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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没有灵气波动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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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通看着窗外拂柳,虫声入耳,竟一时有些沉默。

他轻声道:“年少时,我也未尝不慕仙道。”

谢文通指了指书架上挂着的一副字,上书:“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须跨凤与乘龙。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

笔法稍显稚嫩,可见是少年意气携笔之作。

但纸张泛黄,而纸轴光亮,说明是其主人勤拂拭的珍藏。

谢文通道:“我虽无缘仙道,但也懂得,修道如修种,时时勤锄草,事事须躬身。修士无论是出世还是入世,无有不争之人。这些个虚无缥缈的气运,便是他们种道果所需的肥料。虽非缺之不能活,但也是决定收成不可多得的决定要素。

“夫人你不事农桑,故有所不知,农种之事,过瘦则贫弱无收,过肥则轻有枝茂果疏、重则销苗烂根之风险,故而修士犹农夫,气运之攫取仍须按需而行。”

“所以修士们不当皇帝是怕被王朝之运积毁道果?”谢夫人虽是恍然大悟,但犹不知这些事与自己所谋有何关联。

谢文通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洛州学政南秋声,也想要一个更高的位置啊。”

谢夫人初闻此言还不以为意,哪个当官的不想往上爬?

可接触到丈夫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才慢慢晃过神,惊讶道:“他竟然也是个修士?”

“你当真以为赵家那小子有古君子之能?毛头小子的吹嘘之言真能让满堂士大夫赞不绝口?”

“这是南学政的造势?”

“赵家小子中举时,在整个洛州的举子中不可谓不算最年轻,而洛州是南秋声奉朝廷之令主掌的教化之地,出此人杰,加之士林声援,南秋声岂有不升官之理?”

“可老爷你不是说,南学政的奏疏上提到过那书呆子之论中有‘青苗’、‘摊役’等一改大周积弊之策吗?”

谢文通哼了一声:“安知这不是南秋声借他这愣头青的嘴说自己的话。倘若大周是个没有修士入世的纯粹凡俗王朝,在上下严格行法之下,或真能奏效,但现实明显不是。所以此不过是为了在少帝面前行卖弄、博名声之举罢了。”

谢夫人道:“可为何偏偏是赵家这呆子,而不是什么‘李君子’、‘王君子’?”

谢文通沉默片刻,缓声道:“南秋声其实是个念旧的人。夫人或许还不知道,绾雩绾墨的父亲当年曾与未发迹的南秋声乃是忘年之交。赵家那小子娶了绾墨,又正巧是年少举子,何不趁机推他一推……”

“距离上京春闱还有半年有余,若是李家所谋真的波及到了那书呆子,也不至于……”

“可正是只剩下半年之期,南秋声才会格外注视着赵青辞啊……”

赵家那小子这两年来废寝忘食、挑灯夜战、夜以继日地读书,未免没有受了南秋声蛊惑的缘故。

毕竟,你南秋声吹牛说自己教化有功整出了个如何如何了不得的君子,不还是得到上京遛一遛才能让人信服?

总不能享誉满朝野的赵君子,连春闱都不敢去吧?

谢夫人目光闪了闪:“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更别说李家或许此刻已经得手了也未可知。”

谢文通喟叹道:“希望诸事顺遂吧!”

凉风拂动烛火,黑影一闪而逝。

··

天上星河流转,弄云似纱。

赵青辞独坐在院子里,挑了挑灯花。

青棠早已被他打发去了睡觉,此刻他正枯在庭院之中发呆。

地上摆满了他遗址之行的所有收获。

三种炼丹之材自不必说,大者如狐尾,横卧了大半的院落,小者如龟壳,两寸余的绿壳静置于灯前。

此外还有分作四半的红毛兽尸、内嵌黑刃的美玉,散作一团。

他如此作为,未免没有迫切需要虞染确认这些东西是否对诅咒有用的意思。

他颇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是虞染带走了谢绾墨的原因,还是当下他给虞染连发数条讯息皆石沉大海的缘故。

亦或者,他是在担忧,已经沦为无境之人的虞姐姐,遭了危险?

赵青辞仰头细数这片穿越无尽年岁和距离投射而来的星光,似有些同病相怜。

长太息。

··

黑影每一步似乎都融入了风声和夜色里。

没有灵气波动。

高明的体术匿迹之法此间无人可察。

她来到覆压数百里豪华宅邸中的一处僻院。

来斛正在昏暗的静室里盘坐。

周遭无人,地面上稀稀疏疏地摆放了四十九枚白烛。

焰光沉闷。

外面相邻的青山不时拂过娑然风声,惊起三两夜莺清鸣。

雾色渐浓。

已是寅初时分。

这对来斛来说是个上好的时辰,寅虎主凶,正暗合他当下要做的事情。

来斛将一缕稿黄的枯发包夹在红纸之内,卷起,蘸上腥臭的一碗不知名的血,在平铺的黄纸之上笔走龙蛇。

不消片刻,谢绾墨的生辰八字便被写了出来。

来斛点燃红纸,下一瞬就像是突发癫痫一般,浑身抽搐,双眼翻白。

“伏惟上苍有灵,兹有弟子来斛参拜……迩来此女命悬一线,介而食气,特此泰噬俸之!”

来斛倏然起身,手舞足蹈,口中还以奇怪的腔调念叨着咒词。

这是他早年投奔李家之前误入某遗址所得的一门邪灵祝由咒术。

此术相传乃是当年讨伐古妖的一只神秘部族所有,乃泰噬有常,特质所疑,可卜忧虞,明吉凶,康体魄,诅恶生。

可惜是残篇。

但恰恰就是这残篇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若非李家所救,恐怕他早已是冢中枯骨了。

许是残篇缘故,每每施术,来斛都感觉阴风阵阵,似有冥冥的存在啃噬了他的一部分生命本源。

事后总会让他食欲不振、腰酸腿软、精神萎靡,就像自家少爷当初毫不节制地和三个中年妇人传道授液之后如出一辙。

之后的少爷都少找那个年纪的妇人了。

吃不消。

更后来,少爷甚至和小姑娘们夜话都得吩咐他备好辅佐药物和工具了。

孱弱至此。

年轻精力贵,老来空流泪。少爷还没老,怕是就已经有流泪了。

说来昨天从少爷房中抬出来的几个小娘子演艺确是一流,翻着的白眼和绵软的酥体,竟能让谷雨巅峰的少爷都察觉不出破绽。

来斛咧嘴笑了笑,在烛光下阴沉无比。

他继续念叨着咒词。

突然遍体生寒,松垮垮的皮肤就像是抵到了无数根针尖面前,惊出了一身的小疙瘩。

来斛神色一凝,喝道:“谁!”

罗帐昏沉烛影深深,四野具寂浓夜无边。

还未及做出反应。

扑哧——

一柄轻灵的长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闪现而来,下一瞬,来斛的胸膛便晕开了一大朵血花。

来斛眼神涣散,烛影重重间,他看见了一双悬剑般的黛眉和月影沉渊的眸。

“咳呵……想不到竟有如此凡人……”

他的脸色犹在惊骇与难以置信之间渐渐凝固,他自始至终没能在来人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灵气波动,却偏偏无法觉察,无处可防,防不胜防……

来斛死了。

但死前用尽力气捏碎了一枚玉牌。

不速之客自始至终都毫无表情,在他咽气之后也看见了玉牌,沉默一瞬,往院墙远处眺望,辨认了一下方向。

··

寅末时分。

洛州城的刺史府似乎被倏然惊醒了过来,大小院落灯火通明,行人匆匆,一阵鸡飞狗跳。

甲士、修士,纷纷戒严。

医家、术士,往来不休。

占地三百余里的刺史府登时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

尽管毫无用处。

不远处,有下人在嚼舌根子。

“听说大少爷被刺客吓破了胆?”

“放屁!大少爷是神仙人物,岂会被吓到。”

“可听说当时大少爷正和几位被请回来的俏寡妇促膝夜谈呢,紧要关头被吓到了不也很正常吗?”

“真若吓到了,岂会有那么多医家和岐黄术士束手无策?”

“我觉得可能是吓萎了,老王你说呢……啧老王你怎么不说话?”

“俺在现场,有幸看到了,但管事不许俺乱说。”

“管事讲的有道理,你听也是对的……不过和我们那叫探讨,不是乱说,所以管事不会怪你的。”

“真的?没骗俺?”

“谁骗你谁家媳妇被你睡!”

“呵呵,那多不好啊……俺老王就浅谈几句俺的看法吧!俺觉得,鸡儿被飞刀透窗而过切了下来是不可能再接得回去了……”

“等等!大少被割鸡了?”

“俺发现窗户破了去敲门,然后就看见了。”

“嘶……这可是丧鸡之痛啊,还有救吗?”

“依老夫分析,在仙家手段的帮助下,接鸡之术未必不可成。”

“呃,俺老王觉得不可能。”

“为啥?”

“俺听说大少爷当时正在玩什么滴蜡烛的游戏,小鸡滚落了儿臂大的蜡烛里……因为体量太小,就着蜡油,烧、烧没了。”

“……”

下人们一阵幻痛,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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