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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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天空变暗，暴风雨前的平静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被转移到高地的孩童扒着窗户，看着远处没有人烟的村庄，那里本来是他居住的地方。每一年他们都会被转移到这个临时的驻扎地，曾经听那些官兵大哥说，幸好这里的土质不是松散的，能够抵御一段时间。不像其他地方就算是高地也会有随时倾塌的危险，山体滑坡的泥浆比洪水还要可怕。

即使每一年都像这样转移人群，还是会有意外发生。防洪的堤坝一旦塌陷，河水倒灌，很快就会淹到他们驻扎的地方。而且不是所有的村庄都背靠大山。

人们都在心惊胆颤中，迎来了暴风雨。

噼里啪啦的雨声击打着砖瓦，好似要把这间小小的屋子打穿。房屋内摆放着宋澜前几日问户部讨要来的南方地貌图，以及一个宋澜自制的沙盘，不是很精致，与军营中作战的沙盘地图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山川沟壑中几条重要的山脉和河流都标注在沙盘上。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放置了几块小小的木板，模拟引流装置。现在暴雨已经落下，主要的就是引洪和阻止河水倒灌，前面一直在做准备工作的宋澜顿时清闲下来，一直在研究新的方法。天灾总是让人揪心，宋思思看不进任何的书籍，便一直陪着宋澜研究。

她虽然知道防洪大坝的存在，也知道简单的原理，曾经老师课上演示过最简单的方法，可是那需要人口的大量迁徙，她的影响力或者宋澜的影响力都是不足够的。

没有十足的把握，皇帝又怎么可能下旨同意，这样劳民伤财的方法，每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皇帝都不会同意。

只能使用水车的力量让河水流动，并且要改造灌溉的田地流水走向，虽然拥有现代知识，但是农业这一块对宋思思来说就是盲区，能给出的建议只限于对于水车的改造。

也幸好皇帝赏赐了一个县城给宋思思，他们决定暴雨过后就就地实施计划。工部的人员出差只需要报备即可，相对自由。毕竟有些东西需要实地考察之后才能因地制宜。

这一次的暴雨没有持续太久，三天便有结束的趋势，因为水泥对于堤坝的加固，没有出现决堤的场景，这对于人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水流湍急，却也有序地顺着挖掘出的河道线路游走。

虽是如此，但有些村庄的房屋还是被洪水浸泡，茅草屋搭建的房子被冲垮了。幸好带着的水泥够多，制作的方法也已经教授给各个地方的官窑，根据经验暴风雨绝对不会一次就结束，全国的官窑都停止了烧窑的项目，专心致志地生产水泥。

洪灾之后的庄稼被淹没得不成样子，今年又会是一个低收成的年份。朝廷虽然会减少赋税，但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灭顶之灾。

宋澜视察了当地的农田，看到一片伏倒的水稻，也忍不住叹息起来。看来水车的改造要加快速度了，排水系统也需要好好改造一番，不然每年这么来一次，百姓吃什么？

怪不得即使有些年份暴雨持续时间不长，造成的灾害没有那么严重，也会有灾民流浪到京城外。

宋思思是跟着宋澜一起出门的，身边还陪同着这个县城的父母官，钱奕在清平县为官有二十多年了，从他中了科举三甲到现在一直没有挪动过位置。不是他政绩不行，只是这个地方常年发生洪灾，没有其他官员愿意来到这里，而自己生长的地方与清平县很像，他已经把清平县当作是第二个家，所以一直把自己的政绩做得普通，就是想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发现了什么，暗中允许自己这样操作。

只是前段时间突然接到密旨，有一位县主来到清平县，听说这位县主是发明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当时自己对于水泥是什么还没有概念，知道县主到达的那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神奇。所以在县主提出要查看田地的时候，自己主动陪同。

实地考察之后，宋澜心中有了大概的主意，既然要实施计划，首先要征得同意。钱奕就这么被忽悠着来到了驿站，当看到屋中那个正在自动排水引流的装置，他眼睛都睁圆了。

“钱大人，正如你看到的一样。如果把这个装置放大，投入使用，也许明年收成会好一些。”宋澜示范了水车的原理，以及田埂的流水灌溉走向。做到了自主灌溉和排水。减轻了因为暴雨滞留水流的压力。

看着有序运转的模型，钱奕大手一挥，划出了一片试验田让他们进行实验。真期待这模型变大之后的样子，钱奕回家的路上还兴致勃勃的，甚至高兴得买了一斤牛肉回家，准备下酒吃。

送走钱奕，宋澜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几颗种子，虽然这一世的人设是专攻于制造，但也没说不能让他作弊撒几颗土豆种子在田地中吧。也不知道这个幸运儿会是谁，不过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样的胆识也足够让人敬佩。遇到不敢的人也没有关系，他又不会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中。

果不其然，一场暴风雨的结束不代表着这个夏季的结束，两周之后暴风雨再一次来袭，只是可能因为山脉的阻挡，暴风雨来得不是很猛烈，并且在这两周的时间，足够宋澜把水车装置安排上。果然还是当朝廷的公务员好处多，加急让工匠们做出来的装置在这场暴风雨中发挥了作用。

随行而来的官员行为记录者一五一十地变化记录下来，这些人都是皇帝安排的亲信，虽然是内廷之人，但跟随自己的这位公公做事刚正不阿，并且隐隐有些压制其他记录官的样子。

虽然是任务者，但不是每一个人的信息都能了解到的，更何况原本的小说背景中从来没有这位公公的身影。

陆小六很佩服宋澜和他的夫人，所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说是记录者，实则他们也是皇帝的眼线，负责查看官员的能力和忠心程度，除了他这样表面上的记录者以外，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能够成为记录者的都是孤儿，但他们不是天生的孤儿，大多数都是因为天灾失去了亲人和家乡，然后被内廷找到带回去培养，最后根据资质下放到全国各地。

陆小六就是在某一年的洪灾中失去了亲人，所以对于发明出这些东西的夫妇两人有着天然的好感，至少世界上会少了很多像他一样经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