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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三霄侠 第9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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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欠身再次请罪道:“罪民杀官劫牢,身为朝廷要犯,望求老大人公断。”

钦差点头道:“睢州之事,本院尽知,义士不必如此惶恐,待本院明日修本奏明圣上,与你辨冤也就是了。”

马俊万分感激,起身再拜,连连称谢。老大人摆手让他坐下,拈须问道:“但不知义士怎知常万春要差恶僧前来行刺?海孝童与罗佩又是何人?缘何被人诬陷?”

马爷便把孝童降香,罗佩寻庙,恶僧施狠,狗官行奸之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钦差满脸怒气,咬牙恨道:“好个狗官,竟敢这般可恶,不除奸贼,害民误国!”当即袍袖一摆,传下口谕:“三泰,命你速速带人,连夜将常万春夫妻拿来!海孝童与罗佩二人,无故被害,也一同提来,明日公堂之上与那犯官对证!”

江三爷口称“遵命”,施礼出了书房,点了五十名校卫,直奔府尹衙门而去。

此时天已四更,常万春尚未入睡,独坐书房,正然胡思乱想。一会儿沾沾自喜,一会儿心惊肉跳。忽然听得前院传来喧哗之声,正要去看,就见钱五飞步闯进房里禀道:“大事不好了,察院差人来拿老爷,想必那方丈行刺之事败了,这却如何是好?”

常万春一听此言,好似冷水浇头,冰雪压身一般,顿时四肢透凉,浑身僵直,傻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江三爷就率人役涌了进来,用手一挥:“将这狗官与我绑了!”校卫军一哄而上,拿下常万春,又去拿了贱妇梁氏,南监中提出孝童与罗佩,一齐押了回察院交差不提。

五更时分,钦差大人吩咐击鼓升堂。三通鼓罢,站堂军排列两厢,一齐呼喊。一旁边坐下书吏,三泰与中军分开左右在公案两旁侍候。钦差王老大人怀抱天子宝剑,龙行虎步从后堂走出,入了公位,好不端庄肃穆。你看他虎目一闪,朗声叫道:“来人,带琼山举子海孝童与罗佩上堂。”

校卫们答应一声,扶上来一文一武两个男子,个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一瘸一拐,来到堂口,将身跪到,口叫:“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钦差问道:“海孝童,你是怎样被常万春拿进狱中的,要依实讲来。”

海公子听得大人一声询问,由不得勾起满怀辛酸之情,两眼中扑扑嗒嗒落下泪来。跪爬两步,往上叩头,便把奉父命进京赶考,黄云岗遇贼,万家寨遭难,以及此番误入岳王庙,被送开封府,常万春如何逼供入狱的事一一讲说明白,并说明两次三番,多亏大义士马俊相救,称赞马俊、李建章、阎玉等人,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见义勇为的英雄,恳望老大人与他们洗雪冤枉……

钦差听了孝童一番言语,果然与马俊讲的一点不差,又问了左刀侠罗佩,罗爷所讲岳王庙及开封大堂被害细节,也是如此。

老大人点头,吩咐将他二人暂且搀到堂下歇息。转面一声怒喝:“带刺客上堂!”站堂军一片声喊:“带刺客――”下边人役答应,推推搡搡,把两个贼秃押上堂来,喝令跪下。

老大人将惊堂木一摔:“大胆的恶僧!受何人指使,竟敢来刺杀老夫,罪大恶极,本属不赦,念尔等是出家之人,若还说出实话,尚可从宽发落,倘有一字隐瞒,小心秃头难保!”

姬广低头沉思,姬明将胸脯一挺,哈哈大笑道:“王锡爵老匹夫!你家罗汉爷今日失误,栽在马俊手里,既被拿获,要杀便杀,不必再问!”

钦差一声冷笑,吩咐:“来呀,看大刑伺候!”校卫军应了一声,将夹棍“刷啦”撂在和尚面前。姬广一看眼前的处境,大料不招不中,急急摆手说道:“且慢动刑,我情愿招供也就是了。”

左右齐声大喝:“快招!”

金眼佛心中暗想:横竖总是一死,与其零星受苦,还不如吃一刀爽快。就将心一狠,把黄鼠狼方安如何送信,如何捉拿海孝童,又如何毒镖暗算罗佩,钱五送书,弟兄俩受常万春指使,夜进察院行刺钦差等情节,一五一十招了。

钦差又问道:“那常万春的书信现在哪里?”“现在怀中。”“取来我看。”校卫军从姬广怀中将信取出,呈与大人。老大人看罢,命和尚画供,画供完毕,将二人拉到堂侧扎跪。

钦差又喝令带常万春夫妻上堂。人役们答应,个个精神抖擞,将一双狗男女押上堂来。梁氏浑身颤抖,跪倒地上连连叩头。常万春还想装疯卖傻,立在堂口问道:“但不知下官法犯何律?缘何连夜将我夫妻拘到此地?”

“嘿嘿……”钦差几声冷笑:“常万春,你不知罪吗?你贪赃枉法,鱼肉开封百姓;又与僧匪勾结,诬陷海孝童与大侠罗佩;还敢差遣帮凶,刺杀皇王钦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敢抵赖?!”

常万春本想装蒜,回头一看姬广姬明跪在堂侧,老大人又拿出他的亲笔书信对质,情知罪责难逃,只好将以往之事,如实招了。

老大人命他夫妻二人画了供单,当即传谕,让提牌将开封府所有杂职官员唤到,当堂公断:海孝童与罗佩无故受害,当堂释放;常万春与两名刺客推出辕门,斩首示众;梁氏绞死,立即执刑。

众家官员见钦差铁面无私,执法如山,一个个胆颤心惊,暗戒自己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开封府的众百姓听说除了赃官恶僧,俱都奔走相告,欢声雷动;还有的遥望察院,叩头拜谢不提。

再说钦差大人退堂,来到书房坐下。江三爷带领马俊、孝童与罗佩三人,前来向大人叩谢。

见礼完毕,老大人命诸人落座。抬眼细细打量公子孝童,见他一表人材,温文尔雅,面门上一团正气,含而不露,心中暗暗赞道:果然是海青天之子,忠良之后,气度不俗。看了一会,带笑说道:“孝童贤侄,我与你父当年乃是至交。贤侄此番赶考,沿途历尽磨难,老夫甚是怜惜。若不嫌弃,就跟随在老夫身边,一同进京如何?”

孝童满心欢喜,起身再拜,口答:“世叔如此见爱,小侄感恩戴德。正要相随你老,随时聆听教诲。”

老大人哈哈大笑,当即命书童服侍公子下去更衣整冠,正好此时海福寻到,主仆相见,悲喜交加,一同到后宅沐浴整装而去。

这里书房之中,老大人向马俊等人说道:“狗官恶僧虽然已被正法,但除贼务尽,免留后患。听说还有个什么黄鼠狼方安,另有个班头钱五,均非善良之辈,为虎作伥,实在可恨。本院观罗义士刑伤未愈,不便劳累。就有心请马义士相助三泰到岳王庙拿获方安与那一帮歹徒,事毕之后,二位侠士就留在本院衙前听用,建功立业,为国报效,不知你二人肯也不肯?”

马爷与罗爷双双秉手答道:“既蒙老大人提携重用,我二人情愿随侍大人,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老大人喜之不尽,江三爷更是心花怒放,吩咐摆酒上菜,大人命书童请出海公子,大家一同入席,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尽兴而散。

当晚,江三泰点了二十名精壮校卫,同赤面虎马爷一起,先到开封府衙去逮钱五,遍搜不见。又到岳王庙捉拿方安与一伙僧徒,但见庙内冷冷清清,并无一人。三泰与马爷无奈,只得回察院复命。

老大人言道:“想来这伙歹人俱是亡命之徒,见除了他们的主子,必不甘心远逃,一定就在近处窝藏,伺机报仇。若不将他们惩处,本院前途难得安逸。依我之意,你等只在四处访察,看汴梁四郊,可有江湖上的恶棍无有,若有与二贼行径相同之人,在他家周围暗伏,也许能将二贼拿获。”

江、马二位英雄口中称是,施礼退出书房。

二人回到下榻处,左思右想,并不知汴梁四郊都有什么江湖恶人。马俊后来突然想起,左刀侠住家离此不远,对这一方绿林黑道最熟,就相邀三泰,一同去找罗佩商议。

罗云庆听了二人来意,把眉头皱了一皱,沉思片刻说道:“若说绿林道上的朋友,并不见得都是歹人。据我所知,城东十八里处,有个山包,名唤狄家岭。岭上住了一条绿林汉子,名叫狄天化,人送外号‘铁腿公鸡’,一口鱼刺尖刀,厉害无比,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此人年轻时虽也做过几桩无本买卖,可这几年早就洗手不干,在家靠务农养生。他跟前有一个儿子,号称‘小金刚’狄永芳,也是武艺出众,但却不惹事生非。岭后有一个路家寨,寨主姓路名坤,字延宾,号是‘闹海苍龙’,为人极其仗义。路老英雄膝下,所生一男一女,男孩儿名唤路泽,小字天恩,人称‘吞水兽’,乃是个浑人;女儿名唤喜梅,又名紫霄,在嵩山跟高人学艺,不知此时回来无有。

“这座路家寨,贼人决不敢去。二位贤弟若要查访,只可暗中往狄家岭去走一趟,若见方安诸贼,即便擒拿,若不得贼人踪迹,千万不可露面,以免得罪狄家父子。”

马俊与江三爷得了罗佩指点,心中有了眉目,道谢而出。听听谯楼刚交三更,二人也不再惊动大人,更不需人役相随,悄悄离了察院。各施陆地飞腾之法,脚底生风,噌噌噌噌,出了开封府,朝东走了十八里路,果然见一土岭横到面前。

马俊在前,三泰在后,来到岭上,但见松柏参天,杨柳成林,密树深处,坐北朝南一所庄院,修盖的甚是结实齐正。时当深夜,庄门紧闭,并无一人看守。

二人飞身上到墙头,放眼往院内了望,前宅后房,黑漆漆均无声息,只有中间一座大房,像是客厅,里边亮着灯光,似还有说话之声。

马俊向江爷打个手势,三泰会意,隐在暗处巡风。只见赤面虎将膀尖一晃,一个“白驹过涧”,“嗖--”一声蹿上那座客厅对面的房坡,伏身探头往灯光处一看,只见大厅里坐了四人。

上首一位老者,约有五十来岁,矮墩墩的身材,长得甚是雄健。面似淡金,五官端正,颔下一部棕黄胡须,稀疏透亮。一身褐色员外服,身后墙上挂一把鱼刺尖刀,看来他就是铁腿公鸡狄天化了。

下首那人,马爷一见打心眼里高兴,原来就是几番漏网之贼,毒如蛇蝎,滑如泥鳅的黄鼠狼方安。

东边所坐之人,长得面白身白,穿白戴白,但白得毫无人色,再加干巴细长,眉眼阴狠,好似一条白链蛇一般。此人马爷并不认识,暗自猜度:莫非是开封府八班都头钱五不成?

西边坐的则是一位少年,面似黄表,眉眼长得与上首老者极其相似,通体穿红,背插双戟,不用说是狄天化之子小金刚狄永芳了。

看起来四人声高言低,指指划划,已争论了不少时间。此时就听狄永芳不耐烦地说:“二位不必再徒费唇舌,我父子已把话说得明白,既已退出绿林,决无再染指之理。请你们另请高明,与你们的大人师傅报仇去吧!”

黄鼠狼站起身来,轻蔑地一笑说:“嘻嘻,说什么退出绿林,决不染指,分明是怕马俊武功高强,老的为了保名,小的为怕丢人现眼,不敢与他较量。罢罢罢,算我方安与钱五哥瞎了双眼,来寻的是些无能之辈,胆小之鬼。走,钱班头,还不就此告辞,央告他们何用!”说着与钱五递了个眼色,就要转身出门。

狄天化受辱不过,把眼一瞪,拍桌而起,大声说道:“姓方的小子,你休用激将之法!我们父子岂是那贫生怕死之辈,沽名钓誉之徒。若要较量武艺,你可速速下岭,晓于那马俊前来会我!”

方安一抱拳,讥诮地说:“好好好,那你们父子就等着送死吧!”

马俊在对面房上,将四人的举动话语,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心想:狄家父子果不与贼人同流合污。但此时若不下去捉拿方、钱二贼,让他们跑了,再难寻找。想罢一扑身,用了个“燕子衔水”的故事,从房上飘掠下来,又一个“石锤捣蒜”,稳稳站立在当院,朗声大笑着说:“方安、钱五休要挑拔是非,俺马俊来也!”

方安、钱五一见,只吓得魂飞天外,足插泥沼,有心要逃,却迈不动步子。狄家父子听得马俊到来,豁然站起,“唰啦啦”抽兵刃蹿出,同马俊交起手来,只杀得天昏地暗,星抖月落。欲知谁胜谁负,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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