿,接着道:“倾贵妃御下失德,皇后伤好后,将治理六宫大权交予皇后。”

素影一听,忙伏地叩谢:“谢皇上!只是小姐喜静,这六宫治理的大权,皇上还是……”

夜徇冷冷的看了素影一眼:“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皇上,奴婢不敢!”素影哆嗦着,“小姐一直没有管理过六宫,都是倾贵妃代劳,平日里的后妃也都是去芙蓉宫请安,甚少有人愿意到池春宫里来,小姐如今已经习惯了这般,现在陡然要人给她请安,她肯定会不适应。”

“没有人来池春宫请安?”夜徇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他虽然要架空叶挽挽的权力,但是她好歹还是一宫之主,这些后宫之人竟然将她轻视至此。

他想着,声音也不免冷了几分:“不习惯也要习惯,她是皇后,就该肩负皇后的职责。”

“是。”伏在地上的素影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意。

夜徇最不喜欢别人一人独大,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也不行,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有任何人能够不经过他的允许,将手伸到他限定的范围之外。

他没有说话,静静看了叶挽挽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行了,你也起来吧,朕知道她的难处,朕会找人协助她的。”

“谢皇上。”素影跪拜谢恩,然后才站起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挽挽悄悄抹着眼泪。

“等她醒了,告诉她朕来看过她。”夜徇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心理,索性也不去深想。

“是,奴婢会告诉小姐的。”

夜徇俊美微蹙,对素影说道:“叶挽挽已经是一国之母,以后切勿这样唤她,以免不能服众。”

素影点点头。

夜徇走后,叶挽挽睁开眼睛,一脸狐狸的笑容看着素影,调侃道:“素影,不错啊!这话本子没白看!”

素影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拍着胸口一脸的劫后余生:“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奴婢依照小姐的吩咐,就几句话就把皇上的心思搅乱了。”

叶挽挽笑笑,眼中没有温度:“顾倾雪她以退为进陷害我多次,我不以牙还牙她一下,她还真当这个皇宫是她说了算的。”

“怕是倾贵妃要被冷落一段时间了。”素影有点小小的兴奋。

叶挽挽看着窗外大好春光,闭上了眼:“是该让她尝尝失宠是什么滋味了,她若不犯我,我必不犯她。”

相比池春宫里的喜气,芙蓉宫里气氛凝重,阖宫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顾倾雪高坐在殿中,下面黑压压跪满了一地宫人。

众人面前放着一个托盘,那托盘里是一双被齐腕断开的手,所有的人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有些胆子小的眼中都沁出了泪花。

“你们看到了么?”顾倾雪面色平静地喝着一盏茶,徐徐说道:“这双手,可是秀雪的手。”她的声音冷如冰,一点也不似以往的温柔如水。

一双美目冷冷地扫视着下方的众人,说道:“你们可都看好了,秀雪是本宫的陪嫁宫女,从小跟着本宫,但是她犯错了,本宫一样不会让她逍遥法外,你们也是如此,听见了么?”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皆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娘娘。”

她将手上的茶盏放下,挥了挥手,淡淡道:“行了,都下去吧。”

众人刚走,就见夜徇身边的总管赵权走了进来。

顾倾雪一见,原本冰冷的面孔一扫而空,连忙面带微笑起身相迎:“赵公公怎么有空来这里?皇上可还好?”

赵权看了顾倾雪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传皇上口谕——倾贵妃接旨。”

顾倾雪赶紧跪在地上。

“倾贵妃有孕在身,不宜过度操劳,即日起安心养胎,后宫之事交由皇后和德妃处理。”

顾倾雪气的脸色发白,她低着头,眉眼温顺:“臣妾接旨。”然而一双玉手却紧紧在袖中握到发白。

赵权走后,顾倾雪站在殿中久久的看着殿外,一张清秀的脸蛋上阴云密布。

“娘娘,这座白玉观音像放在哪里?”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尊白玉观音走进殿中。

顾倾雪一见这观音像,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伸手操起白玉观音,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那小宫女吓得脸色发白,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喊道:“娘娘!”

顾倾雪高高的举着白玉观音,手却迟迟不肯落下,终于,滔天的怒火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

她将白玉观音重新放回了小宫女的怀中,淡淡地说道:“将这观音像放在床头,本宫要日日夜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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