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初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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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把一只手伸出美人靠外，想要接住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哪怕是一枚也好。过了好久似的，就偶然有那么一片精灵，晃晃悠悠落在伽罗的手心，却又顽皮的倏地不见了。伽罗想它是太在意自己手心的温度吧？温度融化了它！

“这雪下的时间不少了，再过一会儿，估计天就会放晴，我们那时走就好。”李上源说着，视线从茅草亭的方向落到伽罗身上，伽罗慌忙放下面纱，她一直警醒自己，不要让外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看伽罗没有回话，李上源又问道：“你还好吗？冷不冷？我把披风脱下给你吧？”

“哦，不用，”其实伽罗是有点冷，好像不止有点，还冷的要命，毕竟在这冰天雪地中站了不止一两个时辰，但她着实不愿麻烦李上源，所以伽罗说道：“虽然有点冷，但我还能坚持。”

雪飘着，恣意的飘着，大地一片银白，一片干净。风早已经没了踪迹，这样的场景，伽罗平生第一次有了“人生天地间，忽如远来客。”的落寞。世间如此空旷，落寞如此轻易的划过她心头，唯有暗香来的这样飘雪的世界，美丽美妙又说不上来的孤独，她用眼睛的余光扫射到李上源，只见他还看着茅草亭外的漫漫雪花发呆。

岁月静好。

她看他的样子，她忽然就理解了“岁月静好”的意思。

一时之间，伽罗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高兴，其实她有时会感到孤独难耐，有时又愿意追寻孤独的滋味，至于为什么？伽罗从未细细想过，自然也不得而知。在这天地间，在这一小片轻盈的在空中跳舞的雪花的天地里，她曾经有的孤独难耐又悄悄爬上心头，她似乎有种激烈的不可抑制的渴求，那就是和李上源靠的近些，再近些。

这样可以吗？理智告诉她当然不可以。她又想到了自己最爱的那首诗词，此刻，她很想与他分享自己的挚爱，所以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柳宗元的《江雪》，我很喜欢。”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发呆的李上源显然听清楚了伽罗的话，因为伽罗很清晰的听到他轻轻的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诗只所以能引起伽罗的共鸣，是因为诗人高深的写作功底及清高而孤傲的情感的描绘深入骨髓，仅仅二十个字的五言绝句，就成功的把人带到了一个幽静寒冷的地方，那里的天地之间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万籁无声，好似此情此景。美的让人觉得美轮美奂，但又觉得这里远离尘世，虚无缥缈。伽罗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那个蓑笠翁，在繁华时看到黯淡，在黯淡时又有生之勇气。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存在而存在。

伽罗自己也不可否认自己就是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为了假定的忧愁而强作忧愁的人，甚至是一个自寻烦恼的人。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