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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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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方罗浥尘也看过,都是祛瘀活血的药材,等喂完药,药童又找来担架,阿牛和他两人将李婶扶到担架上后便抬着往后院走。后院不甚宽阔,一行有三间屋子,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厅堂,药童领着众人来到了最西边的屋子,屋内还算干净,横竖摆着两张简易的床榻。

阿牛将李婶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最里面的床榻上,药童拾好担架,又让他们安心等着,有什么事就叫他。

罗浥尘一面道谢一面问道,“不知你师娘在哪,我们叨扰贵府上,还要亲自向她致谢。”

药童摆摆手,“最近战事紧张,师娘带着小孩到南方避避去了,你们还算幸运,这镇上也就我家医馆还开着,不过,再过几天就说不好了。”

“这又是为何?”罗浥尘问道。

“平夏城那边伤亡太大,随军的医师不够,便将附近城镇的大夫都招了去,镇上医馆的大夫陆陆续续都过去了,想来过不了几天我师父也得去。”

罗浥尘心中一紧,“不是说最近大捷吗?”

药童点点头,“虽是大捷,但死伤也不少,听说褐阳沟一块都快被尸体填平了,哎!”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像一根根细线密密麻麻地交织着。屋外仿佛升起了一层薄雾,将尘世的一切都紧紧包裹在一片迷蒙中。

罗浥尘一夜奔波,衣衫已经尽湿,初始还不觉什么,如今坐定下来,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她又看了看怀中的阿九,好在阿九被她护着,身上没有淋湿,只裤脚湿了一点。罗浥尘将他湿了的裤脚挽起,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阿牛正替李婶掩被角,他身上的衣衫也湿了大半,此刻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但他一心在李婶身上,也没感到不舒服,此刻听见身后的动静,才回头向罗浥尘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她面容憔悴,脸色发白,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正打算起身出门找药童借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见药童抱着一叠衣服站在门口,“师父见你们衣服都湿了,便让我送来几件干衣,都是师父师娘以前的旧衣,还望不要嫌弃。”

“真是谢谢你师父了。”罗浥尘收好衣服,见他们四人的都有,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感激之情。

她走到阿牛面前,将衣服递过去,“阿牛哥,你先换衣服吧,我看着李婶。”

阿牛却摇摇头,执意让她先换。

罗浥尘没办法,只好到旁边空屋内换好衣服。她刚走进门,就见阿九可怜巴巴地坐在床榻上,见她回来了,立即跳下床扑进她怀里。

六岁的小孩才刚到她腰间,平素的顽皮嬉闹不在了,现在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抱着一根浮木,从他小小微颤的身躯中她能感觉到他的无助和对前路的迷茫,在那一刻,她在心底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等阿牛换好衣服,罗浥尘又向药童借了药罐给众人熬了姜茶喝,一碗热姜茶下肚,身上才热络了几分。

秋雨淋漓,时小时大,一直没停过。屋外秋风呼呼地吹着,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又像是离人悲戚的哭泣。

下午时,大夫又过来给李婶施了针,罗浥尘一旁看着,心中暗道这大夫的施针手法到不差,比她师父还要高明几分。

施完针,又吩咐再给李婶喂上一副药,他望着阿牛一脸急迫的表情,嘴中的话斟酌再三后终于道,“等过了今夜再看吧,如果明天还没有醒来,你们……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阿牛紧咬着牙关,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罗浥尘见状,赶紧上前握着他的手道,“阿牛哥,你先莫急,说不定明天李婶就醒来了。”

阿牛望着罗浥尘关切的眼眸,只觉原本悲戚绝望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两手交叠处的暖意随着手臂传到心底,他亦握着她的手道,“恩,阿娘一定会醒来的。”

掌灯时分,雨又大了起来,寒风夹杂着冷雨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屋檐墙壁上,似要随时把这小小的房屋撕裂一般。听着外面尖厉的风雨声,罗浥尘却觉得自己一阵阵发晕。

阿牛见她扶着额头,还以为她昨夜一夜奔波,没休息好,便道,“你先休息吧,俺照顾俺娘就行了。”

罗浥尘晃晃头,刚想说没事,就见阿九坐在床榻上拉着她的衣角,“罗姐姐,你陪我睡,外面的声音好吓人。”

阿九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罗浥尘拉开被子,和衣到他身旁躺下。

刚躺好,阿九就像小猫一样溜到她身边,他蜷着身子,头靠在罗浥尘肩膀上,“罗姐姐,你能不能给阿九讲个故事?”

罗浥尘知道往常入睡前彭伯都会给他讲故事,她按下心底涌上来的阵阵酸涩,点点头,“好。”

桌案上的油灯火光慢慢暗下去,只剩下小小一簇在不时灌进来的冷风中挣扎跳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阿九已经沉沉睡去了,睡梦中的他身子仍蜷缩成一团,罗浥尘帮他掩了掩被角,又望向另一侧的阿牛。

他伏在李婶的床榻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李婶,昏暗的灯光下,阿牛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罗浥尘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眼睛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慢慢地,她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浥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她还是扎着双髻的小孩,天真不谙世事,总爱跟在那个对她爱答不理的男孩身后,然而一夕之间,父亲获罪流放,她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家里进进出出涌进了许多官兵,父亲被人绑着带走了,母亲匍匐在地上,拉着那些官兵的衣角,弟弟躲在母亲身后嚎啕大哭,雨水混着泪水一起流进了他的嘴中,而她傻傻地站在雨中,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那些声音逐渐远去,她却突然站立在乱葬岗,四周七零八落地都是一堆堆骸骨,她很害怕,她想大声叫着母亲和弟弟,然而声音就像卡在喉咙里,什么也发不出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感觉有人触了她额头,又有人扶她起来,将什么温热的东西喂进她嘴里。接着她感觉四周的一切都离她远去,身体的倦意层层袭来,意识又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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