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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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阿九急忙站起来，跑向草丛后，不多时，便抱着一只花猫走了出来。
“阿花，你还在，我还以为你跑了。”阿九挠着小花猫的脑袋，小花猫似乎也很欢喜重新再见主人，蜷在阿九的怀中，舌头不停地舔舐着他的手背。
等走到罗浥尘身旁时，阿九抬起头，小心道，“罗姐姐，我还可以养它吗？”
罗浥尘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见小花猫也同样鼓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由将手又转移到它的小脑袋上，“当然可以了，它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
行走在回小镇的路上，阿九有了阿花的相伴，小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罗浥尘望着身边一直闷不做声的阿牛，犹豫了半晌终于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阿牛抬起头，望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层云道，“俺想从军，俺要向那些西夏人讨回这笔血债！”
罗浥尘蹙紧了眉心，“这……真的是西夏人干的？”她虽从药童那知道了李婶醒来后说的一些话，但仍还是无法相信。
“俺娘亲眼见到的。”阿牛将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乍现，“那些西夏兵找了一个又一个屋子，也不知翻找什么，后来将出逃的村民全部杀了，又一把火烧了整个村。”
西夏兵怎么会出现在村里？
联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罗浥尘心中陡然一惊，难道，他们找的竟是赵怀义？！
罗浥尘还待细想，阿九见她脚步微滞，立即担心地问道，“罗姐姐，你还好吧，头还晕不晕？”
阿牛听到问话，立刻收回面上愠怒的神色，有些歉意道，“罗姑娘，你病才好，这么赶路真的没事吧？”
罗浥尘忙摆摆手，淡笑着道，“我已经好了，别担心。往年我和师傅出门游历，到过更险恶的地方，伤风受寒是常事，别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呢。”
阿牛还是有点担忧，“西北冷得早，气候苦寒，乘着这些日子天气还不算太坏，罗姑娘带着阿九还是早些回应天吧。”
话说得没错，回程起码还要一个多月，若是太冷，途中阿九也受不住，再说她曾经跟弟弟说过，要在秋闱之前赶回来，没想到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算算时间，回应天时，他应该已经考完了。
罗浥尘点点头，“在镇上将东西备好后，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阿九走到阿牛身后，拉着他的手道，“阿牛哥，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应天府吗？”
阿牛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跟着罗姐姐要乖乖的，等俺一有空，就去应天府看你们。”
阿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阿牛哥，我会照顾罗姐姐的。”
阿牛望着阿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直紧绷的面容才隐隐透出一点笑意。
等回到小镇，却见往来人更少了，街面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营业的客栈，一问价钱，却是平时的十倍。罗浥尘带出来的钱不多，昨日已把大部分钱结给了医馆，阿牛手中更是所剩无几，那店小二瞧二人踟蹰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没钱就赶紧出去，西夏兵随时都会来，东家都走了，也就我倒霉，留下来看店。”
二人听了这话，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诧。
西夏兵要打到这来，平夏城被攻破了吗？！
罗浥尘还待细问，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罗姐姐，你们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医馆的药童。他抱着一个厚重的包裹，正从客栈门口经过，见罗浥尘他们的身影，便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药童见他们要投店，便道，“不如还是住到医馆后院吧，方才你们前脚刚走，师傅就被军队里的人带走了，说是十天半月后才能回来，眼下正好空出来两间房。”
罗浥尘微微抬手，微微笑道，“那真是多谢了，我们正愁找不到住宿呢。”
“罗姐姐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药童摆摆手道。
阿牛想起方才店小二的话，不由开口道，“不是战事告捷吗，为啥那店小二说西夏兵就要打过来了？”
药童脸色微微凝起，边走边道，“战事告捷不假，不过这儿离平夏城不远，西夏兵一袭不中，很可能改为突袭周边的小镇，师傅吩咐我收拾完医馆就回南方避避，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罗浥尘望着四下空荡荡的街道，“我和阿九打算回应天，准备买一辆驴车，不过现在镇上店铺都关门了，怕是有些难办。”
药童想一想道，“这个不急，我帮姐姐打听打听，应该还有人要转卖的。”
罗浥尘忙躬身告谢。
等到晚饭时分，药童果真带来了消息，说是镇南一家货铺的东家还有一辆马车，让她明早过去相谈。
罗浥尘心下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想到，如果是马车，怕是价格更贵吧。她坐在窗前的桌椅上想了一阵，也只得摇摇头，不管怎样，还是明天见面了再谈吧。
夜已深，桌上一盏油灯灯芯如豆，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人的心思愈发拉得悠远绵长。内室一角的木床上，阿九已经睡着了。
罗浥尘展开手侧的纸张，磨好墨后提笔写道：
吾弟远新：
久未归家，一切安好？
吾在洪州已有月余，其间多生变故，辗转至今，然不日即将归家，切勿挂念。应天书院内多大儒、博士，如有不解之处，可执经叩问，谦虚求学。同辈往来诸事，亦需以谦、敬二字为要。秋闱在即，望凝神聚气，勿以杂事烦忧。
浥尘嘱。
写完后罗浥尘将书信读了一遍，见没有其他要补充的地方，便折好信纸，吹灭桌上油灯，起身走向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