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妥协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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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他不是我男朋友！”苏沐手足无措，慌忙解释。
颜淡捂嘴一笑，示意齐栖的方向：“别紧张，我可没说是你俩。”
苏沐脑子一阵发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颜淡拿起茶壶给苏沐斟茶，“来，尝尝。”
苏沐脸颊还有薄红，她垂下眼喝了一口，清甜回甘，香味留存。
“好喝。”
她表情自然流露出惊喜与喜爱，颜淡心情极好：“喜欢就好，我这有很多，回去的时候带点走。”
苏沐笑意未减，并不拒绝她的好意：“谢谢颜姐。”
“不客气。”
……
茶室。
元柯操作着手里的茶具慢悠悠地说：“齐总，我想我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
齐栖目光幽远地看向院子里谈笑风生的人，兴味盎然地说：“元老师是打算以后都不再参与设计了吗？”
元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云淡风轻地摇摇头：“不了，就在这和我夫人养养花、种种菜，也挺好的。”
齐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也？元老师还是心有不甘吧。曾经享誉国际的顶级建筑设计师，如今却蜗居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养花种菜，您的野心和抱负真的允许吗？”
元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咄咄逼人，完全不像是来求人出山的：“儿女情长的事你可能不太懂，但它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齐栖被他说得一怔，他对这方面确实不太懂。
但他却很明白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的蓬勃野心。
“展览馆这个项目涉资百亿，分设非遗展馆、文化馆、科技馆等多种现代化展馆。如果您接下这个项目，将会出任项目总设计师，对项目有绝对话语权。当然，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对项目负全责，这个过程之中会行监察之职但不会过多干涉。”
元柯耐心地听他说完，陷入了沉默。
他手里的茶早已经凉了，他却毫无察觉地喝了进去。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
这世界上他们能请的有名大家多了去了，他只是个多年不出作品，与这个世界逐渐脱轨的逃兵罢了。
齐栖也拿起杯子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说：“是我爷爷指明要用你的。他很喜欢你改建的银江故居，那里至今还保存完好。”
元柯幡然醒悟。
银江的那栋别屋是他最鼎盛时期改建的，是他最得意的几个作品之一，既保留了屋子的原始风貌，又将其修缮改造得近乎完美。
他那会儿只知道是一位丈夫想保留对妻子的记忆才找他改建的，他当时还为他的深情感动不已，觉得这么长情的人值得他在鼎盛时期出手。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渊源。
元柯沉着眼看着手里那个空荡荡的酒杯，手指无意识捏紧，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
“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颜淡用指关节扣了扣桌子，将苏沐从沉默中唤醒。
“没有，不喜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一捧玫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喜欢他吧？‘他’自然是指齐栖。
颜淡没有再继续追问，但看向她的眼神流露出心疼。
和她那个时候真像啊，自卑、倔强、负隅顽抗……
苏沐对她笑笑问：“你说元老师会答应吗?”
颜淡敛了神色看向那边，久久地望着：“也许吧，我挺希望他答应的。”
苏沐觉得她说这话的语气有点遗憾又有点期待，于是她顺着她问：“为什么？”
颜淡对着她真诚的目光想了想，妥协般泄了口气说：“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人很想对你诉说内心。”
苏沐闻言轻哼出声：“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从事人事工作吧，那会儿也有很多人来找我倾诉呢。”
颜淡了然：“还真是，你给人的感觉很可靠。”
苏沐左边脸颊的酒窝深陷，她声调轻快：“谢谢，那你准备好说给我听了吗？放心，绝对保密。”
颜淡笑了笑，回想着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其实，我和元柯相差10岁，那会儿我刚毕业，来到他的工作室应聘他的助理。那会儿他正处于巅峰时期，心高气盛得很，已经气走了好几任助理了。而我，表现不错，被留用了。那时候我家境贫寒，急需这样一份高薪的工作，每天在他面前忍气吞声。”
她想到以前的事又觉得好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后来我们互相磨合、互相理解、互相陪伴，自然而然地跟对方产生了情愫，也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但一起工作难免会有分歧、有争吵，我不想再消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选择了离职。”
“可是离职以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我在家打造我的小花园，他在工作室拼命熬夜。我们在一个城市，却像是两地分居。慢慢地我们交流越来越少，而他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有一次甚至胃出血进了医院。”
“我不喜欢那种茫然无措、站的很近但好像很远的感觉。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正在走向尽头，就向他提出了分手，他沉默以对，没有说同不同意。”
“就在我准备搬走的那天，他突然拿着一束花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求婚。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工作室的事，还在郊区买了一个大院子要带我去隐居，他知道，那就是我的梦想。”
“我答应了他，我们用了三年时间一起把院子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喜欢。”
见她不再说话，苏沐抚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也很喜欢，有这样一个院子简直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
颜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无奈：“可是小苏，他是一个建筑设计师，一个拿过国际大奖的建筑设计师，他有抱负有追求。而我，把他困在这里三年了，三年。”
任何一个人的三年都弥足珍贵，更何况在鼎峰时期的元柯呢。
苏沐对她的情绪感同身受，捏了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被她反握住。
“所以你觉得他是因为怕你生气才拒绝这份邀约的吗？”苏沐问她。
颜淡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这栋屋子刚建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告诉他说我想通了，他可以继续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只要劳逸结合顾惜身体。但他拒绝了，他说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苏沐偏着头看她，认真地说：“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享受生活也是一种追求吧。”
颜淡抿嘴笑笑：“是真的，可心里的那份落寞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