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幻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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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沉寂。
桑宴颇不自在地清咳两声：“那个，不如你先放开我，姜璎在外面……要是被看见了，解释不清了。”
“桑宴……哪怕我们没有成亲，但我依旧是你的未婚夫，这是天地见证的姻缘，为何我与你的关系不能让人知道？”
“你始终放不下沈鹤归，是吗？”
谢望眼眸蒙着一层阴鸷，脸色几秒之内变化了数次，很难不想象他此刻心情的精彩程度。
桑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能理解，谢望对于“桑宴”的感情，近乎偏执。
原主的记忆里，“桑宴”从不允许谢望接近，他穿书而来后，几次容许男主逾越的行为，也有些不太适应。
太亲近了。
桑宴习惯独居，从未与旁人有过亲近的关系，所以，每次面对谢望近乎强制性的接触，都有些接受无能。
也许他该和男主阐明部分事实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谢北祈，你先放开我。”
敲门声砰砰作响。
外面传来穆嘉担忧的声音：“师姐，轻点！等下客栈的门砸坏了又要赔钱了！”
姜璎满不在乎：“怕什么呀，宗门历练包揽所有的费用，到时候让沈师兄赔钱就好了。”
“小师兄，你醒了吗？快起来陪我去逛街，我昨晚找掌柜打听过，镇上商铺白天开门，有好多好吃的，你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呀？”
穆嘉小声嘀咕：“师姐，桑师兄又不是你，每天喜欢赖床不起……啊好痛！师姐我错了别打我！！！”
“你小子，回去之后我要告诉师尊，你砸碎了他最喜欢的花瓶！”
“师姐！不是说好了替我保守秘密的吗？我都请你吃了一个月的饭！”
“我才不管，谁叫你说的不是。小师兄，你怎么不回话？糟了，嘉嘉，难道昨晚妖怪偷袭小师兄他现在——”
赶在姜璎拆门之前，桑宴打开了门，看着摆出一副准备开打架势的少女，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小师兄！”姜璎打量了片刻，确认桑宴没出问题，唰地收剑归鞘，一把扑向他，“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呢！”
桑宴正打算后退几步躲开，但回头看见神色冰冷的男主，硬生生地止住脚步，把门的间隙卡成一条缝，挡住里头的人。
“我没事。”
穆嘉见此情景，顿感敬佩，真不愧是桑师兄。
桑宴脸色惨白，默默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不是想去逛街么？待在客栈，好吃的东西可不会自动送上门。”
“好啊好啊！”姜璎抬起头，眼中疑惑，“欸，小师兄，你怎么吐血啦？！”
师妹，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
“你先到楼下等我，过会就来。”
关上房门，对着谢望又是一个叮嘱：“你不许跟踪我。”
谢望眼中浮现失落：“我……为什么你允许姜璎抱你，不让我……”
桑宴“啪”地一拍额头，打断他：“闭嘴！这个性质不一样！”
总之，桑宴摆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谢望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转身跳窗而走。
最后又简单洗漱整理一番，下了楼和姜璎汇合。
…
日上三竿。
也许镇民们知道了仙师的到来，又是大白天，街上的商铺陆续开门，摊贩沿街叫卖，柳叶镇有了些许生气，不再是昨夜一般阴沉沉的。
柳叶镇不算大，商街一眼就能看到头，姜璎从街头逛到街尾，凡是出售小吃的摊位都光顾了个遍，当然，桑宴负责买账。
穆嘉双手拎着大包小包，俨然一副任劳任怨的人型挂架，看着姜璎吃东西，使劲咽了咽口水。
“我帮你拿点。”桑宴看不下去，提出帮他分担压力。
穆嘉摇摇头：“不必了桑师兄，师姐说你肩不能抗担不能挑的，万一哪里弄伤了，师姐又会揍我一顿。”
谢邀，他真的没有那么虚！
桑宴黑脸，不由分说接过几个纸包礼盒，把手上的糖串递给穆嘉：“吃。”
三人逛完街，找了间茶馆休息。
茶馆内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生意不是很好。
按照小说剧情，进到茶馆这样的地方，怎么说也会触发任务情节，比如听其他茶客闲谈或者说书先生讲述故事。
一切都没有发生。
桑宴啜了口茶，百无聊赖地观察着临街的状况。
他手上掌握的信息不多，于之后的应战毫无相助之处，若是昨夜幻妖没有找上门警告自己，这会桑宴肯定想办法私下将真相透露给沈鹤归。
不过，说起来，为何众多弟子之中，幻妖就找上了他呢？
还有那团果冻一样的黑影又是什么东西，幻妖顾名思义，能力是设置幻境，为何那妖怪能够出现他的梦中？
疑团太多，又无法解释，桑宴烦得直抓心挠肝。
姜璎囫囵吃了块糖糕，差点没呛到，喝了半杯茶顺过气：“小师兄，你再扯下去，头发会掉光的！”
“……”桑宴捂住半张脸，“姜璎，少说两句。”
“可是小师兄，我说是事实啊！师尊教导，为人须得诚恳，拐弯抹角的说话，最讨厌了。”
桑宴真想就地学习一下静言术，把姜璎这张时刻叭叭又语出惊人的嘴给封上。
“对了小师兄，我们吃完午饭再回客栈吧！”
“今早我找掌柜打听，他说仓库糟了贼，粮食都被糟蹋完了，接下来几日提供不了饭食，让我们自行解决。”姜璎面露愤愤不平，“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浪费食物，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做的，一定把他关起来饿上个几天几夜！”
桑宴目光一怔，想到昨日小虎那诡异的面容，追问道：“姜璎，你昨天有注意到掌柜儿子的异常吗？”
姜璎“唔”了一声：“没有啊，昨天我只顾着吃，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姜璎，你是来历练还是来游玩的。
“小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很负责任的，怎么会只顾着玩乐。”姜璎杏眼瞪圆，理直气壮地叉起腰，“再说，不是还有沈师兄吗，昨天他和医修姐姐吩咐我们不可轻举妄动，等他们找到妖物的真身，再布下阵法猎杀。”
桑宴用一种“你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盯着姜璎片刻，随即被汝歌锐利的锋芒闪得收回目光。
两人打闹了一会，穆嘉忽然拽了拽姜璎的衣袖，语气发颤，示意她看向某处：“师姐，你看那边。”
茶馆有两层，他们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从窗户朝外看去，街道上行人不多，某个商铺转角的墙边，有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正趴在墙沿，直勾勾看着三人所在的方向。
穆嘉咽了口唾沫，肩膀发抖：“刚才逛街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好几次，以为是什么过路人，结果我们进了茶馆，她还是跟来了，而且……而且。”
不用穆嘉过多解释，桑宴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如果是一个寻常的小姑娘，倒没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
问题在于，烈日炎炎之下，那个角落并不遮阳，小姑娘脚下没有出现属于她自己的影子。
那双眼眸也是空洞无神。
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没有自主意识。