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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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岛的生活其实和城堡里也差不多，虽然这里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生活设施非常全面，洗漱间里有个大浴缸，还有全天候的热水，泡个澡也是极舒服的。
坐在浴缸里吹泡泡，仔细分析案情，我这个案子可是关系到布罗伦切的兴衰呢！昨天来了个维克多，看身高应该也不是图灵人，索伦说那是星辰的侍从，以前是在明山号上做事的，明山号现在是海伦娜的，所以说维克多和海伦娜肯定是一块儿的，索伦的兄弟姐妹出来看热闹都跑去星辰那里，所以大概率星辰也在帮海伦娜，索伦带着我跑到这里来就是要看看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我敢断定，海伦娜已经知道我被索伦带来这里，她正在计划下一步行动。
索伦的妈妈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她头上的印记很漂亮，淡金色的，我好像在古籍里也见过这样的图案，索伦说她是天神的守护者，想必是非常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有一百多个孩子呢？不敢想，一百多个孩子那得多伤神啊，若是个个都像海伦娜这样熊，那还要不要活了！
索伦给我细说了一下明山号，他说那是他妈妈第三任丈夫设计的一艘科考船，那是个非常神秘的飞船，明山号看起来是科考船没错，但是它可以使用恒星能源。天呐！恒星能源？开玩笑的吗？我真想亲眼见见！可是索伦说最好还是别见的好，明山号行踪诡秘，而且所到之处皆有灾祸。灾祸？一个科考船能带来什么灾祸？我不理解。嗯……听他这般语气，想必真的是很神秘吧。
索伦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带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躲起来，我也断定这几天会有很多人来找他，他们会主动跑来给他传递消息，他们都是海伦娜的眼线，来试探索伦的态度，果不其然，今天又来了一个。
“你看，我说吧，又来一个，这个是谁？”
我望着院子外面走进来的人问索伦，索伦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沙旻！”他开心起来了，很开心的那种。
“沙旻是谁？”
“沙旻，我哥哥。”
噢，又是他的兄弟，我怀疑他那一百多个兄弟姐妹会陆陆续续地出现在这里，一个个排着队来调侃他，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索伦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找也找个交通便利的地方，我这一来一回费不少时间呢！”
这个沙旻看起来和索伦并不像，他的身材很高大，差不多有两米吧，跟昨天那个维克多看起来差不多，什么地方的人能长这么高？吃什么东西能长这么高呢？我很想知道。
沙旻走进院子，好像很累的样子喘着气，索伦起身给他拉了个凳子坐。
“这是？未婚妻？”沙旻坐下和我面对面，他虽然长得高大，但是一点也不凶悍，特别是眼神，他的眼神很温柔，比索伦还要温柔。
“嗯，你好我是伊洛琳。”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和昨天不一样，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想看看沙旻的反应。
“你好，我是沙旻。”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他看上去很文质彬彬，不像索伦那样油腔滑调的，一身干净的暗色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贵气，长袍的袖子上还有金丝绣的花纹，像是某种花朵，这样的低调奢华看起来特别舒服顺眼。
“你小子居然有未婚妻了？我对你刮目相看啊！”沙旻很有礼貌打量我，转过脸对着索伦一顿输出。
“怎么都是这句话啊！就许你们两小无猜不许我有未婚妻？”索伦撇撇嘴回击。
“海伦娜的事情怎么办？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沙旻眯起眼睛，像是在试探。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妈妈自己跑出来抓人了，这下她能跑哪儿去？”
“可是明山号在第五基地，但是人都不见了，她要是没行动，明山号不可能停在外面，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肯定不知道，别问了，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在这儿了。”索伦两手一摊，事不关己。
“怪了……”沙旻也撇了一下嘴，他也在找海伦娜？
“你干嘛跑出来了？”索伦问。
沙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尽在不言中。“你猜？”
“你……你是来看热闹的？”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不过他们都出来了，连齐齐也来了，我爸说让我出来看看，别整出什么乱子，你真的不知道海伦娜在哪里？”沙旻的眼神直勾勾的，这是逼问吗？不是，这是提示。
“真不知道！你看我，妈妈说让我在这里待着哪儿都别去呢！我在这里能做什么啊！”索伦说着，伸出胳膊搂着我的肩膀，我撇过脸看了他一眼，他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呵呵，你没替海伦娜做事？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沙旻笑了，嘴角翘起有点可爱，跟索伦的嘴很像，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没错了！
“切……那你出来干嘛？大家心照不宣了好吧！哈哈哈哈哈！”索伦不禁笑起来，哈哈大笑。
你看，这就是在不露声色传递消息，那些悬疑小说里的桥段就是这样写的，凶手不小心被抓了，帮凶就会去牢里给他传递消息等待时机帮他脱困，故事很快就会来到精彩之处。
沙旻也笑起来了，好家伙，其实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在替海伦娜做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都知道海伦娜在哪里，但是没有人会主动说出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他们会一个接一个来反复确认索伦的态度，直到索伦松动。
“小妹妹，你喜欢他什么吖？这家伙有什么好？”沙旻笑着问我呢，这不算灵魂拷问，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我究竟喜欢索伦什么呢？咦？我喜欢他吗？
我转过脸和索伦对视一眼，“就许你们有老婆不许索伦有老婆啊？”好家伙，我进入角色了！我在给索伦撑腰呢！
“啧！说得对！我老婆说话就是有道理！”索伦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沙旻的眼神又变了，他似乎看穿了我，这种感觉很不妙。
“门萨说你要结婚了，你能撑到回加纳的那一天吗？我很期待你的婚礼。”
沙旻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索伦会撑不到回去的那一天？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你们还是找到海伦娜再说吧，我的事情千万别操心，大不了我就待在这儿不走了！”索伦一副吃定了的样子，拍了一下大腿。
对话停止，沙旻的嘴角又歪了歪，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索伦的态度，悬疑小说里的情节都是这样的，每一个脸部表情都是重要线索。
“喂，你说她能干得成吗？”沙旻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问，神神秘秘的。
“我哪儿知道啊，找到她再说吧！”索伦假模假样伸了个懒腰，“你也不看看她爹是谁，你再看看她爹的爹，心里有点数吧！”
海伦娜的爹是海努，海努的爹是……
“希泽的计划你看过，你觉得这里面胜算有多大？”沙旻说起了希泽。
“那就看你信不信了，我只知道海努当初的布局很大，每一步他都铤而走险，不过都在计划内，这次父女联手，就算我们不参与……哼哼，很难说。”索伦摇摇头，一脸苦笑。
这时候索伦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他带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海伦娜要利用我攻打布罗伦切，而是他想看看如果他扣住我不放手，海伦娜到底怎么打下布罗伦切？索伦的妈妈并不支持海伦娜使用武力，所以索伦是想看看海伦娜还有什么招数？噢，我明白了，索伦曾经问过我想不想报仇，如果我想报仇，他就会把我交给海伦娜，因为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帮海伦娜，他阻止不了，如果我不想报仇，那么他会选择直接把我带走，带我远走高飞，海伦娜要怎么做和他没有干洗，索伦是真的喜欢我的，他在为我筹谋，他不想我卷入纷争。
可是索伦说的父女联手是什么意思？
沙旻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看来海伦娜的动作只是个幌子……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就不参与了，省得到时候我也被妈妈吊起来打。”索伦摇摇头，他歪嘴的样子和沙旻很像。
沙旻又把目光转向我，“小妹妹，你真的要嫁给他？”
好家伙，话题又转移到我身上了。
“嗯呐！他敢娶我就敢嫁！”
我的回答有些俏皮，他们两人注视着我，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索伦的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可以他把我带走这个举动影响了海伦娜的计划，只要索伦不松手，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反正他的妈妈也不支持海伦娜，只要我和索伦顺利结婚，海伦娜的计划多半是要泡汤的，所以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我开始佩服索伦了，这件事并不是你来我往的两方对抗，而是四方势力极限拉扯。
又聊了一会儿，沙旻说肚子饿了要去星辰那里吃东西，他走了之后索伦一直望着远处想事情，我没有打搅他，只是坐在一边逗弄小动物。
夜里，海上刮起了大风，翻腾的海浪使劲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不知道会不会有巨浪袭来把我们吞没。索伦把窗户和门都锁上了，可是那门锁有些松了，被风吹得砰砰响，索伦找了个凳子把门顶住，他说这样我们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这是什么奇怪的反话？
“这是要下雨了吗？”我望着黑漆漆的窗外，黑暗和未知让我觉得害怕。
“可能就是刮风吧，别怕，有我呢。”索伦换了衣服准备睡觉。
以前住在露娜家的时候，山上从未刮过这么大的风。
“你说露娜现在怎么样了？我有点想她了，不知道她的丈夫对她好不好，睡前会不会给她讲故事？”露娜嫁去主星的皇宫，她在皇宫里生活，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你想听故事吗？”
“你会讲故事吗？”
“不会，我只会弹琴。”
“这里也没有琴啊。”我转过身，索伦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本书拿在手里，他正微笑着看着我。
“哪里来的书？”
“我随身带的，你要听故事吗？我给你念。”
好吧，说实话，我动心了，我想听故事，睡前故事，听了故事我肯定能安心睡着，不再害怕风浪。
我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暖黄色的床头灯不算刺眼，正好映衬夜晚的氛围。
“是什么故事？”
“鹿姬的赞美诗。”
“好，你念吧。”我闭上眼睛，索伦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讲故事的时候。
听着听着，我的眼前好像浮现出故事里的场景，可爱的小鹿，勇敢的猎人，山川河流花田果园，那些用文字编织的美妙画卷在我的眼前流动，仿佛，我也是故事里的人。
他问我，“如果你是鹿姬，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会为了心爱的人而献祭自己吗，我不知道，只觉得那样很傻。
“我希望我是猎人。”我说出了自己的向往。
“为什么？”
“我不会让鹿姬献祭自己的，我会一拳打死灯神，烧掉神殿，哪怕走不出这片山林又怎样？我可以和鹿姬永远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走不走得出去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说出了心中所想，虽然我不懂什么是爱，但是我始终觉得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幸福，如果只是独自一人，有什么幸福可言呢？鹿姬的献祭，毫无意义。
索伦看着我，他愣了一会儿。
“怎么了？结局怎么样了？猎人走出去了吗？”我问。
索伦的眼神透着欣慰，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结局……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结局。”
“嗯？书上是怎么写的？”
我想知道书里是怎么写的，但是索伦并不想继续念下去，他把书合上放在一边盖上被子。
“不念了？”
“嗯，我喜欢你说的结局，晚安伊洛琳。”
书中的结局和我说的不一样吧？也许吧。
“晚安，索伦。”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小鹿盯着我看，它一直看着我。
昨晚的大风把菜园子吹得乱七八糟的，我收拾了一个上午也没停下，索伦去海滩上叉了几条鱼回来，他说要给我做烤鱼午餐。
索伦去菜园子里随手摘了些叶片回来捣碎制成沾汁，给香喷喷的烤鱼增添了鲜香，吃着索伦为我特制的烤鱼，我的心情也变好了，好像也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了，安安静静的海岛生活，像极了诗歌里描写的幸福，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我好像开始喜欢索伦了，当然不是因为他做饭很好吃。
“今天会来人吗？”我问他的时候是有些期待的，他说沙旻以前帮海伦娜藏起来过，这个妹妹一直都是被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的，哪怕她实在是作恶多端，大家也都极力维护，虽然他们表面上不支持妹妹的行动，但是暗地里帮着干了不少坏事呢。
“不知道啊，应该会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期待？”
没错，我很期待。
“今天最好来个女孩子，最好是漂亮的女孩子，你除了海伦娜之外还有妹妹吗？”
“有啊，为什么会希望来个女孩子？”
“那总得来点不一样的吧？全是男孩子多没劲！”其实我是想看看索伦的姐妹到底长什么样，他的哥哥和他不太像呢。
“也好，那就赌一把？”索伦歪嘴一笑，他有坏心思。
“怎么赌？”我有点小兴奋。
“要是来个男孩子，你就嫁给我。”
“流氓！你都说你有一百多个兄弟姐妹，按照前面出现的人来分析，肯定是哥哥弟弟多，这概率太偏了！不行！”我摇头，拒绝。
“你就不觉得这次会爆冷？遵从命运的安排吧？怎么样？”
我转转眼珠，爆冷的概率不是没有，不过既然我俩的婚事板上钉钉，不如就赌一把，就当是娱乐了。“好，安排吧！”
我点点头，望着院子门口开始等待！这样的赌局还是第一次呢！
我们时不时看看天上，看看有没有飞行器要落下，时不时看看远处的海滩，我们四处张望，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
“索伦！你居然跑这来了！你可真会跑啊！”
是个男孩子的声音！糟糕！
“索伦可聪明了，你可别小看他，这里地势优越，绝对是个好地方！”
哎？是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我赶紧睁开眼，眼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你好，我叫蓝蓝，这是我丈夫雅吉。
“你好。”我赶紧清醒了一下，仔细看眼前的两个人。
“蓝蓝，齐齐跑出来了？”索伦邀请他们两个坐下。
“对啊，不过我们不是一起出来的，你懂的噢！”蓝蓝扬起头，你懂的？索伦懂吗？他们是不是都已经互相通过气了？
“听说你要结婚啦？这么快？之前也没听你说起过？”雅吉对着我上下打量，他也不相信我是索伦的未婚妻？
“嗯，这就是我未婚妻，哎呀，我可不像你们，你们从小就在一块儿，羡慕不来呢！”索伦嘴里说着羡慕，但是不由自主地握起我的手，是在秀恩爱吗？
“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姐妹吗？”我问索伦，咱们这个赌局就要分明了。
“蓝蓝是切瑟帝国的大公主，雅吉是加纳人，不过他们从小就在我妈身边长大，虽然不是兄弟姐妹，但是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念书，就是一家人。”
听着索伦的解释，我还是很疑惑。
“噢……亚瑟斯的女儿为什么会在你妈妈那边长大啊？”我提出了疑问。
“因为，我妈妈有个捡孩子的嗜好，她以前闲着无聊就到处捡孩子，这么巧就捡到了蓝蓝，接着有一次亚瑟斯找老婆请我妈帮忙，结果还真给她找到了，没想到那就是蓝蓝的妈妈，后来因为齐齐要建三十七区，蓝蓝就没有回切瑟去，明白了吧。”
“噢……”其实我还是没明白，哈哈哈哈哈！人物关系过于复杂。
“你看蓝蓝的眼睛。”索伦让我看蓝蓝的眼睛。
“嗯？眼睛？”
“你看，蓝色的，好看吗？”
“哇……蓝色的……是因为这样才叫蓝蓝的吗？”她蓝色的眼睛就像蓝色的大海一样美。
“哈哈哈！你好聪明啊！没错！不过，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人……”
蓝蓝歪歪脑袋盯着我仔细打量。
“这世上的人这么多，总有相似的吧。”
其实对于蓝蓝，我是有印象的，毕竟这世上蓝色眼睛的人都在切瑟帝国，只有切瑟的贵族才是蓝色的眼睛，我见过她，在她父亲的婚礼上，那时她身穿华丽的衣裙在大殿上献舞，当然，她也见过我。
蓝蓝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盯着我看，但是她微笑的样子变了，有些细微的变化，不知道索伦察觉了没有。
“你打算继续待在这里？”蓝蓝问索伦。
“嗯，等妈妈找到海伦娜再说吧。”索伦往椅背上一靠，淡定从容。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索伦不会坐在一边看戏的。”雅吉点点头，一副很懂的样子。
蓝蓝转过脸和雅吉相视一笑，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
“妈妈说让我回去办婚礼，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索伦为什么开始担心自己来不来得及回去？
“那就看老大能不能抓到她，不过就算抓不到，你也有退路不是吗？反正你都计划好了，我们只是来给你提个醒。”蓝蓝说到退路的时候又盯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哎！计划哪儿有变化快啊！你们下一站去哪儿？”索伦问。
“去星辰家里吃饭，齐齐也应该快到了吧。”雅吉说。
“齐齐干嘛去了？”索伦说的齐齐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富甲一方的齐齐。
“去切瑟给他四个老婆买衣服去了。”雅吉笑得很有意味。
索伦摸摸额头换了个坐姿，这动作就好像在传递什么暗号，每一个细节都让人觉得很突兀，很多余。“嗯……我知道了，那么……回加纳婚礼见了。”索伦好像从蓝蓝和雅吉的话里接收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急着结束对话。
“那我们走啦，婚礼见！”
蓝蓝和雅吉跟我们挥手告别。
就这？就这样结束了？你们传递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