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们以后去哪里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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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们以后去哪里定居
顾家是众多世家中最阳盛阴衰的一族，通常一代当中，本家加上旁支，上上下下百来口顾姓子嗣都未必会有一个姑娘诞生。
顾玥的诞生，就注定会在众星捧月之中长大。
顾珩并不希望小妹跟婆婆一样孤独终老，却不希望她才十几岁，就仓促的定下终身。于是他冷脸看着苍玄夜，“玄夜公子知道就好。”而后，他转头对小妹说：“父亲让我接你回家。”
顾玥这次老实了，她站在兄长身后，半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道：“我知道了。”
苍枫好笑地看着女孩儿这副模样，几个月来的习惯使然，他要拍她脑袋的手被顾珩拦住，他听到未来的大舅哥语气并不友善：“玄夜公子自重。”
苍枫悬在半空中的手指蜷缩，他放下的速度很缓慢，语速也有些慢：“是枫逾矩了。”
顾珩少了往日里的温和，处处透露着锋芒，毫不客气应着：“玄夜公子知道便好。”
顾家兄妹一同上了顾家的小舟，苍枫本是想跟去的，又被顾珩拦下了。
浩澜公子拒客的理由很正当：“舟小，只容二人，多了恐生意外，今日就不请玄夜公子和这位姑娘去家中小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苍枫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要去顾家的岛屿，只是他望着女孩儿的目光带着不舍，嘴上只能说着：“枫改日定备好厚礼上门拜访。”
只是那份厚礼是不是聘礼就未可知了。
顾玥的脚才踏上小舟的木板，她猛地回头，“苍枫！”
这个称呼让顾珩不自觉地把眉皱成川字。
一对恋人四目相对，依依惜别中，少年柔声道：“乖！等我的这些时日，你可以想想我们以后去哪里定居。”是水泽还是渊岭？又或是哪个山野小城？
顾玥笑了，梨涡嵌入嘴角，很深，也很甜：“去哪里你都陪我吗？”
“嗯！”苍枫也笑着，他点着头满是宠溺，“都陪你。”
顾玥在顾家就是有求必应的，没道理婚后就要学会迁就。
有他护着，他喜欢的姑娘哪怕在数十年后，垂垂老矣时也可以一如年少那般任性、无所顾忌。
顾珩立在舟头，望着自家小妹无声地叹息着，心里想着的是“这丫头是留不住了。”
顾五姑娘将百宝囊里的那五枚风之石都交给苍枫，另一只脚终于舍得踏上了木舟，舟身飘离沙滩，她忽然高声道：“林姑娘，苍枫会帮你找到你爷爷的。”相柳潜入海水之中追随着主人，夫诸踏水而行亦如履平地，不快不慢的，就围绕在小舟周围。
“大哥。”顾玥试探性地叫了声，“你不开心吗？”
他们兄妹二人对视着，顾珩掐了一把女孩儿水嫩的脸颊，有些沉闷的说：“小妹被别的男人拐走了，做兄长的该开心吗？”
顾玥摸了下鼻子：“也不算被拐吧？”
“父亲似乎对苍家有偏见。昨日天我出关，就听说小玖因没能拦住你和玄夜公子一同游历，而受了罚。”如果不是顾玥这件事，顾珩也不会察觉到父亲对苍家的排斥，就连婆婆和母亲都没能拦下父亲对顾玖的处罚，“你们的婚事，父亲那关只怕不好过。”
“阿爹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都可以！”这是在顾玥小时候，顾南浔给她的许诺。
那年，顾南浔正好撞到年幼的顾玥坐在屋前笨拙地学着相思千结阵的编法，看着红毛线编成的长绳歪七扭八的，不如她如今手上的那条整齐，顾南浔提点了几句，笑道：“我的玥玥以后喜欢谁都可以，想嫁谁都行！”
顾家在一个孤岛上，离河堰村不远，渺小的船只在浩瀚的大海里只漂泊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停靠在一个简易的码头上。
码头建在打磨平整的礁石上，与这座岛屿融为一体，深色的阶梯也是礁石的一部分，为了防止顾玥跌倒，顾珩拉着她的胳膊叮嘱着：“走慢些，当心跌倒。”
这个码头是有负责人的，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当有船只靠近就会立刻通报给上级主事人。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顾玥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她听到那姑娘满是惊讶，“浩、浩澜公子，这么快就找回玥姑娘了。”
“正好碰上玥玥。”顾珩紧跟着上了岸，“青音，我不是说不要再叫我公子。”
听了名字，顾玥这才认出了眼前之人：“原来是魏家姐姐！”
顾玥归家的消息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整座孤岛。
夫诸带着相柳，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是去熟悉环境去了。这是顾家的地盘，是顾玥的家，在以后很长的岁月里，相柳极有可能就随着主人生活在这里，了解此处是必要的事。
这是一条从码头延伸而出的路。一面是无尽汪洋、沙滩、礁石；一侧是郁郁葱葱的环岛路，又分出许许多多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
他们三人顺着那条大小不一的石子平铺而成的小路走着。两侧粗壮的榕树垂着长短不一的须，这种树长得都不高，茂盛的枝叶为小路遮挡了早晨温和的日照，只有零零散散的光影倔强的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铺洒在冒着野草的路上。
榕树是看上去很成熟的树种，即便才种下三四年，它就能茁壮成长到枝繁叶茂，处处透着一种受过无数风吹日晒，饱经岁月磨砺的沧桑感。
他们途径不少零散分布的小屋，屋前有晒网的、有凉鱼的、铺草药的，忙碌的人们打扮朴素，撸着袖子，看到顾玥皆是一句：“五姑娘终于回家啦！”的招呼，还有的人不忘发出“五姑娘得空来喝茶！”“五姑娘一会儿来吃点心。”之类的邀请。
他们都知道，顾玥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去见家主。
漫长的徒步是枯燥的，顾玥把玩着随手折下的一截榕树细须，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掐着，沿路留下被她摧残得稀碎的断须。
与恋人惜别的不舍被回家的归属感冲淡，又有苍枫的承诺在前，顾玥此刻的心情不错，她步履十分欢快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向紧跟在长兄身边的女子，嬉笑着问：“魏姐姐以前见过榕树吗？”
过去的一年多，顾玥不是没在水泽以外的地方见过，只是不像故乡一样随处可见，尤其是离水泽越远的地方见到的越少。
所以顾玥在越来越频繁地看到榕树的时候，她越是归家心切，对苍枫说：“我们快到水泽了！”
“这么多的榕树，也只有水泽才有。”魏青音的应答不急不躁，很平缓。她不是没见过，只有水泽的榕树是随处可见的，在城镇的任意一个拐角就能见到。
顾珩接话了：“也算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特色了。”
人说顾家祖宅有两道围墙，很多人不明白除了那面白色的、围下半座岛屿地盘的高墙另一道在哪里。魏青音来了这许久也没找到那第二道墙，如今顾玥倒是给了她解释：“就是跟着环岛路一起，绕了海岸一圈的榕树啊！”
这片榕树也不知道立在岛上多少年了，不为防人，它们替这座岛屿上的万千生灵挡下每年都要经历上数次的狂风暴雨。
有意无意间，顾玥走得飞快，已经拐过下一个弯，那两人还慢慢地走在前一个拐弯处。顾玥也不催，自顾自地走着，很快就率先踏进了顾家真正的大门，踏过那扇沉稳的黑胡桃木色的木门后，绕过一个景观别致的前院，才能成功抵达正厅。
此时，正厅里，或站或坐十余人，像是在等什么人，有人时不时地往外探出头，偏就主座上的那个男人沉着脸色，一副生气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