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逐梦少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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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陆雁回喝的有些上头，他借着醉意，把这些年来藏在心底的怨全部扯开。
“赵翼方我好羡慕你，明明我比你更早认识的未黎前辈，我们明明做的差不多的事，为什么最后不是我呢？”
陆雁回刘海有些长，他借着刘海低着头遮住了双眼，不想让两人看到他红了眼眶，但那哽咽的声音却掩埋不住“想知道，我到底怎么站起来的吗？”
2026年 五年前 明城春
人都会有失意的时候，陆小少爷最近深有体会。
康复训练已经做了好几个月了，但还是没有半点起色，陆小少爷甚至生出了把自己腿锯掉的奇怪念头。
“雁回，你看看谁来了。”刘晓红牵着江未黎的手走进了康复训练室。
“未黎姐姐！”陆雁回手扶着平衡杠，在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往前挪了几步。
“好厉害啊，你竟然可以走起来了！”江未黎笑容满面，打趣着陆雁回。
听到江未黎的夸奖，陆雁回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这才让他发觉，自己竟然无意识的走了几步。
江未黎径直走上前，温柔的给陆雁回扶坐在轮椅上。
随后她拿出了一张音乐剧门票，蹲下身，在他眼前晃着门票“慢慢来，不着急的，先看我给你准备的。”
“《废墟玫瑰》音乐剧，主演江未黎？”陆雁回惊讶的念出了声。
姐姐竟然要去演音乐剧了，竟然还给他留了门票。
“嗯，给你努力这些天来的礼物，但至于你想不想去。”江未黎顿了顿。
她是知晓陆雁回恐惧出门，害怕面对别人异样眼光的，但她也不急切逼迫他。
“都随你心意，不要为难自己。”
少年眼眸闪烁着泪意，垂头笑着把门票捂在胸前“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在后来，少女的关心，激励着他日复一日拼命的努力训练。
他想站起来，想同她站在灯火阑珊的大道上，想同她站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上，想同她站在繁花似锦的婚礼上。
在那些阴雨连绵的夜里，腿伤总是疼痛难忍。
而对他来说唯一的寄慰，就是病床柜里与时代格格不入的书信。
近日她在忙碌着音乐剧排练，只好又托了人，给他带了本书籍与信来。
少年眸子明亮清澈，掩盖不住眉间的愉悦。
他小心的拆开信件，入目那笔迹并不似旁的女生那样工整。
她的字鸾漂凤泊，如同潇洒的侠客快意恩仇，而写着的看似是随意从书籍里摘抄的一段，但对陆雁回来说却别有意义。
courage is to know that you are doomed to lose before you start, but still do it without hesitation, and stick to it no matter what happens.
A man seldom wins, but he will.
勇敢就是，在你还没有抗争开始之前就知道自己会一败涂地，但依然义无反顾地去做，并且无论怎样都坚持到底。
一个人很少能赢，但总会赢的。
夜晚绵长，灯光明亮，少年坐在床上，将信件牢牢摁在胸前，江未黎不会知晓，在这一刻，她已被陆雁回深深烙印在了心中。
少年了然于胸，他口中细品着那一字一句“一个人很少能赢，但总会赢的。”
她成为了他的梦，成为了他的光，成为了他能站起身，重新走路的奇迹。
他打开了病房的门，打开了寸草不生的心，再次为她在那片寂静无人之地开满了鲜花。
——
“其实那年夏天，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只是还不敢离开轮椅，可她和我说，总会赢的，所以我没找任何人陪同，只身一人，前去看了那场《废墟玫瑰》。”
“就在那时，我见她站在舞台中央，所向披靡，我就看着那样的她。”
“我忽然觉得，纷乱的世界，父母的情仇，我的焦虑不安，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医生说他或许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站起来，是一个医学奇迹。
而这个奇迹的本身是她。
陆雁回摸索着口袋里的烟，张扬的笑着“我点一根可以吧？”
季有期抿抿嘴点下了头，赵翼方扒拉着碗里的菜没有说话。
香烟点燃时的火光映射在陆雁回的脸上，缕缕雾气衬的他更加俊郎，时光重叠他一如年少时一般嚣张
“我也曾跳级去追随她，我甚至舞蹈乐器样样精通，我几年就可以在音乐剧上与她并肩，甚至就凭我说的事，我就会比你更爱她，你能比的过我么?”
“你的事，我不过多评价，但爱是无法衡量的，我不和你比较我们谁更爱她。”赵翼方单手艰难的剥着虾皮，随后把虾肉放在一旁的碟中。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小心眼的男人，在心中以然记下。
季有期知晓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相互博弈，她不应当插嘴，但她还是没忍住的认同了赵翼方“陆少爷，爱又不是谁比谁好，就会有的，你这样自傲的性子，啧，米奇妙妙屋。”
陆雁回也没理季有期，他依旧直视着赵翼方。
“未黎对你有这般好么？”陆雁回仰着头吐出薄雾，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桌子，笑的肆意。
赵翼方平静的与他对视，他的眼神逐渐黯淡。
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身，拎起一旁垫在椅子上的衣服“我吃饱了，谢谢你的饭，我先走了。”
包厢内一瞬间变的静谧，四人坐的餐席里，有个一直无人光顾的座位，可它面前却依旧摆着一副烫好的碗筷，与一盘虾皮尽数剥离的虾肉。
2031年 明城 春
今日之前赵翼方多次尝试使用归溯，但最后的结论和他预计的一样。
归溯，是以七的倍数进行的，那第四次只能是一个月后的今天了。
碰巧赵翼方的骨头长得也差不多了，季有期与陆雁回请了半天的假，陪同着残疾老赵去医院拆石膏。
没有了石膏的束缚，赵翼方愉悦的摆弄着胳膊。
他望着落下的疤痕无奈的感叹道“高一那年没落下的疤痕，倒是二十岁这年留下了。”
“别叽叽歪歪了，唐焱在群里催了”
季有期见陆雁回如此，头疼的捂着脸。
这俩人根本没眼看，她怀疑她不请假来看着陆雁回，赵翼方又得住院。
这一见面就争风吃醋的模样，真是没有救了。
因林湘工作出差，去了京都的国际时装周，于正还在忙公司新开发的游戏。
以至于最后只剩下他们四人先行调查了。
——
“还是不行。”
赵翼方拧着眉，不知为什么尝试了第四次归溯，还是没有归溯成功。
季有期不明所以的看着唐焱，眼神里充斥着探究。
唐焱倒是没看季有期，反而转头与陆雁回对上了眼。
陆雁回眉眼间一股子不耐烦“看我干嘛?”
“陆少爷，看来你和赵翼方绑定了！”
唐焱也是精，在几人刚会面时，就看出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他笑的幸灾乐祸，让陆雁回心生一种怪异的念头。
“你不会要告诉我，他的归溯现在只能和我使用吧？”陆雁回面色冷峻，实属怵人。
唐焱倒也不怕，他调皮的拉起他的手与赵翼方相握“是的呢...”
“赵翼方你愣什么神呢？”
赵翼方在睁开眼时，就看见穿着古装的陆雁回拿手指怼他，他人都傻了。
他就眨个眼！这就归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