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日的枫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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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少爷还是来找我家少爷的吗？”陆管家见于正一行人又来了，恭敬的欠了欠身“少爷这几日并未回来。”
“他到底去哪了？”
林湘表情微妙，心底一言难尽。
陆雁回不会真死外面了吧？这都一星期没见到他了。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和我家夫人一同出去探亲了吧。”
这时楼上的女佣急匆匆的跑下楼梯，低声的与陆管家耳语着事宜。
赵翼方见状识趣的说道“真是麻烦你了，您先忙，我们先告辞了。”
“等一下！”陆管家急忙伸出手，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几人“我家夫人有请，几位请跟我来吧。”
刚刚不还说去探亲了吗？
众人有所顾忌的对视一眼后，还是随着陆管家来到了会客室。
女佣与管家在桌几上，摆下了几盘精致的甜点与上好的茶水，便留下几人匆匆退去。
会客室的座椅并不多，四人幸灾乐祸的看向了因没抢到座位，而气急败坏的唐焱。
在这等待的间隙里，他们还互相调侃了几句。
“唐焱你好像长高了不少。”林湘单合着眼，用食指与拇指比量着唐焱的身高。
“我都说了，我刚到成年期，还没发育好呢！”
他现在就收回，前几天对这个坏女人改观的看法，果然她本性还是这么不礼貌！
“哎？有期，你高二这么闲么？不用写作业吗？”于正突然回忆起，季有期次次都跟着他们来找陆雁回，有点不大对劲。
“我办了一年休学...”
相比学业，还是拯救阿妈更重要些，综合考量后，季有期同林湘商量完，就去学校办理了保留学籍，休学一年。
没等几人继续唠下去，满身疲惫的刘晓红便走进了门。
“你们既然那么想见雁回，就跟我来吧，估计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能见到他了。”
她面色非常不好看，眼下一片乌黑像是昭告着她近几日的磨难。
几人也不知，她话里究竟是何意，但也都没吭声，快步的跟着她的步伐，来到了陆雁回的房间。
门被拉开，屋内没有一丝光线，如花朵腐败的气息传来，床上瘦如枯木的男子眼神死寂，他手臂大大小小青紫的针眼，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经历。
刘晓红在门边横起双臂，不让几人进屋。
“别进去，会刺激到雁回。”
季有期站在原地，试探的叫了一声“陆雁回？”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回应。
“伯母，他怎么了？前几天他不还是好好的吗？”于正迷茫的问出了声。
“他病了，病的很严重，病的已经不记得江未黎了，不记得你们了。”刘晓红话中满是哀怨。
如果没猜错，他是因为忘记江未黎，才会被刺激成这样的。
听到刘晓红诉说的名字，陆雁回如过电般的抽搐了几秒钟“江未黎？”
他踉跄的滚下床，嗓音沙哑，好像许久没说过话一般“她是谁？我要见她！带我见她！”
刘晓红轻车熟路的扶起陆雁回，温声细语的哄着“江未黎是你的姐姐，姐姐她现在去出差了，她让你在家乖乖等她。”
一米八多的男子靠在羸弱妇女的肩上，赵翼方顺着他怪异的行为猜想了几秒。
陆雁回呆呆的点着头，眼眶红红，眼泪簌簌的往下流，他用力张着嘴，努力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回答着“我乖乖的...等姐姐...我想姐姐...姐姐为什么不带我走...阿回想姐姐...”
乖巧的少女从中嗅到了几分分离的味道，她抑制不住的抽抽嗒嗒声如感染一般，荡漾的满屋都是。
中年男子沧桑的声音突然插入了其中“是我们一直忽略了雁回的成长，让他如此病态的爱着江未黎。”
世事难料，谁能预知那前路光辉灿烂的少女，能死在自己的二十一岁。
男人是陆青，他好像几天之间老了十多岁，发鬓间满是花白。
“我们不怪你们带着雁回去调查江未黎的死，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干了错事，没给够他关心。”
可惜这世上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后悔药，他们也无法回到过去，去滋养陆雁回缺失的童年。
“明天，我们全家就要迁移到法尔斯，带雁回去治病了。”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劝不住你们继续调查江未黎的死。”
陆青想起了那日，湛蓝瞳色的古怪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告诉了他，雁回的病因与他们的所作所为，还告诉了他，去哪能找到能治疗的医生。
“但作为长辈，我给各位最后一个忠告。”
“逆天改命，万不可取。”
这一句话，像是冷水一般，给他们浇得通体冰凉。
“管家，送客。”
没等诸位回过神来，他们就已被人推搡着请出了陆家。
几人无言的回到江未黎家中。
唐焱沮丧的吸吸鼻子，打量着赵翼方腕上的红绳“红绳上没有陆雁回的名字了。”
没人开口去接这个话题，仿佛他们只要不提陆雁回，就可以当无事发生一般。
林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岔开了唐焱说的话，但这也是一个值得他们深思的话题。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吗？”
“其实，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唐焱没有说丧气话的意思，而是陆雁回的状态着实是吓到他了。
他也不希望他明知前路，还眼睁睁的看着几人，都变成那般“除了赵翼方再无退路以外，只要你们想放弃，我会帮助你们每个人，都想办法躲过天罚的。”
人性的弱点，未知的恐惧，向来是人要成长的过程。
“让我们再想想吧。”
可人们总是习惯在无数条的选择线里“杀”死自己，从而逃避现实的残酷。
距那次不欢而散的调查后，时间转眼即逝的过去了几个月，即便几人住的在临近，他们也心意相通的给彼此保留空间，没有在联系过。
赵翼方也逐渐调整好了状态，不再任其自己窝在家中坐吃等死了。
大三临大四的课程并不紧张，实习他也不用操心。
有夏韵也有作品，所以他每日只用音乐剧排练、学校、回家，继续三点一线进行着平淡如水的生活就好了。
而这样虚假的平静，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被彻底击碎。
霍词因病请假了好几个月，而他请假的那天晚上，刚好是陆雁回出事的当天。
赵翼方观察到了这点，所以他几乎每日都去夏韵剧院，等他请假结束回来，好问询些陆雁回的事。
霍词二十五岁，中产家庭，入行两年多，明城本地人，明城戏剧学院，音乐剧表演系毕业。
算起来，霍词理应是他们的师哥，但架不住他们三个入行早，霍词得反过来叫他们前辈。
赵翼方自嘲的笑笑，手中的这份资料，是他借助江未黎生前的人脉调查到的。
权力与金钱，果真能获得到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
接收到霍词今天会去夏韵的消息后，赵翼方随手把资料塞进垃圾篓里。
该去会会霍词了。
走廊里的过堂风吹动着赵翼方的黑发，但也改变不了他坚定不移的脚步与神情。
无论他们会不会继续调查，他都不会放弃救她，这并不是他开弓没有回头箭，而是他爱她，他需要她，他很想念她。
他不会后悔。
他也不会逃避 。
这是他此生最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