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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才开两步路远，蒋柔惠又抬头看着季溪言，小脸皱成一团：“我……我要下车……”
“咋了？”顾向南踩住刹车，转过头看着
今天温度不算低，蒋柔惠就穿了一件打底，外面套了个卫衣，季溪言怕她冻着，看着她没动
蒋柔惠撇着一张小嘴：“我要……下车，好不好？”
季溪言想也不想：“不好。”
蒋柔惠：“……”
季溪言不让她下车，她就借着上来的酒劲闹
“下车……”
“我下车，你……别下……”
“好不好？”
“不好。”
“……”
两人谁也不说话，蒋柔惠扒着他衣服看着他：“我……想吐。”
季溪言：“……”
“吐车上，我不介意。”
蒋柔惠：“……”
咦惹
在闹得过程中，她手撑在季溪言的肩膀上，眼睛一撇，迅速的打开车门
季溪言立马按住她打开车门的手，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摔着，看她一眼，最后无奈的打开车门，下了车，蒋柔惠跟在他后面，下车的那一瞬间差点没站稳，季溪言眼疾手快的扶着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慢点，下来了，你要干什么？”
蒋柔惠顺势倒在他怀里，跟没骨头似的，步伐不稳，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口齿不清：“车上……不舒服……”
季溪言：“……”
行吧，败给你了
季溪言脱掉大衣套在她身上，衣服有些大，蒋柔惠好奇的看了两眼，还伸出胳膊转悠了两圈
季溪言笑了下，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声音缱绻温柔：“我们回家。”
蒋柔惠没力气闹了，哼唧两声，搂着他脖子不说话了
季溪言总觉得，这样的蒋柔惠跟个猫似的
呆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很轻，抱起来毫不费力，说话也奶声奶气的，时不时用脑袋蹭他脖子两下
就……贼可爱！
但她喝酒喝成这样，就……贼不乖！
顾向南开着龟速的车跟在两人旁边，季溪言看他：“你先回去吧。”
顾向南：“可是这离你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啊。”
“没事，没多远，就当散步了。”
顾向南：“……”
是没多远，就一公里多的距离
季溪言：“早点回去吧，那两份文件回去发我邮箱。”
见顾向南不说话，季溪言停住脚步，往身后看了眼，下巴微抬，指了指那边还在盯着他们的四人：“那你帮我个忙，把那群小孩送回家，旁边那个黑外套戴帽的……”
“给他送到御水湾。”
顾向南：“好嘞！”
他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开过去
叶凡看见黑色的宾利朝他们驶来，又看向那两人的身影，眸色一暗
不排斥……
蒋柔惠一点都不排斥季溪言的接触……
顾向南降下车窗，看着他们：“上车，送你们回家。”
贺泽：“不用了，我们打车就好。”
顾向南顿了顿，倒也没说什么，看向韩京墨：“你呢？”
韩京墨：“……”
不等他说话，顾向南自顾自的看了眼腕表：“快十一点了，你表哥说……”
“哥！南哥！我上我上！”
韩京墨以神速冲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蹿了进去，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走吧哥。”
顾向南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看他，内心咋舌
唉，季溪言到底怎么做到的？
能给一孩子吓成这样？
这么听话？
真不愧是季·大魔王·溪言！
……
十点半的街道有些空荡，如果不是听了蒋柔惠一路的细声呢喃，季溪言还真以为她睡着了
这会儿这么乖，连闹都不闹了
“季溪言……”
“嗯。”
季溪言抱着她等红绿灯
蒋柔惠抬头看了眼，又闭上眼睛，脸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唇无意间擦过他的喉结：“我喝酒了……”
季溪言垂眸，半晌后应了声：“我知道。”
蒋柔惠搂紧他的脖子，熟悉的柠檬香味围绕鼻尖，让她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我好像喝了好多……”
“爸爸也喝酒……”
“蒋恒也喝……”
“你也喝……”
季溪言身子一顿，眼眸微眯，脑海里回想起什么
“酒……好难喝……”
季溪言哑声：“那你为什么喝？”
蒋柔惠在他怀里睁眼，长长的睫毛轻颤，漆黑的眸子有些空洞，酒精上了头，麻痹神经，她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我……”
“不高兴……”
我不高兴……
所以喝了酒……
但酒好难喝，喝了之后她更不高兴了
车水马龙的世界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宽阔的马路没有车辆，没有小贩，就他们两个人
“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蒋柔惠吸了吸鼻子，酸涩感涌上全身，连嗓音都染上哭腔：“我没有爸爸了……”
“我没有爸爸了……”
从蒋振国去世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了，她才反应过来，或者说，她才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蔡雯处理完丧事就去了江市，之后就没有给她发过信息，两个多星期，蒋柔惠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回复，后来她借着没钱的理由给蔡雯打了电话，却隔着屏幕挨了近半个小时的骂
蔡雯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部都发泄在她身上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扫把星？！”
“成绩成绩不行，样貌样貌不行，你看看你哪点比得上别人，我带你出去都嫌丢人！”
“钱钱钱！你除了会要钱，还会什么？别跟你那个死去的爹一样，除了钱就是钱！”
“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吗？钱就不能省着点花吗？”
“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
“你最好别让我听见你在学校的一些风言风语！”
蒋柔惠知道她忙，就没有给她发过信息了，本想着蔡雯空闲下来应该会理理她的，可是，并没有
蒋恒也是，没有回过信息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皮肤上，滚烫至极，她双手握成拳，像用了全部的力气：“季溪言，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了十年……”
虽然有时候老管着她，她吃什么都要忌口，生病了还要告诉他，还老是把她塞进副驾驶座
很温柔，又很霸道，但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别抛弃我……”
别再向几年前那样……丢下我
求求你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告白，打的他措手不及，季溪言心脏狠狠一疼，闭上眼睛，把蒋柔惠放在地上
蒋柔惠还搂着他的脖颈不放，季溪言知道她可能醉迷糊了，给她理了理大衣，把人裹在怀里，用力抱紧她，声音温柔且坚定：“不抛弃你。”
“蒋柔惠，我要管你一辈子！”
“你是蒋柔惠，是我的丫头，一辈子都得是！”
压在心底的感情，真的说了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感情这种东西，只要在心底种了颗芽，不管你怎么做，它都会生根然后成长
什么年龄差距，什么家世阻碍，通通都是狗屁，只要最后站在她身边的是他，就好
季溪言按住她的肩膀，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大掌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不哭了。”
他垂首，默了半晌，还是在她额头印上虔诚一吻：“丫头……”
蒋柔惠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双手紧紧拽着他的白衬衫：“啊？”
季溪言说道：“给我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好不好？”
哪怕是你在不高兴的时候能想起我，也行
蒋柔惠大半天没接话，季溪言垂头一看，顿时语塞
这人啥时候睡着的？
季溪言弯腰，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下巴抵着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两人在无人的街道上拥抱
回到家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季溪言把人带回家，小心的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蒋柔惠翻了个身，张开双臂趴着，下意识的用脸在被子上蹭来蹭去：“柠檬……”
季溪言叉着腰站在一旁，满脸无奈加宠溺
小丫头片子
撩完就睡
彻底迷糊了
季溪言低声叹气，给她把鞋子脱掉，又进浴室里拿了个热毛巾出来，单膝跪在床上给她擦脸
蒋柔惠皱眉，一巴掌拍开，侧了个身，蜷着身子继续睡觉
“季溪言……”
季溪言推她两下：“等会再睡。”
蒋柔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撇向他：“啊？你是……谁啊？”
她幻视周围，皱眉：“我怎么在这啊？”
“你会卖小孩吗？”
季溪言半跪在床边，看她，笑着：“卖你吗？”
“啊？也行……”
季溪言：“我可舍不得。”
这么乖的小孩，不应该藏在家里吗？
“啊？”
季溪言手钳住她脸颊两侧，微微收紧，想说什么，结果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又说不出来，他手一松，叹气
算了，不跟醉鬼计较
季溪言起身：“我给你去煮蜂蜜水，喝了再睡。”
刚刚下车的时候忘记一块拎着了
蒋柔惠：“……哦”
她慢悠悠的坐起身，连带着被子一块起来，她动动手，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脑袋一歪，闭上眼睛
季溪言看着床上打瞌睡的一坨：“……”
算了，要不你继续睡吧？
蜂蜜水煮的很快，季溪言拿着杯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的人乖乖正正的坐着
他过去，蜂蜜水递给她：“喝点？解解酒。”
要不然第二天醒了该头疼了
蒋柔惠看着，接过来，吨吨两口就喝完了，身子往后一倒，裹成蚕蛹似的睡了
季溪言给她掖好被子，等到人睡熟之后，又把温度调高两度才离开
房门虚掩着，他洗完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