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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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张纸的专业术语看得裴颂眼睛疼，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死胡同，他不可能有突围的机会。
看了半个小时的报告，这一份资料才看完。
“我花钱就是为了来听你这些废话的？”里面大篇幅的一些赘述，让裴颂心烦意乱，“直接告诉我，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我们可以怎么做？！”
裴淮安已经在看守所里呆了快一个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堵铁墙隔绝了所有的信息，裴颂不喜欢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
律师正襟危坐，哆哆嗦嗦地回答他的话，生怕有一个字说得不合这为公子的意，丢了自己的饭碗，“虽然是举报，但是必要的调查还是要有的，上面要对这些证据的真实性进行核查，也会对裴先生进行各项审查，包括资产方面。”
这一次涉及的本就是经济部分，资产方面应该是会被作为必查项目，所以律师特意提了一遍，“必要情况下，或许会有暂时冻结的形式。”
裴颂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在法律方面还能争取那些利弊和解决办法？”
这些话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只想听到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
律师却道，
“目前我们很被动，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宋氏再给出别的证据，或者火上浇油，不管是舆论上还是调查上，对我们都是不利的。”
说了半天全都是裴家的弱势，裴颂立刻皱起眉头，律师见状又说，“突破口或许还是要从宋氏下手。”
而宋氏，最大的麻烦是宋晚。
想到她当时冷酷无情的样子，裴颂的心就揪起来。
可走投无路的他最后还是来了宋氏，迈巴赫停在门口，一会儿就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裴颂从车上下来，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兜里，盯着人来人往的宋氏大门。
正值下班的时间，他的出现引得周围聚集的目光越来越多。
对于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这张脸，大家还是表现出来热忱，纷纷猜测着裴颂过来的目的。
直到他的嘴里叫出宋晚的名字，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宋晚没想到裴颂还会来找自己，前几日的风波才刚刚下去，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居然又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宋晚大方地走过去寒暄，“裴总，好巧，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不巧，我在等你。”
宋氏并没有在核心商业街圈里，反倒是
工业园区附近，是因为宋氏需要和不少建筑行业接触，他裴颂总不至于专门来这边闲逛。
可他直接说出来，还是让宋晚愣了一下，“裴总有事？”
她一口一个裴总地叫着，刻意拉开距离，可就这张嘴，以前还和自己一起厮磨过，一起说过对未来的畅想，前后的差别还真是让人心寒。
“聊聊吗？”
宋晚本想拒绝的，却突然想到沈尽舟说的话，她静静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之前在晚上，她没看清男人的脸，除了大大的黑眼圈以外，裴颂的嘴唇也没太多血色，脸色也跟着苍白，看起来消瘦了好几斤。
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好。”宋晚最后还是没办法对他做到完全狠心。
上了车，宋晚靠着车窗发呆，飞驰而过的风带着夏天的气息，有些闷闷的。
这是他们分开之后第一次单独见面，她以为以裴颂的脾气，肯定会跟自己大吵一架，或者缠着她质问，甚至有可能是阴阳怪气地讽刺。
可从来都没想过是这么安静，就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她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痒，顺手将前面的挡板打开，拿
出来一杯热饮。
宋晚有咽炎的毛病，所以裴颂每次都会准备好热饮。
拿出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裴颂想着今天要来找她，就顺手放在里面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勾唇自嘲，“习惯还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习惯又怎么只是这一点呢，在一起的这好些年，一时分开，不适应的人也不只他一个。
车前方的吊坠随着车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上面的小娃娃笑得灿烂，看得宋晚心里有些烦躁，抬手一把扯下来，“这东西看着有点幼稚，还是丢了吧。”
当初她买了这个小吊坠，觉得这个娃娃好看，胖嘟嘟的脸看起来有福气，特别是下面的玉佩上刻着出入平安四个字。
可裴颂怎么都不让她挂上去，说是和自己的风格不匹配，不喜欢这么鲜艳的东西，她特意找了个晚上，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溜下楼去挂上的，只是之后他也没有再取下来过。
可现在，她也亲口说要拿下来。
裴颂表情冷漠，“随便吧，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我也不稀罕。”
他无所谓的口气，让宋晚觉得没趣，她手指磨搓着手中的玉佩，上面有几个刻字，她一笔一划地跟着沟壑
滑动，写了一个裴字。
她的爱意总是藏在一些细节里，但裴颂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甚至应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东西吧。
又是到了那个江边，只不过是在之前的对岸，这边有个江滩，有些孩子正在旁边玩水，嬉闹声听起来无忧无虑的。
“你们果然是好兄弟，就连约地方也都是在一起的。”
“沈尽舟？”裴颂也是从心底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他和宋晚出事之后，沈尽舟跑得比谁都勤快，两边都劝着，“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要怎么样你才肯松手？”
宋晚捡起一块石子，朝着江面丢下去，又弯下腰，再丢。
重复了好几次之后，裴颂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来，“我跟你说话呢！”
“丢进河里的石子能捡回来吗？”宋晚不答反问。
她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眸里依旧只有冷漠两个字，“已经做过的事情，现在收手，就能挽回吗？你我心里都清楚，又何必再问我这些。”
“那我呢？！我们呢？！”裴颂被她这不冷不热的话给刺激到了，“你就真的这么不在意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裴家看我？！”
宋晚动作一顿，很快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