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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先天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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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媛说过,汪沛金这人有点迷信。

所以听见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

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汪十方拍了拍他的后脖子,以一种长辈纵容孩子胡闹般的和蔼语气说:“别自己吓唬自己。”

但是汪沛金十分认真,再次强调道:“这个图案的排列方式一定有问题。”

可是具体哪里有问题,问了他又说不清楚,嘴笨还是其次,他好像太忌讳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干脆就不敢直言,吞吞吐吐大半天,倒是搞得听他说话的人心里窝火。

——反正我是先入为主,觉得他差不多就得了,有必要用这么认真的语气消遣我们吗?

汪十方沉下脸,不再说话,看得出汪沛金训练有素,看他好像失去了耐心,就不吭声了。

“大小也是条线索,要不我们……讨论一下?”看在汪沛金刚才主动帮我干体力活的份上,我决定礼尚往来,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这个花纹我看着还真挺眼熟,绝对见过不止一次,就是不太好意思说。

……按照他这个逻辑,砖铺路面底下也会镇着东西了,搞市政工程的还都会看风水不成?

一时间没人说话。

运算部门能掌握世间万物的发展轨迹,作为其中一员的汪十方自然不必说,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更相信演算结果而非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汪灿就更不迷信了,唯一的信仰就是家族的使命,要是世界上真的存在他用刀解决不了的对手,那就上重火力,m24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我自己的理由则有点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意思,霍秀秀说齐家人给我看过命盘,八字不轻,因此只要不是眼见为实,我对此也没什么敬畏之心。

在这个背景下,汪沛金的观点好像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我撇撇嘴,自认为仁至义尽了,就用手电筒的光束去照头顶的山岩,打算趁他们不注意,玩手影放松一下。

就在我移开手电之后,抬头之前那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余光看到砖墙上发生了一点不起眼的变化。

我精神一振,立刻把手电再转回来,可是墙上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我本来就不属于眼毒的那一类,相当坦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汪家有些时候也会因材施教,像汪灿那种擅用狙击枪的,眼力肯定不俗;而我这种专练手指的,则要苦练手速和力道,手比眼快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

由于人类的听觉系统比视觉系统接受信息的速度更快,我着重训练的辅助技巧就是听力,这能帮助我在近战中更快作出反应,而且更依赖听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黑暗环境中我也不会被影响战斗力。

不过放眼九门,乃至在道上混的人里,耳朵好用的不在少数。

新月饭店的听奴能从几百号摇铃竞价的人里听出谁是第一个出手的,站在楼下能听清楼上包间里的人说话。据说吴邪他们就栽过一次,王胖子口无遮拦暴露了,最后只能抢了东西跑路,直到现在还欠着解雨臣九位数没清账。

霍秀秀给我讲的时候满脸得意,说可惜我那时候不在北京,没能亲眼目睹她接应吴邪他们时的飒爽英姿;然后又说就算我在她也没法带我去,就我那身体状况,她半路就得拐去医院挂号……

我晃晃脑袋驱散霍秀秀说话时灵动的表情,手电对着那几块白色的空心砖重新照了半天,这次眼睛都要贴到墙上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一时赌气,干脆把手电给关了。

光源消失造成了短暂的视觉残留,这次我清晰地看到砖面上出现了几条线条。

——上下各有一条实线,夹着一条从中部断开的虚线,三线平行。

我试着眨了下眼,线条还在,只是颜色逐渐减淡,直至不见。

接连眨了三四次眼睛之后,视觉残留消失了,但我确定了刚才所见并非幻觉。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寻找线索的汪灿,他很快就转过脸来看着我,眉目在光源映照之下少了几分凌厉,反倒衬出宛如玉质的温润。

“把光源关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说,“提示就在砖面上。”

汪灿没有迟疑就关上了手电,山洞中光线比刚才更暗了。

另外两人不明所以,但也纷纷照做。

现在想想,刚才我们从未关闭过手电,砖画一直暴露在光线下,唯一的黑暗环境是在他们撤出洞口之后,而那时因为砖块中的强酸入土形成了酸雾,我又是闭着眼睛的,难怪到现在才找到线索。

在一片黑暗中,白色砖面上的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可能是用特殊的颜料画在白蜡内侧的,居然还有荧光效果。

我听见汪沛金激动地骂了一句,生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对着砖块捶上一拳,扭头一看,发现他眼睛被荧光映得发绿,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感情这次只是当成一个语气词来用的,看来他这句口头禅应用范围之广是超出我想象的。

“这是八卦图啊!”汪十方凑近了观察那些线条,“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没错,这就是提示!”

他一边念着口诀,一边找到对应的砖块指给我们看,而后又在汪沛金肩上捶了一下:“可以啊阿金,真有你的!”

后者咧嘴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

我听得头大,开始还能跟着他指的顺序看图,后面就算眼睛还跟得上,脑子也转不过弯来了,心说什么“朕养鱼”,不会是他瞎编的吧?

不过一想到他没什么机会看清宫戏,勉强可以跟他和解。

我悄悄用胳膊肘拐了拐汪灿:“看得懂吗?”

头发摩擦衣料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柔软得令我耳朵发痒,似乎真被发丝拂过。

我脸上一热,举手提问:“这东西有顺序吗?你刚才指的时候太跳跃了,我没跟上。”

——毕竟我没在齐家混过,这种玄学方面的知识我是真不开窍。

汪十方清了清嗓子:“顺序倒是真的有,分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都按照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顺序来定,二者顺序完全不同。先天八卦讲究乾坤定南北,坎离定东西;后天八卦则认为离南坎北,震东兑西……”

……虽然他抑扬顿挫,还贴心地在关键部分放慢语速加强重音,但我仍然被他这段贯口绕晕了。

再看另外两个人,同样眉头紧锁,我忍不住要当这个坏人,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志不在此,麻烦直接说重点。”

“仔细看这砖画,乾阳在上、坤阴在下,左坎右离也对得上,另外四个方位则是乱的,单纯的逆时针方向行不通,这个设置恐怕是用来迷惑看到这个机关的人,按照惯性思维很容易解错,”汪十方一推眼镜,运筹帷幄,在我失去耐心之前终于给出了结论,“按照先天八卦图的顺序排列即可。”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他说完话就后退了一步,露出貌似谦卑的笑容来,“顺序有了,接下来要怎么取砖开门,我就爱莫能助了。”

……嘿,给他三分颜色,这就开起染坊来了。

我心里嘀咕一句本来也没指望他,指着最顶上的那块砖向他确认:“乾卦是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一点头,右手二指并拢,用力往白蜡里一戳,手指齐根戳了进去,接着就往外顶,将蜡面完整地推了出来。

汪十方弯腰捡起那块白蜡,我两指夹着砖块边缘,耐心地摸了半天,故意等到他抬头的时候才发力,将那块砖完整地拉了出来,轻松地甩到了旁边。

我听见汪沛金倒吸一口凉气,用气声连说了十几遍他最常用的语气词,一时间氧化钙满天乱飞,我都怕他这口气不够长,给他自己憋缺氧。

由于对八卦不熟悉,我只能等待汪十方的下一步指示,只见他嘴巴微张着,愣了半天才指着东北角的砖块说:“兑二,原本应该在东南位……也就是咱们普遍认为的西北方,却被安排在这里了。”

我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上手取出了第二块砖。

小露一手之后虽然镇住了他们,但我并没翘尾巴,反而还有些郁闷:需要先把蜡层戳破才能取砖,手指还是没练到好处。

——吴邪身边那个张起灵就不用这么多准备工作,两根手指直接就能从严丝合缝的墙壁里将砖拔|出来,我再练上几年也不见得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连续取出四块砖之后我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这时候开口说话难免声音虚浮,我又不想让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轻易倒塌,只能摆手示意我需要喘口气。

半天没人理我,我这才想起黑灯瞎火的他们也看不清,立刻反手去摸手电,然后就听见右边有人与我几乎同时动了。

——按照目前的站位,在我右手边的只有汪灿一个人。

他与我心有灵犀似的,在黑暗中准确地握住了我的手腕,顺势把我往他身边一带,又在背后稳稳地撑住了我。

下一秒,我耳边传来轻如叹息般的呢喃:“要是我能替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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