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席台的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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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没有。”负责后台通信联络的李华平科长想了想，快速回答,“除了会场内央视记者申请的一架无人机，包括驻滇空军，我们也致函市警备区紧急协调，为了配合我们安全保卫，他们今天所有的飞行训练任务已经全部暂停。”
“好，谢谢，请通知附近的无线电侦讯车，随时注意无线电信号侦察，有情况请及时告知。”张俊松紧了紧无线耳麦，望着会场四周不停游走巡逻的机器人警察，慢慢静下心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场。
此刻，正是来自岛国的渡边次郎讲话，他没有用普通话，用的是标准的北海道语，但是这都不是事，台下有人听得懂的，直接听，听不懂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万能同声传译神器挂在耳边，倒是方便得很。他说：“从当前来看，国际建筑界有了长足进步，不得不说大夏这个国际公认的基建狂魔了，这些年，大夏的建筑在世界取得了举世瞩目的骄人成绩，从二百千米的大跨度跨海大桥，到一千六百米高的大夏金融大楼，三百五十千米的海底高速隧道，再到占地三百三十万亩的海上巨型风力发电场……举不胜举，相信在座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业内专家最有发言权，这样一个划时代的建筑业大会在大夏这个神齐的国度召开不是没有理由的。昨天，我同马先生参观了这个城市，走马观花的参观了一下，给我的感受是什么？我们知道吗？神齐，没错，就是神齐。这仅仅是传齐大夏建筑业的一个缩影，就这幢单体建筑，全球第三，大夏第二，不是浪得虚名，作为岛国一名建筑界老人，我们还要奋起直追二十年才可能赶得上，当然前提是大夏能够停下来等我们。”
会场上瞬间响起一片友好的笑声。
宁远强看了看张大伟，听着渡边次郎人的讲话，有些自豪，向台上这个严肃的岛国老头子投去了“呵呵，你懂的”目光。
演讲台前已经换了人，此时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的小伙子，标准的四六分头，西装革履，没有多的话，内存盘直接插进卡槽，显示屏上迅速显示出ppt内容来。他一鞠躬，自我介绍道：“各位领导，各位建筑设计界前辈好，我是来自滇东市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小李，现在将由我给各位在座的建筑行业的前辈报告。”
“下面，我们从新时期建筑理念说起，经过多年发展，人类建筑行业已经到达一个新的瓶颈，人类不再局限于城市的钢筋铁笼，大家更在乎提升居住品质，居住环境，渴望回归大自然，基于这个理念，在大夏大地，陆续有突破传统思维，打破常规的居住建筑设计理念，且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相信大家已经到滇东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有几天了，大家居住的几家酒店就是我们的最新尝试：居住在幽静人造森林，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在变幻莫测的大海，大家感觉如何，在酒店，机器人服务员随时可以提供各项周到细致的管家服务，洗衣、做饭、娱乐这些都不是事，一按启动按钮，停在车库的自用车就可以准时出现在自家门口，家家有花园，处处有森林，小桥流水一应俱全，有诗情，有画意，这就是我们大夏建筑设计师的无尚追求，大众满意的，需求的，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会场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宁远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认真看了看台上的小伙子，心里想：“讲得不错，下来叫侗秘书问下，是设计院哪个部门的，下一步看能不能到宣传口，可以调整使用下。”
距离会场直线距离约五千米远的一个城中村，一幢陈旧楼房的半地下室里。三个年轻人手里正操纵着一堆铁玩意儿，没过多久，居然组装出上个世纪战争年代战场上随处可见的两门迫击炮来，淡绿色的炮管及厚实的绿色支架到处都是黄油，看来保养得还不错。其中一个年轻人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躺着四发炮弹，弹头呈少见的红色，乍一看就是经过加工处理过。
“三哥，不是说好的两发吗？怎么又多了两发？”一位卷发青年问道。
赵三没有回答这个年轻人的问话，反而把头转向旁边桌子上的一台小电视，里面播放的居然是明晨国际会议中心大楼召开的国际建筑业大会的同步视频。他说：“大家抓紧时间，大会快结束了，老四，车子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老大，撤退的车子已经准备好，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准备了三块车牌照。”马从兵回答。
“行，够了。”赵三盯紧大会视频，头也不回地说道，“逃命的手段，不小心不行”。
“要得，三哥。”马兵头也不回，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再联系接应的周边花，万一警方及时全方位封锁，我怕海里也不安全。”
“这个放心，我们在海里准备了七天以上的口粮。”
“好，妈的，干了这次，拿到了钱，老子再也不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了。”
“老子也不干了，再干就是王八，到时我们还跟着三哥。”
“没问题，只要兄弟看得起我，不过，眼下要把这件事情干好。”
“老大，你说这个炮真没问题吧？这么高科技，真如他们所说的能够打哪指哪？”卷发青年问道。
“妈的，还打哪指哪？这是指哪打哪。”赵三正色纠正道，不过，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这玩艺我在国外亲自实验过，像这种特殊炮弹，是经过北斗卫星导航定位的，各种参数指标已经设定完毕，咱们只管发射，本来计划内是两发，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就多预备了两发，也是为了更好的把这次任务完成好。咱们只要把这四发炮弹打出去，不用管它们，它们会根据事先设定的程序自动寻找并跟踪目标的。”最后，他还想了想说，“咱们必须在十秒内将四发炮弹打出去，也就是五秒一发，时间越短越好，听到没有？动作简单得很，电影电视里都看过，打完之后，立即撤离，老马负责开车。记住，属于我们的安全时间只有一分钟，六十秒。”
“知道了。”其余两个显然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手心里全是汗水。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大会按照既定议程，已经接近尾声。
按照惯例，最后是由代表国家高层的住建委主任发言，赵民随及打开话筒，首先还是向大家问声好，开始了他的总结性发言：“感谢大家不远千里，万里来到这个神齐的东方国度，相遇是短暂的，相见是幸运的，相信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将在茫茫太空再次相遇，那时，我们建筑人的目标还是不会变，感恩这个平台，感恩遇见。”
他深深地对着台下数千观众鞠了一躬。赵民主任讲话简明扼要，没有任何拖沓，迎得大家雷鸣般的掌声。
会议一个半小时准点结束。
已经有不少人站立起来，准备往外走。
“咝！咝！……”空中传来一阵常人不易察觉的破空声响。
站在主席台最前沿的张俊松本来随着主持人开始总结性的发言，紧绷的心情刚刚开始舒缓，但是听闻这不易察觉的声响，他不由大叫：“大家快叭下，叭下！”
主席台上突然响起与现场明快音乐极不协调的声音，参加会议人员的目光瞬间几乎全部被吸引过来。
来不及了。赵民主任虽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他对危险还是比较敏感的，在听到张俊松出声示警的第一时间内，没有顾及自身形象，他迅速蹲下身子，匍匐在地。张俊松离那个岛国的老专家最近，虽然从骨子里面极其讨厌，但是人家毕竟是前来参会的国际来宾，短暂迟疑过后，迅速飞身将其扑倒。
“碰！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极不和谐的从主席台前方两米处传出，来不及躲避的两名身穿黄马褂记者当即在爆炸声中应声倒地。
弹片四处飞散。人群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惊呼着四散奔逃。站在离主席台最远的记者们还没有离开，刚刚关掉的镜头又以最快速度重新开启，四下转动，以多年记者生涯的敏锐视觉拍下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稀缺题材。
几乎就在爆炸声响起的一霎那，场内场外的制服及便衣民警立即掏出佩枪，四下里警戒起来。
正在现场外围指挥车上坐着的公安局长李胜勇脑子一蒙，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浑身冒汗的他迅速从车上跳下来，带了几个维持外场秩序的警察冲进了会场。
宁远强看了看台上几个重要来宾，快步奔了过去，主席台五人当中除了张思路这个专家躺在地上，明显看得见的左手胳膊受伤流血外，其余几人倒没有什么问题，心里稍微一松，不过，旁边有两名记者和几位离主席台最的观众却躺在血泊中。宁远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回头对侗秘书说，“立即联系在外面的驻守的卫生部门，请他们尽快安排人员进场救治伤员，最大限度挽救受伤人员的生命。”同时，对刚冲进来的公安局长李胜勇局长下达指令：“迅速安排人手，缉拿犯罪嫌疑人，去吧。”李胜勇转身跑开。
“是，宁书记，我这就联系。”侗秘书也转身离去。
“尽快统计出现场伤亡情况，现场记者众多，我们不可能完全控制信息舆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争取赶在记者正式将消息见报前发出去，市委、市政府要掌握舆论主动权，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宁远强为官多年，他深黯其道，明白主动披露信息与被动应对核查的天壤之别，他对身边几个市委办工作人员说道。
“现场情况请大伟市长负责，我立即赶回市委，向上级汇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怪罪谁也没用，唯有及时处理现场情况，积极救治伤者，主动向上级汇报情况才是当前大事，至于追责，那是必须的，不过，这是后话。
“是，宁书记，我尽快摸清现场全部情况，尽快向您汇报。”张大伟作为政府第一直接责任人，早就额头冒汗，一边答应着一边向最混乱的地方跑去。
李胜勇局长和负责现场秩序的常务副局长陈齐短暂沟通后，望着四周站立的各位带队领导，没有多余的话：“现在，立即通知民航、铁路、高速、海警，即刻对各交通要道展开封控，同时对会场方圆五千米范围内实施地毯式排查搜查，将全部备勤的警力撒出去。”
“是！”几人按照事先分工，各自跑开安排去了。
张俊松只是行动支队一名大队长，还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小会。此刻，他正协调现场执勤的几十名警察协助鱼贯冲入会场的医生救治伤员。
三分钟过去了，现场还是一片混乱。
“现在没事了，大家不要乱，请听从现场警察指挥，有序撤离会场。”凭着多年的经验，张俊松肯定现场不会再有炸弹袭击。警方各种侦察手段已经高效运转起来，作为承担此次袭击任务的指挥人员，现在一定已经带着手下跑路了，没有那种傻瓜再暴露目标等待警方上门。
看着会场外不断升空的无人警用侦察机，张俊松冷静下来，作为离现场最近的目击者，他的所有发现都将是最有力的侦破依据，他开始认真思索、疏理任何一个有用的信息。
望着现场三米外的一个爆炸点，他几步奔过去，蹲下身来，四下搜索，捡起一小块铁片，放在鼻子边闻闻。他刚到公安局工作时，曾转岗到下面辖区公安分局治安支队学习，又一次深入了解一些爆炸物。他脑子飞速转动起来，搜索任何可能的爆炸物，而且这种有相当精度的爆炸物不是很多，短、平、快、稳、准、狠的也就那么几种。“像是迫击炮弹。”拿着手里的小铁片，现在他有些肯定，刚要拿起电话，又放下了，看向旁边另一个炸点，又捡起另一块已经嵌入桌腿的小铁片，脑子再度沉思，不由出声：“没错，是迫击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