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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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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之夜, 人流稠密, 钟声哒哒,街景烂漫, 火树银花。

杜宴礼和单引笙混在人群之中, 慢慢向步行街外走去。

夜风还有些冷,但刚才冒了个头的细雨不知怎么的, 又消失无踪,乌云散去, 月亮在天空冒了个头。

周围来来去去,全是牵手搂抱乃至亲吻的情侣。

在他们的包围下,肩并肩向前走的杜宴礼和单引笙都显得有些孤单了。

但杜宴礼认为这个距离刚刚好。

单引笙沉迷得有点深,这个教学合同, 不应该深入到这个地步。

我只是给单引笙展示一份属于我的包养合同, 而不是让单引笙真的在这份合同中吃什么亏。

无论身体上的,或者心理上的。

我应该再拉开一点距离,不再进行其他亲密的碰触。

杜宴礼喝了一口热饮,舌头刚触及咖啡苦涩的味道, 眉头就皱起来了。

忘记杯子里的装的是咖啡了。

他将杯子放在手中转一转,正想找个垃圾桶丢下, 肩膀忽然一重, 走在身旁的单引笙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杜宴礼朝身旁的人看去。

单引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周围这么多情侣, 我觉得我们可以亲密一点, 不然显得太不合群了。”

说着, 单引笙欣赏自己的成果。

然后他现了点不对劲, 自己比杜宴礼稍矮一点,因此这个姿势看上去……就有那么点奇怪。

失策了。

单引笙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将揽着杜宴礼肩膀的手往下挪挪,挪到了杜宴礼的腰间扣好,重新微笑,再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杜宴礼。

刚才的醒悟对他而言就像是上帝特意送给他的跨年指引,让他明白,礼物就在身旁,只等着他动手拆封。

问题来了。

我要怎么拆封这个从天而降的礼物呢?

单引笙陷入了某种程度的苦恼。

来自身旁的手紧扣腰腹,走在身旁的人贴到了他的身上。

杜宴礼站住脚步。

他对单引笙说:“站直了,好好走路。”

单引笙懒懒笑道:“不。”

不,我就不,我就要贴着你走,我就要揽着你走,你能怎么样?

这一回,杜宴礼都不用去看单引笙的表情,就能够感觉到那些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单引笙比过去更进展一步。

他不用脸说话了,改用肢体直接说话。

扣在杜宴礼腰侧的手正轻轻动作,指尖在他的腰眼处一点一点,充满促狭与挑逗。

杜宴礼将单引笙的手拉了下来,并不动声色看了单引笙一眼。

他从对方跃跃欲试的表情上判断出来,只要他一放开,对方就会再将手伸过来,继续揽住他。

杜宴礼不放手了。

他直接握住单引笙的手,拉着人继续向前走。

反正车子就在前方,也没几步路了,他不信都这样了对方还能闹。

一手拿着饮料,一手被杜宴礼牵住,单引笙两只手都不得空闲。

他被杜宴礼带着走了几步,也停歇了几秒钟。

但是他才不甘心这样就结束。

手掌被杜宴礼抓着也没有关系,虽然不能揽着腰前进,但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向前也很符合跨年氛围。

单引笙开始挣扎。

他动着手指,试图扣进杜宴礼的指缝,与杜宴礼十指交握。

杜宴礼气定神闲,抓紧了对方的手,将五指之间的所有不安分都镇压下来。他选择这个动作是有理由的。

他可以将对方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这就像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囚笼,把对方所有的挣扎都给禁锢其中。

三分钟之后,手中的挣扎结束了。

计划奏效。

杜宴礼在心中满意点头。

他刚完头,单引笙的拇指就在他手背上轻轻一蹭,蹭完了,又蹭两下。

杜宴礼:“……”

他不免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将单引笙甩开。

算了……

这太给别人看戏了。

而且车子就在前方,也没有两步路了。

前方,步行街到了尽头,人流开始分散,天空中的烟火还在继续,但也成了远处的一抹背景,渐淡渐散。

杜宴礼驱车回家的路上,单引笙坐在空调车中,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两只手此刻都暖烘烘的,一只是被饮料给暖的,一只是被杜宴礼给暖的。他也终于抽出空来,喝了一口饮料。

这一口下去,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怎么是可可,我不是说要咖啡?”

杜宴礼:“给你的时候拿错了。”

单引笙侧头看了对方一会,替杜宴礼说出正确的答案:“你是看我快感冒了,所以特意给我一杯可可?”

杜宴礼:“……”

单引笙又喝了一口,突然笑起来:“杜宴礼,之前我觉得你包养人不翻车正常,但现在我又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他摇摇手中的可可,目光又溜过杜宴礼肩膀的潮湿。

他说:“就真的没有人现,你在细节之处……如此绅士?”

杜宴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安安稳稳地将车开回别墅,安安稳稳地把单引笙放下,又安安稳稳地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当热水洒到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才长出一口气,开始仔细思考今天的一切。

毫无疑问,今晚彻底失败了。

没有打破单引笙的错觉,反而让单引笙有了更深的想法。

这是因为我对单引笙的底线确实太低,给了他太多的挥空间,还是因为,单引笙和我过去签合同的对象完全不同?

也许两者都有。

杜宴礼暂时没有分析清楚究竟哪一种因素更多一点。

他关了水,裹上浴袍,离开浴室。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结束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思考。

然后,一步跨出室内的杜宴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单引笙。

单引笙换了睡衣。

他穿一套深蓝色真丝睡衣,衣服上的扣子只扣了中间的两个,结实的小腹和胸膛都隐隐约约。

浴室的开门声惊动了靠在床头的人。

他抬起眼,冲杜宴礼挑眉一笑:“洗好了?”

杜宴礼都沉默了。

他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单引笙,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定定神,再看床上,现单引笙依然存在。

这时他脑海里莫名掠过一个念头:

我还是小看他了,我以为今天晚上已经结束。

但他真的太能闹了。

他一旦开窍,步步紧逼,一步不停……都逼到床上来了。

得寸进尺。

杜宴礼这样想着,他走到床边,放下水杯,对单引笙说:“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

单引笙:“不能进卧室吗?”

杜宴礼:“没错。”

单引笙拿起了杜宴礼刚刚放下的杯子,他喝了一口水,状似回忆:“如果没有记错,我今天早上才和你睡一张床上,现在你要秋后算账吗,在我们都生了那么多亲密的事件之后……”

一句话还没有完全落下,单引笙已经快如闪电的一伸手,抓住杜宴礼的手,将杜宴礼往床上拉。

他已经想好了,一旦把杜宴礼拉下来,他就立刻翻身,压在对方身上,给对方一个缠绵的深吻。

杜宴礼任由对方动手,他就站在床边,不动如山。

他没有在一个坑里跌两次的习惯。

单引笙将他拉了一次下去,还想拉第二次下去?

他抓住单引笙的手,对单引笙说:“不要闹了……”

单引笙低低笑道:“闹什么?我的杜总,现在都半夜了,就不要再像白天一样严肃正经了。如果你不喜欢正常的姿势,那就让你在上面怎么样?”

他剩下的话语在舌头上转了转,还是吞了回去。

那句“坐上来,自己动”什么的,还是等真的上了床,他再在对方耳边轻言慢语,浓情蜜爱地说吧。

杜宴礼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告诉单引笙……

不要在心里说坏话,我能看懂你的表情。

但是显然,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有可能自己吃亏更多。

所以杜宴礼换了一种方式。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腰,用手捂住对方的嘴。

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手上终于不再带着一点天生的寒凉。

取而代之的一点水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大湖,或者深海。

单引笙口鼻被捂住,但他一点都不急。

他定定地看了杜宴礼一眼,突然伸出舌头,舔舔对方的掌心。

杜宴礼掌心一热,湿漉漉的触感一闪而逝。

他再看单引笙,看见单引笙的双眼轻轻一弯,神气又得意。

不用等明天再思考。

现在他确定了。

事情之所以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期进行,不是因为他对单引笙的底线放得太宽松,而是因为单引笙和过去他挑选的合约对象完全不同。

他让人——很想把他按在膝盖上,狠狠揍一顿。

杜宴礼不说话,收了捂住对方嘴的手,直接从床上把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既然单引笙不打算自己走出去,那就由他送他出去好了,反正结果相同。

突然腾空,单引笙惊讶一瞬,反射性抱住杜宴礼的脖颈,稳住自己。

然后他呼出一口气,对杜宴礼说:“杜先生,你是开善堂的吗?”

杜宴礼瞟了单引笙一眼。

单引笙从这一眼中看见了警告,但他反而更开心了,他笑道:“要不然怎么花了这么多钱签个包养合同,还不和他们做点该做的事情?杜先生,你一周和他们见几次?”

杜宴礼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也问了单引笙一个对方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呢,你一周和你的包养对象见几次?除此以外,你一周上几天班,加班几次?”

单引笙一时无语。

他倒是想要实话实说,但一旦实话实说,总觉得自己就在对方面前失去了点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

杜宴礼含蓄地嘲笑单引笙一下:“花在一件事情上的时间多了,花在另一件事情上的时间就少了。”

单引笙决定换个话题:“杜总日常这么繁忙,果然没什么时间和包养对象乱搞,所以杜总会为了节省时间,把包养对象带到办公室解决一下吗?”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杜宴礼:“不会。”

单引笙又问:“那你和之前的合约对象在哪里见面?家里?”

杜宴礼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单引笙的前一句话暗藏一些陷阱。

这一点,我是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就这一个停顿,单引笙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就先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充满惊喜:“原来你没有将他们带回家里过?你又没有带他们去过办公室,又没有带他们回来过家里——”

“杜先生,”单引笙心满意足笑起来,“看来我们的关系真的很不一样。”

居然还学会抢答了。

杜宴礼决定不再和单引笙废话了。

他一路走到门外,礼貌地将怀中的人放下,而后准备关门。

单引笙:“等等!”他看出对方准备,飞快说话,“我觉得你我之间的一些分歧,我们可以上床了再慢慢分辨。毕竟……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你也有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吧?”

“单先生,”杜宴礼礼貌提醒对方,“我们签的合同是不上床合同。”

单引笙:“……”

单引笙:“???”

单引笙结结实实愣在原地。

和杜宴礼在一起之后,日子过得紧张刺激,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杜宴礼签的合同还有不上床这一条款。

他愣了两秒,灵光一闪:“合同就是拿来改的!没有改过几遍的合同,怎么能叫一个好合同!”

杜宴礼看着单引笙。

他露出了微笑。

他保持着微笑,为了双方好,关上了门。

单引笙被杜宴礼的笑容迷惑了。

就在这被迷惑的一晃眼功夫之中,卧室的门在他眼前关闭了。

单引笙连忙敲门,他善用激将法,字字句句戳人心肺:“等等,杜先生,杜宴礼,你这么回避这个问题,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所以你才每次找人都要求乖巧懂事谨守秘密?”

正往卧室里走的杜宴礼折回门口。

门外传来的声音提醒了他,他想起早上的事情,反锁了门。

反锁的同时,还有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单引笙继续诚挚劝解:“宴礼,如果你真有什么问题,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我会让你体会到更多的舒适——”

杜宴礼没有忍住,又扣了门上的拉扣。

两个反锁装置一同使用之后,杜宴礼才回到床上,翻出眼罩和耳塞,逐一戴上,再躺到床上。

今天晚上。

真的好累……

单引笙在屋外拍了好一会的门,里头也没有传出声音来。

他推断杜宴礼真的睡了。

他停下拍门的手,脑袋搭在门上站了一会,突然笑起来:

“杜宴礼,不上床规则究竟是保护你还是保护我?”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自言自语:

“有点后悔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脑袋被驴踢了吗?居然签了这样一个不上床的合同,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改合同……”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特别低,有点无奈,有点服气。

“八成还无法说服杜宴礼改合同,他就是太有原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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