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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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是不是我眼花？索伦的眼神炙热起来，他的眉眼微微抽动了一下，莫不是刚才吃了我做的菜中毒了？你没事吧？
哎？干嘛！
索伦突然扑上来吻我，他又吻我了！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他的吻和刚才不一样，我快喘不过气了！
正当我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莫名又有一丝冷风吹进屋里，这感觉和刚才被吓醒的时候差不多，奇怪，是又门开了吗？
我睁开眼睛朝门那边望去，“啊！！！！！”
救命啊！门缝里有四只硕大的眼珠子瞪着我！上面两个，下面两个！有人！
我惊叫了一声，索伦被我吓得又弹起来了。
他顺着方向望过去，失声大喊，“妈！你干什么啊！你要吓死我啊！我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了！海伦娜真的不在这里！”
“没事没事，我走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哈哈哈哈……”天啊，确实是索伦的妈妈，她怎么又跑过来听墙角啊！
“不是吧……”我抱着胸口，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天呐……”索伦也崩溃了，一头扑在床上崩溃。
“索伦，你妈妈就这么不信你有未婚妻吗？我这辈子没被这样吓过……太吓人了……”
“救命啊！”索伦抱着脑袋，他也差点被吓傻了。“她是真的不信啊……”
“她待会儿不会又来吧？”
索伦喘着大气捶了一下床板，“我就说吧，她就是不信！”
“完了，我的心要跳出来了！”我抱着胸口躺下，有点头晕了。
“以后出来得带着药，不然要被吓死！”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这一晚上要被吓几回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索伦又挪过来，他的大脸又凑上来了，我赶紧用手指封住他的嘴。
“你够了啊！”
他一副吃瘪的样子，放弃。
我使了点劲把他的头按到枕头上，再用手盖住他的眼睛，“把眼睛闭上”
“闭上了。”
他还是闭上眼睛的时候最安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乖巧。
我放开手，看着他的侧脸，睫毛真的很长。
“那你这些年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女孩子？”我问。
“这不就遇到了嘛。”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用假身份接近我？”
“我就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想着去报仇。”
“报仇……”
我有想过报仇吗？有，但是我没有报仇的能力，我只能把自己藏起来。
“真的没想过？”
“没有……我很懦弱吧？”
我闭上眼，我真的很懦弱吧？他会很失望吗？他嘴里那个喜欢的女孩是个懦弱的人。
“做人不一定要特别坚强，更何况你已经很坚强了，不算懦弱。”
这句话有安慰到我。
“我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了，一切都过去了，都已经成为过去。”
“那你嫁给我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呵，你在安慰我？”
“嗯，有被安慰到吗？”
“一点点吧。”
“那我太失败了。”
“也不算太失败。”
“那……那你嫁给我吧。”
又来了，他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吗？
“你不怕我会连累你吗？只要我还活着，他们会想尽办法除掉我。”
“没关系，海伦娜不会就这么收手的，我太了解她了，就算她被我妈抓到了，没过几天又会重出江湖，她的手段你都没见识过呢。”
海伦娜不会收手，索伦觉得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打下布罗伦切，而我就是海伦娜计划里的关键任务，我能相信索伦吗？相信他没有帮海伦娜？呵呵，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借她的手替我报仇？”
我听出了一些端倪，海伦娜是要替我报仇？不会，绝对不会，她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打下布罗伦切，我只是进攻的旗帜。
“可以，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是……她到底什么计划？”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你果然是在替她办事，老实交代！”
真好，被我戳穿了！
“哈哈哈，你别揭穿我嘛！”
“好家伙！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是来抓你的。”
他很不老实，嘴里竟说不出一句实话！不但前后矛盾而且立场不坚定。
“哼！你不老实！”
“真的，我是来抓你的。”
我睁开眼，他又盯着我看，不过笑得很可爱。
“那你抓到我了，然后呢！”
“然后……娶你做老婆。”
“你休想！”我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他，我不能再看他了。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你是打着自己的算盘？”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说着，他的胳膊搂过来了，把我扣住了。
“哼，你嘴里能有半句真话吗？”
“我喜欢你就是真话，奈何你不信。”
“你妈都不信你，我怎么信你？”
这话不假，连索伦的妈妈都不信他会有未婚妻，我凭什么信他？
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翻了个身，身边没有人。
睡了一夜感觉好多了，身上的疲惫也消失了，我伸了个懒腰看看屋里，厨房里好像有声音，是索伦在做饭吗？
我起身洗漱了一番，还在柜子里找了件衣服换上，这衣服是一件连衣裙的款式，腰身的侧边有一排好看的扣子，虽然颜色很普通，但是剪裁很合适，穿在我身上还挺好看的，这是谁的衣服？是她妈妈的吗？
索伦为我做了饭，他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们就这样开始过日子了？如果真的是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看起来也不错，周围没有人，安安静静的，除了夜里有一点凉之外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午后，我们坐在前院的躺椅上，海上的风不大，太阳也没有很刺眼，感觉还是很凉爽的，我开始幻想未来的生活了，索伦会一直陪着我吗？会吗？
“哈哈！索伦！”
来人了！和昨天那个头上有图案的卡鲁格不一样，这回是个正常人，不过他长得也很高，穿衣打扮和索伦差不多，不过他的上衣是一件有下摆的暗色袍子，腰带上还系着一个小腰包。
“维克多？你怎么来了？”索伦站起来，有些诧异的样子。
“我来看着你啊，你妈亲自下的命令，说别让你跑了，哈哈哈！”维克多快步走进院子站在索伦面前，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很和蔼的样子，还带着点调侃。
索伦摇摇头，又坐回我身边，“我还能跑哪里去？海伦娜抓到了吗？”
维克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四处看看，他找了个小板凳在我们面前坐下，“没呢，图灵搜过了，没找到，去诺克斯继续找了，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要是知道我还能在这里？”索伦两手一摊。
“也是，这是……未婚妻？”维克多的视线移到我身上。
“嗯……”索伦嗯了一声，转头看我。
“你好，我是维克多。”他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微笑着点点头。
“索伦，这真的是你未婚妻？”维克多歪歪嘴，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
“不是买来的？”维克多的怀疑看来是有根据的，索伦在他们眼里一定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真的！”索伦大呼一声。
“啧，你开窍了？”维克多笑得很邪魅。
“呵！这有什么奇怪的？就许你有老婆不许我也有啊？”
“怪不得……你妈说别让你跑了，她高兴坏了，哈哈哈哈！”
“切……她巴不得我娶上十个八个的。”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有故事？”维克多拉着凳子又凑近了些，他很想听我们的故事。
“有老婆很正常嘛！对了，她们去诺克斯了？”
“对啊，早上刚去，不知道抓到没，你要是知道海伦娜躲哪儿了就赶紧说，别到时候把你也吊起来打，有你受的！”
“我真不知道啊，她连这里都搜过了，我没事干嘛撞这个枪口，我又没病！”
维克多的眼神又变了，狐疑。“那你跑这儿来干嘛？”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索伦要怎么答呢？
“我……我老婆说心情不好，我带她出来散散心嘛！”
很好，和昨天我的谎言对上了。
维克多沉下脸，压着嗓子，“我跟你说，这次不是闹着玩的，你妈发了很大的火，星辰都下通缉令了，你真不知道海伦娜在哪里？”
“通缉令？这么严重？”
“是啊，切瑟那边也帮着找，门萨的联盟军也出动了，你猜怎么着，明山号停在第五基地的塔楼上，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维克多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啊？怪不得海努叫我回去一趟。”索伦好像有些意外的样子。
“你先别急着回去，我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先看看再说。”维克多的眼神又变了，舒展了不少，我觉得他不是来看索伦的，他是来散布信息的。
“什么大事？”
“这你就别问了，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来接你。”维克多说完起身就走了，来得快走得也快。
“噢……”索伦伸展了胳膊一副镇定的样子，他心里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
这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在正常对话，我觉的这里面一定还有我没察觉的问题。
“喂，索伦，我算是看透你了。”
“怎么了？看透什么了？”
“你知道海伦娜在哪里。”我干脆说出了我的猜测。
“你怎么看出来的？”歪歪脑袋，嘴角翘起。
“我可不傻。”
“呵呵，你确实不傻，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索伦深呼吸，深藏不露。
“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进行下一步计划，然后你好里应外合。”
“你这么说……道理是有的。”他微笑着闭上眼睛。
“虽然你在这里待着，但是……一定会有人不停地来给你报信，你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我说的对吗？”
“呵呵呵呵……”他笑起来了，我猜中了吗？
“你笑什么？”
“我老婆还挺聪明的。”
我觉得我猜对了一半，至少有一半，索伦并不是完全置身事外，因为请他把我带出来的是罗杰斯大人，罗杰斯一定是海伦娜的线人，索伦表面上没有帮海伦娜做事，他不会把我带去海伦娜的面前，那是因为他妈妈根本不同意海伦娜的计划，索伦想要试探这计划的可行性，如果他妈妈抓到了海伦娜，那么决策权就拽在他妈妈手里，海伦娜就会失去控制权，而我就是计划中的变数，我在索伦的手里，索伦保护我，说不定是在给海伦娜留后招，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下午，索伦说后面有一艘小船，我们可以去海上划船，他要带我去看一样东西，很神秘的样子。
我跟他来到了一处海滩，这里的礁石很多，不远处真的停靠着一艘小船，就是很古老的木质小船，船上还配了两个船桨，这是要我们自己划吗？
“我们去哪儿啊？”
这小船摇摇晃晃的很有意思，跟着海浪的节奏摇晃，像是在跳舞。
他很神秘的笑了一下，“带你去看个神奇的东西。”
他两手划着船，前后摇摆，很熟练的样子。
冰蓝的海水看起来很清爽，海风也有一丝清凉的感觉，这里听不到人声嘈杂，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安宁，偶尔也有海鸟在不远处徘徊低鸣，小船驶向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洞，这个山洞就在这座岛屿的后面，这里很隐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水下有一些蓝色的海草摇曳，触手可及。
“这是哪里啊？有个山洞！”我指着不远处的山洞，那是一个很小的洞，小船大概可以通过。
“到了。”他微笑着，很期待的样子。
彩色的鱼群在船底游过，皎白与玛瑙红的颜色看起来很美，像是置身幻境，被流光溢彩包围。
再往前就是山洞了，突然我看到岸边有一个人影！
我定神一看，那是一个小小的礁石，上面坐着一个人！不对！那不是一个人！它没有腿！
“看到了吗？那是人鱼。”
“人鱼？”
没错，那是人鱼，那人鱼披着一身闪闪发光的鱼鳞，它坐在礁石边，金色的长发落在肩上，那修长漂亮的鱼尾轻轻撩动着浪花，那是人鱼！
“是人鱼啊！好漂亮的人鱼！”
我们的小船靠近了一点，那个人鱼有着一张灰白色的脸，烟紫色的嘴唇边还有淡金色的面纹。
“这里为什么有人鱼啊？”
索伦停下手，“不能再靠前了，咱们就在这里看吧，他们很怕生的。”
小船晃晃悠悠地停下了，再往前看，山洞边有好多人鱼，有的在给自己的同伴梳头，有的躺在岸边玩耍，还有一些小个子的依偎在同伴身旁，那是他们的孩子吗？
“他们是水神的孩子。”
“水神？”
“嗯，水神也来过这里，我妈妈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所以把这里列为禁地了，为了保护他们，只有我们家族的人可以来哦！“
“昨天你说那个卡鲁格是火神……这些人鱼是水神的孩子？真的有神明？”
“真的，水神也是人鱼，不过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份。”
“世界的一部份？”
“嗯，他们属于大海。”
“那我们呢？我们属于陆地？”
他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他们很漂亮，我没见过人鱼，不过罗兰的诗里有。”
“你也很漂亮。”
呵呵，索伦会说情话？
以前我觉得索伦只是一个会弹琴的乐师，虽然他有些油腔滑调的，但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气质，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奇怪，我被这种奇怪的气质吸引了，好像有魔力，也许是因为他有好多秘密，我想要一探究竟。
那些人鱼生活在与世无争的世界里，他们依偎在亲人的怀抱里，他们湛蓝的波涛下尽情畅游，无拘无束，那是我向往的生活吗？我也想变成一条人鱼，我也想要拥有这种不被束缚的自由，我可以吗？
我想起罗兰的诗集中有这样一段。
——美人鱼在海豚的背上歌唱
——歌唱着悦耳动听的旋律
——在她的歌声里，你能听到大海的澎湃
——那悠然的旋律啊，在我耳边回荡，那是动人心魄的梵音
罗兰也见过人鱼吗？他也听过人鱼歌唱？有人知道人鱼的存在吗？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存在的？超乎我们认知的范围就是特例对吧？他们只能被保护起来，与世隔绝，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哀伤，他们去不到外面，这蓝色的大海就是他们唯一的归宿。那我呢？我属于哪里？我的归宿在哪里？
“索伦，他们快乐吗？”
“也许吧。”
“他们应该很快乐吧。”
“嗯……”
“我好羡慕他们。”
真的，我很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