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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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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仙月从枕头下掏出一支木簪子,用力在单薄的被褥上写下“陈念窈”三字,字迹很浅,稍微碰到就会消失。

“这个是陈,耳东陈,后面这两个是‘念窈’,念是思念的念,窈是窈窕的窈。”

“窈窕?”陈念窈跟着她念出声。

温仙月点点头,“嗯,是个寓意很好的字。”

陈念窈盯着那个“窈”字低低笑出声来,“‘窈窕’我听我爹爹提过,是‘窈窕淑女’的‘窈窕’吗?”

温仙月有些意外她竟知道这个,扬唇应道:“对,就是这个‘窈窕’。”

陈念窈腼腆一笑,小鹿般的眼睛扫过她的脸颊,“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个,爹爹跟我说过。”

一道清瘦硬朗的背影出现在温仙月脑海,那人衣衫已经有些褪色了,劝了多少次都不愿换,说是这样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思及此,她不自觉弯了眉梢,眼中落下点点落寞,陈念窈光顾着看自己的名字,没注意到她。

“诶,小月,你姓什么啊?”

温仙月一愣,眼波流转,眸中闪着异样的水光,她咧嘴一笑,轻声道:“阮,我姓阮。”

“阮,是哪个阮?”

“这个。”她又在被褥上写下一个阮字,“耳元阮。”

“那你是叫阮月?”

温仙月摇摇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她戳戳陈念窈脸侧的酒窝,不甚在意:“我叫阮小月。”

今日早朝一下,齐雁云便被皇帝江子毓宣进了紫宸殿。

江子毓朝服未换,一掀衣摆稳稳坐到龙椅上,随意捡起一本案桌上的奏折打开,就是关于京郊抛尸案的。

这事已经传开了,上京城中人心惶惶,约束女儿待在家中,生怕遇到什么不轨之人被拐了去成为一具死尸。

部分看不爽齐雁云的大臣纷纷上书请求他责罚其办事不力,齐雁云是他的人,他自然不能轻易责罚,只是这事迟迟不解决也不是个办法,且其兹事体大,牵扯这几年大魏各地的拐卖集团,一直没有进展也不是个事。

“你自己看。”他将奏折摔到齐雁云面前,眸色微冷,语气严厉,肃着一张脸。

齐雁云从地上捡起奏折,打开一瞧,无外乎是说他狂妄自大,拐卖案耽误了那么久还查不出一个所以然,还闹出抛尸案,实在担不起大理寺少卿一职,更是不能胜任未来的大理寺卿。

这样的话自他当上大理寺少卿以来都听起茧子了,换来换去也没个别的说法,最后都被他打了脸。

是以他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江子毓沉稳的嗓音自上方传来,“皇城之下,此人胆大妄为,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为何迟迟还不将其捉拿归案?”

齐雁云合上折子,拱手附身,恭敬道:“此案眉目已明,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日,网已布下,只待收网之时。”

江子毓眉眼微动,睨他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倒也愿意多给他宽限几日:“好,朕就再给你五日。五日后,朕要在天牢见到赵崇。”

“臣谨遵圣谕。”

齐雁云退下之后,太后身边的宫女来请江子毓上慈宁宫。

“陛下,太后娘娘请陛下去慈宁宫坐坐。”

江子毓低着眸批改桌上的奏折,眉也不抬,“朕正忙着,有什么事晚点说。”

“太后娘娘说,陛下不愿意过去也成,娘娘可以亲自过来。”

手下力气一重,上好的狼毫生生在掌心折断,吓得苏公公身子一颤,无奈叹气,上前替他换下断掉的毛笔。

江子毓压下眉心的烦躁,脸色阴沉得可怕,随后他衣袖一挥朝殿内走去,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苏公公连忙追上去,走到一半还不满地回头冲那宫女抱怨:“太后娘娘总这么逼殿下不行的啊。”

宫女也皱这张脸,有苦说不出,“公公,我也只是听命办事啊。”

“唉。”

须臾,江子毓换上靛蓝色常服从内殿走出来,殿外早就备好了轿辇,他面色不豫,周遭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没了小命。

苏公公麻利地掀开帘子扶着他上车,待他坐稳,才一挥拂尘,扯着嗓子喊道:“起轿,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里。

太后面前摆着几十份画像,皆是上京城内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姐,皇帝自登基以来,后宫妃子寥寥几人,他不愿选妃,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帮他筹划。

“寻儿,你看这姑娘是不是长得清秀,看着也乖巧,毓儿会喜欢吗?”

寻姑姑浅笑附和她:“娘娘选的,陛下会喜欢的。”

这话说得违心,这后宫上下,谁不清楚当今大魏皇帝心思就不在这宫殿里的莺莺燕燕,他一颗心都跟着那人飞进了那破旧的宫殿。

太后笑容满面,对这些女子都很满意,就等江子毓来挑选几个合心意的,也不枉她费尽心思为他搜罗。

“皇上驾到。”

江子毓一踏进慈宁宫,就被这满屋子的熏香蒙了个面,浓眉微不可查一拧,他神色自若,上前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连忙唤他起来:“来看看,这里面可有你看这顺眼的?”

江子毓紧绷着一张脸,强忍住情绪不发作,胸膛浮动一番,才稳住语气拒绝:“母后,儿臣无意选妃。”

啪地一声,太后手中的画卷打翻在地,寻姑姑立马退到一旁,就连苏公公也不敢上前劝,只能缩着脖子埋头。

宫殿里一时寂静无声,太后沉着脸,深吸口气,扬起一个笑容,柔声道:“你先看看,指不定有喜欢的。”

“母后……”

“皇帝!”还不等江子毓说完,太后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掌一下拍到桌子上,她慈母的面目面对江子毓的忤逆,再也端不住了,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体面,仰起头缓下语气:“你究竟是不想选妃,还是对那人念念不忘?”

“母后!”提到那人,江子毓惶恐地抬起头,“此事与他无关,就只是儿臣无意……”

“无意?”太后的声调突的拔高,长眉斜飞入鬓,扭成诡异的弧度,“我看是那贱人迷了你的心窍,你才会无意的吧。你别忘了,我容她苟活于世,已是天大的让步,你若是再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哀家,哀家不介意替你解决这个隐患。”

江子毓死死咬住唇,袖侧的拳紧紧握着,嘎吱作响,额上青筋暴起,似在忍耐着即将呼之欲出的情绪。

太后也不愿再哄着他说话,一针见血道:“纳几个世家小姐,对你今后亲政也有益处,如今朝堂大半倒戈摄政王,你当真愿意为他铺路?那阮明月有什么好的?阮家获罪满门抄斩,她得你庇护苟活宫中,识趣点安心待在你身边不起异心,哀家也就放任她继续当她的贵妃。可她便生是个反骨,藏到那旮旯处躲着,不问世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这般为她,值得吗?”

见他不说话,太后冷哼一声:“你若是不选,那弯皎洁的明月,哀家就得给你摘下来了。”

紧握着的手徒然一松,江子毓苍白着脸,无力地对自己的命运妥协。

在这深宫里,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去护心爱之人。

对于太后来说,他不过是个可随意操控的傀儡罢了。

“都听母后的。”

太后闻言,又恢复那副和蔼的样貌,展开一卷画轴递给他看,笑得和煦:“你看看,这孩子怎么样?白尚书家的小女,哀家之前见过,最是轻俏可人,接进宫封为昭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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