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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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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绪暗自惊异,自己明明发力在先,下盘和手上都是运功准备大打出手,怎地被千横轻轻一推就卸了力,险些摔倒?看来千横的武功又进了一层,看向陌牙,道:“弟子没有,师叔,弟子乃是练武之人,手劲自比寻常人重些,但绝非到了会打到她筋骨断裂之地,千横武功乃峨眉众弟子中佼佼者,弟子如何能伤她?弟子猜想,她定是不服师叔惩罚。”

陌牙气急败坏,指着千横道:“好你个千横,鞭子给我。”从千绪手里夺过马鞭,倏忽间已挥到千横面前,千横猝不及防,脸颊上挨了一鞭,这一鞭着实不轻,直打的千横头脑发晕,回过神来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在脸上一模,一道血痕立现在脸上,一张如花般的脸登时破了相,千绪幸灾乐祸的露出笑脸,千夕吓的面色苍白,立即拉住千横的手往下坠,道:“三师姐,你快认错吧,别再惹师叔生气了。”

陌牙料想千横会躲,岂料千横没有躲开,扎扎实实的挨了一鞭子,而刚好打在脸上,破了相,心里隐隐不安,愧疚起来,但听千夕劝千横讨饶,心想只要千横认错,自己也就不再追究她欺师灭祖、私自传授弟子武功之事。哪知千横将手从她手里挣脱,怒目盯着陌牙,嘴巴鼓动几下向地上啐了一口,三人大惊,她如此举动就是要彻底与师叔为敌了,比辱骂更羞辱人,陌牙见她仍旧不服软,还如此羞辱她,登时怒火中烧,道:“我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说着又挥来一鞭,却不料挥了个空,千横退后躲开了,千绪和千夕都是一惊,都知道千横仗着掌门宠爱目中无人,但如今看她也不把师叔放在眼里,着实惊愕,如此目无尊长,简直是匪夷所思,在尚有其他弟子在场时候千横不给她应有的尊重,想想陌牙会有多气,狠狠的道:“千横,今天我非教训你不可了。”挥鞭长驱直入,正是  ‘文姬挥笔’,以鞭为剑,千横手中无剑,只能用轻功步法躲开,陌牙一招  ‘黄莺穿柳’攻至,虽然武功招式每个人学习的一样,但是陌牙修为自在人上,出招虽同,但威力却大了许多,逼得千横手忙脚乱,移动中见到千夕放在地上的长剑,想也不想,运功至手掌,伸手一吸,地上的剑如草蛇一般出鞘,催动体内真气至整个剑身,以一招  ‘玉女抽身’刺陌牙胸口,陌牙突见千横险中取剑发招守住门户,惊骇之下立即抽身,挥鞭打向千横手腕,千横早已料到,却不缩手,手腕催动真力,剑落陌牙背心,剑在空中兜转直刺而来,如此是两败俱伤打法,然陌牙却是致命一击,而千横则废一条手臂,饶是陌牙身经百战,耳听身后风声急促,加上千绪惊骇的叫了声:“师叔,小心!”在打向千横手腕的一鞭还未打实之际立即撤回,转身迎面横扫,将剑身打偏,跃到千绪身侧站定身子,虽然有惊无险,但也瞧见了倚天剑法的厉害,不免心生畏惧,千横镇定自若的收剑入鞘,手法干净利索,看的人打从心眼里叫声好。

见师叔吃了亏,千绪厉声道:“千横,你好大胆子,敢对师叔下杀手,你这是要欺师灭祖,按照本门门规,现在就可以将你逐出师门。”

千夕也对刚刚千横的出手狠辣吓了大跳,何况对方是师叔,如此杀师之举,真乃是大逆不道,连忙拉千横的衣袖,道:“三师姐,别再打了,你赶紧跪下,向师叔认错,求她饶你,不然,按照门规,你真的要离开峨眉的,三师姐,师妹求你了,跪下认错吧。”

千横站着一动不动,双眼只盯着师叔陌牙,陌牙见她还是不肯低头认错,心里忌惮她的剑法,然自己在峨眉几十年,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怒道:“千横,今日之事关乎我派百年声誉,门下弟子竟然起了反心,要杀门中师长,如此大逆不道行径若传入江湖,我峨眉派当真惹人笑话,我身为你的师叔,不得不罚你,但你如今身负重任,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如此只有千夕带你受过,今日之事,千夕也逃不过罪责,你要杀我的那柄剑应该就是千夕的吧。”一听此言,千横登时觉得不妙,陌牙道:“你的罪和她的罪加在一起,也足以让她下山,从此不准踏入峨眉山半步。”千夕登时呆了,千横大骇,道:“弟子犯的错自有弟子自己承担,师叔如此裁断,有失公正,不足以为人师表。”

陌牙听她说自己不足以为人师表,更加气恼,怒目瞪着千横却那她没办法,好不气恼,道:“好啊,你是一点都不服软呀,千夕!你可愿意受罚?你可想清楚,千横在我面前有持无恐,不仅是因为她练成了倚天剑法,还因为有掌门可以依仗,而你可就没有这些,失去你,掌门也不会心疼,往后在峨眉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千夕急的泪水都出来了,今日得罪师叔,师叔那么要强要颜面,她动不了千横,那是因为千横既肩负着对阵东瀛武士之责,还是掌门最喜欢的弟子,自己呢?武功不济,对峨眉派也没有功劳,师叔忌惮自己将今晚之事传至众弟子知道,那时她便成了峨眉山上的笑柄,岂肯放过她?即便自己发毒誓不会说出今夜之事,然还有二师姐千绪,难保她以后不在背后使坏,总而言之,这峨眉山上再也容不得她,可是想到在山上的几年,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如今突然离开,登时心如刀绞。

千横听陌牙威吓千夕,好不气恼,正要据理力争,却听千夕道:“弟子任凭师叔处置。”千横一惊,道:“千夕,你别怕,师叔这分明是恫吓,有师姐在,她们就不能赶你下山,我们去找掌门,将今晚之事一一禀报掌门,逐出师门,这样的裁断,师叔并未报晓掌门,如此滥用职权,着实令弟子不服,也难以服众。”

陌牙恨的牙痒痒,拿手指着千横,双眼都快瞪出眼眶,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个“你!”字来,着实气的不轻,缓过气来说了好几句“好你个千横!好你个千横!”

千绪见千横一副相斗到底的盛气凌人模样,心里骇然,她还从未见过谁敢如此抵怼师长?师叔代管掌门之职时,从来都是说一是一,弟子们莫敢不从,今晚千横将师叔气的脸色发白,却无可奈何,原本以为搬来师叔就能压制千横,治一治她的戾气,没曾想就连师叔在她这里也栽了跟头,与千横硬碰硬是不成了,便想着在千夕身上下手,道:“千夕已经认罚,三师妹,七师妹是代你受过,你应该感激师叔不罚你才对,竟然还如此处处为难师叔,当真要背负不仁不义之名吗?若此时再将掌门牵连进来,我想掌门也会如此裁断,然而这裁断由掌门来定,那才是落下口实,说掌门偏爱三师妹而让七师妹当了你的替罪羊,消息传出去,门中弟子将如何看待掌门?江湖中各大门派又会怎么说掌门?这些你也不在乎吗?”

三人听完她的话,果真千横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眉头紧锁,深思其中厉害,心里不免有了忧虑,见千横不说话了,千绪呵呵一笑,道:“七师妹,你看见了吧,只要关乎掌门,三师妹就不会再为你说话了,三师妹和掌门才是一条心,哪会真心关心你呀?”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听的千横心里发毛,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令她住嘴,但师叔和千夕都听见了,打她也没用,只能气鼓鼓的瞪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去强辩,转而对千夕说道:“七师妹,你别听她胡说。”语气却显得没有底气,陌牙见千绪三言两语竟让千横哑口无言,成功离间了千夕和她之间的情谊,登时对千绪另眼相看。

千夕心灰意冷,冷笑一声,道:“二师姐说的是,师妹领教了,千夕谨遵师叔之命,从此离开峨眉,不再踏入峨眉半步。”

陌牙和千绪相视一笑,陌牙道:“好,念在你也是代人受过,我对外人只说你是思乡心切,回乡省亲,今晚你就起身走吧,今晚之事谁也不准向外人提起。”横眼看向千绪,千绪立即附和道:“若弟子将今晚之事告知外人知道,不用师叔惩处,弟子自己就从这悬崖跳下去。”说着看向悬崖边,当真是深不见底。

陌牙又看向千横,千横知道她是要自己发个毒誓不说今晚之事,但心里好气又对千夕愧疚万分,道:“我不说就是了。”

陌牙听千横虽然说的勉强,但至少在她面前服了软,露出得意之笑,对千绪道:“我们走。”说罢转身走下山去,千绪紧随而去。

两人离去,山上终于只剩下千夕和千横,千横伸手去扶千夕,道:“七师妹,快起来。”

千夕站起身来,喃喃的道:“省亲?省亲?!谁不知道我全家都被杀了,我是想报仇才上山学艺的,如今学艺未成,杀我全家的凶手未找到就被赶出山门,我还怎么替家人报仇?”

千横知道千夕上山的目的,虽然看她整日开开心心,但是却是个可怜人,小时候经历一场变故,亲眼看见家人被坏人杀害,幸亏当时掌门陌桑路过当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未能救下她的家人,从此带她上了峨眉,拜掌门为师。

千横见她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但不知如何安慰,道:“我们先下山吧,明日事明日再想,今晚的事就此罢了,报仇的事我们以后再想。”说着拉千夕的手准备下山,岂知千夕将手从她手里挣脱,淡淡的道:“三师姐,你走吧,我想在这里吹吹风。”双眼望着悬崖外的天空。

千横见她心情很不好,只怕此时下山后被其他师姐妹看见,不免要追问其中缘由,惹得千夕更加难受,便道:“好吧,我先回去,若其他师姐妹问起你来,我就说你还在练剑。”千夕未再说话,迎面山风,将眼角的泪水吹落,千横见千夕不再搭理自己,知她此刻或多或少都会怪自己,在这里吹吹风,整理下思绪也是好的,便不想在此打扰,道:“我先下山了。”说罢向山道口走去。

走到下山路口,心里总觉不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千夕,脸色大变,骇出一身冷汗,只见千夕身子一动,纵身跃入悬崖的黑暗之中,千横来不及多想,大叫一声:“千夕!”纵身飞跃过去,只是她距离千夕实在太远,到了悬崖边时,伸手一捞,却未能拉住千夕,自己也随之坠入悬崖,悬崖下漆黑一片,下落之势越来越急,千横难以控制身体,忽然脑袋一疼,似乎自己撞在了石头上,身子更加乱无章法的下坠,心里一阵惶急,自己不想死,不知距离地面还有多久,救千夕已经不可能了,自己也将生死难测,下坠之时脑袋朝下,此时又撞了山石,疼痛欲裂,昏胀不堪,伸手在山石上乱抓一通,但下坠之势何其猛烈,沿途抓到的岩石断裂,山草、小树承受不了她的重量,纷纷脱离山石,随她一起落入山下,良久,忽觉后背一疼,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还来不及去细辨,胸口一阵闷热,喉咙一阵血腥味,呕出一口血后便昏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大白天,眼前是一处乱石滩,耳边传来一阵潺潺溪流声,一阵刺骨疼痛窜至整个身体,凭着活下去的意志坐起身来,看了下自己,衣衫褴褛,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不见一处好肉,记得自己落下时脑袋着地却未脑浆崩裂,按理说这么长这么激烈的下降之势,脑袋着地,哪还有醒来的道理,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千夕就躺在身后,自己脑袋落下的地方正对着千夕的腹部,如此自己才免遭厄运,然千夕已经是七窍流血,面如死灰,不中用了,千横登时泣不成声,趴在千夕身上哭了许久,直至晕厥。

再次醒来,千横看着千夕紧闭的唇目,安然的躺着,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跟自己嬉笑,不能为自己打酒喝,心里难受至极,握着千夕的手,忍不住嗔怪道:“傻丫头,我的傻妹妹,难道你没听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话吗?唉,现在全完了。”泪水如线珠一般的落下,胸口烦恶,又想让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还厚颜无耻的活着,对这一切毫无知晓,心里不甘,必须要让那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自己不能死,还要好好的出现在那人面前,向千夕讨一个公道,可是自己伤势太重,如不及时医治,只怕也挨不过这一时三刻,不想死,不甘心死时偏偏要死,这种心情,她也要那些人体味一次,若她此次不死的话,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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