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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奔赴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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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在一片喧哗中,咱们5人就随着绿营天机营,勇营追风营就开拔了,而这天是1894年8月13日,天公作美在这大夏天给咱来了个阴天,一路上还有时断时续的毛毛雨,所有人的行礼都登记了后放入了随行的辎重。因为咱5人是临时入营的,因此就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同行的当然还有青城的4个道人,神拳武馆的9人,此外还有十几号人,有瞅着眼熟的嘉定府的同乡,也有听口音是外地人的,管咱的就是那个姓李的额外外委,一路上对咱大概30号人是呼来唤去,什么分成两队前进,步调一致,不能说笑,哥几个起初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后来烦了就真跟他起冲突了,还没有上战场这边到自己人先干起来。他对着吕颂骂骂咧咧,惹恼了咱们几个,我直接冲出去照他下巴给了一拳,这哥们看来也是练家子,反应过来立刻还手了,一时间吵声大作,前面的队伍很多人就停了下来转过头往后瞅了。“你还反了,你?!”姓李的一边动手,一边嚷嚷到,哥们这一年多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不过也没有下死手,也冲着他叫开了:“哥几个都嘉定府出来的,为得是保家卫国,你一个小小的额外外委装什么大尾巴狼!”小白几个外带雷馆长他们迅速上来把我俩分来了,马大脸和吕颂劝住我,雷馆长这次居然在脸上堆出了满脸的贱笑去劝住了这个姓李的,意思咱们是新入营的,不懂规矩,望他不要介意。

这边热闹成一团,前面的胡千总也骑着马回来了,一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对着我说了句:“你,晚上不准吃饭。”然后就调转马头往前奔去,弄的本来就一肚子气的我对着他又渐渐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说到:“谁稀罕你的破饭,哥包袱里有卤牛肉!”于是大家继续前行,队伍中我前面是马大脸,左前方是吕颂,旁边是小白,而于大伟跟在我身后。我和姓李的额外外委这样一折腾后,他见没占到多少便宜,于是也消停了,咱5个一路上聊着荤段子,比划着上战场用的招数。

等到了戌时,天便渐渐暗了下来,队伍就进入了眉县(今四川眉山市),我琢磨着咱这是要上省城成都和各州县的人马汇合再奔赴北方。行军不比经商,安营扎寨的地方一般在城郊外,搭起帐篷,便开始生火做饭。中午的时候,大伙只是在未时就地休息了一刻钟,一人发了两个窝头,到这时肚子早就开始打鼓了。咱18人“义勇军”也就随着指令到了辎重处拿了帐篷,铁铲什么的,安营的安营,生火的生火。我和小白两个被安排去找下水源,四川境内小河小溪什么的还是多的,很快我们就在驻地三里开外找到条小溪。我用手捧了口水喝了感觉没有问题,就又返回带着众人来提水。就这样好不容易一顿饭终于弄好了,虽然只有些煮玉米外带大白菜,酒肉什么的都没有,可饿了一天,咱们也顾不上好不好吃了,都跟饿狼似的准备开食。我去辎重处取包裹被当兵的告知,需要千总命令才能取各自的行礼。于是我又折了回来准备去吃玉米,就在这时,又来了个兵把我拦住了,对我说:“胡千总有令,你不能吃饭。”我心里骤时火冒三丈,但是这文化人吧斗争总要讲究个策略,便大声的嚷开了:“我等本皆朝廷嘉奖的义民,今为疏国难,不能侍奉双亲,抚育妻儿,到了这才出发第一天就遭长官故意刁难,虐待。这叫天下义士谁人还敢进忠朝廷?”很多吃饭的兵勇就围了过来,听到动静,隔得近的另一个军官,看服饰应该是个委署骁骑尉(从八品),走了过来,打着官腔问:“啥事啊?敢在军营里闹这么大动静?”吕颂的爹毕竟也是千总,吕颂自然懂些军队里的规矩,赶紧就过来了笑呵呵的拉着这个当官的手,走到旁边,又是比划着手,又是拍着胸脯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那当官的冷冷的一笑,走开了,看吕颂样子是舒了口气,走过来略带哀求又是责备的口吻对我说到:“我的古爷,你就消停点吧,别惹事了,要不然咱几个估计到不了辽东就玩完了。”然后又低下头咩了一下,接着说:“饭你随便吃了,待会给你讲点军营里的规矩。”

我迅速的从锅里盛了一碗菜汤,又拿了两个玉米,双腿交叉盘拢坐到了地上,然后这么哈哈的一乐,就大口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吕颂说:“你说来听听,这混军营要怎么算规矩?”吕颂就以同样的姿势坐到了我旁边,什么《钦定八旗则例》啊《绿营则例》啊,连续讲了大概一刻钟,听得我吃玉米的速度都慢下来,到最后总结了下他讲的东西就四个字“唯命是从”。既然整明白了这事,哥们接下来在行军的过程中就表现出了充分的灵活性,打水的时候记得给长官专门带上一皮囊啊,晚上到露营的时候给大家讲讲自己知道的国内外局势啊,好在我有个喜欢舞文弄墨的爹,在家吃饭,闲聊的时候总会听他摆弄两句,比如天津电报总局的成立啊,上海机器织布局生产规模是手工作坊的多少倍啊,咱大清的海军买了哪些炮舰啊,大清对俄强硬拒不签署不平等条约啦,总之我记得的事情都在露营时拉着几个当官的外带很多兵勇围成圈讲给大家。这军营生活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闷”,于是每晚晚饭后听我捭阖上一会儿成为各位小伙伴的主要娱乐生活,后来吧他们又从吕颂那里知道我是个秀才,一时间又多少有了些景仰之情,自然也就不再刁难咱“义勇军”一行,多少还开点小灶,有时够级别的军官才有的宵夜什么的,也偶尔叫上我一块,席间问些我对这次战事啊,国际形势的分析啊,我吧还是就把局势往好的讲,原因是明摆着的,这都快开打了再说哪儿哪儿不好也没啥意思了对不?

再回过头来说一下军队的情况。咱嘉定府的人是两个营开拔,一个是绿营的天机营,一个是勇营的追风营,听名字很牛,不过实际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我打队伍出发的第二天起就开始熟悉这只队伍,天机营对外号称800人,追风营对外号称1000人,可实际上吧,如果我算数不错,最多有对外宣称的一半的人马,这还不算糟糕的情况,晚上露营时没事我就喜欢和人闲聊,过了三五天哪部分我都有个数了,比如辎重,一共就三十个人押运,两人负责用一只骡子或一匹马拉个平板车,就这数量每个平板车上也没有多少点东西,再除去咱睡觉用的帐篷,做饭的家伙事,粮食真没有太多点。你说这好办只要是大清的地盘上军队还可以采购些补给,那我们就不谈这个再说下别的方面,比如士兵手里的武器,大约一半人是发了口大刀,有些刀口都生锈了,有小三分之一的人提杆红缨枪,有些枪尖都磨没了,其他人包括咱后面随行的30号人就什么都没有发了,说是到了战场“相机而动”,好在咱“义勇军”都有准备,我带了把常用的腰刀,马大脸,青城派的人带了剑,其他人也多少带了些家伙事。另外再说这些个当兵的,有些一看就有病,有的呢不像当兵的倒像痞子,有的一问快50了。

再说说咱归李额外外委管理的30号人,除去咱义勇军18人我自然熟悉,其他的人的基本情况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刘破烂,本名刘夏西,淅川直隶厅(今河南南阳市周边)人,今年也才28岁,5年前逃荒到了嘉定府,住在城郊一个破草棚里,靠在城里收破烂为生。那他怎么被抓了壮丁呢,一问,原来那天他也是走了霉运,收破烂收到了兵营外,刚好遇见一个军官带着两人从军营里走出来,不知道是那个当官的心情不好还是怎样了,硬说刘破烂是刺探军情的,就抓起来了,后来吧审来审去好像也审不出个什么,但战事突起,当官的一看这小子蛮精壮就眼珠一转吓了吓他:想死还是想活啊?他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尿都快出来了,一个劲的磕头说只要能活命怎么都行。于是当官的心满意足的让他随军了。还有个冯包子,本名冯回真,他是在嘉定府城北清风街卖包子的,我路过那边时还买过几次,他随军出行也有点故事。说是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卯时和面做包子,刚把摊子摆好,突然依稀见街头南边有两人在和另一个人打架,然后就见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刺向另一个人,听得那人“啊”了一声就倒地不起了。冯包子胆不小,变丢下摊子跑过去,可能心想能救个人算件功德,哪知走过去把手一放那人鼻孔上已经断气了,看来杀人的这个是下了死手的。于是冯包子摊子也不摆了,急冲冲的赶到了知府衙门报了官,两个衙役就跟着来了,一刻钟之后验尸完毕,然后就是收尸回衙门停放待人来认尸。本来这事也就这样结束了,可两天之后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死者的双亲到了衙门认亲,哭个死去活来,死的这个是他们的儿子才20岁,然后他们也从衙门那里得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听到报官的人是冯包子,就一口咬定是冯包子杀人然后贼喊捉贼,为啥呢?说来也巧,这两人和冯包子有些过节,买包子的时候硬说冯包子的包子是臭的,而冯包子也是个急性子,当街甩了那个男的一巴掌,然后两人就在街上打了一架。这事本是小事一桩,可那么巧看到两人儿子被杀的是冯包子,这说出来就没几个人信了。案发时间是卯时初,街上除了冯包子又再无人证,冯包子是百口莫辩,就这样被收了监,好在他老婆懂事理,散尽了家财买通了衙门的各个大人们,因此把这事给压了下来,本应斩首的判了个充军。

其他的人就不细说了,有帮人算命的张半仙,说是懂些奇门遁甲,会些阴阳八卦。有卫和尚,真正的少林寺入室弟子,问他如何入伍的,他也不说。还有付阿门,这当然是绰号,因为他在前些年去了省城跟着一法国来的传教士信了耶稣,回到嘉定府就开始传教,按理说这档子的人衙门是不会去动他的,也不知是为什么跟着咱一起出征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咱们的队伍就进去了成都府了,想着省城的繁华而咱几个就睡在这城郊的烂帐篷里,我心里吧有的就只剩下惆怅了。然后当官的就通知了下来,说是原地修整一天,一个在周边采购些食物,一方面等待四川其他州府的队伍后天一早一起出发。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我再低下头看着手里念云给我捎上的香囊,心里企盼着能早日得胜而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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